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完澡其实已经有点晚了，又被夏露和她室友小小地气了一下，闻余语第二天下午才给许思打电话。
许思自然是奇怪她前几天还坚决不打职业，这么快就突然要“真香”。
“所以。”她说，“当年我劝你转团队项目，你不转，现在又犹豫是怎么回事？”
闻余语：“我怀疑我以前脑子里戏太多……我之前想，一旦参加团队项目，不出一个礼拜，我和队友就得同室操戈。但我现在遇着一人，和我双排半个月，都没和我反目成仇，所以我觉得可能有戏……”
说到后面，她有点没底。
“首先，人没和你反目成仇，十有八九是人脾气好，不是因为你能适应团队生活，换批人你还不是得同室操戈……”
许思那边传来小孩的声音，可能是在带娃的空档给她回电话，于是她说话停顿了片刻。
忙完，她又闲问了一句：“不过话说回来，跟你双排半个月都没怼你，真有人这么耐操吗？”
闻余语回忆她和宁洲相处细节，说：“耐不耐□□也不知道，我都没怎么操，怼过他。嗯……我发现很多人喜欢他，可能他本来就是社交达人吧，人缘好，讨人喜欢的那种类型。”
“那跟你不是正好互补？谁啊？电竞圈里的吗？”许思又问。
闻余语：“Line，宁洲。”
“哈？！”
许思震惊的声音过后，是小孩的哭声。
那边一番兵荒马乱之后，许思又重拿起电话。
“你这一句话，惊得我娃差点掉地上。”
闻余语：“……”
“不过，你确定是他？我没听说他和谁长期双排过啊？你遇上的不会是冒牌货吧？”
“确定。”百分百是他了。
“那……”许思想了想，“你的意思是，你想去RY？”
“如果我可以参加团队项目，那我一定会去RY，你也说过，去年他们有人联系我，非我不可。我给你打这通电话，只是想和你探讨一下，社交废物参加团队项目的可能性。”闻余语说。
“嗐，以前和你说多少回你不听……”
许思说：“战队经理在引援的时候，当然会考虑选手的团队性。这和专业能力、职业素养、沟通能力一样，都是我们评价候选人的指标。”
“就好比剧组挑演员，有的演技好，有的流量佳，有的堪当花瓶，各个剧组想要的演员各不相同，流量咖进剧组前需要担心自己演技差吗？大可不必，人就只想要你的流量冲收视——说白了，你就是个演员，不用站在导演和制片人的角度上看问题。你社交能力行不行，能不能适应团队，交给战队经理评判，你只负责去试训就可以了。”
“而且，你也不是能吃亏的性格，万一真进战队了，你也不用担心被欺负。即使害怕遇到被雪藏之类的问题，咱签合同前留个心眼，补一些附加条款，必须上场多少次之类的，咱不是稳赚不赔？”
说着说着，许思又干起本职工作，“你要不放心，从我们俱乐部走合同，我帮你把关……”
“那倒不用。”闻余语拒绝。她们家有家族律师。
知道闻余语不喜欢人缠太紧，许思见好就收，“行吧，所以你决定了？”
并没那么容易作出决定。
“我再想想吧。”她说。
挂断电话之后，闻余语思索了很久。
她转变想法想打AU，一是由于和宁洲相处确实不错，二是因为阴差阳错许诺的“一起打AU”，第三点，她自己喜欢打比赛。
友情未必长久，诺言可以有另外的解读，唯有“喜欢打比赛”这一点足以作为支撑。
她鬼使神差地打开了之前看的青训纪录片。
纪录片中有一段拍摄者与青训生的对话。
拍摄者：“你最喜欢《最终集结》里的哪一个英雄？”
青训生：“桑迪亚哥。”
拍摄者：“（笑）为什么？是因为比较帅吗？”
青训生：“因为听说原型是《老人与海》里面的老人，我以前学过那篇课文，就……我很佩服那种永不服输的精神——真正的勇士不惧一切挑战。”
……真的，太中二了。
但又莫名很燃。
不必为了世界和平牺牲自己的爱好，能不能打比赛交给别人评判吧。
这么想着，她关掉视频。正巧，瞄到游戏客户端里，宁洲已经上线，目前是【游戏中】的状态。
已经下定决心，她给宁洲发消息。
发之前检查了一下，这一回确实是私信模式。
【吃吃，我考上大学了：Line，我想去RY打比赛】
要是真试训上了，她爸那边交代一声，学校这边提交一下休学申请，再找个搬家公司把她东西搬去基地，简单的很。
居然真的还有机会重新打职业……虽然是自己做出的决定，但一切发生得太快，消息发出去之后，闻余语脑子都还有些发蒙。
不多时，她收到了宁洲的回复。
【RY_Line：抱歉，RY不缺输出】
……
怎么回事？怪尴尬的。
满头雾水正想继续打字的时候，闻余语接到了许思的电话。
“嗯……余语，你知不知道，和《指尖》不一样，AU属于爆款网游，牵扯的资本利益巨大，所以APL的选手一般都有严格的直播要求……”许思说。
“……”
闻余语意识到什么，“他在哪里直播？”
“河豚台。”
闻余语打开河豚直播，从首页点开宁洲直播间。
弹幕铺天盖地。
【好像是A大校花诶】
【有的网红为了出名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
【不自量力嘛这不是】
【弱弱说一句，王者第九名，可以试试的啊】
【前面的，RY现在的五个人你看不上谁你直说】
【哟嚯，有人破防了】
【谁菜我说谁呗】
【毒唯gck】
……
闻余语默默屏蔽了弹幕。
视频画面里，直播间开了摄像头，右下角背景是一面白墙，应该是在家里。而画面中央的主播宁洲，长相出众，目光明澈，明星似的，他嘴角微有上扬，似乎并未被她突兀的私信打扰心情。
耳边许思继续说：“你这私信发的，相当于在世界频道发言了哇。全世界都知道你被拒绝了，你居然也有这一天。”
社牛并不怕“被全世界知道”，但她很在意自己被拒绝的事。
“你不是说RY之前非我不可，这怎么回事？一年前招人，现在不招了吗？”闻余语问。
而且，以她目前了解的情况来看，宁洲似乎也“非她不可”啊。
许思想了想，说：“AU项目特殊，一支队伍三个输出位，输出位缺口很大，一般都会给试训机会。我估计正直播着，要真让你试训，肯定会让粉丝多想，不知道要惹出多少事。等他直播结束，看他会不会再找你。”
闻余语应下，又闲聊两句，这才挂掉电话。
RY_Line还在游戏中，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直播。
也怪自己得意忘形，忘记别人是电竞选手，肯定有直播要求。
再细想想，自己只考虑要不要打职业，却忘记自己曾经放他鸽子这个事实。虽然初见面还算和善，但是加回她好友后，没有立刻表明身份，或许是因为他还处在被放鸽子的愤怒之中？
闻余语不擅长揣度别人的心思，这一番设身处地弄得她心累。
没多久，她又收到了许思的微信。
【许思：我看微博，刚刚那件事居然上了热搜，RY粉丝说你破坏队伍稳定，要冲了你[汗]】
闻余语一惊。
【闻余语：我微博账号都注销了，还能被冲？】
【许思：当然不是你，真是奇怪，所有人都以为你那号是你同学的，她最近不是有点红？蹭蹭涨粉。是她的微博被冲了】
哦，原来是夏露啊，那没事了。
闻余语放下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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