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应付太子妃的刁难

顾怀柔面色稍缓。

空中响起一阵桀桀冷笑,黑影一闪,少年便不见了踪影,看方向似前往东宫了。

顾怀柔隐约听见谢昭堔的笑声,正要细想,身后便响起了一阵浅笑声:“怀柔。”

顾怀柔心中一动,忙朝身后望了过去,便看见一个身着浅粉诃子裙,外披白纱大袖的貌美女子,正温柔地望着她。

女子高绾朝云近香髻,头戴珍珠偏凤流苏簪,肤如凝脂,脖颈修长,姿容虽比顾怀柔稍差些,却依旧艳压群芳,若画中走出的仙子一般。

“雪痕姐姐。”

顾怀柔愣了一愣,忙朝落雪痕走了过去,欣喜握着她的手腕道:“你的病好啦?早知你也会入宫,我便先去落家寻你了。”

“咳咳……好了约莫七八成罢。爹娘原想让我继续养病的,但我在家呆了半年,着实闷得慌,便想要四处看看。

最重要的是,不想再让你孤军奋战啦。”

落雪痕眨了眨温和的眸,刮了刮顾怀柔的鼻子。

落雪痕乃是太傅家三小姐,自小同顾怀柔一道长大,关系甚好。

自从她半年前生了一场大病,顾怀柔害怕耽搁她养病,便再未去寻过她。她则会隔三差五给顾怀柔送些吃食,表示她尚且安好。

“谢谢雪痕姐姐。”

顾怀柔面上绽开了一丝笑意。

她知道,落雪痕知她今日要入宫,是特意来帮她的。

两人叙旧过后,便携手前往了东宫关雎园。

关雎园内摆放数百套檀木桌椅,东侧有一个直径十米、高两米的白玉圆台,上摆着两张花梨木太师椅,乃是太子和太子妃的尊位。

韩落孀着一袭雪白曳地长裙,裙摆绣了四五朵浅色梅花,外着浅蓝长袖披风,披了一条深蓝色披帛,高绾倭堕髻,头戴点翠流云鸾凤钗,流苏随清风摇曳不止。

她生了一双狭长凤眸,姿容上成,眉眼却冷若冰霜,远观不可亵渎。

贵女们朝韩落孀行了一礼,徐徐入座后,顾怀柔和落雪痕也缓缓而至,屈膝行礼。

“参见太子妃娘娘。”

韩落孀漠然的目光,逐渐移到顾怀柔身上,眸底厌恶一闪而逝,淡淡一笑道:“不必多礼,请起罢。”

“多谢娘娘。”

顾怀柔起身后,便随落雪痕坐在了最后一排。

顾怀柔虽一直低着头,未露出绝色容颜,但卓越的身形和气质,依旧艳压诸多贵女,不知引来多少嫉妒的目光。

落雪痕虚弱咳嗽了两声,拈起桌上糕点递给顾怀柔道:“柔柔,宫内雪花酥味道不错,你尝一尝。”

“好。”

顾怀柔接过咬了一口,浅浅一笑道:“不错,甜而不腻。”

落雪痕见糖霜遮住了她破皮的唇,才松了一口气,握住顾怀柔的手腕,调笑道:“柔柔生的这般好看,怎一直不见抬头?

难不成是怕姐姐看出来,你昨日梦见桃酥,将唇咬破了?”

顾怀柔脸庞泛红道:“被你发现啦?”

“是啊,柔柔同尚卿哥哥见面啦?你们尚未婚配,可不能乱来哦。”

落雪痕眨了眨眼睛。

“没有……如你所言,是自个儿咬的。”

顾怀柔声音细弱蚊蝇。

西南第三棵大树上,响起了一阵嗤笑。

少年斜倚在枝叶繁茂的树上,漫不经心吃着一瓣瓣橘子,不时阴翳瞥了顾怀柔一眼,眸底透着一丝讥嘲。

“太子殿下到!”

一个太监拖着长腔话罢,韩落孀面色一变,忙携贵女们起身跪地。

“恭迎殿下!”

顾怀柔跪在地上,抬起潋滟动人的眸,冷冷望向踏步而来的玄衣男子,攥紧了手中的蚕丝帕子。

谢泽安墨发高束,头戴黑纱帽,帽前镶了一颗红宝石,容颜俊美无匹,眉眼间透着睥睨天下的孤傲,威压强大,令人不敢直视。

“呵……”

谢昭堔阴鸷盯着谢泽安,薄唇噙着凉薄笑意,令谢泽安打了个寒颤,惊恐望向了四周,却什么都未曾发现。

他松了一口气,故作镇定一笑道:“诸位不必客气,请起罢。”

待韩落孀及贵女入座后,他便坐在韩落孀旁边,握住韩落孀的手腕,宠溺拍了一拍,笑道:“孀儿,今日是你生辰,孤给你备了礼物,来人。”

他拍了拍双手,宫女便抱来一个梨花木箱子,走到韩落孀身旁,将其打开了。

入目所见,箱子内是一串珍珠软璎珞,璎珞上坠了一颗夜明珠,珍珠颗颗滚圆饱满,强光无暇,夜明珠散发着淡淡光泽,俨然是无上珍品,引得贵女们阵阵感慨。

“我还是头次见这般好的珍珠呢。”

“殿下待娘娘着实是好。”

“多谢殿下。”

韩落孀羞涩一笑,眸底却透着一丝自嘲。

世人皆以为太子同韩落孀恩爱有加,殊不知只是假象罢了,太子在外故作对她好,不过忌惮丞相,另想给皇帝留下好印象罢了。

他夜夜宠幸妾室,还放任妾室在韩落孀头上耀武扬威,一月不往韩落孀处去一趟,韩落孀在东宫过的无边孤寂。

正因如此,她也愈发嫉恨顾怀柔。

“孀儿同孤客道什么?”

谢泽安宠溺摸了摸她的鬓发,眸底却一片冷漠。

韩落孀扯了扯唇角,见贵女们都来齐了,吩咐宫人们开宴后,便透过端着菜肴果酒,鱼贯而入的宫人们,笑望向了顾怀柔。

“怀柔妹妹,许久不见,你出落的愈发美艳动人了,快走近一些,让本宫好好瞧瞧。”

“是。”

顾怀柔缓缓起身,眉头微蹙,同落雪痕相视一眼,便走向了韩落孀。

落雪痕眸底掠过一抹担忧,攥紧了手中的茶杯。

很快,她便站在了韩落孀面前。

“抬起头来。”

韩落孀笑容清冷。

顾怀柔抬起绝美的容颜后,令谢泽安愣了一愣,眸底掠过一抹惊艳。

韩落孀瞥了太子一眼,唇角勾起一丝浅笑。

顾怀柔心中一紧。

她让自己上前,莫不是想让太子看上她,将她纳入东宫,毁她和尚卿哥哥姻缘的?

“早听闻顾家大小姐乃昭国第一美人儿,果真百闻不得一见,日后不知谁有这个福分,能将顾大小姐迎入府中。”

谢泽安直勾勾盯着顾怀柔,笑的意味不明。

顾怀柔扯了扯唇角道:“多谢太子殿下夸赞,臣女惶恐。”

谢昭堔见谢泽安看顾怀柔的眼神,恍若在看一盘美味佳肴,狠辣桃花眸骤眯,眸底透着一丝不悦。

他手腕一转,手中的橘子籽倏忽射向谢泽安。

好在谢泽安觉察到危险,及时闭上了眼睛,眼睛才未曾被其射瞎,却依旧疼的惊呼了一声,怒骂道:“是谁?哪个不要命的,竟敢伤孤的眼睛!”

禁军忙拔剑搜查,却什么都未曾发现。

韩落孀淡淡一笑道:“许是哪只燕雀儿,恰巧叼着橘子籽路过,不小心冒犯了殿下,还望殿下息怒。”

顾怀柔诧异望向了天空,却并未发现鸟雀儿。

她眨了眨迷惘的眸子,觉得此事甚是蹊跷。

许是日头有些大了,她觉得有些口渴,便舔了一舔唇瓣,恰巧将糖霜抹去,露出了破皮的唇瓣。

这一幕更是看的太子口干舌燥。

顾怀柔尝到甜味后,见落雪痕神色紧张,顿时一愣,才明白落雪痕让她吃雪花酥的目的。

她忙想低头退下,奈何一切已来不及了。

韩落孀故作讶然道:“怀柔,你……你的唇是怎的了?看起来怎这般像本宫同太子缠绵时,落下的痕……”

她话音未落,顿时面透歉意道:“怀柔,本宫无意冒犯你,只是觉得有些相似罢了,你该不会介意罢?”

“听闻顾怀柔刚同尚卿哥哥见过面,难不成他们……”

“顾怀柔尚未同尚卿哥哥定亲,便……真是不知廉耻!”

一道道讥嘲的目光,凝聚在了顾怀柔身上,令韩落孀心中暗喜,却冷冷扫了贵女们一眼道:“休要胡说八道,依本宫看来,怀柔唇上的伤,多半是她不小心咬的。

可是……可是谁无缘无故,会对自己下这般狠的手呢?怀柔,你说是不是?”

她皮笑肉不笑地道。

太子也蹙眉望着顾怀柔道:“顾大小姐,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谢昭堔饶有兴味看戏。

落雪痕额上冷汗密布,忙起身维护顾怀柔名声道:“都说不让你到后山玩,你偏不听劝,如今磕了一身的伤,就连唇上也……

太子妃口口声声道你同男人有染,我看你作何解释。若今日名声毁了,还有哪个大族肯娶你回去?”

韩落孀面色一僵,笑望着落雪痕道:“雪痕,本宫并无污蔑怀柔的意思,只是心生诧异,随口一问罢了,着实是本宫失言了。”

她缓缓起身,歉意朝顾怀柔屈膝道:“怀柔,本宫给你赔不是了。”

顾怀柔眼眶泛红,咬唇道:“娘娘何必这般客气?都怪我不听雪痕姐姐的劝,执意要亲自去后山采药,给爹爹熬药治风寒,却不想……”

她捏住偷偷拔下的发簪,猛地将胳膊肌肤划破,故作无意抬起衣袖,露出尚在流血的肌肤苦笑道:“唉,我既不如娘娘口齿伶俐,也不似殿下英勇骁战,为何偏偏要逞能呢?”

她这句口齿伶俐,无疑在暗讽韩落孀出言污蔑、居心不良,顺便夸了谢泽安一句,令谢泽安颇为受用。

韩落孀笑意一僵,冷冷盯着她的伤口道:“怀柔,你既在后山磕了一身伤,怎不在家包扎好呢?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新划的伤口呢。来人,给顾大小姐取伤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