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瑾炎以为,只要他跑得够快,任何妖魔鬼怪都追不上他。
然而,是这样吗?
呵,天真!
沈夕辞用行动告诉他,逃跑是不能解决任何问题的。
于是乎……几人踩着飞剑一口气跑出几千米远,直到身后没有任何动静了,才停下脚步,心有余悸地扶着一颗大树直喘气。
可一口气刚喘了一半,伴随着轰隆隆一阵巨响,几人的面前,再次出现了小木屋。
一模一样,分毫不差的小木屋。
伴随着“咯吱”一声,小木屋的门缓缓像两侧打开,木屋里浓郁的天地灵气流.泻而出。
几乎凝成了实质。
微风吹过,白雾状的灵气袅袅升腾而起,氤氲间飘至几人眼前,顺着他们的每一个毛孔钻进去,给予他们最致命的诱.惑。
体内,沉寂了多年的修为屏障,竟开始有所松动。
灵气。
好浓郁的天地灵气。
若是在此处修炼,不出一个时辰,绝对能突破筑基期,结出他们梦寐以求的金丹。
哪怕心里清楚无比地知道这木屋诡.异无比,可蓝瑾炎一行人,脚下却像扎了钉子一般,挪不动半分。
是顶着要命的风险去靠近这些灵气,还是继续逃跑?
挣扎。
纠结。
内心在天人交战。
当那浓郁的灵气,裹挟着一股微不可微的药草香,游遍几人全身时,几人的理智彻底沉沦。
眼神空洞,脚步靠近。
这一次,小木屋没有再消失,静静地立在那里。
浓郁的天地灵气翻滚间,将蓝瑾炎一行人的身影彻底吞噬,伴随着嘎吱一声闷响,木屋门复又关上。
周围,恢复了一片宁静,只剩下空气中裹挟着一丝淡淡药草香的灵气,随风飘散无踪。
……
院子里,蓝瑾炎一行人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人事不省。
沈夕辞从暗处走出来,用湿巾掩着口鼻,收了周围的天地灵气,用脚踢了踢蓝瑾炎。
没有反应。
看样子晕得很彻底。
她在灵气中掺杂了些虚灵花的粉末,虚灵花具有致幻之效,在不知药劲的情况下,她只用了指甲盖大小。
却不想效果这般好。
立竿见影。
狗逼系统坑是坑了些,可不论是线上药圃的虚拟复刻功能,还是虚灵花的药效,都是没话说。
沈夕辞满意地蹲在几人面前,麻溜地从蓝瑾炎几人身上扒下她眼馋了一路的储物腰带。
打开后,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他们几人从佘枭枭手中抢下的三品灵药和伴生兽的尸体。
还有蓝瑾炎一直握在手中的上品灵器——锁灵盘。
剩下就是一堆杂七杂八的东西。
下品灵石*300
各类下品丹药*50
一叠下品符纸*20
基础阵石*3
低阶法器——破云剑*6
低阶防御法器——多宝衣*6
还有些零碎的一品和二品灵草,还和着新鲜的泥土,看样子是刚出土不久。
沈夕辞看了眼蓝瑾炎身上的华服,又瞅了眼地上的物资,撇了撇嘴。
虽然吧,她一个一无所有的穷逼,没有资格嫌弃他们。
但是吧,还是忍不住吐槽。
穷。
真穷。
好歹是一宗少主,身上居然就这么点儿家当。
瞧瞧隔壁那位叶小少爷,随身拿出来赏人的,都是下品宝器。
都是腰间盘,隔壁那位为何如此突出。
相反,蓝瑾炎一行人,为何如此苦逼?
几人身上最值钱的,大约就只有锁灵盘了。
沈夕辞拿起锁灵盘仔细研究了一番。
一般的法器,都会滴血认主。
更别说是上品灵器了。
锁灵盘上,有蓝瑾炎的灵识烙印,沈夕辞试着以灵力探入,却发现无法抹除他的烙印。
先前从叶之瞳那儿顺来的下品宝器惊鸿剑,是叶之瞳主动赏的,再加上他也是炼气期的修为,沈夕辞很轻易就抹除了其上的烙印,滴了自己的血上去,让惊鸿剑为自己所用。
可锁灵盘不同。
好一些的灵器,会衍生出器灵,具有自动护主功能,若是强行抹除其上的灵石烙印,还会遭到灵器反噬,得不偿失。
这锁灵盘有没有器灵沈夕辞还不得而知,她只知道,她炼气后期的修为,无法抹除筑基后期的灵石烙印。
所以……这锁灵盘,暂时也派不上用场。
沈夕辞叹了口气,正想撤出自己的灵力,却突然,锁灵盘内红光闪过,一股陌生又熟悉的气息从里面钻了出来,不由分说地开始攻击她。
沈夕辞懵了片刻,立马撤出自己的灵力,却依旧遭受了不小的波及,只觉得灵魂一震,整个人天旋地转。
好半天,才稳住心神。
器灵?
沈夕辞皱眉,不,不是器灵。
她自认并未对锁灵盘进行强攻,还不会触发器灵攻击。
而且,那道红色的气息,有些像……妖灵力?
意识到这一点,沈夕辞立马让兔妖等妖兽挨个释放出自己的妖灵力。
一时间,小院内亮起各色的光芒。
沈夕辞一一看过去,眉头却越皱越紧。
不是。
都不是。
兔妖,毒魂蛇,黑足猫,疾风鼠,四妖的气息都与那道气息有些出入。
倒是赤尾狐的妖灵力与之有些相似,却又不完全相似。
那道红色的气息比赤尾狐的要更加霸道,也更加摄人,甚至还带着一股子睥睨天下之意。
若说赤尾狐的气息是青铜,那道赤红色的气息便是王者!
更要命的是,她竟会觉得那道气息有些熟悉,却又绞尽脑汁想了半天,也想不出到底在何处见过。
沈夕辞想不出所以然,干脆将锁灵盘暂时放到一边,又仔细清点了一下蓝瑾炎的家当,然后在角落里,翻出了一块身份令牌。
木头材质,掂在手里轻飘飘的,表面是普通的墨红色漆底,边缘的棱角都被磨掉了色,看起来破旧又低廉。
背面以潦草的小字,刻了“蓝瑾炎”三个字。
而正面……正中心处,以烫金之色,刻着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
离火宗。
沈夕辞顿了顿,指腹轻轻摩挲着字样,怔怔地盯着令牌上的字样,表情有些怔忪。
“离火宗……”她轻喃出声。
不知为何,那股要命的熟悉感又钻了上来,紧紧盘踞在她的心间萦绕,挥之不去。
似乎曾在哪里听过一般。
可同样的,仔细搜刮了记忆深处,却又什么也寻不到。
想不起来。
这种感觉,自穿书以来,沈夕辞还是第一次碰见,不由得想出了神。
直到指尖传来一阵尖锐的钝痛,她才猛地回神,吃痛地抬起手。
白嫩的指腹处,多了一点殷红的血珠。
她皱了皱眉,仔细看向手中木牌。
这才发现,离火宗的火字上,有一点凸起的木屑,大约,就是被它划破了食指。
殷红的血滴在“火”字头上,原本破旧的木牌却恍如有了生命一般,悄然将那滴鲜血吮.吸入腹。
鲜血消失的片刻,沈夕辞体内那被封印的妖王血脉,有了刹那的波动,就如同一颗石子陡然投入平静的湖面,荡起片刻的涟漪后,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然,沈夕辞的内心,却不那么平静。
这木牌竟会吸血?
体内的封印,也会因之波动?
诡.异。
连带着那抹突如其来的熟悉感,也变得格外诡.异。
她强压下心头的异.样,开口问身后的兔妖。
“兔砸,我记得你曾说过,你曾随灵虎出过九幽之森?”
兔妖点头:“是的,当时你蛊毒发作,灵虎大人为了给你寻解毒之法,曾带我去就近的乌镇上,采买了些灵丹。”
“那……”沈夕辞的目光落在地上的蓝瑾炎身上,“那你们可曾听说过离火宗?”
她没有回头,也就没注意到这三个字说出来的瞬间,兔妖那瞬间紧绷的身子,以及鲜红的瞳孔间,那深藏于底却又掩盖不住的惊慌。
“没,没有,没听说过。”兔妖将头摇得像拨浪鼓。
沈夕辞又问其余妖兽:“枭枭,你们呢?可曾听过这个宗派?”
“没……恩公,我等未曾听过。”
“对,听都没听过。”
其余妖兽连连否认,表情带着一些微不可查地惊.悚。
沈夕辞有些失望。
难道……是她太敏.感了?
也许吧。
她捏了捏眉心,试图驱散笼罩在她心头的莫名熟悉感,却不想越努力驱赶,越适得其反。
熟悉感愈发强烈,脑子也晕乎乎的。
偏偏这时,门外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伴随着低声的交谈。
“黎师兄,快看,这里有座小木屋。”
“奇怪,我们先前来过这里,当时并未看到什么小木屋。”
“走,进去看看。”
木门被人推开的刹那,沈夕辞带着一群妖兽隐匿了身形,躲在暗处,悄悄观察着这群不速之客。
拢共八人。
前面七人,身着统一的蓝白色道袍,手持碧水长剑,身形颀长,白衣飘飘,神情倨傲。
腰间系着同色系腰带,其上绣着金色的云纹,一柄长剑破云而出。
凌剑宗。
这时凌剑宗的宗门标识。
她曾在叶之瞳送给她的那柄短剑上,见过一模一样的。
七人的身后,跟着一黑袍男子,略微驼背,弯着腰,将头埋下。
沈夕辞的目光正落在那黑袍男子身上。
哟,周师兄。
老熟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