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哼着小曲儿,沈凝香哄着不悔入睡,她脸上闪耀着母性光辉。
望着不悔可爱的睡颇,满满的喜悦充斥于沈凝香的胸臆。
她轻轻落下一吻在不悔的脸上,为不悔盖好被子后她起身欲离开,但立于门口的男人令她惊呼出声。
他怎会在这里?
殷云定定的望着她,他站在这里已有一段时间,看得出她非常疼爱不悔。
这孩子……是他的吧?
不管他是基于何种原因来到这里,都不能影响她的情绪。
沈凝香脸色冷淡的越过他,走了出去。
她竟无视他的存在!五年的岁月历练让她的心也变冷了吗?
殷云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跟着她走了出去。
在她打开房门的那一刻,他伸臂扣住她的手腕、欺身吻住她的小嘴,舌尖更是霸道地与之纠缠。
多少年了,在他身下躺过多少女子,却没有一个能和她一样,带给他安心的感觉,唯有她,这个背叛他的女子。
沈凝香的身子僵住,他突来的行为令她心惊,他从来不会这个样子!
察觉到她的不自然,殷云放开她,唇畔噙着一抹邪佞的笑。
她把孩子取名为“不悔”,多么令人玩味的名字。
没有心思去细想他眼中闪过的异样光彩,她的脸庞因他的举止而迅速绯红,她连忙别过身。
殷云盯着她,不发一语。
沈凝香暗暗地深吸口气,她冷淡地道:“真没想到一国之君会踏进冷宫。”
殷云对于她无礼的话仅是挑了挑眉,没放在心上,他笑道:“听你的语气似乎非常恨朕?”真的恨他吗?依他看来,应该不是吧。
沈凝香静默不答,是恨或是怨,对她而言并不重要。
不意外她会拒绝回答,殷云撇嘴笑道:“这么冷漠?或者……你是借由冷漠来掩饰自己的情感?”
殷云的一句话有如疾霄般击向沈凝香的心扉,又猛又重。
不可否认的,她的内心仍有一处让他占据着,她只不过是在维持最后的尊严。
沈凝香淡淡地道:“你多想了。”
“是吗?”丢下这么一句话后,殷云旋身离去。
紧紧握住双拳,沈凝香告诉自己不准去看他。
这些年来她好不容易让自己的心平静下来,不能因为他的一句话、一个动作就让自己乱了方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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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是心神不宁,好像有什么事要发生似的……
沈凝香出神地望着屋外,眉宇间承载着浓浓的哀愁。
自昨夜开始,她的心就七上八下、无法安稳,难不成会出什么事?
沈凝香正想着,小高子便手执圣旨进入冷宫,原来是皇上要召她回宫。
“娘娘,恭喜,您终于守得云开月见明。”宣读完圣旨,小高子恭喜沈凝香。
庄妃等人也为沈凝香感到高兴。
沈凝香置若罔闻,她抬起眼幽幽地问道:“为什么?”
小高子一愕,答不出来。
小高子瞧沈凝香连动也不动,心中虽觉奇怪,仍出声催促:“娘娘,请随奴才回宫吧。”
沈凝香沉默了好半晌,忽地转身进屋,她的举止令在场的人十分震惊。
庄妃见事有蹊跷,她赶紧随着沈凝香进屋。“你不回宫吗?”
沈凝香低下头,没有回答。
“你该不会是怨皇上吧?”瞧沈凝香的头垂得更低,庄妃叹了口气,“犹记得你生不悔时,口里呼唤的是皇上……”她是过来人,岂会不明白这“情”字是多么折磨人。
沈凝香浑身一震,多年来极力埋在内心深处的情感,竟敌不过庄妃的一句话。
轻叹口气,沈凝香声如蚊鸣,“姨娘,我好怕。”
在夜深人静时,她也问过自己,如果当年能够克制住内心奔腾的情感,没有在元宵节赴约的话,是否就不会有这些憾事发生?如果当年她听从爹娘之命嫁给表哥,她是否会过得更好……
对他付出的爱,她是不曾后悔,但是这份爱却让她的心伤痕累累,要她怎么再去面对他?
“凝香,君心是难测没错,但皇上若对你无情的话,就不会让你回宫,再说,你总不能让不悔永远待在冷宫陪我们这些老婆子吧?那对不悔来说太不公平,他有权过皇族的生活。”庄妃苦口婆心地劝道。
沈凝香抬起眼,望进庄妃充满关怀的眼眸中。庄妃说得对,为了不悔,她的确应该离开冷宫。
于是,在庄妃的带领下,沈凝香随着她出屋,牵着不悔随小高子离去。
在冷宫大门关上的那一刻,她心头一震,不由得停下脚步,转头望着高耸的大门。皇上会不会哪天又莫名的冠她一个罪名,再次将她打入冷宫呢?
她不知道,也不敢去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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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凝香带着不悔出了冷宫,在后宫中引起轩然大波。
能出冷宫的妃子,必是因为皇上念着旧情,更别说沈凝香还带着龙子。
“果真是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当年她一进冷宫就该派人杀了她,你瞧!她现下又进宫来。”德妃咬牙切齿地道。没料到柔弱的沈凝香,竟有这般天大的本事,让皇上记起了她!
“皇上是不是看在皇子的份上?”贞妃忖度着。
“那就更可恶了,要是皇上改变主意不立临儿为太子,那我的一片苦心岂不白费?”德妃一心想母凭子贵当上皇后,甚至是太后,奈何皇上迟迟不肯立太子。
“这也有可能。”后宫佳丽众多,贞妃独独巴结德妃,除了德妃有一子二女之外,最重要的是德妃颇受皇上恩宠,她无非是想沾沾光,顺便分一杯羹。“那现在该怎么做?”
“静观其变。”德妃的美眸乍现恶毒光芒,她绝不会让沈凝香母子在后宫占有一席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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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凝香出了冷宫后,殷云将她安置在她以前住的“清平小楼”,不悔则住在“轩月楼”。
这是宫里的规矩,母子不能住在同一处。
可是,待在清平小楼的沈凝香着实放心不下不悔,不知道不悔过得习不习惯?
终究敌不过为人母的忧心,沈凝香出了清平小楼,来到轩月楼。
守门的公公、宫女一见到她立即福身请安,没有通报便让沈凝香进入,显然是殷云所下的令。
沈凝香进入轩月楼,却不见不悔踪影,她正觉得奇怪,澡堂忽地传来哗啦啦的水声与不悔的笑声,还有他的……
心倏地一颤,她几乎快忘了他爽朗的笑声。
沈凝香缓缓闭起眼,平复心中波涛汹涌的情绪,片刻后,她深吸口气,悄悄的来到澡堂外。
和不悔玩得正开心的殷云耳尖的听到细微的脚步声,他知道是她来了。
“父皇,再来玩嘛!”不悔笑吟吟的打着殷云。他并不知道皇子的意义,娘也从未对他解释过,他只知道自个儿多了一个爹,一个很疼他的爹。
殷云对他露出慈祥的笑容,他单手抱起不悔小小的身子,朗声唤来宫女,他吩咐她们为小王爷着好装之后,带他至御花园玩耍。
“父皇,您待会儿会过来吗?”临走前,不悔一脸期待地问道。
“当然!”殷云一口应允。
待宫女带不悔出去之后,四周恢复了寂静,片刻后,殷云突然说道:“还不过来伺候朕,凝香。”
沈凝香身子一僵,他知道她在这里?
迟疑了一下,沈凝香慢慢的现身,“皇上。”她福身行礼。
既已回到宫中,规矩理当遵守。
殷云抬起眼,目光定在她脸上,“怎么,你在躲朕?”他若不出声,恐怕她也不会现身吧。
“臣妾不敢。”她冷淡的回应。
“那还不过来!莫非要朕去捉你?”
沈凝香暗自深吸一口气,缓缓走向澡池,莲足才刚触及温水,便猛然跌进一个温热胸膛。他规律的心跳声、熟悉的气息令她心头一颤,水雾霎时涌上眸底。
她僵硬的身子令殷云想笑,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攫住她的小嘴,汲取她唇内的芬芳。
突来的热情令沈凝香一时招架不住,最后她终于支持不住的晕了过去。
抱着昏厥的佳人,殷云哭笑不得,抱着她步出澡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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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暖的怀抱、熟悉的气息,今沈凝香不想睁开眼,万分眷恋呀。
“凝香,你还要装睡多久?”殷云笑问,他知道她醒了。
沈凝香缓缓睁开眼,对上殷云笑意盈盈的眸子,连忙推开他。
殷云的唇畔漾着笑意,“敢推朕,你活得不耐烦了?”
沈凝香低着头没说话,心跳如擂鼓。
殷云的身子往前倾,俊颜凑近她的脸庞,他声音低嘎地道:“连话也不应?凝香,你的胆子愈来愈大了。”
沈凝香说不出话来,只觉得周围空气愈来愈稀薄,他壮硕的身躯像座大山似的压迫着她。
看着她小脸绯红的模样,令殷云心中大乐。
他的唇瓣移向她的耳朵,邪肆地呵着热气。
他放浪的举止令沈凝香更加惊愕,连忙往后退,直到她认为远离了他令人窒息的气息。
她气息不稳地道:“臣妾一时心惊才会推开皇上,请皇上恕罪。”
“什么时候变得如此生疏了?朕记得以前你都自称凝香的。”他不得不承认她对他还是有影响力。
沈凝香没有回话,心头一阵剧痛。
殷云身子移向前,扬手抬起她的下巴,定定地望着她。
沈凝香别开眼,不想看到曾狠心伤害她的男人。
殷云笑了一声,突地语气一转,“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沈凝香转过头,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殷云一把将她拥入怀中,低声说道:“朕要你好好服侍。”
沈凝香全身一颤,不明白他在想些什么,最后仍鼓起勇气询问:“皇上,臣妾真的不懂,您不是不相信臣妾是清白的吗?您不是认为不悔不是您的孩子吗?既是如此,又为何要赦免臣妾的罪,让臣妾进宫来?”
殷云神色一凛,松开手臂,静静的打量她,“不悔像极了朕小时候。”
沈凝香苦涩一笑,“那臣妾呢?臣妾不清白呀!”
殷云不发一语。将她打入冷宫后,他命令自己不准再想起她,原本他深爱不已的女人选择背叛他,那他还有什么好眷恋的?但自从见到不悔,他开始相信她是清白的。
或者,他根本从头到尾都相信她是清白的,要不然他身为一国之君,怎会老是不由自主的往冷宫走?
没有去正视心里真正的声音,也或许是……他想保护她,亲人的背叛让他痛苦到想不顾一切地宜泄怨恨,杀尽天下所有负心的人。
所以,当他见到杜彦之和她在清平小楼时,那种被背叛的痛苦倏地冲上脑门,让他失去理智,当自个儿平复心情时,她已被他打入冷宫。
不是没有想过要把她带回宫里,但是伤害已经造成,他要以何种面目去面对她?直到偶遇她的那一刻,一直压抑的情感再次窜上心头,让他再也无法平静。
她终究是他唯一动心的女人呀!
他若有所思的样子,令沈凝香觉得奇怪,但没去深思,她执意要得到答案。
“皇上,您还没回答臣妾。”
殷云回过神,含笑地望着她,“朕没料到你的性子变倔了。”
沈凝香微微一笑,淡然的语气中带着哀伤。“不是变倔了,而是伤太重,心死了。”
殷云定定的望着她,突然再次将她拉入怀中,热情地亲吻她。
他的热情的确让她一时失神,但是当他的吻落在她额上红斑的那一刻,她像是受到什么惊吓似的推开他,顾不得他是君王。
她的反应太过奇怪,殷云难掩讶异地唤了声:“凝香……”沈凝香别开眼,半晌后,她轻声问道:“皇上,您是因为不悔才没将臣妾赶出宫,是吧?”
殷云眯起眼看着她,“你这是什么意思?”
沈凝香苦涩一笑,“臣妾永远记得皇上曾说过,若不是看在臣妾有缺陷,早就将臣妾赶出宫了。”
殷云一愕,“那是朕一时气愤所说的话。”
沈凝香也不知是打哪儿来的勇气,她尖声说道:“就算是气愤也不能……”她没再继续说下去,现在跟他翻旧账岂不可笑?他可以从她眸中所流露出的伤痛知道,他曾多么狠心地伤害她。不知该说些什么,殷云起身离开。
唉,尊贵的帝王在面对心爱的女人时,怎会变得如此无奈呢?
不过,见着她额上的红斑,他大概知道该怎么做了。
沈凝香泪眼婆娑的看着他离去,她也不知自个儿怎会如此任性。有幸重回宫中的她,应该欢天喜地接受帝王的恩宠,可是为何……
她要如何平静地面对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