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歌站在灶炉前做早餐,帐篷外是黎明前淡灰色的天空。现在只要做八人份的早餐,所以没几分钟她便做好了。她为自己了一杯咖啡,加入白砂糖,然后走到大帐篷。
不一会,文生半睁着惺忪睡眼走进来,“怎么这么早起来?天都还没亮。”
“我饿得睡不着,所以干脆起来做早餐。”她精神奕奕的回答。希望地不会发现她今天和往日有什么不一样。
“早餐做好了,太棒了。”听到有吃的,文生的眼睛都张开了。他赶紧去拿餐盘和咖啡,然后回到大帐篷,在楚歌对面的椅子坐下时,这才看到楚歌的眼睛红肿。“你昨天晚上哭过?”
“没有,只是眼睛过敏,风沙吹的。”
“别骗我了,有什么心事,女孩?”文生关心的问。
她轻啜了一口咖啡。“没有,什么也没有。”
“你扣果不想说,我也不勉强,不过如果心里闷得难受,不妨告诉我。”
“文生,谢谢你,你一直对我很好。”她拍拍文生握着咖啡杯的手。
“跟我,还要说什么谢。”突然间,文生转移视线。“让你有心事的人来了。”
廉星樵在文生旁边坐下。“嗨,两位早安。”然后他轻松地和文生交谈。
他的声音听起来很高兴,好像没什么事让他困扰,一点也没有,这让她觉得心痛。
她不经意地和他的目光相接,接着,她恨恨地瞪着他,然后她别过头去。
一整夜,她都想要忘了他,让昨晚的痛苦回忆,随风消逝,可是,一看到他的脸,昨晚的热情,又如汹涌的波涛,冲回她的脑海。
楚歌不觉痛恨起自己,不过她又安慰自己,短时间内无法忘掉是正常的,等她完成任务,回到美国后,她相信自己可以忘掉在埃及发生的事。
在和文生闲聊时,廉星樵尽可能保持轻快的语调,好像没有发生什么事的。事实上,他的内心翻搅不停,无数个关于楚歌的问题压迫着他。
那女人又在生他的气,而且这次似乎不打算原谅他。
印象中她好像只有发怒的表情,此外没看见她有过别的表情。
打从他们第一次见面,她就因为他拒绝她加入考古队而勃然大怒,往后他们之间也只有剑拔弩张、誓不两立的场面,仅仅在昨晚,她曾流露出温柔娇态……
昨晚充满了神奇,他探索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肤,她对他热烈炙人的反应——
他不否认自己仍然想要她,只是他很怀疑自己是否还有机会和她共赴巫山?
“我去叫其他人起床。”
文生吃饱后说。
当文生这么说时,楚歌立刻觉得不安了起来。她赶紧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我也去。”
廉星樵注意到她紧张的动作,嘴角轻轻地扬了起来。“一个人去就够了,楚歌,你留下来,我们谈谈。”
他对文生使一个眼神,文生很识相地走开。
“你应该知道我并不想跟你说话,而且,我们之间也没有什么可谈的。”
“你真冷淡,本来我以为我们还可以做普通朋友,不过,看样子,你似乎不太愿意。”
“没错,我不想当你的朋友,我们最多只有工作上的关系。”
“经过昨晚,我们的关系应该不只是工作上的。”
她的小嘴抿成一条直线,全身都绷得紧紧的。“请你不要再提昨晚了。”
“为什么不?楚歌,你不觉得我们之间有一种性爱的吸引力?”他没等她回答,自己接下去说:“我相信你也感受到了,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尽情享受性爱带来的欢愉?”
“你找错对象了,我不是那种随便的女人,你应该去找你的旧情人,苏安娜。”她愤怒的说。她要的是爱的罗曼史,不要只是性爱的罗曼史。
“如果要我在你和苏安娜之间选一个,我宁愿选你。”
“事实上,你没得选择,因为我不在选择里。”
“这么说你要把床位让给苏安娜——”
“嗯,晚上我就跟她换床位。”
“不后悔?”
他紧紧瞅住她的眼睛。
她下巴一昂,“笑话,高兴都来不及。”
这时,文生和米勒进来。
“苏安娜说她头痛,有人有阿斯匹灵吗?”
“我有,我去拿给她。”廉星樵看了楚歌一眼后走出去。
他那一眼是什么意思?是在向她示威吗?告诉她他这一进苏安娜的帐篷,没有一两个小时不会出来?想到这儿,楚歌心中一阵疼痛。
是她把他推向苏安娜的,是她不屑做他床伴的,所以没什么好心痛的,虽然楚歌一次又一次这样告诉自己,但是心痛却没有缓和的趋势,反而是愈来愈剧烈。
突然帐篷外充斥着吵杂声音,好像来了一堆人。
“大概是观光客。”米勒说。
“我出去看看。”不出去不行,文生一直投来关注的眼神。
楚歌走出帐篷,米勒说对了,真的是一名女导游带了一群观光客来参观王陵谷的神殿和金字塔。在观光客中,她赫然发现楚云。
她立刻把楚云拉到帐篷后,“哥!你怎么跑来了?”
“你这个小坏蛋,害我担心死了,你还好吧?”楚云的眼底充满关切和焦虑。
原以为楚云会痛骂她一顿,没想到只是小小的责备她。哥哥毕竟是疼她的。
“我很好,你的伤好了吗?”
“没好,我是拖着半条命来的。你那完美的计划进行得怎样?”
“很顺利,我们已经找到杜唐卡门的墓了,今天就会进去。到时候我会偷走最重要的古物,交给廉雨辰,这样一来,廉星樵自然会去找廉雨辰。”
“进去后要小心点,听说金字塔里面有很多机关和诅咒。”
“我会小心的。”
“导游说我们或许有福气看到千年古物出土,所以观光团明天上午会再来这里。如果你已经偷到手,我们一起离开埃及。”
“嗯。”楚歌瞥见廉星樵和苏安娜走出帐篷。“廉星樵出来了,你快走吧。”
楚云回到观光客里。
楚歌走进交谊帐篷前,廉星樵喊住她:“楚歌。”
她转过来面向他,“什么事?”
“你遇到朋友了?”
他看到了!“在飞机上认识的,他坐在我旁边,我们聊了很久。”
她冷静的回答。
“你的男人缘还蛮好的嘛。”廉星樵有点吃味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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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升到头顶上的时候,他们终于把入口处的门拿掉了。
“阿布,你们几个在这里看守,不要让任何人进来。”廉星樵发给阿布和五名埃及人长枪。埃及有一个闻名的拉斯尔盗贼集团,他不排除他们会来袭击墓地,而那些家伙都拿武器,所以他们当然也要全副武装。
“廉先生你放心,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的。”阿布挥动着手上的长枪。
廉星樵第一个走进甬道,再来是楚歌,然后是文生,后面是苏安娜,米勒和三名埃及人垫底。
他们进去后,用手电筒照明,向前走去。
甬道十分长,而且不论如何放轻脚步,总有回声。而且愈向前走,呼吸愈是急促,毕竟是数千年一直被封闭的空气。脚步声和急促的呼吸声,令人极不舒服,长久在这样的甬道中行走,有一股无名的压迫感。
本以为这条甬道是直通到底,没想到走了三十分钟后,他们来到—个岔路,感觉好像小时候玩的卷轴游戏,走对路,尽头是金银珠宝,而走错路,就是一个死字。
“我们要走哪一条?”文生有点呆住了。
“我们分两组,一组走一条。”廉星樵说。
“我要和你一组。”苏安娜立刻说。
“不,你和米勒、文生,加一名埃及人,我和楚歌,以及两名埃及人。”
“楚歌,我们交换。”苏安娜硬要和廉星樵同组。
“我没意见。”楚歌闷闷地说。
“你的意见不重要,以我的意见为主。米勒有什么不好?他的经验比我丰富,我还是第一次进入金字塔。”他不理会苏安娜的不高兴。“我们丢铜板决定运气。”交给上帝决定他们谁走生,谁走死。
“我们在杜唐卡门墓室见。”文生向他们道别时说。
米勒他们走的是右侧岔道,而他们走的最左侧。甬道中,他们的脚步声回荡良久。
廉星樵回头对她说:“我的运气似乎不错,目前为止都没遇到危险。”
“嗯。”
好几次想和她攀谈,可是她除了答嗯,还是嗯,最后他只好放弃,安静地走在她前面。不一会,前面是一段地道,他们只好手足并用地爬过去。
大概爬了一百五十公尺,前面已没有去路,而是一片石壁,但是高度可以使人站起来。廉星樵站直身子,吁了口气,看到面前的石壁上有一块突出的石头。他向外拉了一拉,那块石头,发出了沉重的声响便落下来,现出了一个洞。那洞的大小,可以供人钻进去。
他钻进洞后,用手电筒照了照,不禁呆了呆。这里堆满了木乃伊,有的竖立在墙上,有的倒在地面上,几乎可说是触目皆是,而这些木乃伊全部都是裸露的,情况甚为凄惨。
这些大概是修筑古墓的工人,在工事完成后被处死,以防秘密外泄。
楚歌看到这种情形,不由得想起她曾作过的恶梦。“这里……我梦到过。”
廉星樵看着她。
“你记不记得,在那敏绿洲,我本来要告诉你一个恶梦,但你不听。”
“我现在有时间听,你说吧。”
“我梦到木乃伊追我,然后又梦到石壁上胡狼脸的阿奴比斯瞪着我,还有一个光头男人抓住我,好像要把我当祭品。”
“梦境和现实都是相反的,所以你不用怕。”只能这么安慰她了。
“咦,那个埃及人呢?”她这才发现到少一个人。
廉星樵回头去找埃及人,不一会他回来,脸上表情沉重。“他可能不小心碰触到什么,地道崩塌了。”
“那我们怎么办?这里似乎是个密闭的空间……”楚歌害怕了起来,双脚抖个不停。
他开始四面敲凿,希望找到出口,但是并没找到。他们被禁闭在地下了!
空气越来越稀薄了,楚歌一面喘气,一面扶着石壁。“我好难受……”
蓦地,她脚下的地塌了下去,她整个人往下疾落。完了,楚歌脑中一片茫然,过了许久,她才发现自己掉在一堆柔软的沙上。
“楚歌,你有没受伤?”他的声音焦虑异常。
她往上看,看到了廉星樵探出来的头。“没有,这里虽然很深,但是下面有沙堆。”
他先把手电筒和背包丢下去。她捡起地上的手电筒,往四周一瞧,就在她伸手可及的地方,两头龇牙咧嘴的猩猩瞪着她,它们把两只怪爪高高扬起,那姿态好像是想朝她猛力扑击。楚歌不禁尖叫起来。
就在她尖叫的同时,廉星樵已降落在她旁边。“吓我一跳,以为你怎么了?你看清楚,这是假的。”
她这才发现大猩猩的眼睛虽然瞪得非常大,看似凶狞,可是缺乏生气,呆滞无神,就好像配上去的是两对玻璃眼珠。
廉星樵从背包里取出另一只手电筒,照着一面从上到下都雕满了象形文字的墙。
楚歌则四处观看。这面墙上画了很多婢女像,每个婢女都手捧着食物,表情互异,栩栩如生,她觉得有趣极了,也感到很讶异,这些婢女的发型居然都不一样,各有特色。
本来,法老王的坟墓都须有婢女陪葬,以便在另一个世界服侍他。后来,一位仁慈的法老王废除活人陪葬的风俗,改用雕刻、图画来代表。
而埃及的雕刻、图画,是以透视学的观点来看,即使是侧面像,也都二只眼睛俱存,这样死者才看得见,还有双肩也不可免。
楚歌走到另一面墙,这面墙镶着一块乳白色的巨形石碑。
这块石碑有一人多高,宽逾五尺,在光滑如镜的碑面上刻着密密麻麻的古埃及象形文字,虽然毫无疑问是五千年前的产物,但是字上的颜色仍旧金光灿烂,丝毫不因年代久远而告斑蚀。
两旁石壁上刻着成千上百的禽兽图案,姿态非常生动,楚歌情不自禁地去摸壁画。
就在这个时候,她头顶上方落下一些小石头,她还来不及反应,廉星樵就从身后扑倒她,抱着她翻滚到角落。
此时,一块巨石从天而降,当它掉到地面时,墓室内响起了一声轰然巨响。那声音之剧烈,四周洞壁都被震撼的隆隆作响,过了许久才静止下来。
“好险。”她心有余悸的说。若非廉星樵反应迅速,她很可能已被巨石压成肉饼了。
“小姐,用眼睛看,不要用手碰。”他用手推开象形文字墙上一片花岗石,露出一条地道。“我们来看看它通往哪里?”
“你怎么知道这里有地道?”她张大眼睛看他。
“象形文字告诉我的。”他走进去,她随即跟着进去。
走着走着,地道深处传来刺耳的笑声,既不像蛙叫,也不似枭鸣,比较像有许多怪物同时发出那种笑声,令人感到诡异、恐怖。
地道的尽头是一间十分宽大的墓室,里面堆满各种雕像,主要是埃及的神祗,比如阿奴比斯、阿蒙神、鳄神等等的雕像。
“里面有人!”楚歌突然说。她的听觉灵敏如地鼠。
他迅速地往四面照了一下,看到阿奴比斯雕像的后面,好像有一团黑影。
“好像是文生……”廉星樵心里有不好的预感。
他们走到阿奴比斯的后面,文生缩在那里,双膝收拢在胸前,两只胳膊抱住双腿,好像很害怕的样子,他既没抬头,也没有和他们打招呼。
楚歌蹲了下来,像哄孩子般轻轻拍着文生的背。“没事了,文生,我和廉星樵都在这里,没事了。”
文生抬起头,他的脸色惨白,像台失控的唱机,声音低回地说:
“我们又没做过什么坏事,不应该有这样的报应,是什么人的咒语生效了?什么人的咒语?我是从来也不相信什么咒语……要是相信,我根本不能从事我的工作,可是现在……现在……定是什么法老王的咒语生效了,一定是……”
“你看到什么了?”廉星樵蹙眉问道。
“木乃伊复活!”文生嘴唇颤抖的说。
“米勒和苏安娜呢?”
“米勒死了,他被木乃伊杀死。苏安娜,我就不知道了,我们跑散了。”
廉星樵陷入沉思。博士和米勒都死了,说不定苏安娜也死了,或许他们现在折返还有活命的机会。
但是已经那么接近杜唐卡门……他一生的梦想,叫他就这么放弃,他实在不甘心。
“楚歌,你和文生往回走吧。”
“不,我要和你一起去找杜唐卡门。”楚歌坚决的说。现在往回走也不一定安全,和他在一起,可能还比较安全。
“不要丢下我一个人。”文生蹒跚地爬起来。
于是他们三个人继续向前进,不管前面有什么凶险等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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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来,快,这里有一个门呢!”
廉星樵拿了铁橇,开始去敲那门上的灰泥。
这时,他好像听到一个声音在说:“你有什么权利破坏这个坟墓?打扰死者的安宁?”
他突然犹豫起来,转头一看。文生双脚跪在地上,合掌像在祈祷的样子。
“楚歌,拿铁锤给我。”
她用手电筒向背包照了照,然后取出铁锤给他。
他接过铁锤,往铁橇敲下去。铁橇穿过去了!他拔起铁橇,灰泥屑纷纷落了下来,门上出现一个拳头般大小的洞。
他用手电筒向漆黑的洞里照,并把脸靠在洞口,向里面看。
那微微发光的东西是宝石吧!他并没有在作梦,隔着一扇门,门外是一个现实世界,而门内却是一个虚幻的世界。
“你看到什么了?”文生声音沙哑地问。
他回过头来,文生和楚歌都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他勉强压抑内心的激动,“奇迹!”
打开这扇门后,他们走进去,不禁都叫了出来,“啊!”里面堆满了琳琅满目的东西。
两尊黑色、像普通人一般高大的人像,腰上系着黄金颜色的腰带,脚穿黄金色凉鞋,额头邃佩戴着神圣的蛇形装饰,两者相对立站着。
这两尊人像的脸上充满神秘的表情,看着看着。不觉令人心中充满感动。
法老王宝座上镶嵌着黄金,旁边有一头有翅膀的四脚怪兽,正振翅欲飞。
法老王的战车用黄金和宝石镶成,车轮好像还在转动呢!
除此之外,还有黄金的床、形状奇特的摆饰物、宝石盒、象牙、玻璃的精巧工艺品……
这些世间罕见的宝贝,堆积的几乎要和四公尺高的天花板齐高。
他们感到有如置身于天方夜谭的故事一样。
黄金床上散放着缀满饰物的衣物,宝石箱里的珍珠都倒了出来。楚歌蹲下来,想去捡那些珍珠。没想到那些珍珠却一碰就化成粉末!
“这里没有法老王的石棺,墙上也没有关于法老文生活起居的绘画,虽然东西上面都盖有杜唐卡门的印鉴,但没看到铭文,这里不是法老王的墓室,只是收藏宝物的地方。”廉星樵尽量压低声音说话,生怕他的声音震坏了室内的东西。
“或许是吧,我的脑子里一片混乱……”文生说。
“也许墓室在墙的后面?”楚歌乱猜。
“我也是这么想。就让我们分头调查吧。”他来回敲了一遍周围的墙壁,结果发现那两尊黑人像附近的回声有些异样。背后似乎是空的。
突然,楚歌在西侧三张大躺椅背后出声:“快来看,这里有一个洞!里面还有房间呢。”
廉星樵和文生都过去楚歌那边。他们拿了手电筒,爬进去。这个房间大概只有前一个房间的三分之一大,但是里面的东西却反而更多,大概有一千多件。
椅子、箱子、水壶、玩具、长弓、木偶、食器——这些东西无不显得富丽堂皇。
箱子共有一百一十六个,有些箱子里装满了水果和肉类,以及各种食物。这些大概都是为死后的世界而准备的。四十一个水壶里面,好像都盛满了葡萄酒。
此外,最引人注目的就是一艘船,那是由石膏做成的,高、长约七十公分左右。
“现在我们发现的这些东西,就足够成立一间世界最大的博物馆了。”文生回过头来,对廉星樵说。
“黑人像那边似乎另外还有通路,可能是通往法老王墓室的秘道,我们回那边吧。”
廉星樵的铁锤开始敲下去,然后和文生合力去推那墙壁,那墙上的石头竟然动了起来。楚歌赶快把凿子拿给他,当他把石头凿穿时,一道金光从小洞射出来。
“这是什么?”楚歌好奇地问文生。
“墙壁内侧有一扇黄金的墙壁。”文生回答。“法老王棺椁前端一定有黄金墙壁。”
“你的意思是说,我们找到杜唐卡门的墓室了!”她用力紧握文生的手。
“答对了。”他们两人高兴得又跳又叫。
果然洞愈挖愈大,金壁立刻呈现在大家眼前。金壁后面的房间,也果然有一个用黄金板拼成的棺椁。棺椁侧面镶有避邪用的黄金装饰和美丽的藏青色陶器图案。
棺椁的大门上有一个门栓,廉星樵用力把门栓拉开,里面又出现第二黄金质的层棺椁。这第二层要比第一层更精细,上面有古埃及最高艺术的雕刻。
当廉星樵开启了门。终于出现了一具黄色石英石制的精致石棺。石棺的表面磨得像镜子一样光滑。这个灿烂夺目的艺术精品美得令人目眩神迷。
兴奋、惊喜的浪涛几乎把他们淹没了。
“我什么宝物都可以不要了。这一次的经验就足够我回忆一辈子了。”文生流下了眼泪。
石棺长二点七五公尺,宽一点五公尺,高有一点五公尺。石棺四个角落刻着四位女神的浮雕,女神们都张开翅膀,好像在看守着石棺的样子。
棺盖是玫瑰色的花岗岩,同样磨得光滑透亮,盖上刻着古埃及文——谁打扰了法老王的安宁,死神会立刻挥起翅膀飞过去。
棺盖的重量大概也有一千二百五十公斤。古代的埃及人,到底是怎么把这么重的东西搬到石棺上去的?何况天花板这么低。
廉星樵接过文生递给他的杠杆,插入一个空隙,小心的上下扳动。随着杠杆每一次的下扳,棺盖和石棺间的缝隙就会加大,这个至少一吨重的花岗岩棺盖,一寸一寸的开启了。
他立刻拿出随身的小手电筒,照进黑暗的石棺里。只看见黑漆漆的一团东西。数千年的时间使白布都变黑了。
他把那六层布掀开,赫然出现一具金光闪闪的人形黄金像。这是年轻的少年法老王杜唐卡门的黄金像。
黄金像上面的蛇形图案是象征法老王尊严的王徽。他的两手交叉在胸前,这是王者的象征。手里拿着鞭和笋。
黄金像的眼睛是黑曜石,目光纯真,正凝视着他们。眉毛是琉璃色玻璃制的,好像受到惊扰一般,微微的挑起。
廉星樵把手放在黄金人形像的金把子上,揭开最后一层王棺的盖子。他们终于看到了安详地躺在棺内的杜唐卡门。
那是一具黑色的木乃伊,戴着纯金的面具,面具盖住了脸部和前胸。
卸下黄金面具,他们看到木乃伊的颈上挂了三圈金项链和刻有咒语、有美丽金龟子图案的项圈。他胸前有一块胸铠,铠上有一只所谓的灵魂鸟,张着翅膀,护卫着法老王。这只鸟的头上也戴着镶满宝石的头冠。
廉星樵用毛笔拂去少年法老王脸上的灰尘,眼前出现一张非常俊美的脸引。
这时,后方忽然传来男人的声音。“恭喜你们找到杜唐卡门。”
他们本能的回头,“哈吉巡官!”哈肖巡官飘逸的土耳其衫在惨澹灯光的投射下,在墙上形成一幅张牙舞爪的图画。
哈吉巡官手上拿着九厘米手枪指着他们。”廉先生,我的家族找杜唐卡门找了几百年都找不到,多亏了你,替我的家族增添了一笔财富。”
“没想到你就是拉斯尔盗贼集团的头目!”拉斯尔家族世代不仅热衷盗墓,也一直从事埃及古物的黑市买卖。
“我的盗贼血统,可以追溯到纪元前一三OO年。”哈吉巡官骄傲的说。
“你现在可真轻松,连墓都不用自己盗,只要抢考古队的成果。”廉星樵不屑地说。
“如果只要抢你们的就好,那真是轻松,但怎么处理掉你们这些人,又不被人怀疑才是难题。”
“这么听来,什么沙克美的复仇,还有木乃伊追人,以及那些埃及工人凭空消失,全是你搞的鬼。”
“你太聪明了,本来我还答应过人,如果你能守口如瓶的话,我会放你一条活路,不过现在看来,留你不得。”哈吉将枪口一举。
在子弹射出之前的刹那。“不要!”苏安娜突然从门后面冲出来,冲撞哈吉的背。
这时,廉星樵大喊一声:“快躲起来!”他和文生立刻蹲下身,躲在石棺后面。
由于楚歌是站在廉星樵和文生的对面,也就是石棺的前面,所以她根本没地方可躲。
哈吉巡官厉声命令:“过来。”
楚歌乖乖地走过去。
“廉先生,我知道你是中国功夫高手,但楚小姐在我手里,我数到三,你还不出来,我会杀了她。”哈古用枪抵着楚歌的太阳穴。
廉星樵站起来,“苏安娜,你为什么要和盗贼合作?是为了这些宝物吗?”
“不是!”苏安娜瞪着楚歌,“以前我拥有廉的身体、信心和关心——我是他的一切。若不是你……我恨你,只要你死了,我就可以重拾在他心目中的地位,为了爱,我什么事都愿意做!”
“苏安娜你太好骗了,哈吉不可能不杀廉星樵。”楚歌眉头一皱低喊。
“你答应过我的!”苏安娜对哈吉说。
“我反悔了。”哈吉突然把枪口一转,朝苏安娜开了一枪。
“你……你……为什么?”
“因为考古队所有的成员都得死,而你们是为了宝物自相残杀。”哈吉阴侧恻的说。
苏安娜眼睛突然一闭,跟着呼吸一停,含恨而终了。
“又解决了一个,廉先生,我的枪法没那么准,麻烦你站到石棺前面。”
“不要,你不要听他的话!”楚歌忘记自身的安危,着急地喊。
“臭丫头,活得不耐烦了。”哈吉勒住楚歌的脖子,用枪抵住她的太阳穴。
“你要杀,先杀我。”廉星樵走到石棺前面。
这一刻,他脑里只有一个念头——他愿意做任何事以求救她一命。接着,他惊觉到一个事实,他爱她!若不是因为爱她,他不会走出来。
“连死都要抢,我就成全你。”哈吉巡官手向前举,朝廉星樵扣扳机。
在子弹射出之前的刹那,楚歌两手擒拿住哈吉拿枪的手腕,廉星樵这时矮身向前,伸掌斜砍,劈中哈吉的手臂,把枪当场打掉。
楚歌趁机使出一记肘捶击中哈吉的鼻子,打得哈吉头一晕,就栽到地上,而他的头巾也松落——他原来是个大光头!
而哈吉射出去的子弹射到墙壁,再反弹到杜唐卡门的石棺里,大概是触动到什么机关,一时间整个墓室天摇地动,小石头纷纷从头上落下。
“文生,快逃!墓要崩塌了!”廉星樵拉着楚歌的手往外跑。
文生往少年法老王的胸口一抓,然后跑了出去;阿布和几名看守工人被绑在一起。
当他们替阿布松绑时,他们身后的阶梯在瞬间即被沙子淹没。
“唉,我们花了那么多的精力,那么庞大的费用,好不容易才发现杜唐卡门,结果却什么也没有。”廉星樵遗憾的说。
“你们看,这是什么!”文生高举杜唐卡门的胸铠。
廉星樵眼睛一亮,“太好了!我们可以向世人证明我们真的去过杜唐卡门古墓。”
楚歌也觉得太好了。有了那样东西,她就可以完成任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