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武在离开时候带着一声怒火,骂骂咧咧的嘴上说着各种不堪入耳的话,孙文在一旁顺气,叫他不要同奴隶薛岑这般奴隶计较。
两人吵吵嚷嚷的离开。
“里头那个玩意叫什么,是叫薛岑没错吧?”赵武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面露凶色:“他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孙文,你说对不对,咱们这个后罩院,谁是老大?平常都是谁罩着你?”
孙文讪笑,对于这个赵武有些反胃,但为了能不惹到赵武,还是应声附和:“是赵哥你。”
赵武得到了自己满意的答复,又高昂起头颅:“对,他薛岑算个屁,我动动手指就能把他碾碎。”
孙文还是附和:“赵哥说的对,他薛岑算个屁。”
两人一唱一和,边说边往前走,没注意到身后传来的有人走进的动静。
“请问,你们两人方才是在说薛岑吗?”
赵武、孙文闻声一僵,旋即连忙转身,见到来人后两腿一软,险些跌坐到地上,直到开清来人之后才松了一口气,慌忙行礼。
“二小姐。”
姜雪绒笑着点头,笑容温和,但眼底确实闪烁着怪异的光芒:“你们知道薛岑在哪儿?”
赵武和孙文没想到姜雪绒会问这个问题,两人同时梗住,面面相觑,同时看到了两人眼底的惊慌。
后罩院的柴房平日里不常有人来,尤其是薛岑被关押的这一个,更是鲜见人影,这两日除了方才赵武和孙文,给薛岑送吃食来过一次,大概率还只是为了羞辱薛岑,再没有其他人来过。
本以为今日不会再有人来,他在这个丞相府,人微言轻,不过是被随手买回的奴隶,并不会有人真的在意他的死活。
直到柴房的两扇摇摇欲坠的木门再次被敲响。
薛岑微微睁开了写眼,但并未看向门口,而是直勾勾盯着地上被打翻的饭菜。
——咚咚咚
门外敲门声急促又短暂,柴房年久失修,门也已经破旧不堪,摇摇欲坠的挂在门框上,一敲就晃荡乱晃,咣当响个不停。巨大的声响让半阖着眼睛的少年不由得抬头望向门外。
门外人似乎是发现了什么,紧接着便是锁链碰撞的叮咚声,紧接着便是铁链掉落在地面的声音,薛岑朝着门的方向望去。推门进来的人是一个女子。
那人一身粉嫩衣衫,因为离得比较远再加上薛岑失血过多有些头晕眼花,看不清来人长相,只一股子从那人身上传来的腻人的香味,让薛岑不由得皱了皱眉。
讨厌的味道。
她一进门后便被这潮湿的环境惹得浑身不快,空气中还带着一丝的血腥气,和一股令人作呕的油腻菜味儿。
这让姜雪绒几欲作呕。
但为了以后能抱住薛岑这条大腿,她不能退缩。
是的,她重生了。
昨日她一睁开眼睛便发现自己重生到了自己十六岁的时候,她将前世的事情回顾,一夜未眠,心中是止不住的狂喜。
她知道,她的机会来了。
谁能想到,此时在相府地位最底下、卑劣的奴隶,会是皇上流落在外的血脉呢?
薛岑上辈子最后是继位成为天下至尊的,上辈子她只是因为在少时独薛岑的一点小恩小惠,当年薛岑在几年后向相府复仇之时,便饶过了她的性命,这次她一定要好好对待薛岑。
姜雪绒眼底迸射出异样的光彩,或许那个母仪天下的位置她也不是……
薛岑看着眼前的人进来之后脸上神情换了又换,最后定格在神往与迷恋,像是在幻想着什么东西,贪婪又可笑,这可真是……
薛岑眸光沉沉,嘴角勾起一抹几不可查的弧度。
令人作呕的表情。
姜雪绒好容易从自己对未来的美好畅想中回过神来,四下寻找着薛岑的踪迹,今日她一早便向人打听薛岑被关押的地点,最后在那两个奴才身上问到了薛岑的下落。
是被‘姜杳杳’折磨了一番之后丢进了后罩房的柴房。
在知晓了准确的薛岑的下落后,姜雪绒便一刻不停的赶到了这里。
那两人回答问题时候鬼鬼祟祟,心虚的不得了,一看就是私下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亏心事,不过不管是什么都不重要,她也并不在意。
相反,如果那两人做的亏心事,是对薛岑做的。
那么姜杳杳说不定还要感谢他们。
不管是不是姜杳杳亲口下的命令,总归是她手下的人,这笔账是肯定算在姜杳杳的头上。
而薛岑过得越不好,生活的越艰难,越痛苦,便越有利于她往后的计划。
姜雪绒逡巡一番,果然在在一个角落里看到了伤痕累累的少年。
少年双手环抱着膝盖蜷缩着,抬头望向她的眼睛黑沉又平静,衣服凌乱,许多地方破开了口子,透过那些衣服破开的口子,勉强可以看到其中伤口溢出的鲜红的血迹。
在少年的面前还有一份被打翻的饭菜,方才她进来时时闻到的那个令人作呕的怪异饭味,应该就是从这里传出的。
这时候的薛岑……果真如她记忆中一般,有些惨。
姜雪绒定了定神色,面上带上心疼,走向少年。
“你还好吗?”
面前的人沉默不语,只是沉沉望着她,眼神平静的好似一潭死水,但却莫名让姜雪绒有些发毛。
慌乱中,她猛地想起此时薛岑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份,想必是因为陌生,以为自己也会像姜杳杳那样对待他,所以有些不敢开口。
想到这里姜雪绒莞尔一笑,将脸颊上的碎发掩到耳后,露出少女娇颜,今日她精心准备了妆容,都是之前经过千百次实验,是恰到好处的粉嫩和秀气,是男人会喜欢的类型。
“我叫姜雪绒,是相府的二小姐。姜杳杳是我姐姐。”
讲到姜杳杳,姜雪绒面上神色一变,倏忽变成不解与痛惜,她像是很不理解姜杳杳的做法。
“姐姐平日被爹爹娇惯惯了,所以性子有些任性,对你做出这样的事情……我代我姐姐向你道歉,希望你不要怪罪姐姐。”
姜雪绒露出最无辜的神色,她知道怎么样才能让男人更加怜惜,她对此得心应手。
薛岑沉默着观望着眼前少女的作态,像是在回想确定什么,又或者只是单纯的沉默。
半晌后他沙哑开口,唤一声:“二小姐。”
姜雪绒点头:“对,我叫姜雪绒。”她不遗余力的展示自己。
薛岑看着眼前人的作态,突然轻笑出声,薛岑的一张脸长得稠丽,五官深邃刻骨,即使在如此狼狈的境遇下,这样一笑,也是晃人心魄,让姜雪绒迷了半瞬。
反应过来后,她以为是薛岑在对她笑,有些羞涩的低下了头,尽显小女生作态。
姜雪绒的头低下,所以看不到头顶上方薛岑的神情,只听到少年声音沙哑,低沉的声音从头顶缓缓垂落:“不怪罪的,二小姐。”
“薛某身份低微,卑贱如蚁,大小姐身份高贵。”
姜雪绒闻言抬头,换上怜惜的表情,但薛岑却看到了她眼底的雀跃。
“你……唉,我会去求姐姐将你放出来的,你不要害怕,我一定会救你出来的,你放心。”
说完姜雪绒将一个什么东西塞进薛岑怀里,起身大步流星朝门外走去。薛岑手上捏着被强行塞给他的瓶子,还带着点少女温热的体温,他打开瓶子,里面是上好的金疮药。
薛岑噗嗤一声笑出声,不远处却又传来少女的动静。
姜雪绒不知为何又几个箭步从外边冲回来,她涨红着一张脸,眼眶湿润:“你以后还是多为自己想一想,不要……太过良善了,我……”
她最后与薛岑眸光交汇,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疼惜的眼神,然后翩然离去。
姜雪绒离开柴房后心情大好,就连寒冷的空气都变得不那么讨厌。
薛岑方才对她笑了,还叫她‘二小姐’。自己给了他金疮药,还站在他的立场为他考虑问题,对他表现怜惜,此时的薛岑还不像以后的那个高高在上的帝王,有许多人奉承阿谀,自己这一番作态下来,怕不是他已经……
方才薛岑的表情让姜雪绒十分满意,只要一想到日后能够爬到姜杳杳头上,她就止不住心中的雀跃。
这样想着,姜雪绒连步伐都变得轻快,很快离开了后罩房。
而此时留在柴房的薛岑。
他将姜雪绒给的金疮药拿在手中把玩,少年的手指纤长,骨节分明,与白玉瓶互相映衬,十分的好看。只是温润的玉瓶在没有了人温养之后又重新变得冰冷。
少年饿了许久,在加上受伤,此时体温低的极近不似活人。温不热白玉。
“良善……”许久之后寂静的柴房又重新传来一道声音。
薛岑的眼神骇人,随手将刚得到手中没多久的金疮药随手丢进后边堆积如山的柴火中。
小小的玉瓶滚进山似的柴火中,没几下便没有踪影。
与此同时,在凝华院姜杳杳的脑海中,系统冰冷的提示音响起:“宿主请注意,被攻略人物【薛岑】黑化值+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