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匕首

不过事实证明那人的做法是正确的,在姜杳杳被安稳放好到地面上时,发出的第一道声音便是尖叫。薛岑被这一声刺耳尖叫惹得眉心微拧。

“小姐,是我。”薛岑道。

方才薛岑捂着她嘴巴的时,由于手掌太大而且没注意,将姜杳杳的整个鼻子也都一起捂住,一路上差点没把姜杳杳憋死。

姜杳杳喘着粗气:“我知道。”她刚才问道抱着她的那人身上的气息,就已经知道是薛岑了:“我知道是你,我只是方才看见……我得抒发一下我内心的汹涌的情绪。”

薛岑:“……小姐看到什么了?”

“看到了十分凶残的一幕。”姜杳杳抬眸,正准备开口将方才看到的事情告诉薛岑,措不及防对上薛岑的眸子。

又黑又沉,显得清冷又疏离。

姜杳杳:“……还是算了,没什么好说的,就是一些让我挺意外的事情,也跟我没什么关系。”

昨天她还查了薛岑的黑化点数,还是一如既往的52点,没增没减的,虽然维持的还算是稳定,但这个数值对于常人来讲还是有些高。

她还是不说这些打打杀杀的凶残场面刺激薛岑了。

要是因为这个事情,激起了薛岑对血腥暴力的兴趣,到时候黑化值蹭蹭的涨,本来她就没几天好活的……

姜杳杳摆摆手,原本出来是想寻开心,但是却糟心的碰上这档子事情,她也没了再继续逛的兴趣。

“我们回去吧,今日乏了,不想再继续逛了,我们回府吧。”

姜杳杳开口,薛岑当然不会说不好。

薛岑带路,姜杳杳跟在他身后,两人朝着马车的方向前进。

——

回府后姜杳杳便重新窝回了寝卧,在用完晚膳后,便遣散了身边佣人,只留下紫月一人,而薛岑也早早便回到了偏院休息。

是夜,泼墨般漆黑不可视物,又寒天冻地,叫人触之生畏,临近年关,京中接连几场大雪,眼下白日都冷的人哆嗦,夜里便更少人外出。

四下寂静,无人夜半时分,止戈驾轻就熟,一如往常掀开了薛岑的房门。

“主子,不出您所料,皇帝果然震怒,但事情暂时还没有披露出来,近些年流年不利,干旱水涝频发,形势紧张,原本百姓便对朝廷颇有微词,这次赈灾款的事情,十有八九,还要在等些日子才能放出来。”

薛岑眼睑微垂,单只手指着头:“过段日子才能放出来……过段日子是多久?”

止戈低头:“属下不知。”

薛岑轻嗤两声,直起身子单手在太师椅上扣两下,指骨叩击着实木椅子,发出沉闷的咚咚声,压抑的止戈有些难以呼吸。

薛岑直起身子,居高临下。

“明日起你去派人放出风声,让靠谱的兄弟找些乞丐,记住不要暴露自己的身份,将消息散播出去,就说豫州刺史办事不力,官银失窃,此时孤掌难鸣,已是强弩之末。”

上头的人怕平生事端,有人想压下这件事情,可薛岑不许。

豫州水涝,是他刘令山自己贪捞油水惯了,连途径他手的官银都干私吞,他只不过是将计就计,找人将刘令山偷‘偷走’的官银又‘拿’回来。

官银失窃事情可大可小,往小了说,谁自己心里有鬼,明眼人有目共睹,丢了,不过再补回去便罢了,但这件事情不可走漏半点风声,一点传出谣言,那么管理官银的官员便难逃一死。

他要的,就是这样的结果。

在刘令山发现官银失窃真的失窃且事情已经被捅破了一个窟窿的时候,以他仅剩不多的脑子,为了保命,破不得已,填上这个窟窿。

二十万两白银。不多不少,正好是刘令山的全部身家。

“刘令山想保命,何其艰难,但只要事情没闹大,上下蒙住眼睛,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不是没有可能。而这一整条链子都岌岌可危,牵一发而动全身,我们要做的便是燃一把火,将他们的计划打乱。”

“我要刘令山死,要薛兆年忍痛断掉左膀右臂,要他至此往后在南边,孤立无援。”

止戈单膝跪地,面上也是同样的凝重,他沉着声线哑着嗓子道:“属下领命,主子放心,明日待主子出府之时,止戈保证豫州刺史刘令山看管不力、官银失窃的消息会传遍整座京城。”

薛岑沉默,负手转身,止戈了解这是主子已经将事情交代完了的表现,也悄然后退准备离开。

但就在他离开的前一秒,屋外突然传来淅索动静,止戈脸色一变。

而在下一刻,一道敲门声便随之响起。

“——咚咚咚”敲击木门发出的声音在死一般寂静的屋内回荡,止戈默不作声,悄然靠近了门板,同时腕骨灵巧一转,从袖中取出一把匕首。

——咚咚咚,又是三声不轻不重的敲门声,只是这次许是外头敲门的人等的有些急躁,所以敲的急促些。

“薛岑,你睡了吗?是我啊,姜杳杳,你快开门,我找你有点事情。”

少女声音很轻,像是怕被人发现,音色中又带着浓厚的鼻音,像是刚从被中爬出来一般。

而止戈已经贴近门板,能清晰听到少女的呼吸和因为冷而止不住的搓手和跺脚。

两人的距离近到,即使隔着一层薄薄门板,止戈也能在瞬间将手中匕首,毫不留情刺入屋外人的咽喉,而他会收拾的干干净净,第二日谁都不会发现,姜家大小姐会至此在这个世上消失。

止戈面色凝重,方才他同主子谈论的是大事,不能走漏分毫风声,不管屋外人是否听到,是真的没听到又或是装作没听到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只有死人再不会走漏风声。

止戈手上紧攥着匕首,黑暗中他的手背青筋暴起,俨然一副蓄势待发的备战状态,但就在止戈准备刺出匕首的下一刻。

他的小臂倏忽被人扣住,叫止戈小臂一麻,力道一松,差点连手中匕首都拿不稳掉落。

主子这是?止戈不解的回望将扣住自己手臂的人。

屋内光线很暗,几乎是泼墨般的黑,但止戈他们知晓习武,身体异于常人,因此即使黑暗至此,也能依稀视物。

他看到自家主子面上露出的表情很怪异,像是在懊恼,又像是不解或是其他更多的情绪,止戈不知道。

他更不理解,平日主子性情乖张,从来便只有掩埋在心底的哪一个目标,且从不曾动摇或是游移,阻碍主子攀越顶峰的人,主子都是毫不留下的斩于刀下。

而今日情况如此危机,主子却拦下了他此处的刀刃……

而惊诧不解的不仅止戈一人,薛岑也是同样的拧起眉,在拦下止戈之后他眉心拧紧将手松开垂下,他做出方才的举动也是下意识的反应,在看到止戈朝向她准备刺出的刀刃时,他的身体恍若不受他的控制。

薛岑垂眸看着自己放在扣住止戈的右手拧眉,而此时屋外的人像是已经等着急,从敲门转为拍门,轻拍了两声,还在屋外喃喃:“睡这么死?怎么里头也没个动静,不会出什么事情吧,我要不要去找人?”

止戈拧眉,再次抬起手中的匕首,而这次刀口依然没有落下,站在他身边的主子缓缓开口:“小姐。”

一声‘小姐’将姜杳杳一颗胡思乱想的心瞬时拉了回来,在听到薛岑的声音之后,姜杳杳心底莫名有些雀跃:“薛岑?你醒了?快穿衣服给我开门,我有事情找你。”

薛岑沉默半晌没有动作,待到姜杳杳的耐心快要耗尽,下一刻便要着急推门而入,屋内薛岑的声音才缓缓传出。

“奴才已经睡下了,衣不蔽体,难以见人,有事情明日再谈,夜深了,小姐还是早些回去休息。”

姜杳杳因薛岑的话一怔,而后拧眉,像是在考虑什么事情,片刻后她纠结着开口:“不行,这事明日说可能不行,今夜真的不行吗?我真的很急,等不了了。”

薛岑声音暗哑,黑暗中眸中的情绪如晦,沉声道:“既然如此,小姐且先等下奴才,奴才穿戴齐整,便为小姐开门。”

姜杳杳点头道一声‘好’,而屋内的止戈站在原地,在接到自家主子的暗示之后,躲进了衣柜。

只是在路过自家主子的时候,主子拿走了自己匕首。

作者有话要说:薛-莫得感情-岑:【选择动作:拿起匕首】【目标人物:姜杳杳】

姜-暂时还什么都不知道-杳杳:……!!?【瑟瑟发抖.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