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告别演奏会后莫羽凡就到处流浪,一个国家换过一个,始终没找到一个想留下来过一辈子的地方。这种生活才过没多久就开始觉得疲惫了,居无定所只是更加刺痛他孤单的心;这次回日本是为了好好思考自己到底要过什么样的生活,希望莫靖遥能给他一个答案。
「哥,你可不可以告诉我该怎么做?我不知道自己能去哪里,不知道自己还能相信什么。原以为我终于得到渴望已久的家人和幸福,没想到最后连哥也离开了我,到头来还是一场空。既然不属于我,上天为什么要给我希望?得到后又失去的打击有多大,这种痛,只有自己知道。
既然我不被期待,为什么又要生下我?为什么让我来到这世上,最后却连哥也要丢下我。都没有人要的东西是不是就该丢掉了?那小凡是不是也可以不要自己?哥……你到底在哪里?我好想到你面前和你说说话,可是你到底在哪儿?我找不到少君哥,我知道他恨我,就算他要打我也没关系,我好想再见你一面,我有好多话想亲口跟你说……哥……」愈说愈激动,脸颊上和着雨水与泪水,莫羽凡整个人已经哭倒在无人的海岸边。
天色已渐渐昏暗了,他淋了一下午的雨,也发泄了一下午。
「哥,天黑了,我也该回家去,下次再来跟你说话,希望你听得到。」不知道莫靖遥的墓在哪儿,也没有和爸妈的放一起。他只能面对广阔的大海叫喊,希望每句话总有一天会传进他耳里。对不起,如果时间可以重来,那天无论如何绝不会让你送我。
强撑着不适回到了位在市中心的高级住宅,季少君和莫靖遥留下来的房子,现在是只剩他一个人的伤心地。
从出院后身体就不是太好,有时天冷咳了几下,胸腔就开始微微刺痛,像是在提醒着自己的懊悔。淋了几小时雨的后果,莫羽凡开始觉得脑袋昏昏沉沉,好像随时都会倒下。他跨出一步步沉重的步伐往大厅电梯方向走去。
他无心留意周遭,只心急电梯怎么还不快下来,担心自己快撑不下去了,没发现自己从踏进大楼开始就被同样在等待电梯的男人注视着。
一手扶着墙,一手在太阳穴稍作按摩以减缓疼痛,身体的不舒服让他开始小声的抱怨着,不用时都没人用,要用时两部电梯便分别停在不同楼层,以极缓的速度慢慢往一楼下降中。当!
一听到电梯到达时的警示声后,也顾不得要等里面的人先出来,莫羽凡一手支着头举步就往电梯角落走去。知道自己被正要出电梯的人碰撞了几下,也感觉到背后有双大手帮他稳住身子。虽然只有短暂的触碰,在他站稳后又随即放开,但对于此刻不停发冷的身体,真的觉得这双
手好温暖。
也许是因为头昏沉沉的关系,平时根本不会去在意任何人的他,现在却好想知道这双手的主人是谁,想看清楚他的脸,而且和上次的感觉好像。甩甩头,慢慢转过身让自己靠在电梯内壁上,忍着身体的不适,抬起头打算跟刚刚那位先生说声谢谢。不过对方早已背对着他,举起手按下关门键。
「几楼?」男人按下十五楼,没有回头的问着。
他没回答。
「你要到几楼?」没得到回覆的男人稍微提高音量再次询问。
头好晕……还来不及回答,莫羽凡便眼前一黑,往前倒下;失去意识的前一刻,他感觉到抱着自己的手,似乎带给他冰冷的心一丝温暖。
男人几乎是反射性的伸出手扶抱住对方,待站稳后空出一手抚上怀中人儿被湿发覆盖住的额头。
「该死!」过高的温度让男人低咒出声。
电梯门一开启,男人随即将昏倒的人拦腰抱起,大步跨出,然后停在一扇门前,略微抬高手按下门铃。
睦祈打开门后讶异的看着来人,一时间没注意到他怀中还抱个人,「仲轩!你什么时候到的?怎么来了也不打电话让我们去接你?」
殷仲轩没有回话,直接往房间走去,并交代道:「替我请医生过来一趟。」
一旁的严子风看着眼前的情形也没多问,拿了条新毛巾就跟上去。
把怀中的人抱往浴室安置在浴缸的边缘坐下后,殷仲轩一手环着他,一手将他湿透的衣服脱下;同时,严于风也把毛巾沾湿热水后交给他。
虽然看殷仲轩一阵手忙脚乱,边忙着要让昏倒的人坐稳,边又要跟那些衣服缠斗,好像很辛苦,但这两人看来关系不明,而且好友的举止明显散发出强烈的占有欲,严子风还是决定乖乖当毛巾助手就好了,免得等会儿被瞪到烧焦。
好不容易把湿衣服全脱下后,对方胸口和手腕上的伤痕令殷仲轩微愣,不禁高拢起双眉,伸手接过严子风递上的热毛巾,替莫羽凡擦拭淋过雨后湿黏的身体,然后换上一套干净的睡衣,再让他把重心靠往自己胸前,空出两手轻柔的擦着还在滴着水的头发。
「仲轩,医生来了。」睦祈领着医生进入房间。
诊断后,家庭医生仔细交代着:「高烧、过度疲劳,加上长时间未进食,导致体力不支昏倒。病人没什么大碍,我已经打了退烧针,短时间内应该不会醒来,要随时注意体温,若有高烧不退的情形立刻通知我;退烧后只要好好休息几天就没事了。等会儿开个药单给你,有什么问题随时打电话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