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杳接了满满一抔雪，伸到凛青望面前，献宝一般：“看！”
凛青望：“为什么喜欢下雪？”
黎杳嘴角弯了弯，垂下眼：“因为从前的雪天过得很开心，不过，怎么轻巷镇会突然下雪？”
凛青望没回答。
幽冥虎蹭着大脑袋又过来了，眼巴巴地望着那一盘熏鸽，黎杳笑着问它：“你还想吃？”
它点头，主动将爪子搭在她膝上。
黎杳笑起来，又喂了它一块肉，将自己的小狐狸也唤出来吃。
她拿起一块鸽肉，倾身递到凛青望嘴边：“啊——”
他不为所动，看着满足地发出呼噜声的幽冥虎和一脸扎进糖糕里的小狐狸，还有此刻期待地看着他的黎杳。
一人二兽神色开心，跟外头的喧闹声相融。
凛青望却皱起眉，他们都在开心什么？
黎杳又将手往前递了递，凛青望这次终于张了嘴，任由她喂了那块熏鸽肉。
黎杳一脸期待地看着他：“好吃吗？”
熏烤的烟炙味在口腔蔓延，肉质劲道。凛青望喉结上下滑动，咽下去了，平静道：“一般。”
“……哦。”
黎杳那模样看着有些失望。
怎么会呢，从前王爷可是很喜欢吃这道菜的。
在凛青望房里待了片刻后，黎杳便回自己房间睡觉去了。
不过这次睡觉还带了个任务，她打算试试能不能进入那蛇妖的梦境——虽说长老已经跟他们说清从前的故事，但这种事总是不能听一面之词的。
蛇妖的修为虽高，但她之前服下那么多颗魔珠，修为也已涨了不少。而且近日看道法书发现还可以带武器入梦。
黎杳抱着歃血剑躺在床上，有意识地将自己的灵识往深处潜，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灵识再次来到那条漆黑的廊道。
黎杳低头，果然在梦中也带上了歃血剑。
有歃血剑在，她就不怕在梦中被那蛇妖反杀了。
她随便开了几个梦，进入到几个陌生人的梦境之中，而后又打开其中一扇门，直接对上了一张熟悉的脸。
凛青望站在她面前，平静地冲她挑了下眉。
“……”
黎杳茫然地跟他对视了足足十几秒，然后问：“你看到我了吗？”
他靠在门框上，压着声低笑了下。
“……”
怎么潜梦术对他从来没有用处！！！
而且还能直接进到她的梦术里跟她见面？！
凛青望似笑非笑的：“去干嘛？”
黎杳妥协了：“试试能不能进蛇妖的梦。”
“你还真是一点都不听话，刚回屋就要惹些麻烦事出来，真不怕自己死在梦里？”
不知道为什么，黎杳觉得此刻的凛青望还真有点像个“师兄”了。
黎杳眨眨眼，问：“你怎么也来梦里了？”
“来逮你。”凛青望懒懒道，“你这条命是我的，只有我能杀了你。”
咔嚓。
“师兄”滤镜碎了个彻底。
黎杳觉得自己喉颈发凉，摸了摸脖子，镇定道：“好吧，正好，我找不到蛇妖的梦。”
“这里没有它的梦屋。”
他说完便转身往外走，黎杳跟上，直走到一口窗户前，外面大雪纷飞，是轻巷镇街市的景象，“过来，教你御剑。”
黎杳将歃血剑平置于窗台。
按照凛青望所说的集中注意力将灵蕴汇集在剑上，歃血剑因本身力量强大，所以很好操控。
黎杳第一次御剑成功，还是在梦中，觉得这一切虚幻极了。
此刻凛青望就站在她身后，两人翻飞的衣袍和长发交错，底下是白雪皑皑换了副景貌的轻巷镇。
黎杳问：“往哪儿去？”
“先往前吧。”他倦怠道，像是被人扰了清梦，一只手臂懒洋洋地搭在她肩上，人也卸了一半力靠在她身上。
你平日里就不需要睡觉，现在装什么呢。黎杳心道。
片刻后，黎杳觉得自己胸前被冷风灌了进去——在梦中的五感并不非常明显，她漫不经心地视线往下瞥了眼，瞬间炸了毛。
冷风灌进去的原因是，此刻，凛青望从后面伸手到她胸前，扯开了她的衣襟，一只手开始往下伸——！！！
黎杳：！！！
你在干嘛！！！
梦中就可以这样吗！！！
虽然我说了喜欢你，但这样实在有点不妥吧！！！
因为思绪飘散剑也开始往下坠。
凛青望手还放在她胸前，不耐烦地“啧”了声：“给你这么多魔珠，连御剑都不会？”
“……”
你是怎么理直气壮地说这话的。
黎杳硬着头皮问：“你在干嘛？”
“找到了。”凛青望在她身后低声道，指尖挑动她衣衫，而后两指夹着两枚平安符拿出来。
黎杳：？
只见他漫不经心地勾着平安符坠晃了晃，而后掌心生出一团火，火焰上涌，“唰”地缠绕上平安符，转眼间便化作火星飘散在风中，什么都不剩了。
黎杳：？？？
“你做什么？”
凛青望低眸看她：“舍不得？”
那倒不至于。黎杳回头看了他一眼：“好歹是人家给的压岁礼。”这么凭空烧了不太好吧。
“这气味熏得烦人。”凛青望看向她黑发上散落的雪花，漫不经心道，“更何况，不过是用我送你的，换这两枚平安符。”
黎杳低头看踩着的歃血剑，以为他指的是这个。
刚开始误以为他是扔给她一把破铁剑，到现在竟还没认真道过谢。
她张了张嘴，刚要说，凛青望又伸手到她胸前。
“……”
黎杳已经麻木了，看着他为自己重新整好了散乱的衣襟。
行吧。
还挺体贴。
她红着脸抬起头，发觉周围的景象已经大变，来到一片石岩洞谷。
凛青望：“蛇谷。”
黎杳御剑稳稳落地，凛青望握住她的手，黎杳闭眼，感觉到一股强大霸道的灵蕴涌入她体内，带着她往前。
即便知道凛青望修为强大，但此刻也依旧是震惊，他竟然还能操控住她的梦境并引领她。
随即，凛青望带着她打开一扇梦门。
眼前浮现出一片郁郁葱葱、绿树成荫的森林。
“阿姐！”从树林中跑来一个漂亮女子，身着人类裙装，满脸是笑。
而后画面一转，又出现了蛇妖的脸：“芍儿。”
被唤作“芍儿”的女子容貌熟悉，正是秦泽的那个妻子。
“阿姐，秦大哥考上了！”
“考上什么了？”
“状元啊，他考中状元了！皇榜还贴着呢，不久就要去京城赴官了！”
“那你呢？”
“秦大哥让我同他一起去，还说……”芍儿脸颊绯红，含羞带怯地轻声道，“还说要同我成婚。”
蛇妖皱眉：“芍儿，你可是妖，同人类婚配，你想过往后吗？”
“阿姐，我不求飞升成仙，这辈子能伴他左右就满足了。”她轻轻笑着，“他很好。”
蛇妖叹了口气，摸了摸妹妹的头发：“你只知道说他很好，你自己又何尝不是，陪他过着那么穷苦的日子，还为他洗衣做饭，看看你这手，都是冻疮，哪儿像个姑娘的手。”
这正是那蛇妖的梦！
因为凛青望修为强大，蛇妖没有丝毫察觉梦境中出现的两人。
黎杳偏头道：“可这不是我们想看的内容啊。”
“没事。”凛青望轻笑一声，手里忽然出现一支毛笔，正是今日去秦府的那一支。
黎杳：“……你什么时候拿的？”
“就现在。”
“……”竟然还能梦中取物吗？
凛青望将灵蕴注入毛笔中，那滴来自芍儿的血悬空，飞向蛇妖。
而后忽然风云变化斗转星移，梦境中狂风迷眼，等她睁开眼，眼前已经是一个完全不同的景象。
一块“秦府”牌匾被火光映照，成百个村民举着火把聚在秦府门口，长老站在中央。
村民们举着火把高喊“交出蛇妖！”、“交出蛇妖！”、“交出蛇妖！”
作者有话要说：臭不要脸占人便宜魔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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