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周帝的应允,崔妃心里松了一口气,也不再揪着明昭与江元黎不放,反倒谈论起明昭与明宝珠二人既身为公主,那便理应视野开阔,有丞相教导,那真是再好不过。
周帝并不打算在这事上多言,崔妃自顾自说了一阵,讨了个没趣,便闭了嘴。
但不论如何,她今日送这一盅汤的目的是达到了。
明琛近日来安排了一系列事情,却都效果不佳,在京中散布的那些有关明昭的流言也受到了打压,心气不顺得很,用过晚饭后,只心浮气躁,索性便撇开随从,去小花园中散心。
才出来不久,便遇见从紫薇宫出来的崔妃。
明琛上前行了礼,崔妃见是自己儿子,心中高兴,便将先前去紫薇宫帮明宝珠要到一份“殊荣”的事情说了。
见崔妃笑得开心,明琛心思却转了几转,也不好直接驳崔妃的话,而是先问道:“母妃可知父皇为何要为明昭安排这些?”
崔妃没有细想,方才便也未多问,这会儿听得明琛问起,才渐渐觉出许多不对劲来:“也是,好端端的,让明昭了解南国风情做什么?莫不是要把她嫁过去?”
崔妃嘴快,在明琛面前又没什么顾忌,想到什么便直接说了出来,待说出口后,越发觉得不对,担忧了一瞬,又觉不大可能:“那等蛮夷之地,你父皇总不会将明昭嫁过去吧。”
虽说崔妃心里不大愿意承认,但中宫地位不可动摇,明昭身为中宫嫡女,是断没有送去附属国和亲的道理。
明琛方才担忧的也是此事,若这事只牵扯到明昭倒也无所谓,她去不去南国,触及不到他的利益,但崔妃方才把明宝珠也推了出去,这便难说了。
若此事当真与和亲有关,那便十分麻烦。
皇后定舍不得明昭远嫁去南国,自会极力阻拦,周帝与皇后的感情深厚,哪怕他当真有这个意愿,只要皇后多劝说几遍,他定会遂了皇后的意。
虽说后宫之中大大小小的公主有那么三五位,但年纪合适的,不过明昭与明宝珠二人。
偏偏崔妃现下还主动将明宝珠推了出来。
年纪合适,又学了南国的风土人情,若是下月南国使臣来时为他们皇帝过皇子求亲,第一个被推出去的,定是明宝珠无疑。
被明琛这么一提,崔妃也觉自个儿方才有些急躁了,为了同皇后争个高下,便立时将明宝珠推了出去,也未细想后边儿种种原由,眼下见明琛愁得皱了眉,崔妃也有些后悔:“原想着这是你父皇特地给明昭安排的,定不是什么坏事,我这才将明宝珠也赶紧推过去,谁成想后边儿还有这么多弯弯绕绕在?”
依着明昭以往的待遇,崔妃有这样的念头也正常正常,明琛细细琢磨了琢磨,眉头越皱越紧:“若此时当真与下月南国使臣有关,那父皇当真是下了好大一盘棋。”
周朝与南国的姻亲关系绵延数百年,但大多是南国的公主入周朝为妃,虽说也有周朝公主远去和亲的先例,可都少之又少。
若是使臣下月当真来为南国求亲,想必明昭与明宝珠都不情愿,但如今提前做了准备,若是哪位公主在了解南国的过程之中心生向往,主动愿意前往南国,那便是再完美不过了。
但此事又不能做得太过明显,便先让明昭跟随江丞相学习,到时不论崔妃是否主动提出让明宝珠也加入,周帝也能找出合适的理由将明宝珠也安排进去。
听得明琛这样一分析,崔妃心中不由得有些慌,压低声音问道:“那可如何是好?”
明琛也不愿意明宝珠远去南国,又怕她一个小女儿家被书中天花乱坠的故事迷了眼,叮嘱崔妃道:“就凭江丞相那张嘴,若他真想游说宝珠,宝珠只怕三两下便答应去和亲了。母妃定要好生叮嘱宝珠,莫被那虚假的繁华迷了眼,去了南国做后妃,远不及在京中挑个世家公子来得好。”
听得明琛这话,崔妃忽地想到什么,心中一动:“若是明宝珠过去当个皇后,对你也是大有裨益啊!”
明琛就担心崔妃想这些,很是头疼道:“就连南国皇帝都要看父皇脸色说话,且不说南国如今已有皇后,就算那老皇帝舍得废后再新立宝珠为后,这也不正说明了他不敢在父皇面前造次?”
见崔妃若有所思的样子,明琛继续道:“这样一个软柿子,母妃还指望他在废立太子一事上为我出头?”
明琛的这个假设,彻底断了崔妃送明宝珠去和亲的念头:“说得极是,还不如在京中物色个世家公子,日后也能助你一把。”
见崔妃打消了念头,明琛松了一口气,又不放心地叮嘱道:“母妃定要同宝珠言明这利害关系,莫被江丞相三两句话忽悠了去,一门心思想去和亲就不妙了。”
崔妃点头道:“你放心罢,宝珠身为你妹妹,自是以你的利益为先,这一点她还是明白的。”
明琛得了崔妃应允,放下心来,又简单再叮嘱了几句,便各自回寝殿了。
明宝珠得了这个消息,起先倒没想这么多,被崔妃明着敲打了一番后,更是不敢动什么心思,但心中却许多不服气。
凭什么周帝舍不得明昭,就舍得她?凭什么让她做明昭的挡箭牌?
明宝珠心里很是不平,却又不敢当着崔妃的面表现出来,对崔妃的叮嘱都一一应了,好容易送走崔妃,便揣着一肚子闷气睡下了。
明宝珠心里憋着情绪,第二日便下了一番功夫好生打扮了一番,又特地拿出平日里都舍不得带的头面,换上上回周帝赏赐下来的云锦衫裙,在唇上点了艳色的胭脂,这才往明昭的瑶光殿走去。
明昭得了消息,知晓今日里明宝珠也会来,便提前又收拾出了一张卓案,多备了一份纸笔,给明宝珠添了一个位置。
昨儿夜里明昭歇在偏殿,江元黎下午在这儿待了一个时辰,虽说明昭及时将门窗都关上了,但到底是这样大的房间,待晚上明昭去时,几乎已经没有江元黎的痕迹了。
但那香囊尚有些功效,加之下午时明昭与江元黎相处得十分惬意,心情愉悦,夜里倒也睡得沉沉,一夜安稳直至天光破晓。
听闻明宝珠也要来,明昭心中只觉可惜。原本这偏殿里江元黎还能留存一丝若有似无的痕迹,但若是明宝珠的气息也混了进来,明昭是断断不愿意在这儿过夜了。
明昭情绪低落了一阵,不过想着今日依旧能见到江元黎,还能同他相处一个时辰,心情便有轻快起来,不去想那些烦心事了。
同昨日一样,江元黎准时出现在了瑶光殿门口,待明昭在偏殿坐下,翻开书册,眼角余光瞥了一眼日晷,申时刚刚好。
明珩今日里没有来,听得江元黎要按着昨日的史料继续说下去时,明昭忍不住问道:“明宝珠也要来,不等她吗?”
江元黎翻开另一本书册,摊开在她面前,垂眸道:“公主定的是申时开始,那臣便申时开始,漫无目的地等下去只会耽误公主的时间。”
明昭本就是客气一番,明宝珠摆谱迟到她压根儿不想理会,现下江元黎这样说,她便点了点头,不再关注这些,随着他一道继续沉浸在南国的风土人情之中。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明宝珠才姗姗来迟,进入偏殿后瞧见江元黎与明昭二人一个讲得认真一个听得认真,丝毫未分出一丝关注给她,心中顿时不快,故意重重地咳了一声。
这一声果然将殿内二人的注意力拉了过来,明昭偏过头看她一眼,关心道:“一路走来可是晒着了?”
说罢便吩咐月丹去泡杯凉茶来给明宝珠,玉茗则引着明宝珠来到卓案前,示意她坐在此处。
江元黎规规矩矩见了礼,旁的也未多说,便继续接着方才的地方讲下去。
丝毫也没有要回头再帮明宝珠补一补的意思。
明宝珠顿觉自个儿被忽视了,有意做些动作想引起二人注意,却发觉自个儿依旧未得到一丝关注,环顾四周,就连候在一旁的月丹与玉茗都沉浸在江元黎描述的南国风光里,听得津津有味,无一人分出心神来看她。
明宝珠想想自个儿特意挑出来的云锦衣裳,以及平日里都舍不得戴的头面,说什么也想让明昭艳羡一番,便上下打量了明昭几眼,想评论评论她的穿着打扮,好将话头引到自个儿身上来。
明昭今日里穿了一身素色的衫裙,这几日天气炎热,她也不挑什么了,只求舒适,今日里穿的若芽色衫裙上并无繁复的花纹,却衬得人灵动清爽,如微风萦绕盘旋。
反观费了一番心神打扮的明宝珠,倒显得有些沉闷累赘了。
明宝珠心中忿忿,几次想打断,可明昭一眼也未看她,江元黎也不疾不徐地讲故事,二人沉浸在另一个世界里,倒是明宝珠格格不入了。
明宝珠憋着一肚子不痛快,待到江元黎说完今日里的全部内容,也没寻着插嘴的时机,本想拂袖一走了之,倒忽地又想到江元黎同江倾白的关系,想到自个儿日后若是入了江家,少不得要江元黎帮衬,便想着要同他拉拢拉拢关系。
见他二人开始整理书册纸笔,明宝珠终于能插上话,对江元黎道:“江丞相,我昨日未来,今日里也来得晚了些,能否请丞相多留些时辰,将我落下的内容补上一补?”
作者有话要说:周帝:朕不过帮一把昭昭而已,你们一个二个想法那么多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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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今天动手了吗》
温宁下嫁摄政王的前一晚,素日里与她亲厚的皇婶掩帕垂泪,握着她的手再三叮嘱:“皇帝年幼,可怜公主挑起这重担,待到合适时机,定要手刃这异姓贼人!”
温宁握着一柄玉如意,一颗心砰砰直跳,不敢信自己当真能嫁予容煜,口中却浅笑应声:“王妃放心。”
人人皆知摄政王与相府千金青梅竹马,强娶公主不过是为了稳固权柄。
温宁知晓他心有白月光,却仍忍不住往他身边更靠近一点、再近一点。
大婚当日,温宁将酒壶中的酒换成自己亲手酿的桃花酿,见容煜浅抿了一口便拂袖而去。
温宁:他果真很讨厌我。
摄政王:这酒……公主果然想暗鲨我。
婚后,温宁从面目全非的厨房里端出一碗参汤,摄政王皱着眉头,凭经验猜想这汤里大概有毒,又不舍这是温宁亲手煲的汤,一饮而尽。
转头拉了一晚上肚子。
不知情的温宁:他又睡书房,果然在置气。
拉到虚脱的摄政王:夫人果然容不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