“我跟杜衡誉从不曾有丁点儿僭越。”文悅倔强地拉着要跟他解释,这人心思沉,生气也不放在明面上。
他总是一副笑着的模样,把怒火与不满藏在伪装的面皮下,他嘴上不说,更不代表他心里不计较,在有些事情上,他心眼儿比针鼻儿还小呢。
谢知韫瞅她一眼,笑了笑:“我知道。”
当初打定主意娶她那会儿,他也是动了心思叫人去查过的,文老先生走后,她们母女俩相依为命,连糊口的茶水铺子,也是同人家赁的,房主从前在文家的学堂里念过书,借着这点儿情分才折了他们一半儿的租,叫母女俩勉强度日。
当时杜家还没破落,也有手指头缝里漏漏,给娘俩个仨瓜俩枣的时候,但文家穷的叮当响,小丫头那会儿更是野小子似的粗布短襟儿在铺子里给她娘打下手,杜衡誉哪能看的见她啊。
也是后来杜家实在没有东西往赌坊送了,自己这边提亲,文杜氏才脑袋发昏把杜衡誉那小畜生给牵到身边供起来了。
从前小丫头傻,满心满眼的盼着她娘能多疼她点儿,她娘说什么她就信什么,一个小笨蛋再赔上个糊涂鬼,才叫杜衡誉那上不得台面的玩意儿把母女俩拿捏住了。
他也是顾着她的心意,才一直容忍着,要是动真格的,使点儿手段,把人神不知鬼不觉的处置了,也就没那么多事儿了。
好在她是明白过来了,谢知韫拨开她挡在身前的手,半个身子前倾,悬在半空盯着她看,“你说只跟爷一个人好过,那同吃同住呢?也只跟爷一个人同吃同住么?”
他笑的得意满满,自然说的不是字面意思,柔软的唇在脖颈一寸寸覆过,文悅难受的想要把他推开,又怕他多心,待会儿再气上加气。
“爷……”她身子微微后退,一只手却环住他的脖子,用无声倾诉着自己的依恋,软糯唤他,“夫君……你要为一个外人的话,来凶我么?”
带着颤音的娇羞入耳,酥麻的感觉直往骨头缝里钻,她这般欲羞还迎,逃不走,更叫他贪猥无厌,把人欺负的更狠。
“又混说,爷怎么舍得凶你?”谢知韫捧着她的发,另一只手托着叫她离自己更近,“爷疼你都来不及呢,小没良心的,你自己说说,自你进了这院子,爷碰过你一指头么?”
“呃……没。”朱唇一点,杏眸瞪大了轻轻摇头,他待她的的好,她都知道,从前糊涂看不见,如今她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呢。
“爷这么疼你,你这小坏蛋,为何还要气人!”男人眼神突然闪过一丝寒意,刹那挣扎,又恢归于平静。
他皱着眉,衣襟在他手中绷紧,浅浅一声轻呼溢出,谢知韫缓缓皱眉,他想过永远在她面前做个翩翩君子的,她喜欢公子如玉,喜欢文质彬彬,他就装出儒雅模样,只她喜欢的,他都能给,可这小丫头分明是恃宠而骄,仗着他的疼爱无法无天了。
谢知韫力道加重,吻也变得霸道许多,亲了亲她的嘴角,将清甜的口脂吃进嘴里,又以舌尖轻渡,木樨花的味道在她的每一颗牙齿间流连。
文悅被吻的眼圈红红,眼泪落下他亦没温柔许多。
小脾气也上来了,“又不全是我的错……是那婆子故意上门来闹,故意说给你听的……”肯定是这样的,赶巧他回来了,许婆子就满嘴跑马的胡说一气。
“刚才那几滴眼泪,也是那婆子教你的?”她抽抽嗒嗒时,声音里带着哭腔,谢知韫想板起脸凶她,见她生气,心底忽然升起一股不为外人道的窃喜。
他喜欢她鲜活的样子,生气也好,高兴也好,张牙舞爪的情绪,那是她最真的样子。
“你都知道了?”委屈巴巴的小脸上多了些难堪,小把戏全被他看穿了,那他刚刚还笑,“你故意的……对不对,你就是要我急,要我给你解释,可我嘴又笨,解释不出来!”
“嘴笨?”谢知韫亲身示范,细细描绘她的‘笨嘴拙舌’听她呼吸声变得急促,又陡然离去,留她怅然,指尖也不禁抓紧了他的衣裳,他才笑着说,“我看灵巧的很嘛,哪里笨了?”
“你……”文悅嫌他伶牙俐齿,自知在言语上赢不了他,纤腰侧起,躲开他的目光要起身,“你作扣儿逗我,我又不是猫儿狗儿,不跟你玩儿了……”
她声音越说越小,在他侵略的目光下慢慢把头低下,心虚的双手扣在手腕,也不敢推他,“我道歉了,你放我走嘛。”
“是道歉了。”谢知韫不否认她的努力,“可没哄好。”
“啊?”
“爷生气了,爷听到杜衡誉那个名字就生气,气的头疼,太阳穴嘟嘟嘟地跳,心里也要烦躁,爷气的七荤八素,整个人都要炸了,都怪你没哄好。”他说的有理有据,仿佛这事儿真是她的责任似的。
“我没提那个名字!”文悅愕然,不是在气她骗人的事儿么?
“你是今儿没提。”男人抿起嘴,“从前你表哥长、表哥短的喊着,嘴里可没断过。”
文悅被他怼的哑然,尴尬地别过脸,嘟囔道:“那是从前啊,我现在不是不喊了么……”怎么还带翻旧账的?
“从前落下的病根儿,今儿个又叫人激了一回,旧疾复发,更是难愈。”他眸色认真,一时叫她辨不出真假。
“那……”文悅噘嘴,“我也没法子啊,要不……叫人给你请个大夫,上回你说我病了,不是找了不少专擅脑科的大夫,许是能帮你也看看呢。”
大手忽然钳住将她抱上桌子,文悅笑着推他,再不敢胡说八道了,“错了错了,我错了还不成……”
男人抿唇,细细的喘气,在她心口威胁,“今儿那婆子来闹,还不是你从前纵出来的毛病,责任在你,也不算冤枉,你又骗人,再记一过,错上加错,怎么也得重重的罚吧?”
香几地方不大,平素摆一支削瘦美人瓶就满了,她坐在上面,又被他逼着身子后倾,哪里能安稳的住,只得抓住他肩头的衣裳,借力才得端正。
他得寸进尺,笑着欺身近前,小人儿笑着要躲,手上的力道就更紧了,却听声音在耳旁响起,“你可知错?”舌尖在她耳廓点跳刮蹭,含住了她的耳垂又松开,就听他轻笑蛊惑,“要不要将功补过?”
耳朵像是被烈焰灼烧,滚烫的近乎引燃她的理智,又随着他细密的亲吻结束,仿佛落入冰窟,炙热的火在空气中气奄息息,落寞又叫人惘然若失。
指尖从他被抓皱了的衣裳上松开,指节也觉酸痛,文悅摸了摸耳朵,微微的湿意,依稀还有他呼吸扑近的温热。
抬头看他一眼,目光灼灼,眼圈红红而含泪不坠:“你想……叫我怎么将功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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