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是的,我怕黑,更怕恶梦的降临。”  头一次,她肯在人前承认弱点。从她发现自己有特异的杀人能力后,她的梦就成了说不出口的秘密,没有人可以聆听。  温柔的母亲一夜之间变成最狰狞的恶鬼,扯著她的发要逼她去撞墙,叫她死在外边别回来,说她是魔鬼的化身,来世间为害人。  她不知道自己做错什么事,是爸爸自己说他不怕鬼,欢迎好兄弟去找他玩,所以她才在梦里变成厉鬼,陪爸爸玩捉迷藏。  可是她一现身,他立即双眼圆突,手捉著衣襟大喊有鬼,她以为他在跟自己玩,故意飘到他的身边吓他。  谁晓得爸爸竞因惊吓过度而心肌梗塞,一口气喘不上来就两眼翻白,在睡梦中活活被鬼吓死,而她还天真地将此事告诉妈妈。  从那天起,她就不再是母亲最疼爱的小女儿,而是罪孽深重的恶魔,母亲不再爱她,不再疼她,连一眼也不愿看她,最后还把她赶出家门,不许再踏进半步。  年仅十岁的她无处可去,在街上饿了好几天,一阵黑暗袭来她便晕了,等到再睁开眼时,只见面前站了一个戴鹰形面具的男人……  “怕黑算什么,我还怕蟑螂、蜘蛛呢!我们是同病相怜,要相互扶持。”南宫焰趁机抱住她,装出胆小懦弱的孬样。  “咳!你抱太紧了,我不能呼吸。”这男人,真的教她无法下爱他。  “抱歉,抱歉,早餐吃多了,力大如牛。”他稍微松松手,仍将她抱满怀。  阮深露失笑的摇头,为他的窝心举动感到胸口涨得满满的。“你怎么晓得我会怕黑。”  “因为我爱你嘛!”对她细微的反应都会特别在意。  “爱吗?”她的心,好满,满是爱意。“那你知道我是谁吗?”  天堂,或地狱,就在他一句话。  他笑著吻上殷红小嘴。“你是我的女人,我的亲亲女友,未来的老婆,以及孩子的妈,当然,如果你不想生我就去结扎。”  有没有孩子并不重要,只要他们能相守在一起,什么都无所谓,反正玩别人的小孩过干瘾又不用负责,逗哭了就丢回给他们各自的父母。  龙门什么都多,不愁没“误入歧途”的小鬼头好玩。  她笑了,感动在心,但……“我指的是我在鹰海盟的身分。”  阮深露轻声地吐出“梦影”两字便不再开口,她用深幽的眼神看著说爱她的男人,内心忐忑难安,手心直冒冷汗,忧心忡仲地担心他会面露嫌恶。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耳中再也没有响起任何声响,她由期待到失望,由失望到绝望,眼带落寞地黯自神伤,感觉心上破了一个大洞。  果然,像她这样的女人是没人敢爱的,她早该觉悟了,有谁敢留一个会在梦中杀人的凶手?也许哪一天死的就是枕边人。  “笨蛋,梦影就是梦煞。”西门艳色走过南宫焰身后,狠狠地给他一记肘子,让他有“痛彻心扉”的醒悟。  “喔!原来就是梦煞呀!难怪我想不起哪里听过梦影这名字,你要说明白嘛!”梦影即是影子军团的一员。  该死的土使者,居然用这招报仇,他的腰肯定淤青一片,贴十天膏药也消除不了。他含怨的一瞪,但转头面对女友却异常温柔。  “不管梦影或梦煞都是同一人,你不想杀了我为无辜的受害人讨回公道吗?”她的命是借来的,该还给死在她手中的幽魂。  脸色倏地一冷,他语怒的低咆,“不要想离开我,你是我的,这一生一世都是,谁敢动你一根寒毛,我就一把火把他烧成灰烬。”  阮深露下晓得他有御火的能力,以为他口中的火是指怒火,绝望的心情由谷底爬起,慢慢展露欢颜。  “我是你的,这一生一世都是你的,你要牢牢地捉住我,别让我被风吹走了。”她会紧紧捉住他的手,和他走一辈子的路。  “你的意思是……”他的心跳加剧,屏住气息。  她轻笑的拥著他精瘦腰杆。“我爱你,虽然有种被骗的感觉。”  南宫焰的大脑有自动过滤系统,他只听见那句“我爱你”,以下的话全部消失,他欣喜若狂地抱起心爱女子转圈,欢呼声震耳欲聋。  “疯子。”谈个恋爱而已,瞧他神气的。仍在服劳役的西门艳色不屑地啐了一声。  “哈哈……听到了没?我家小露说爱我耶!你们还不赶快把过年用的鞭炮拿出来用,大肆庆祝一番。”他要让每个人都知道,他终于抱得美人归了。  疯子。继上使者之后,这是所有人的心声。   “小……小声点,大家都在看。”羞红脸的阮深露低声制止,将红透的脸蛋往他怀里藏。  得意非凡,他故意说得更大声。“让这些孤家寡人的滞销货嫉妒我们的恩爱,他们爱看就让他们看个过瘾,没人作伴是很可怜的,我们要同情他们没人要。”  一阵眼刀齐射,阴沉的气氛让天气骤变,明明上空挂颗大太阳,底下却阴气森森,像百鬼出巡,气温仿佛足足降了十度。  不过不怕死的火使者仍笑得相当张狂,一手拥著爱人,一面以眼神挑衅,指尖的小火球跳动著,叫人不敢轻举妄动。  “落难凤凰不如鸡,你要保重呀!”小心哪天被人从背后乱刀砍死,墓志铭上写著:人神称庆。  “西门小妹,拔你的草,小心雷打菊花心,把你一并劈了。”啧!小心眼,见不得人好。  “放心,天打雷劈少不了你一份,不过……”她突然笑得很狡猾,不怀好意,“我记得少门主要你找到梦煞,你果然不负所托的将人带来,少门主肯定会好好嘉奖你一番,把敌人变成情人,你对龙门的贡献真不小呀!”  阮深露闻言身子一僵,面露受伤的神情,手一推想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之前恶心肉麻到极点的浓情蜜意荡然无存。  他会爱上她不是因为她是阮深露,而是她背后另一个不为人知的身分?!  “该死的西门艳色,你知不知道坏人姻缘会被马踢死!”他大吼,神情愤怒。  西门艳色一挑眉,非常愉快地种下第一千零八棵猪笼草。  “小露,你别听她一派胡言,这女人天生度量小,又爱挑拨离间,没男人平衡体内的荷尔蒙,导致她心理出了一点毛病,一看到情侣就想破坏。”对著他的小女人,南宫焰语气轻得像棉花。  “嗯哼!”再毁谤敝人我的名声吧!保证你的恋情由红翻黑。  急著安抚女友的男人哪听得见那声轻哼,全部心思落于一人身上。  “我不敢说自己对你是一见钟情,你当时的模样还真叫人无法恭维,可是相处之后便日久生情,你可不能因为小人的一句谗言而怀疑我的真心,我百分百对你……滚开,西门艳色,你再戳我的背试试看!”  他铁定翻脸。  “不好意思,本人公务繁忙,请确认罪魁祸首再来迁怒。”我拔拔拔……我种种种……相信小玉妹妹会满意得掉了下巴。  “不是你还会是谁有这个狗胆……”一回头,他的舌头就像被猫叼走了,面有菜色。  “你说我是狗?”好气魄,勇于向死神挑战。  “呃!金老大,你听错了,我怎么敢说你一句不是呢!你英明神武,气盖山河,是一代伟男子,小弟望尘莫及……”  算盘珠子一拨,南宫焰谄媚的声音戛然而止。  “外面有个男孩在围墙边跳来跳去,非常碍眼,你去处理。”那小鬼扰得他帐都算错了。  在窗边算钱的夏侯淳视力二·0,能清楚无误地瞧见墙边跳动的小黑点,工作情绪大受影响,第一时间把麻烦事丢给伙伴处理。  “为什么是我?”他不服地随手一指他人,原本围观的龙门弟子立即如鸟兽散,十分忙碌地捉虫捡落叶。  “因为……”夏侯淳阴阴地一笑,朝他耳边拨了一下金算盘,“我看你不顺眼。”  “你……”欲加之罪,何患无词。  “还不快去,想我算盘珠子往你眉心一弹吗?”他的小指忽地隐没,只剩四根指头。  金算盘夏侯淳具有隐身能力,他能来无影去无踪的取人性命,隐其身后无声无息,断人气息仅在转眼问,教人防不胜防。  而他的武器便是挂在胸前的算盘珠子,灵巧的手指一拨,速度快过子弹,在对手拔枪前已取得先机,使人瞬间断魂,是个相当可怕的敌人。  身为五行使者之首,他的武艺自然最为高强,在刻意的栽培下,拥有足以领御四异能者的能力。  “能者多劳,能者多劳,我是做大事者,先苦其心志是应该的,将来干掉老大当老大,把老大当小弟使唤……”心有不平的南宫焰边走边念消气咒,一脸横眉竖目,完全没有一丝消火的迹象,牢骚满腹地眯著眼,准备找个出气桶来发泄发泄。  “内有恶犬,勿东张西望,你没瞧见那张告示牌吗?”再跳呀!等一会他就会跳不起来。  感觉后领被拉了一下,回头一看却看不到半个人,心头发毛的男孩以为自己大白天见鬼,脖子一缩往后连退了好几步。  “怕什么?敢来就不怕没鬼当,往阴曹地府的列车还有空位,你买了票就能上车,我特地为你留个特别号。”过站不停,附发臭的便当一个。  “你……你是人是鬼?”声音明明很近,却无人影。  “那要看你想见人或是鬼,本人的服务一向周全,上去见神,下去见鬼。”横竖是死。  “我……我要找人。”男孩呐呐说道。  南宫焰很不耐的施展隔空捉物的异能,朝他头上一捉。这里没有你要找的人,快快离去,否则……”  吓白了脸的俊秀男孩拔腿跑了两步,但是看到不远处的人影做出敢跑就打断他双腿的手势,他怕得要死还是得往回走,鼓起勇气朝内大喊。  “我是阮深夏,我要找我姊姊阮深露。”一喊完他又缩了回去,气弱的有些腿软。  “阮深露是你姊姊……喂!等一下,你别用冲的嘛!慢慢走不要跌跤了,人不会突然不见,我还没宰了他……”  声音越来越低,阮深夏一听见“宰了他”三个宇,惊恐的冷抽口气,两眼睁大如核桃,上下两排牙直打颤,整个人像种在土里动弹不得  他不是不想跑而是跑不动,两条装饰用的长腿像打结的麻花,他是吓傻了,忘了求生本能,惨白的脸上布满一颗颗汗水,心想死定了。  “小夏?”  迟疑又带著惊喜的呼唤声由墙内响起,一颗头……不,一道鹅黄的身影从毫无缝隙的墙中走出,给人一种惊悚的感觉。  但其实只要仔细一瞧,就会发现那是一堵旋转石门,由内而外开启,从外面绝对无法向内推动,是道防御性绝佳的通行门。  “姊——”  久别重逢的姊弟泪盈满眶,相拥痛哭流涕,泪如雨下的互诉别后离情以及分开期间的点点滴滴,抢著了解对方的近况……  错。  错?  以上纯属想像,阮家两姊弟并未抱头痛哭,也没有滔滔不绝的说起生活上的琐事,反而表情生疏得像陌生人,话不投机半句多。  毕竟分别太久了,无法像一般手足畅所欲言,纵然心有千言万语,一时半刻也不知从何谈起,彼此显得局促不安,气氛有点冷场。  其实也不能怪他们相对无语,一方面因为阮深露原就少言,她习惯以疏离的态度和人往来,要她突然变得热情如火也太为难她了。  而另一方面的阮深夏则是坐立难安,两颗怯弱的眼珠子不敢随便乱瞟,视线定在放在膝盖的手上,神情略显呆滞和惊骇,数次笨拙地差点打翻面前的水杯。  原因无他,只因周围看戏的人太多了。  除了虎视眈眈、拥著他姊姊的火爆浪子外,还有拨著算盘珠子的冷傲男子,以及满头白发、正在替花瓶加水的温儒先生。  而斜倚贵妃椅的冷艳女子则光明正大的看她的厚黑学,戴上无度数的银边眼镜装老学究,可一页也没翻动的竖直耳朵等著听八卦。    更别提里里外外站满刺龙刺凤的剽悍大汉,以扫地、挥灰尘、帮花化妆……等的姿势徘徊左右,年仅十六的深夏小弟哪见过这等惊人的阵容,他没吓昏已经算是胆大了,哪能指望他侃侃而谈,一如平常。  “呃!家里好吗?”阮深露打破沉默,尝试以笑来化解沉闷却显得僵硬,让人看了直想翻白眼,叫她不用白费心思。  “好。”一个字。  “你呢?过得好下好。”都长大了,不再是小时候那个老要人抱的小男孩。  “好。”一个字。    “妈……她好吗?”一提到母亲,她的声音明显颤了一下。  “好。”还是一个字。  “那你们……”她想不出该说什么,静默了许久才开口,“你们过得好就好,我也很好。”  “好。”阮深夏的回答没有变过,仍是一个字。  话到这里就打住了,又是一阵无言以对,明明是最亲近的两个人,却没办法说出心底的话,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然后没有下文。  静默,最让人心慌,令一干看戏的闲杂人等干著急,忍不住要跳出来打破僵局。  “尽量畅所欲言,不用顾忌我们,我们全是隐形人。”美腿微抬换个姿势,西门艳色非常认真的“看”书。  “当自己家别客气,一杯开水值不了多少钱,渴了就喝。”精心计算的夏侯淳努力软化一张严厉的脸。  继续替花瓶加水的司徒五月则笑道:“我们不会吃人,真的。”  即使有这些人的保证,表情下自在的阮深夏仍有惧意,小康家庭出身的他从没见过真正的豪门大户,光是眼前百来坪的大厅就吓出他一身冷汗了,目瞪口呆的生怕碰坏了东西会赔不起。  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他的害怕可不是装出来的,要是早知道这里是龙潭虎穴,是“兄弟”的住所,就算给他全世界的财富,他大概也会打退堂鼓。  “小子,你来找你姊姊干什么,是不是日子过下去缺钱用。”口气不快的南宫焰恶眼一瞪,恶气恶声地掏出支票簿准备填上金额。  “不……不是,妈妈有给我零用钱,我自己也有打工赚钱。”一吓,他话说得极快,连忙表示不缺钱。  支票簿收回。“那你找她做什么,纯粹认亲还是接她回家团聚?”  回家团聚……阮深露的眼中浮现一丝对亲情的渴望,但随即被她压抑在心底最深处,她知道这个愿望不可能成真,比梦还虚幻。  “我……呃!妈不准姊回去,我……我想来看她……好不好……”他的声音越说越小,头也越来越低。  “好,我很好,真的,你们不用担心,我一个人也可以过得很好,真的。”她一连说了两次真的,似乎要说服他自己“真的”过得很惬意,然而其实她想说服的是自己。  阮深露的脸上流露出失落和强抑的哀伤,她以为没人看得出自己又因母亲的拒绝而再一次受伤。  “姊,我……我……对不起,妈说你死了,所以……我一直不知道你……呃!还活著。”她应该过得不错,还有大房子住。  她抽了一下鼻子,不去想母亲残忍的说法。“没关系,我不在意,妈的心情我能体谅……”  “体谅个鬼,你要敢给我哭出来,我马上把这小鬼撕成碎片喂狗。”天杀的体贴,她根本是难过的把泪往肚里吞,怕人知道她的伤心。  暴戾的吼声一出,可怜的阮家小弟整个身子往牛皮沙发一缩,抖得不成人样。  “焰,小声点,你吓到我弟了。”她责备的一睇。  火一遇到水就熄了,南宫焰不悦的低声咕哝,“瞧瞧他们那一家人多无情,说抛弃就把你抛弃,你干么对他客气?”  进了龙门没先挨个三刀六眼是他运气好,有个心慈人善的姊姊,不然擅闯龙门的下场非死即残,哪能安然无恙地成为座上宾。  “那不是他的错……”摇头头,阮深露涩然苦笑。  “难道是你的错?!那时你也不过是个孩子。”如果是龙门先一步找到她,她的异能绝不会沦为痛苦的恶梦,而会和他们一样,以身有此能力为傲。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用在好的地方便是功德一桩,反之则成为受人利用的工具,终其一生为曾做过的事感到懊悔和遗憾。  “焰,不要再说了,我妈也是不得已的,我不怪她。”当时她若不走,可能所剩的亲人都会被她害死。  “鬼扯,哪有母亲不要孩子的道理,老虎再狠也不会吃掉幼虎,何况是为人母亲。”他为她抱不平。  “生是情,养是恩,我认为足够了,况且要不是母亲的舍弃,我怎会遇上你,并且爱上你呢?”想到此,她释怀了,心中的痛也减轻不少。  冥冥之中自有一股力量牵引,人若未经过狂风暴雨的洗礼,又怎能体会风平浪静的喜悦。  听到她自我安慰的感性话语,叹了口气的南宫焰柔情一拥。“好吧!我原谅姓阮的无情无义,不过就算没有发生这种事,我还是会找到你,你是我遗失的一半灵魂,我们注定会在一起。”  就像半吊子神算师公孙静云所排出的乱卦,他的姻缘来自三百年前,今生得以以梦结缘。  “焰……”他总是让她感动得想落泪。  “我爱你,所以爱屋及乌的不宰了这小子。”口气一转,温柔变凶恶。“小鬼,你怎么知道小露住在这里?”  敢上龙门要人,他不是太无知就是找死。  瑟缩了一下的阮深夏嚅嗫的说道:“是一位姊姊带我来的,她说她是我姊的朋友。”  “我的朋友?”托著腮,阮深露想著她哪来这么神通广大的朋友,居然能得知她的去处。    向如虹?  不。她在脑中打了个X,大明星的光环仅限于演艺圈,一出了那行业,向如虹就像无脚的螃蟹,横不起来。    除此之外,她并未有交情较深的朋友,点头之交的工作人员和擦身而过的路人没两样,在她记忆中找不到半个称得上关心的人名或对象。  南宫焰替她问出疑惑。    “那个人叫什么名字?”  怔了怔,他慢半拍的回应,“雪影姊姊,她说她叫雪影。”  “血影?!”阮深露惊呼。  南宫焰看了她一眼,表情冷硬。“阮家笨蛋小弟,血影的血是鲜血的意思,而非下雪的雪,以后遇到她赶紧跑,她杀人比拾橘子还顺手。”  “杀……杀人……”他惊得面无血色,语带惊恐。  “而且,她绝对不是你姊的朋友,她是来害她的坏人。”是敌人。  “是吗?看不出来。”阮深夏喃喃自语的说出声。  “嗯——你说什么?”敢怀疑他。  南宫焰的声音一沉,吓得他连忙摇头。  “呃!我可以请问一下,你和我姊是什么关系吗?”  “老婆。”  “朋友。”  一男一女两道声耳同时扬起,互视的情侣有一方扬著怒火,一方羞赧的低下头。  “那我是不是要叫你姊夫?”阮深夏吞了吞口水,一脸忸怩。  “姊夫”两字喊得顺口,南宫焰顿时眉开眼笑的拍他肩膀,大赞他有前途。  “小鬼,你很懂事喔!日后有什么事我罩你,只要打出我的名号就没人敢动你。”哈……他是姊夫耶!多个小舅子也不算是负担。  “嗄?”他的名声?  “焰,别逗他了,小夏还是孩子。”阮深露不想把他卷入道上风波。  “哎呀!害羞了,老婆,瞧你脸都红了。”让人好想咬一口。  “你……”说话没个正经。  气氛较先前热络了许多,笑声也多了,哄堂大笑的“观众”也跟著轻松,缓和的气氛教人感到一阵暖意袭来,温馨的画面总是特别感人。  不过,一顶白色毛线帽突然冒出来,仰起的清丽小脸好不困惑。  “你们都没想过血影送他进来的目的吗?”好奇怪喔!大家都太安逸了。  “喝!你……你几时来的。”南宫焰跳了起来,指著窝在沙发底下的少女,气急败坏的怒责。  “你警觉心太低不是我的错,我来了很久很久。”接著,小手取出一只黑色钮扣。“你们晓得这是什么吗?”  夏侯淳先一步取走一瞧,顿时脸色大变。“小型摄录影机,兼有窃听功能。”  他一开口,所有人的表情跟著一冷。  “唉!原来我的五行使者是一群饭桶,只会居安,不会思危,让我好失望。”  少女的埋怨让人很想开扁,可是没人敢下手,因为她是素有“小魔女”之称的龙涵玉,谁敢向天借胆动她分毫,除非嫌日子过得太枯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