熬药怎么也得一个时辰,谭渊环顾一周,看见了墙上挂着的牛皮水袋。
苏如意正闭眼忍耐呢,忽然一个热乎乎的东西贴在了脸上,她一睁眼,看见了床头的谭渊。
“先捂捂肚子吧,药还要等等。”
她不客气的抱住贴在了肚子上:“谢谢,麻烦你们了。”
等谭星熬好了药,她喝了一碗又缓了一会儿,总算没那么难受了。
下午一家子人又出去了忙了,留下谭星在家继续做伞,苏如意就窝在被子里给她指点。
“大嫂和…娘,她们是做什么工的?上午去大院儿怎么没看见她们?”苏如意捧着水杯好奇的问。
谭星笑了笑:“娘那个人呀,手笨,这些玩意儿也学不会,就基本上山摘菜,弄些蘑菇山货什么的,也能拿去卖,大嫂更别说了,在家就学过一些绣活也不算精,做的慢不说也卖不了几个钱,就跟着娘上山去,小石头也喜欢去山里玩。”
“不是说山上有野兽吗?”
“有进山里打猎的人呢,一起走不怕的,而且野兽都在山里深处,一般不轻易出来伤人。”谭星又编好一个,开始往上面刷胶。
这会儿家里也没别人,苏如意又与谭星熟悉了不少,顿了顿才问道:“星星,你二哥的伤…真是被咬的吗?”
谭星眼神一黯:“是,是他自己砍的。”
苏如意惊愕的看过来:“什么?为什么啊?”
“就是他救人的时候,被狼咬住了腿,为了不被拖走,只能自己断腿了。”谭星呼了口气,“好了,咱们不说这个,反正都过去了。”
居然是为了救人?苏如意沉默了下来,自己断腿这种勇气,可不是谁都有的,苏如意脑海里冒出谭渊那张清冷的脸,似乎对他有了些不一样的认识。
一下午的功夫谭星又做好了一把,只等着她明天往上面画图,看着自己完完整整的做出来,谭星兴奋的不行:“这下我可把她们都比下去了!”
苏如意问:“做这么一把伞,村里能分给个人多少钱?”
谭星算了算:“以前那些伞便宜,能卖个十几文钱,除去成本,我们也就能分个五文钱,若是二嫂这个伞能卖三十文,咱们一把伞就能分到十五文!”
分给个人是一回事,但那天周氏说了,都是要上交给家里的,那岂不是她真的就用劳动力换了个吃喝,自己一点捞不着?那她何时才能攒到十两银子买那纸卖身契?
她抿了抿唇又问:“你平时就连点零花钱也没有?”
“有的,只要成了家,娘还是会给小家体己的,像大哥家每个月可以分到上交的三成,二哥如今也成了家,肯定也会给,至于我嘛,娘说都给我攒着当嫁妆呢。”
苏如意点了点头,这样的话,分来的钱都是有数的,也当不得私房钱,她得考虑怎么才能琢磨着自己赚些呢。
晚上她就简单的喝了碗粥,吃完后谭渊才回来。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谭渊脸色好像不太好看,不过他进来洗了手和脸就去吃饭了。
等回来的时候,就见苏如意已经睡着了,睡梦中还微微蹙眉,谭渊一想到她身子不太舒服,也没打算说什么。
结果睡到半夜的时候,又听到她传来糯糯的痛苦声,谭渊点了煤油灯朝床上看过去。
她整个人缩成小小的一团,嘴里不知在念着什么,表情痛苦,想来是夜深寒气重,肚子又不舒服了。
他也不知该怎么弄,总不能大半夜的去抓药,想了想,伸手碰了碰她揪着被子的手,果然一片凉意。
他在床沿坐下,将她柔嫩的小手握在了手里。
手心有热源传来,睡梦中的苏如意立刻如干涸的鱼儿碰到了水一般,整个人就朝他凑了过来,另只手也迫不及待的握住了他的大手。
谭渊整个人一僵,趁着油灯的点点光亮朝她看去,面色发白的她仿若个病美人般,模样更让人忍不住怜惜了几分。
但光手中那点温度,又如何能缓解,她整个人面朝着谭渊侧躺着,嘴里断断续续的喊着疼。
谭渊抿了抿唇,心里想着却是,反正是自己媳妇儿了,他也没想过让她走,便是有些碰触又有什么关系?何况自己还是为了她。
越想心里越没了负担,左手试着从被子里伸进去,准确的覆在了她的小腹上,轻轻帮她揉着。
隔着薄薄的中衣,掌心的热度渐渐暖了她的小腹,又蔓延全身。
苏如意的眉心总算松开了些,表情也轻松了许多,渐渐的,呼吸绵长,这回是真的安稳的睡了过去。
她是睡着了,谭渊却精神了,她柔弱无骨的小手,平坦纤细的腰肢,对于一个血气方刚的男人来说,都是致命的诱惑。
无奈的看了眼自己的那处,默默躺下冷静去了,亏的她还在外头说自己不行呢。
第二天早上起来,苏如意总算是好多了,不过昨晚谭星心疼她不舒服,说了早饭替她做,她就又在床上赖了一会儿。
难得的是今天睡在对面的男人居然也起晚了,苏如意一双眼打量着他坚毅的眉眼。
抛开别的不说,这张脸是真的赏心悦目,如若不是腿疾,大概也不需要花钱在外头买媳妇儿。
正想着呢,对面的男人悠悠的睁开了眼睛,正对上她的视线,苏如意忙一闪躲:“你醒了?”
“嗯。”谭渊的嗓音有些低哑,坐起来看了看她,“好些了?”
“好多了。”他一醒,苏如意更不会这时候起床了。
谭渊淡然的在她的视线下穿好外袍,没急着洗漱,反倒来了句:“以后少在外头乱讲话。”
苏如意一头雾水:“我乱讲什么了?”她总共这几天就出去过一趟。
谭渊斜她一眼:“怎么?你的夫君不行你脸上很有光吗?”
苏如意立刻反应过来了,本来发白的脸一下通红,她没想到这种事还能传他耳朵里。
谭渊见她这幅样子,想起她昨晚对自己的亲近依赖:“本以为你内向胆小呢,没想到这种话也跟那些婆子们嚼。”
他这话说的,好像自己很开放不知羞一样,苏如意也来了些脾气,娇声道:“你既知道这话不好听,那我就该被人笑话吗?”
谭渊诧异的瞧她,头一回见她发脾气,粉唇嘟嘟的,比平时,多了丝人气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