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起身向吴王和王后请安,小生带着虎头向夫人们问安,然后又和在座的弟弟妹妹们见礼。
吴王和乐菁坐到上位,小生和虎头坐在他们左侧,两人同案。对此,小生感到吃惊,这个位置,太让人寻味了,母亲是怎么了?
察觉到小生的目光,乐菁朝他颔首,示意小生坐下。她知道大王对小生的态度,别说大王,就算是她也不敢保证,日后会不会偏向小生。
既然如此,她便先做打算,若是以后吴国朝臣也改了态度,她就顺理成章地认下这个孩子。
比起其他公子,她宁愿让小生成为日后的吴王。
下定决心后,乐菁立刻着手,事事尽心,一视同仁。
虎头对于母后的想法一无所知,看到阿兄和自己离得那般近,他心甚安。
乐薇夫人携一双子女坐在右侧,正对着小生和景公子。那两个孩子好奇地看着这个阿兄,感觉跟画像上的差别有点大。
“阿母,画像上的阿兄怎么变得那么大了?”女公子珍轻声问阿母。
“因为他长大了,当初他留下那副画的时候,你们还在阿母肚子里呢!”乐薇解释道。
对于王后的安排,她接受的很快,虽然她后面没有特意去关注公子澈,但那送去陈国的一车车东西,都在表明质子的日子有多不好过。
这让她庆幸,庆幸不是怀孕了的自己去,但与此同时,她也有些内疚,毕竟让公子澈为质这一件事情,她也有份。
随着时间流逝,她心中的愧疚逐渐减少,觉得公子澈这样也好,回来后就有功在身,也算因祸得福。
不过偶尔想起来,她也会打开画像,让两个孩子认一认兄长 。
所以这两个孩子觉得这位兄长很是亲切,见他看过来,便冲他微笑,传达自己的善意。
见此小生也对他们笑了一下,将两人的样子记在脑子里。那两个孩子虽然是同胎而生,不过长得不太一样,阿弟俊秀,阿妹稍微圆润些,五官更加柔和。
虎头见状有些生气,紧扒着小生不放,对两兄妹怒目而视。
除了他们一对双胞胎外,在座的还有好几个孩子,小生没有时间细看。不过他看到了坐在阿母身边的阿弟,乳名平安,已经三岁了,胖乎乎的样子,很是可爱。
还没看一会儿,他的注意力就被虎头拉回去了,唉,阿弟太霸道怎么办?
“阿兄,快吃,这个好吃的。”看到自己喜欢的菜肴上来了,虎头指着它极力推荐。
“嗯,阿兄吃,虎头也吃。”因为被人投喂惯了,小生无师自通的学会了如何投喂别人。
看着虎头乖乖张嘴吃饭,小生成就感十足,原来投喂别人的感觉这般好啊!虽然他有表侄是别人家的,而且自己也是居人篱下,顾忌良多,不像现在,做什么都行。
喂了几口后,小生就不继续喂了,而是将东西放在他的碗里,让他自己舀着吃。
虎头也不反抗,学着阿兄的动作来。
乐菁看了眼自己乖乖吃饭的儿子,还有旁边安静吃饭的小生,嘴角不住地上翘,这两人还真有兄弟缘分,不过一日就这般亲近。
和自己的亲人一同用膳,公子澈十分活跃,要不了多久,他应该能进行试炼了。
不过一出去,公子澈就平静下来……
“小生,你看,这是你阿弟安平,吴氏子陌。”乐莹抱着平安跟小生说道。
在家宴散去后,吴王和乐菁体恤小生舟车劳顿,就让他早点回福安院休息。
小生跟阿父和母亲道别又花了不少时间安抚喜欢粘他的阿弟。小生也觉得奇怪,为什么虎头会这么粘他,明明两人也才相处了一天而已。
之后被虎头拉着去看两人的妹妹公子慧,乳名阿妙,如今也才两岁,早就睡下了。
看完后,虎头心满意足,和不怕父王母后、能护住虎头、超级厉害的阿兄告别。
其实吴王称王之后,也想改变孩子们的称呼,儿子为王子,女儿为王姬,可惜被大臣们劝阻了,说要缓缓图之,所以现在大家还是公子。
小生刚走出长春院,就看到了等在外面的阿母,欣喜地迎上前去。
“阿母,你是在等我吗?”
乐莹点头,摸着儿子的脸,眼泪缓缓流下,说道:“这么些年,你在陈国过得好吗?”
“挺好的,就是有的时候会想念你们。”
“现在不用想了,只要你想见就能见到我们。”
“阿母莫哭了。”小生拿出绢帕,为阿母擦拭眼泪。
乐莹摆摆手,说道:“好,阿母不哭了。”
“阿母过得好吗?该是儿子去文山院拜见阿母才对。”
“挺好的。”随后抱起了自己的小儿子,说了上面那句让公子澈冷静下来的话。
“平安现在跟你去陈国前的年岁一样大,你瞧,是不是跟你长得很像。”
看着阿母兴高采烈地向他介绍阿弟,说着阿弟小时候的趣事,小生心里有些不适,但这不应该啊!有人陪着阿母,缓解阿母的思念之情,不是应该高兴的吗?
“阿兄。”平安看着眼前的人,轻轻喊了一声。
“嗯。”
“小生,你是不知道,如今你父王的孩子多,根本不在乎平安,明明平安那么像你……”
“你带平安去见见你父王吧!平安跟你小时候一样,也喜欢吃甜的,但糖就这么点,还有这么多人分,他一年到头也……”
越听,小生的心里越难受,他不想带平安去见阿父。明明一母同胞,但他对平安,却不像对虎头一样全然的喜爱,他心里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在陈国时不明显,但回到吴国,面对阿母这般时,这样的感觉明显了起来。
“阿母,澈有些累了。”
听到这话,乐莹止住话语,她不明白为什么小生会这么说,只是下意识的觉得不能再说下去了。
“那你先回去休息。”
扯起一丝笑,小生回道:“嗯,我下次再来看你和平安,儿子告退。”
望着儿子离开的身影,乐莹紧抱住小儿子,去陈国这么多年,儿子都跟自己生疏了。
靠在慈母的怀里,小生描述着自己的情绪,他承认自己难过了,却不明白,同样是阿弟,为什么他对平安不能像对虎头一样。
“或许是因为公子太重视乐莹夫人了吧!”
“可我也很重视阿父和母亲啊,虎头是母亲的孩子,阿父也很关注他,可我却没这样的感觉。”
“那么,或许是公子知道大王和王后不会因为景公子而忽略你。”
李慈母轻抚着小生的额头,说道:“公子是嫉妒了呢,不过公子,子陌公子虽然得到了乐莹夫人的喜爱,但却没有得到大王和王后的喜爱,相比之下,公子并不需要去嫉妒他。”
“但这不一样。”
“是啊,每个人的喜爱都是独一无二的,所以,公子是讨厌子陌公子了吗?”
“怎么会,他是我弟弟,而且阿母这样,与他无关,我只是有点难受,过几日就好了。”靠在慈母的怀里,感受到脑海里传来的安抚情绪,小生的心情平复下来。
平日里他常常安慰小澈不要太在乎,结果事到临头,他反而被小澈安慰了。
感觉公子的呼吸渐渐平稳后,李慈母轻轻捻了捻被褥,灭掉几盏灯火,用眼神示意屋内的使女仆役注意公子,悄悄离开。
第二天,小生是被院子外面的吵嚷声叫醒的,半坐起来,听着外面的动静,这个声音…有点像虎头!
“阿兄起了没呀?”
“回景公子,公子还未醒呢!景公子,你要不要去里面坐一会儿?”
蹲在地上的小孩将头偏向另外一边,说道:“我不要,我就要在这里等阿兄!”
“虎头,你怎么来的这么早?”
这声音有点耳熟!!虎头扭头看去,是阿兄,他正站在窗户旁边。
于是虎头朝屋子里跑去,跑过外室,径直往里面跑去。
小生刚走到门边,就被一个大团子堵住了。
然后那个大团子扑到了他的大腿上,哭喊道:“阿兄,母后凶我!!”
小生:……
本来围过来的仆役们定住了,心想:感情你这么一大早来,是找公子告状来了,告的还是王后的状,这找公子也没用啊。
小生将人抱起来,这孩子委了些,于是又把他放下来,带他坐在榻上,问道:“母亲为何要凶你?”
“因为她、她……”虎头卡壳了,眼珠子转了好几圈,都没说出一个理由来。
他能跟阿兄说是因为他早晨玩闹,捏了阿妙一把,把阿妙惹哭了,之后还把母后最喜欢的瓶子给砸碎了吗?
“阿兄,为什么你叫母后母亲,我叫母后母后,小乐他们叫母后王后呀?”
好家伙,就这转移话题的速度,小生觉得他闯的祸不会小。
“因为我叫习惯了,在母后还不是王后的时候,我便叫她母亲,就这样一直延续了下去;你和阿妙是母亲生的,所以叫她母后;阿乐他们不是,所以只能叫王后。”小生决定先满足他一下。
“阿兄,你也是母后生的吗?”
“不是,我的生母是乐莹夫人,不过母亲允许我如此称呼她。”
顿了一会儿,小生又逗他说:“或许是因为我小时比较可爱罢!”
虎头打量了阿兄的脸一圈,随后点头,说道:“阿兄是好看。”
“虎头也好看,不过你还没说,母亲为什么凶你呢!”小生坏心眼的把话题转回来了。
沉默良久,虎头扑在小生身上扭来扭去,就是不说。
“行吧,既然你不说,那肯定是因为你也知道自己做错了,既然这样,等会儿我们去跟母亲道歉。”
“道歉?”
“做错了事情,当然要道歉。”
“虎头没错,虎头只是捏了阿妙一下,然后把母后的瓶子打碎了。”说到瓶子,他的声音明显轻了几个度。
见虎头这般死鸭子嘴硬,小生捏了他的胳膊一下。
见虎头抱着胳膊,不可置信的样子,小生问道:“阿兄这样捏你,疼吗?”
“疼~”
“可阿兄只是用了一点点力气而已,你怎么会疼呢?”
“虎头小。”
“那阿妙也比虎头小,虎头捏阿妙的时候,你觉得阿妙疼吗?”
虎头抽了一下鼻子:“疼的。”
听到这话,小生轻轻地揉着虎头的胳膊,说道:“那你是不是要跟阿妙道歉?”
“嗯,道歉。”
“虎头真厉害,阿兄也要跟虎头道歉,刚刚捏痛虎头了。”小生轻轻亲了一下虎头的额头,觉得委委屈屈的弟弟也很可爱。
虎头听到这话,心情激荡,阿兄居然给他道歉了,他一下子就觉得胳膊不疼了,虽然本来捏得也不重。
“阿兄,这边,这边也要。”指着自己另一侧脸颊,虎头激动地说道。
小生满足了他,又问道:“阿妙那里要去,母亲那儿呢?”
“也去。”
“那你拿什么赔给母亲?”
“虎头屋子里有好多好多瓶子。”
“那些瓶子比母亲的瓶子好吗?”
“不好……虎头的瓶子没有母亲的好。”说着说着,虎头被小生带过去了,也喊起母亲来。
“那等下,阿兄带你去找瓶子好不好?”闲着也是闲着,带弟弟玩一玩也没什么不好。
虎头重重地点头,说道:“好,去找瓶子。”
心事放下,虎头又泛起了睡意。
小生看时间还早,就在床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先让虎头舒坦一会儿,晚点过去也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