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正义?
白年围了围取暖用的皮草,把校牌拿近,借晶蝶的光仔细瞅了瞅。
相片上是刚刚与白年一起过来的那位兄弟的。
两只手指掐着校牌卡套,就算隔着一张图片过塑,这四眼仔还是一股子邋遢味。
不禁看得白年嫌弃瘪嘴,用挂绳绕了圈校牌,将它搁在枕边。
才睡着,仿佛就是一闭眼,白年甚至不清楚到底自己有没有睡着。
外面起床的仪式感太强,宿管仅凭一人之力敲锣打鼓制造罪恶的噪声……
[宿管手动起床铃,比学校正常作息早了五分钟]
啧——
被强行开机了,满腔脏话带着怒火已经憋在嘴边了,白年咬咬牙从床上爬起来。
随便捡起地上一只铁桶,拿着它在角落里接水,接水还是挺方便的,就在床脚,简简单单半截塑胶管拧就有水。
正发着愣,很是不理解这些人是怎么做到的怎么想的,带着不少起床气干望着一柱水从塑胶管子里冲出,接了半桶,把脸洗净了宿管还在门外敲盆呢。
理了理头顶几团小卷毛,白年气势汹汹冲出宿舍,与宿管碰面还不忘给他一声:“有病!”
[今天会有你们的新生典礼,当然,你赫赫有名的功绩会代表发言]
感觉一团大火无辜灭去,白年冷静了,“叫我?我发言?”
[对,这仪式感嘛,你得上,各大领袖都会到场]
一说领袖,白年第一想到了莫羡,随后脑海里荡起她记忆犹新的词条留言——挺能造啊,最后一颗星核都被你造了。
‘要不咱还是别去了吧’都快走出宿舍了,白年打起了退堂鼓,脚步放慢但没完全停下。
要是莫羡在场,白年终于还是停下坐到一边梯子上咬着指关节开始脑补……
站在高台上万人瞩目的白年:“对于训练时闯入的巨兽,还是相当棘手的,不过……”
台下领袖席的莫羡:“最后一颗星核还被你这么造没了!”
白年很快打断了这个想法,莫羡没这么离谱。
应该是等到白年下台,莫羡狠狠撞她一下,然后,“行啊!厉害啊!不错不错!这都能拿第一!”再然后一大帮人围过来吃瓜。
[不会有你想的那么复杂,没事的,去吧]
想想该是没吃早餐慌的,白年转回去到食堂,买了一份薄荷粥冷静冷静,后面味道越吃越奇怪,不是很理解莫羡为啥要买这个吃。粥喝完了,又跑去昨晚买蟹煲等到售货机前拿了个蟹煲,一手伸进皮草里抱着肋骨慌得怎么也冷静不下来。
数据库说的可不是什么拿个奖状就能滚下台的,还要发言……
白年连词都没想好,难不成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指胡安详的不好?她可不会是胡安详那种小气的人,能不跟他计较就不计较,免得祸端变大。
尝到蟹煲里的一点芥末,终于白年想到词了!
白年随着几流学生跟过去,看到了赛可斯他们几个人,于是她在没什么人坐的最后排坐下,不久张正义也在白年周边找了个位置坐下。
辉煌的典礼台在人群中间,白年面熟的新生都被挤在了后面。
拿出校牌,白年一字不提地还给了他。
又是一段时间的静候,白年揣着衣袖,显得很是坐立不安。
[女王来了,跟他们一样跪下去行礼]
还没等白年反应,肢体先做反应蹲下缩成一团,蹲好后出于好奇她探头望去。
全场肃静!
先登台的是女王身边的几个卫兵,其次就是穿着上档次的华冠女王,王冠有她两个头高,后面……有亿点眼熟,白年眯眼仔细看看。
莫羡正装披风出席,先是帅了白年一脸。
之后画风突变,这货怎么跑去给人拎裙子了!
嚯!嚯嚯……
一下没控制住笑,白年立马捂住嘴,躲在前面两个人的背后。
没捉住声源,女王恶狠狠地瞪了发声的这一片区域。
莫羡后面是齐刷的十位领袖,站上台。
王先坐下,等了良久才命令:“坐下。”
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只有白年还蹲在地上,周围全低腰坐回位置上。
这不是把人当狗使唤吗?
白年蹲在位置前望着高台上的女王,这算个什么东西看人斜眼不正的。
明知自己抬杠地站直腰,规规矩矩坐回方才的位置,正脸刹那,女王要杀人的眼神直直瞪着白年,白年亦然冷冷看着她。
“你们可以下去了。”
立在女王身边的莫羡命令了前面两个不相干的卫兵借此打断白年与女王的对视。
女王在坐在台上致辞,白年在台下认认真真地看她,而并没有去听。
就算有华冠的遮掩这女王头发也明显稀疏,肌肤丰腴只是肤色黑黄,除了刚刚那一对视,这家伙好像从来不正眼看人的。
【她已经有三千多年统治史了,你别跟她对着干,不然就是找史!】
打断白年观察的系统这声音带了几分生疏。
【你再盯着她看可是要掉脑袋的。】
嘁!
白年把视线移到莫羡身上。似乎莫羡脸色不是很好,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铁青着脸死盯着白年,像是在警告白年在犯什么错一样。
白年又把视线一转,望向典礼台后的天然背景。
没有飞鸟,没有云彩;只有深蓝的空洞和一块若隐若现的蓝星球。再心不在焉地调转视线,移到莫羡身上,他还是在警示着白年什么,真想上台去问问。
这时张正义轻轻咳了两声,白年看过去,张正义怀里一只手指正指着白年最右边的一个穿黑衣服全副武装的人,一副凶神恶煞的面孔正盯着白年看,恨不得下一秒就把她宰了不可。
倒吸了一口冷气,白年默默把视线移到典礼台上,看莫羡的脸色终于变平常了。
白年也明白了,就是视线不能离开典礼台,但凡离开了说不定什么时候都死了自己还不知道。
不知听了多久,白年一句也没计上心,左耳进右耳出的,突然不知谁叫了声她的名字。
扬眉一看,在台上,是昨天晚上的宿管在叫她。
“这位是本次新生训练中最出色的一位。”宿管远远指着白年,挥手叫她上来。
一听是叫自己,白年三步并作两步就往台上冲,完全没把女王当回事,直接接过宿管手里的方盒扩音器,就要往台正中走。
已经与莫羡的距离很近了,莫羡叫住了她:“给女王行礼!”
闻言,白年转过身去,静静地凝视了女王三秒,心底骂了声:花里胡哨。表面还是微微鞠了一躬,不过直起腰时两眼望着天并没正视女王。
闭着眼白年想了想,捏着扩音用的小方盒,娓娓的道:“首先,这个学校风气太差了,哪个老师还趁学生睡觉,白天里干不过晚上搞偷袭的!有本事单挑啊!别以为你缠着脸我就不认识你。
出来单挑啊,别以为我怕你!
好,没了。”白年还回小方盒,毕竟人家主持没有要白年说什么,只是让大家认识认识。
和女王同台白年是一分也不想待,她正要跑下台,女王扬声道:“站住!”
霎时白年浑身冷汗,停在典礼台边上,与此同时女王也起了身,“来人,给她颁奖!”
没事?
转过身,还没等白年舒下这口气,抬头见莫羡的脸色又变了,白年轻轻问他:“怎么了?”
感觉莫羡一口气顿在了嘴边却不敢说出来,他很安静地注视着白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女王接过典礼台那头送来的奖杯,满满走过来,递给白年。
“拿好……”说着便给了白年一记耳光。
抽得白年一头雾水,手里拿着的奖杯不知是该接还是不该接。
宿管笑眯眯地抢先一步过来,推了推白年:“快感谢女王,快。”
这话给白年更是搞蒙了一层,这婆娘抽了我一耳光,我还要感谢她给了我这一耳光?怕是个傻子都不会这样干吧?
“不用,你下去吧。”语气带着无尽的讥讽,女王脸上还带着一抹笑。
随后白年不知被谁拉开了,一步一步离女王的身影越来越远。
白年沉闷中回响着……
她打了我还笑我?大爷的,劳资还感谢她?就她?也配?
就她?这德行还高高在上?
就她?
怒火中烧,白年挣脱拉着她的手,回头疾步信仰之跃,这一耳光扇你脸上老子看你疼不疼!
咻——啪!!!
耳光抽出来的声音之大,莫羡像是刚摔倒地横趴在白年与女王中间余数不多的空地上,捂着脸不敢相信地两眼巴巴望白年。
“……”又好气又好笑,白年心里上万个谢特。
气不过又打了,还打错人了!!!
白年红着脸从典礼台上狂奔下来,这到底是哪门子的岔,莫羡给她扛了这一巴掌。
台上的女王也像是吓傻了,没叫人去追究白年什么事……
此后的一周里,除了上课导师对学生的指导,还有下课后,三个一群五个一伙的遇见白年就聊——
我丢,这人可厉害了,一巴掌可是扇飞了人家超前领袖啊!
挖草,那天我可在场,我可看见了,人家是跳起来打的啊,一巴掌把那领袖扇进地里去了!
现在的孩子都这么牛了。
就是就是……
新一节观察课,指导老师的头发是银灰色的,自我禁言了一周的白年仅仅瞟了他一眼。
到下课已经很晚了,白年躲在角落,停在[是否与莫羡通讯]面板长长吸口气再舒出去。
总算是有足够的勇气点了确定按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