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妈,你真的不怪我?”是梦吧!她一定在作梦,而且是难得的美梦。  “傻孩子,要怪你什么呢!”头发要多梳几下才会柔顺,如瀑布般发著亮光。  “是我害死爸的,我不该跑到他的梦里吓他,害得他心肌梗塞。”阮深露深深后侮自己的无知,赔上一家人的幸福。  “胡扯,生老病死是人生必经的过程,他原本就有心脏方面的疾病,突然病发怨不得人。”梁雁豁达的说。  “爸有心脏病?”为什么她毫不知情,他看起来无病无痛,健壮如牛。  想起父亲总爱抱著她绕圈圈,带她去户外踏青,看蝌蚪变成青蛙,赤足走在草地上放风筝,还会让她骑上他的肩看远处的烟火。  父亲老是笑著说她是阮家的小公主,等将来长大了要替她盖一座城堡,然后邀请所有的王子来参加宴会,让他们见识他举世无双的女儿。  只是……说这些话的人已经不在了,小公主变成灰姑娘,华丽的城堡化为纸上的图画,他再也没办法看著心目中的小公主走入舞池,与英俊的王子共舞。  “你爸从小就有先天性心脏病,开了好几次刀才稍微控制住病情,在过世之前医生还嘱咐他不能喝酒,心脏会负荷不了,但他偏为了工作应酬而暍了好几杯烈酒。”酒入喉成毒药,真要了他的命。  “你是说他是因饮酒过度心脏病发作,而不是被我吓死的?”真是这样吗?原来她不是杀死父亲的凶手。  梁雁拍拍阮深露的头,一副慈母的模样。“人哪那么容易被吓死,你只不过是个孩子,拿张椅子都嫌重,哪能吓到一个大男人。”  “可是你说我是魔鬼,连自己的亲生父亲都下手杀害。”她听了以后好伤心,眼泪一直掉。  梁雁叹了口气。“那是因为我失去最挚爱的丈夫,我的悲伤无处发泄,最后化成愤怒转向你身上,希望能减少自己的痛苦。”  “是吗?”她眼眶湿润,含著泪光。  阮深露的心是感伤的,充满了对母亲的怜悯,她不知道今日的对话中有几分真实,又有几分虚假,她只晓得自己爱母亲的心意不变。  其实她也明白母亲对她的温柔并非出自本意,那双看似带笑的眼眸已不再清明,淡淡的蒙上一层浊色,看著她时毫无温度。  这是她的母亲,同时也是个不完整的母亲,黯淡无光的眼中没有怨怼,没有恨意,没有喜乐,也没有人该有灵魂。   她的躯壳被掏空了,只剩下会行走、会呼吸的肉体,生命成了被操控的棋子,像傀儡一般遭操线人拉扯著。  母亲何其不幸有她这样的女儿,失去丈夫,失去家庭,失去对人性的信任,最终还得因为她而受罪,失去自主的意识。  “小露,妈想到外面走走,你陪我吧!”脑中有个声音在叫她,叫得很急。  “外面?”阮深露面有难色,搀扶她的手为之一顿。  “是呀!你瞧这天气多好,老闷在里面会发霉,我听见蓝腹鸟的叫声了。”清脆悦耳,好似天使的歌声。  哪来的鸟啼声,怎么她完全听不到?“妈,天热,我们进去喝杯凉茶好不好,解解暑气。”  “我不热呀!小孩子要多运动,不要怕热,老是坐著不动对身体不好。”  梁雁的手劲极大,竟把女儿的手腕握出一圈鲜红的印子,令人沭目惊心,然而她却无所觉地直想拉著女儿往外走,不管她是否抗拒。  她外表看来和正常人无异,能走、能吃,也能有条有理的对话,口齿清晰不含糊,唯独人称“灵魂之窗”的眼睛少了光彩,常常飘匆地不知落在何处,显得魂不守舍。  若不用心观察还真看不出其中的差异,而会以为她不过是心事重重,烦恼事太多,一时恍神罢了。  “我是怕你热著,庭院够大,这里走动走动也就够了,何况屋内还有健身器材,再不然我先陪你去睡个午觉,等你精神好些再出门。”阮深露轻声哄著,同时讶异母亲的力气大得出奇。  “不睡,不睡,我睡太多了,我要出去玩,你跟我一起去。”梁雁突然变得像小孩子一样任性,头摇如波浪鼓地看向围墙的天空。  那种想飞的神情令人鼻酸,让人感觉她有如牢笼中的小鸟,渴望飞翔却又被锁住,空有一双翅膀却无振翅高飞的机会。  “不行,外头车子多又吵杂,爱安静的你一定受不了。”她努力的劝服,但成效不大。  梁雁恬静的笑,手指轻抚过发梢。“不会,我把耳朵捂住就不吵了。”  “可是……”  “小露,你在气妈对你不好是不是?!所以你要把我关起来做报复。”梁雁可怜兮兮的说道,神情很委屈。  “不是的,我是想等太阳没那么大的时候再出去,小夏想喝绿豆汤,我们先进去煮给他喝。”她会怨恨母亲的绝情吗?说实在的,她自己也厘不清。  “小夏是谁?”  她说得好无辜,让阮深露看得心痛,一句悲切的“妈”哽咽在喉中,欲吐难罄,含成呜咽的伤心。  她宁可母亲像以前一样痛恨她、仇视她不顾母女亲情大声咆哮,恶言尽出的指责她是魔鬼,也好过她此刻的模样。  这不是梦,不会因睡眼一睁开就消失,即使她非常想回到父亲在世的时候,一家和乐的唱著:我的家庭真可爱,整洁美满又安康……  “我们不理小夏,没有绿豆汤,你要乖乖听妈的话,妈才会疼你,爱你,你是妈的心肝宝贝。”梁雁拍拍女儿的手。  “我也爱你,妈。”这句话她放在心里好久好久了,久到她以为没机会说出口。  不自觉的,她被母亲拖到墙边,顺著高耸的围墙走向镂花大铁门,门里门外是两种不一样的世界,黑白正邪的区分已不那么明显。  当她发觉门上的闩被母亲拉开时,她的人早已置身门外,来不及回头。  她想,就陪母亲定一会吧!应该不会有事发生,毕竟是在龙门的地盘上,还不至于有人敢挑战龙威,当著门上的两条巨龙将人掳走。  但她错了。  当一道火红的身影出现眼前,她便知道自己错得离谱,迷迭岛的影子从不忌惮龙门的势力,他们的蛰伏是为了等待最佳的狩猎时机。  “跟我回去。”  阮深露摇头。“不。”  “你没得选择。”  “我选择过我想要的生活,谁也不能勉强我做不愿做的事。”她不是人偶,随人摆布。  血影嗤之以鼻。“梦影,天真是属于小孩子的权利,你以为你可以不长大吗?”  “至少我过得心安理得,不用盲目的成为杀人工具。”她不天真,而是想得长远。  “和敌人共枕就是你口中的心安理得?你也未免太可笑了。”她冷笑。  “选择当个没有自我的影子,你觉得快乐吗?”她从不曾看过她发自内心,真正的笑过。  血影恼怒的一斥。“快乐与否不在我关心的范围内,鹰王下令要你速速归来,你敢违抗?!”对,她不需要快乐,她是影子,没有主人就没有她,为鹰王效命是她的荣耀,不容推辞。  “我已经这么做了,不是吗?”从她离开的动作就足以说明。  鹰海盟的鹰王不再是她的主人,她才下是听命行事的一抹孤影。  “你……好,很好,看来你不逼我出手是不肯回头!”双手骤地一出,扣出她的手腕命脉。  梦影只在梦里强大无比,一出了梦中就与普通人无异,甚圣更不堪一击,稍一用力就能将她捏碎。  “百合,不要这样,你别再为虎作伥……”她的本性并没有那么坏,全是环境使然。  “住口,我是血影,一个没有名字的影子,你背叛鹰王,背叛我们,你是个忘恩负义的叛徒。”要不是主人收留她,她早就饿死街头。  “我不是叛徒,我只是想做回我自己。”阮深露低喊,下愿向命运屈服。  “一入鹰海盟,何来自己?走,立刻跟我回去请罪,求鹰王饶恕你的私逃之罪。”血影一发狠的强行拖离,门上巨龙冷视她的蛮横举动。  “不,我不跟你走,放手,我不想伤害你。”相处多年的情谊,怎好说决裂就决裂。  “凭你……啊!你对我……做了什么?”怎么左臂传来一阵酥麻,完全使不上力。  “麻醉针吧!里面一个小女孩送给我防身用的。”阮深露收起针芒一闪的银戒,藉机带著母亲往后一退。  龙家小公主的小玩意儿绝非仅防身用,以她的鬼灵精怪来说,肯定另有用途,只是药效尚未发作,中标的人没经历一番死去活来的苦头就有负小魔女称号。  龙门护短是众所皆知的秘密,凡是被主事者认定为龙门人,那么便享有龙门人所有的特权,也纳入龙门的保护范围内。  “哼!你以为一根小小的麻醉针能耐我何,你忘了我是谁吗?”右掌一翻,细如毛发的银丝倏然而至。  “蜘……蜘蛛女……”丝线缠身,脸色为之一变的阮深露骤生寒颤。  难道她真逃不过这一劫,又要重复日复一日,永无休止的恶梦。  “呵呵……梦影,你还是认命……”  匆有一道窜出的火舌顺著丝线延烧,烧红了吐丝的掌心,令惊骇万分的血影连连后退,淡淡的肉焦味飘散在空气中。  “谁?!谁敢阻止鹰海盟处理家务事。”  她怒视,满腔不甘的看著一道高大身影忽地现身,带走鹰海盟的叛徒。  “想要她认命可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而且你们家的鸟事干么在我们门口处理,是瞧不起我们龙门吗?”呋!雕虫小技也敢在此撒野,等会他拿罐杀虫剂来喷。  “焰,你来了。”展颜一笑的阮深露放心地将全身重量交给他,他是她坚固的堡垒。  可是,狂咆声当头罩下。  “笨蛋,遇到这种事为什么不大声叫,你当里面的人全死光了吗?他们整天吃饱等死都快成废物了,你要我把他们全往垃圾坑一丢呀!”  “我……”她只是不想麻烦别人,以为自己就能应付。  “你闭嘴,我现在没空听你解释,等我解决了她,再让你说上三天三夜。”他有得是时间跟她耗。  火大的南宫焰将怀中的女子往门内抛,隔门观火的夏侯淳没好气的一接,再转手丢给司徒五月,而他谨守男女授受不亲之礼回身一避,由满脸阴沉的西门艳色接个正著。  从抛到接不到三秒钟,历经四个人接手,还没意会到发生什么事的阮深露只觉一阵天旋地转,醒神时她又回到灰白色的围墙内。  “嗯哼!敢在我眼皮底下抢我的女人,你的胆量著实叫人敬佩,我很想知道你有几条命够你玩。”他很久没大开杀戒了。  拳头大小的火球在手臂跳上跳下,越滚越大,大到有如半个大人身长,火焰炽热得让人即使在一百公尺外也能感受到它灼人的热度。  “你……你会御火……”太……太可怕了,龙门竟有此奇才。  “五行之火使者,在此为你效劳。”一说完,熵熵燃烧的大火球快速滚上前。  “啊!不——”好热,好热,她快被烫熟了。  避过第一击的血影难逃第二颗,第三颗……源源不绝的火球攻击,身上多处被火焚烧,抵挡不了的她见情势不利,顾不得灭火,立刻带著背后的烈焰逃脱,惨败收场。  “你呀你,也不多用大脑想一想,把人当棋手用的组织能有多少人性?你当别人是朋友,别人当你是牲畜,一根丝线就要你任劳任怨的做牛做马,你是聪明人又不是笨蛋,怎会想不通这道理……”  同样身为牛马的南宫焰浑然忘却他有多“无怨无尤”、“鞠躬尽瘁”的为龙门抛洒热血,舌长三寸大动簧片,毫无停止迹象的上演一场现代驯悍记。    只是挨骂的女子既不是他老婆也下凶悍,安分地将手置于膝盖,忍受他催眠似的咆哮声,一言不发的低视腕际环状淤痕。  “要是我没及时赶到,你岂不是又落入奸妇之手,回到暗无天日的日子,你要我上哪里找你,上穷碧落下黄泉吗?还是我干脆脱离龙门,转向鹰海盟,陪你一起下地狱……”  一颗算盘珠子弹向南宫焰后脑,警告他少说蠢话,他要敢弃龙投鹰,屋后刚铺的水泥还没干,自己跳下去和浆,省得累人动手。  阮深露见状噗哧一笑,随即遭到两道张扬的怒火一瞪,她收起笑意正经八百,头一低地佯装忏悔。  但是,柔软的沙发坐起来很舒服,尤其在喝下母亲为她冲泡的热牛奶后,身体渐渐放松,如千斤重的眼皮慢慢下垂。  习惯了白天才人睡的她,晚上不到八点竞萌生困意。她虽有不解但未深究,以为是长达一小时的训话令人昏昏欲睡,她强打起精神努力撑住,免得这头暴戾的熊又开始吼叫。  “你有我,并非孤独一人,凡事有我替你撑著,才刚长点肉又不是什么神力女超人,干么抢著出头,你要置我男人的尊严于何地?如果我连自己的女人也保护不了,这群混蛋肯定笑话我一辈子……”  蒙胧间,看见三只粗细不一的手往南宫焰头顶拍去,轻笑出声的阮深露将身子往后一靠,双眸微闭地听著众人舌枪唇剑大对决。  这时候,她感觉自己的心很满足,有个爱她、关心她、把她珍惜若生命的男人在身边,而她也深爱著他,觉得崎岖的人生不再有遗憾了。  头顶的灯,摇晃著,黑暗再也找不到她,她可以安心的睡了,她不怕黑,不怕黑了,因为她知道有人会一直守护自己,赶走獠牙利爪的巨兽。  他们到底在说什么呢?为何声音越来越远,远得她几乎听不见。  她睡著了吗?  蓦地,一道刺目的强光打在眼睫上,不像阳光也不像日光灯,扎得她两眼欲睁却又睁不开,她极力地想避开却无法避开,身体不由自主地朝光的方向定去。  不,停止!不能再走了,那不是她该去的地方,不要再想控制她的意识,她有力量与之抗衡,梦的世界属于她。  “咦!你们有没有发现阮小姐的表情很奇怪,似乎在挣扎。”心细的司徒五月第一个察觉她的神情有异。  “她在睡觉……不对,是在作梦。”    西门艳色一说出“作梦”两字,大家立即联想到和梦有关的字眼,那就是擅长梦中杀人技巧的“梦煞”。  所有人的脸色为之凝重,不知该不该叫醒她,或是放任她和自己的恶梦对抗,若她一日不除去体内的心魔,相同的情形会一再发生,直到她把自己逼死。  比较没这层顾虑的南宫焰试著低唤,继而轻拍她的脸颊,无奈她完全没反应,在摇也摇不醒她的情况下,他不禁怀疑起她刚才喝下的牛奶,拿起杯子检视,赫然发觉杯底有下知成分的沉淀物。  “该死的,千防万防,居然忘了防范那只失常的老母鸡,我要怎么吵醒她,用冰水淋,用火烤,还是鞭打她到清醒,她要是一睡下醒……”  南宫焰慌了,手足无措地语无伦次,各种奇招怪式纷纷出笼,只求把陷入梦中的心爱女子拉回来,不用在梦里受罪。  就在他打算一掌掴在深睡人儿的脸颊时,出手极快的夏侯淳攫住他的手,以眼神一睨趴睡沙发旁的小丫头,做出噤声的手势。  再等等吧!交给小魔女去处理。  于是,室内静了,等待是难熬的折磨,分秒虽短,却给人长如白昼的感觉。  梦境中,阮深露是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她是搬不动,也移不开的巨大物体,纵使光的亮度越来越强,她仍然稳稳地抓著上地,与大地结合。  这是她第一次不以兽的姿态出现,只要变成不动的山就不会伤人,磐石稳固不松动。  “梦影,你还不迷途知返吗?萤火之光妄想与日月争辉,你这小小的把戏不过是在愚弄自己而已。”蝼蚁之力难撑天。  半空中出现一张戴著鹰形面具的脸孔,面半遮,露出俊美无俦的半边脸,嘴角讥诮的扬起。  “我的确迷过路,走错方向,现在我要导正错误。”即使是渺小的萤火虫,她也只愿待在水草丛生的溪河边。    “那真是错吗?有些人本就该死,留著也没用,你是勤勉的清道夫,除掉这些脏东西是你的责任。”她不做自有人做,只是能用的“工具”何必舍弃。  “包括五岁的小女孩吗?”她何错之有?  “哼!不过是团小肉球,帮她早日解脱也省得留在世间受苦。”死,只在一眨眼。  闻言,阮深露激动地一喊,“人命是可贵的,不容轻贱,她的未来由她决定,不是你,也不是我,她有长大的权利。”  “可笑,你被龙门那些自以为聪明的家伙洗脑了,人的生命就像一只小小的蚂蚁,轻轻一捏就碎了。”  “你笑了吗?鹰王,你也是人,同样只有一条命,并未如小虫一样被捏碎。”  生命不可笑,它弥足珍贵。  鹰王大怒。“放肆!你竟拿我与低下人种做比较,我是神,主宰你命运的伟大神只,你的一生掌握在我手中。”她休想逃出他的手掌心。  “不,你是魔,世上最阴邪冷酷的恶鬼,我不会让你掌控我的未来,再也不会了。”她要堂堂正正的做人,不做魔鬼的爪牙。  “哈哈……是神也好,是魔也罢,我看你有多少能耐说大话,梦中的影子属于我鹰海盟……”该教教她规炬。  一只狰狞的手骤地放大,伸向化为山的阮深露,一块块剥落她的伪装,尖爪深入山腹,挖出泥屑般的血块。  山在崩落,阮深露在哀嚎,她的身体在撕裂当中,像满目疮痍的废山,布满可怕的坑坑洞洞,东缺一角,西陷一地的,再也不完整。  直到此刻她才知道自己的力量有多薄弱,就算使出全力也难敌黑暗力量。  也许,就这么死去吧!不用告别了,焰的伤心会有人抚慰……  咦!那是什么?  一道似龙的金光由东方回旋一射,阻挡了大手的肆虐和残害。  “哎呀!鹰王哥哥别小心眼嘛!有话大家坐下来好好聊一聊,动手动脚很难看耶!我们都是文明人,讲讲道理就成了,不要摆出一张臭脸吓人。”怕怕哟!  “谁?”  一顶白色雪帽蹦了出来,像有生命似地忽高忽高,不见脸,不见身躯,就只是白帽而已。   反正这是梦嘛!想变什么随心所欲,谁教她实在不好以真面目见人,生怕美得过火的娇颜会把鹰海盟之主迷得忘了做坏事,那就突显不出她的美好本性呢!  “嘻嘻!我是我,大家都叫我小魔女,如果鹰王哥哥不嫌弃的话,你可以唤我小公主,我保证只会小小脸红一下。”因为她也会害羞嘛!    “你出自龙门?”有此强大能源与他抗衡,此人地位必定不低。  龙涵玉甜甜一笑。“我想是吧!大家都这么认为。”那是她家的门,她总不好不承认。  “你到底是谁?”鹰王音一沉,手一伸欲捉住帽沿。  雪帽上下跳得好不快乐,咯咯地笑著。“我早说过我是谁了,鹰王哥哥的记性真差,上了年纪的人就是这样,忘东忘西的……”    “小魔女——”他咬牙切齿地想一把揉碎帽子!  “啊!你恢复记忆了呀!真是恭喜你,看来你还没老到得老年痴呆症,我准备好的尿布和尿袋可以迟几年送你,你千万不要怪我礼物送得晚喔!”反正早晚用得到。  电视上不是常演坏人会风光一辈子,等快老死的时候才遭受报应,受病痛缠身之苦,虽然坐在轮椅上或躺在病床,但晚景都不太凄凉,还有佣人服侍,所以锦上添花的礼物能免则免,她怕尺寸不合。  “你……”半张俊美的脸爆出青筋,朝说话的帽子再伸手……落空。  不管鹰王的手伸向何处,白色雪帽依然滑溜地像是抹了油,明明就在手中了,一握紧却成空,飞向不远处做出掀帽的动作,表示他的努力值得尊敬。  “有缘千里来相逢,鹰王哥哥就卖给我一个面子,不要为难我们焰哥哥的软软宝贝,不然他一哭我也会哭,一不小心就泪淹鹰王殿。”嗯!她要开始培养泪液,免得到时哭不出来。  “你在威胁我?”  “咯咯……鹰王哥哥想多了,这次先卖我人情,下次我叫五行使者陪你玩,玩死了是他们太差劲,绝不会怪在你头上。”她是可爱的小女生耶!才不会做不好的事。  鹰王心下一惊。“你是龙家的女儿?!”  “呵呵……猜对有奖,送你一颗梦梦球。”七彩光芒的圆球一跃而上,闪动著彩虹的颜色。  “梦梦球?”那是什么东西?  小魔女非常好心的解释,“顾名思义是两个梦叠在一起,你的梦和软软姊姊的梦要说再见了,你再也无法从你的梦境侵入她的梦里。”简单说法是一拍两散。  “什么?!”她可以做到这种地步吗?  七彩光球突然爆裂,虹光一闪,盘据空中的大脸慢慢淡去,直到与白云同化,来不及反应的鹰王由梦中醒来,却再也难以入睡。  “走吧!软软姊姊,我要带你到另一个地方。”虽然那里不好玩,但不得不去。  “你是……小玉?!”天哪,她竟击退了鹰王。  一张白嫩的小脸透出来,嘟著嘴。“就说不要叫我小玉啦!人家明明是人见人爱的气质美少女,干么老把我叫俗了,我不依,我不平,我要抗议,我要改名字……呃!名字不能改,我家老妈会捉狂……”  梦外,痴等的众人还在傻傻的数时间,玩兴正浓的龙家小公主却拉著变回人形的阮深露四处游荡,玩得不亦乐乎,乐不思蜀,哪知彻夜守候的四只笨蛋正在高唱:痴痴地等,痴痴地等,我等著你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