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子路上已经告诉他了,是小石头贪玩,拿着风筝跟着一起上了山,顾着追风筝不小心踩空摔了。
谭星越听眉头越紧:“那这关二嫂什么事?就因为风筝是二嫂做的?”
谭渊拐杖撑在台阶上:“先进去看看孩子。”
岳郎中正在给他的伤口上药,因为坡度不是很高,伤的不严重,谭渊问:“怎么样岳叔?”
岳文祥头也没回:“没大事,都是擦伤,估计是吓晕了,等会就醒了。”
谭渊放了心:“岳叔,给我拿一盒伤药。”
拿到药出门的时候,谭渊深如寒潭的眸子冷冷的扫了一眼齐芳,齐芳下意识瑟缩了下,有点心虚的躲闪开了。
苏如意正在自己清理伤口,她本就细皮嫩肉,这天气穿的也薄,膝盖处擦伤很大一块儿皮,虽不严重,但看着还挺触目惊心的。
见到谭渊进来,她板着脸放下裙子,扭过头不看他。
谭渊拉了个凳子在她对面坐下:“给我看看。”
“不给。”跟赌气的孩子一样。
谭渊不管,直接抓过她的左手,果然被搓破了,打开药盒子,一边轻柔的给她上药一边解释来龙去脉。
苏如意听着都忘了推开他,震惊道:“那这不是她自己没看好吗?凭什么怪我?”
“说好听点是她忧心孩子乱了心绪,其实就是故意迁怒于你。”谭渊对这个大嫂的尊重已经快被磨没了。
苏如意气的胸口有些起伏:“除了牙婆那件事,我也没对不起她什么,她为什么看我这么不顺眼?我哪里惹她了?!”
“有人就是喜欢把自己的平庸,归咎于别人太优秀。”谭渊抬头看她,“她自认自己是家世清白的良家女子,可却处处不如一个从人伢子手里买来的你,这就是不喜的理由。”
苏如意差点气笑,刚想说话,他好像突然看到破了的裙子,抓住裙摆就要掀开看。
苏如意吓了一跳,忙按住:“干什么?”
谭渊为她的抗拒皱了皱眉:“我是你夫君。”
苏如意俏脸红了红:“腿上的我自己来吧。”
谭渊见她脸皮实在太薄,收回了手:“好。”但并没有打算回避的意思。
好在苏如意也觉得看看又没什么,短裤她也不是没穿过,膝盖处而已。
小心的掀开,沾了药膏慢慢抹了上去,谭渊先是看了看伤口,确实没什么大碍后,就被她盈润白皙的小腿吸引了眼光。
苏如意绝对是他见过的女子中皮肤最好的,白嫩紧致没有一点瑕疵,看着她纤细的手指一点点涂抹,优雅又赏心悦目。
上过药后苏如意才想起问:“小石头没事吧?”
美景被遮盖,谭渊面上不变:“没大碍,让她们平时过于娇惯,在山上放风筝都由着他,也算是个教训吧。”
苏如意抿唇:“那我就不过去看了。”
谭渊知道她心里还有气:“等孩子醒了,我让她亲自来给你道歉。”
若换了往常,苏如意多半会劝他算了,但齐芳那种人她也看出来了,你越软她越觉得可以随意揉捏,根本就是个不知好歹的人。
谭渊再去主屋的时候,郎中已经走了,石头也醒了。
谭渊先上前看了孩子,眼睛圆溜溜的转乱,十分精神,他绷着脸道:“下次还敢吗?”
小石头缩了缩脖子,连忙摇头。
齐芳心疼儿子:“他都这样了,二弟你就别说他了。”
谭渊冷着脸:“他这样是因为自己不懂事,是因为你们看顾不好,但我想问问大哥,这事儿跟如意有什么关系?”
谭威都有点替她脸红:“是她的错,当时太着急了,弟妹没事吧?”
“有事。”谭渊冷哼一声:“腿和手都摔破了,那些活计也得耽搁几天了。”
一听说耽误做工,周氏也瞪了齐芳一眼:“你说你多大个人了,动手干什么?那风筝是她做的,又不是她放的。”
“娘心里清楚就成。”谭渊淡漠道,“别说如意是我媳妇儿了,就算是个下人丫头,也不能随意打骂的吧?这让她以后在家里怎么抬头?她才进门几天,本来一心一意也想为家里操劳赚钱的,若是因为一点小事寒了心,得不偿失。”
周氏扭头朝齐芳道:“你去给老二家的赔个不是。”
齐芳瞪大眼睛,她一个当大嫂的,低三下四给她道歉就能抬头了?
知道她什么德行的谭威拉住她:“赶紧去。”
眼看家里一个向着自己的人都没有,齐芳气哼哼的抹把眼泪,抬脚去了二房,谭星也默默的跟了过去。
苏如意将膝盖包了一层薄纱布,还有血迹透出来,就那么踩着凳子露在外头。
谭星忙快步走过来:“流血了都?”
齐芳也没想到她这么娇气,跌了一跤而已,但还是硬着头皮道:“弟妹,是我刚才太着急莽撞了,你别生气。”
苏如意扯了扯唇:“我也有错,没想到做个风筝还能惹出这事儿,以后可不敢随意再送什么了。”
齐芳嘴唇动了动,又憋屈又生气的走了。
谭星小心的掀开纱布:“疼吗?”
苏如意摇了摇头:“没事,看着吓人而已,养个一两天就会结痂了。”
“那不会留疤吧?”瞧这笔直漂亮的腿,要是有疤就太可惜了。
“破皮不至于。”
谭星叹了口气:“大嫂实在太过分了,不过二嫂你也别跟她置气,大不了以后离她远远的,处不来就不处,我以前跟她也是这样,表面上能过去就算了。”
苏如意不想提她,问道:“下次去卖货是什么时候?”
“要三天后了,二嫂也要去吗?”
苏如意点了点头:“我想去看看价钱什么的,顺便瞧瞧有没有什么卖的好的新东西可以做。”
晚饭苏如意没去正房吃,谭渊干脆让谭星端过来,两人一起在自己屋子吃的。
睡前洗漱的时候,苏如意看着水盆犯了难,手上的伤不严重,只要不碰到还是能干活的,只是不能沾水。
谭渊看了她半晌:“把水盆端出来吧,我拧了手巾递给你。”
苏如意也没什么别的办法,将水盆放在屏风另一侧的凳子上,她进了屏风里面悉悉索索的解衣服,晚上的天气还有些闷热,不擦洗一下根本睡不了。
谭渊将手巾洗了举过屏风,那边立刻伸出手来接,露出半截嫩藕手臂。
两人仅隔一张屏风,离得近了甚至能看到她从修长的脖子擦到胸前的……谭渊默默移开了视线,不想受这个罪。
终于擦完了,苏如意低着头出来将水倒了,等他也收拾好躺下才问:“星星说过两天要去集上,我可以去吗?”
“嗯。”谭渊的声音闷闷的,屋子安静了下来,没一会儿传出了她清浅的呼吸声。
次日苏如意又去了大院儿,因为自己有伤,就让谭星教,她在旁边看着,哪里不对指点一下。
岳莹年轻又聪明,学的最快,美滋滋的看了看自己的伞,递给苏如意:“怎么样?不比你的差吧?”
苏如意看了眼:“再密一些就好了。”说完拿给另外一个擅长画画的去画了。
岳莹嘟了嘟嘴,自己固然编的不错,可苏如意又可以编还能自己画,她却不行。
快中午的时候她拎着画好的伞回家去了,一进门看见杨婉正在炕上跟她娘说话。
“婉婉?你怎么过来了?”岳莹笑眯眯凑过去。
杨婉笑了笑,拉着她去她的屋里说话了:“这就是你正学的伞?”
岳莹点头:“你看,我编的不错吧?我打算自己留一把用,这个保准用个几年都没事。”
杨婉细细看了看:“他…妻子的手艺挺不错的。”
“嗯,是不错,不过我不太喜欢她那个人。”
杨婉好奇道:“为什么?”
岳莹一撇嘴:“怎么说呢,太清高了,不过就是个被人贩子卖来的,一副谁都不想搭理的模样,偏偏还长得狐媚子勾人的,你不知道村里多少男人来院儿里偷看她。”
杨婉心里一紧,看来周成并非胡说气她。
“那,那渊哥跟她感情怎么样?”
岳莹担忧的看了她一眼,低声道:“婉婉,你是不是还没放下谭二哥啊?”
杨婉嘴角一僵:“不是,他的腿因为我伤的,我也希望他能幸福。”
“那我可就不知道了,我也没见过他俩凑到一起的时候,不过谭星跟她倒是亲近的很。”
杨婉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又摸了摸那伞,忽然道:“我下午也去学一学吧。”
“啊?”岳莹一愣,“你不是最不爱摆弄这些了吗?”
“跟你这把一比,我家里那个又素又皱,我也不卖,就给自己编一把。”
岳莹乐呵呵的没多想:“行,你来吧,到时候我单独教你。”
于是下午苏如意和谭星去的时候,发现岳莹身边坐了一个清秀碧玉的姑娘。
她并不在意多了个人,倒是旁边的谭星脸色微变了变。
岳莹给她介绍道:“这是周成大哥的妻子杨婉,婉婉,这就是苏如意。”
从她一进来杨婉就看见了,如此出尘艳丽的女子,想让人不注意都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