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的谢知韫的应允,文悅稍稍宽了宽了心。
他说‘好’的事儿,没有难办的,谢知韫聪明,脑瓜子活络,天大的麻烦只要到了他的手里,全都能迎刃而解,变的简简单单了。
“那我先谢你啦。”小丫头勾住他一根手指,轻轻晃了晃,就算是谢完。
谢知韫却不依,“爷帮你解决了这么大一个麻烦,怎么谢礼如此轻飘飘的?”昏暗的天色下,幽黑的瞳孔溢出一丝令人畏惧的凛色,他嘴角还在笑,笑的想要吃人。
小丫头默默后退一步,被他猛地揽住,噙住柔软的耳垂,用牙齿细细地研磨,“才教过你要‘厚礼待人’,怎么眨眨眼的工夫就给忘了?”故意惩罚她一样,忽然力道加重,耳垂隐隐作痛。
文悅不舒服的挣开他的怀抱,捂着耳朵不准他再啃,“疼啊……”又被拉了回去,不禁抿起嘴来抱怨,“你是狗么?”
“还敢骂爷。”男人笑着逼近,把人狠狠地扣在圈椅中间,一旁松木香几上垂下盆巢翠枝,绿莹莹的嫩叶遮住她的眼睛,视线刹那的消失,又被拨开。
不等她睁眼看,甘甜的香气便在唇齿萦绕,他吻的霸道,与平日的循循善诱不同,动作也变得蛮横,半个身子悬在她的头顶,如同外面逼仄的黑云。
“我……我不敢了。”文悅抓住他的手,心肝都在发颤,“夫君……”谢知韫喜欢听她这么喊,只要这两个字儿出口,他就没有不应允的事情。
只是,她却忘了一样,这两个字在有些时候,也叫他忘乎所以的步步紧逼,青葱的玉指扣住玫瑰把手,他落下的每一个吻都是滚烫,起先害怕,一下接着一下的心颤后,又叫人渴望,忍不住想要凑近去承接那份滚烫。
文悅从前不排斥他的触碰,如今变的喜欢,眼睫垂下,意图回应他的热切,又被裹挟其中,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回应,难为情的的皱起黛眉,泪珠子也挂上眼尾。
开始的拒绝叫他有些不悦,可微微抬起的眼睛里透着清澈水润,他又欢欣鼓舞,轻轻揾去她的泪,暂舍樱唇又去吻她的眼皮。
“别……”文悅哀求,清晰的触感传来,她抓住身前的手,声音也变的急促,低头避开他的目光,手指却顺着面腮攀上他的脖颈,“去里面,……”
醇厚低哑的声音多了分顺从:“不好。”嘴上说着拒绝的话,身子倒是诚实,将她打横抱起,宽阔的身躯将寒意与灰暗的天光挡住,又听见软软求着他关门的声音。
“我抱你去?”男人体贴商量。
许是得到了回应,下一刻就见衣衫整齐的某人与寝衣微拢的某人出现在门口。
“近点儿,你近点。”文悅伸长了指头也摸不到门边。
“你快关啊,你不关门,就敞着吧。”他臂弯姿势外撇,故意做出一副要把人掉在地上的样子,吓得她一边伸长了手往门沿摸,一边又紧紧扣住他的背,眼圈都急红了,可还是怎么也够不着。
抽手捶他两下,嗔怨,“你真坏,我要生气了。”
正在拉扯,忽然听到有脚步声近,文悅吓得慌忙缩回他的怀里,二人一阵风似的躲近里间,他还在压低声音吓唬,“嘘,别说话,看着像是莺哥儿,往屋里来了。”
“她看见我了?啊……”抓在他身侧衣裳上的手更紧了,声音闷闷的,和着热气扑在他的心口。
谢知音嘴角憋着笑,没有回答,等门外传来细微的关门声,他才动了动喉结,骗她:“没看到,爷跑得快,谁也没看到。”
紧张后长舒一口气,人也变得松懈不少,等她回过神,想起推搡某人时,早以是输了阵脚,委屈巴巴的掉两滴眼泪,被他吃掉,又期期艾艾的听了他半晌的保证。
等她哭哑了嗓子再从屋里出来,外头天已经黑透了,窗檐底下落着雨,零星几滴,莎啦啦的打在绿叶,昏暗下如同裹了一层油亮,连空气也清透不少。
引了灯,挂着的那只雀儿瞧见有人蹦跶的更欢了。先是学着猫儿‘喵’了几声,春桃抱着猫儿过来,忽然一声真猫叫,吓得那雀儿扑扇着翅膀,失了调的叽叽喳喳一通乱叫。
文悅嫌那鸟聒噪,走两步到栏杆前站了站,谢知韫努嘴,叫春桃把猫抱过去,见她不情不情愿的接了猫,就知道不是真恼了,也笑着凑跟前儿。
有一搭没一搭的逗着猫爪子‘开花’,偷偷观察她的眼色,“谢小胖,你怎么这么笨啊,也不会说话。”
小人儿别扭地转了半个身子,某人跟着转了转,继续跟猫爪子勾勾搭搭,“你要是会说话就好了,这会儿替爷给你主子赔个不是,说两句软话也成,把人哄好了,爷天天给你鱼吃。”
感情是来唱山音呢?逗猫是假,话全是说给她听呢。
文悅不高兴的把猫塞他怀里,瞪着眼睛看他,忽然委屈的无以加复“你这个骗子……”
她说着,眼泪就不争气的落了下来,顺着脸颊打在手背,自己又胡乱拿手心去擦,全然忘了跟前儿还有丫鬟婆子,拍着他埋怨:“每次你都保证了要听我的,什么都听我的,我说停就停了,你骗人,我都要死了,你还……”
莺哥儿下午才撞见一回,被三爷眼神示意,硬着头皮来关门,这会儿又听到文姨娘同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这些难堪的话,小丫鬟耳朵尖逗红了,捧着新打湿的帕子站在原地,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你是个骗子……你个大骗子,你要我死,你想要我的命……”小人儿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她哭出了声,猫是最乖觉的,看形式不对,打着滚儿翻身,从谢知韫怀里跳下地,钻进屋里,一溜烟儿就没了影。
谢知韫爷两手摊开,哭也不是,笑也不是没,这事儿怪他,可又全怪不着他啊,“好乖乖,我以后不敢了,再不敢骗你……”
谢知韫撵走了众人,把人抱住,挣扎着抗拒了一会儿,小人儿才抽抽嗒嗒的安静下来,“今晚你睡书房,我不高兴跟你挨着了,我不高兴。”
男人眯起眼睛,嘴上应的乖巧:“好。”
“不骗人!”文悅不信,水汪汪的眼睛质问。
谢知韫亲亲她的小拳头,叫指尖舒展,攥在手心,“你哭的爷心都跟着疼了,怎么舍得骗你。”
文悅勉强相信,可吃过了晚饭,她窝在罗汉床上拿纬蕙逗猫,眼神一个劲儿往圆桌前稳坐不动的某人身上看去。
说好的今晚他去睡书房的,这都几更了,他还要赖着不走。
文悅觉得无趣,更不想纵着他言而无信的坏毛病,丢下纬蕙,她起身到里间去,没多会儿,便喊春桃进去,指着收拾出来的一个枕头一床被子。
“给你三爷抱书房去,他今晚在那儿歇下。”
春桃胆小,自然是不敢的,可三爷又说姨娘的话比三爷的话还要大,敢不听姨娘的话,就把她打一顿卖掉。小丫鬟左右为难,‘扑通’一声,就给文悅跪了下来。
“你不中用。”文悅气的骂她,撵走了春桃,又喊莺哥儿进来。
莺哥儿倒是会来事儿,抱着枕头被子看一眼三爷低头偷笑,被谢知韫瞪了,才招呼春桃一起退下。
“你快走。你的枕头都过去了,你也快去歇着吧。”小人儿理直气壮的撵人,“我明儿还得出门儿呢,得早休息。”
谢知韫手上不紧不慢的翻一页,抬眼皮看她,玩味道:“今晚该讲‘林冲雪夜上梁山’这一章了,你不爱听?”
他是故意的!文悅扣着桌沿,指甲从木头上刮过,发出咯吱吱的动静。知道她最喜欢林冲了,他偏要今晚上讲这一章。
她一副咬牙切齿的表情,恨恨道:“明天讲不成?”
男人煞有介事的往后翻翻,抬头认真道:“明天就是杨志卖刀了。”
……
转天,文悅起了个大早,马车上也噘着嘴生气。
谢知韫老神在在,到了越三儿家府门前,还贴心下马车,把人接住抱下来,目送她被越家婆媳一众簇拥着上了台阶,还站在原地舍不得走呢。
“奶奶好福气,外人不知道,咱们三爷没尾巴鹰似的,做什么都按部就班的,不费时,谁要是误了丁点儿时辰啊,他能板着脸吓的人哭,也就在奶奶这儿知道疼和人,眼巴巴的就忘了挪步。”
越三儿家的四五十岁模样,头上勒着绣着福字儿的抹额,手上挂了对儿银镯子,有些年月,花纹都瞧不清了,穿的也是体面,亲亲切切地搀着文悅的手,生怕有丁点儿怠慢不周。
文悅一路都在气某人的不守信用,这会儿听到有人夸他,脸上也挤出笑,唇边扬起的泄露了心情转好的秘密,“他才不是呢。”
越三儿家的心领神会,跟着也笑起来,出声提醒:“奶奶仔细台阶。”
一行人有说有笑,宾主和睦的往内宅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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