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绪一眼不眨地盯着侧卧在床上、仅能看到背部的工藤新一。
青年猜出她的心思,哈哈一笑:“别担心,他没事,只是被我迷晕了。喏,要是没这个人质在手,我怎么好和你父母谈生意?不过,你要是敢乱来,我可就不敢保证了。对了,能住在这种豪宅里,像你这样的大小姐应该有手机吧?打电话叫你父母过来。”
他把木仓口往下一压:“你就站在那里别动,别想耍花招。你猜猜看,是警察来的快,还是我开木仓的速度快一些?”
听闻工藤新一无事,奈绪瞬间结冰的心稍稍溶解了一些。
工藤新一的性命捏在青年手上,奈绪不敢当面反抗,从口袋里取出手机,当着青年的面拨打工藤优作的电话。
她不敢打电话给工藤有希子,怕她受不住刺激。
“爸爸,你快点回家,我和小新有急事找你,电话里不方便说……嗯,十万火急,要马上回来哦,别在路上耽搁了。”奈绪挂断电话。
希望工藤先生懂得她的意思,千万不要叫来警察……
青年看起来像是见惯了血,她不敢贸然引来警察引发他的杀心。
“还有你妈妈。快给她打电话。”青年催促道。
“妈妈这几天回外婆家,不在这里。”奈绪撒谎。
青年似乎看出了奈绪的小心思,“哼”了一声:“算了,你父亲做的了主就行。儿女俱在我手里,他敢不听我的?”
“你放过小新,我给你当人质,我很听话的。”奈绪尝试让青年交换人质。
青年冷笑:“大小姐,你当我傻?”
谈判破裂。
奈绪右手悄悄伸向口袋,握住每日准备着却从未用到过的几颗弹珠。
只要那把手木仓一离开工藤新一的脑袋,她就趁机弹出弹珠,一颗打碎手木仓,两颗打穿他膝盖,让他彻底失去行动能力。
这两年来,她特意练过弹射弹珠,目前已达到指哪打哪、例无虚发的境界。
她尝试过,给弹珠施加以不超过其承受范围的力道时,它的威力堪比子弹,可以射穿树木。
给青年的两条腿开个洞,简直轻而易举。
如果那种境遇下青年仍可以行动,她不介意亲自动手再废掉他的两条胳膊。
但她现在不敢动手。
击碎手木仓简单,可手木仓离工藤新一的脑袋那么近,万一炸开的手木仓碎片伤到他怎么办?
另外还存在一种可能,弹珠打到手木仓那一瞬间的震动感让青年下意识扣下扳机……
她不敢涉险。
青年暂且没有动手的理由,等工藤优作到场,事情或许会有转机,她需要耐心等待。
“你手上拿着什么东西?”青年眼尖,看清了奈绪的小动作,命令道:“把东西拿出来。我听说过,像你们这种大户人家的孩子,身上难保不会有什么防身武器……咦,弹珠?不对,一定有问题。”
青年盯着奈绪手掌上的东西看了许久,快把眼珠子瞪出眼眶,才不得不承认奈绪手掌上那几颗玩意儿只是很常见的玻璃弹珠。
他轻嗤了一声:“这是你的武器?哈哈,行吧,我不收缴你的……噗……武器,我允许你拿着它们。”
奈绪默默地又把玻璃珠握在手心里。
没有机会……
即便对面是一个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孩,青年依然没有掉以轻心,他持木仓的手一直很稳,手木仓一直没有离开过工藤新一的脑袋。
这个青年到底是谁?为什么身上受了伤?他为什么要闯进工藤宅?他口中的“生意”指的又是什么?
奈绪脑袋里已经乱成一团浆糊。
推理本来就是她的弱项,这会儿她更加分析不出什么。
她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盯紧木仓口,蓄势待发。
这个青年太危险了,她改变了主意。
当手木仓离开工藤新一的脑袋时,她要先射穿青年持木仓的手,连同手木仓一起。
“奈绪,工藤优作回来了。”在外面盯梢的雪鹰飞回来报信。
奈绪精神一震。
她要的机会,或许很快就会到来。
走廊上很快传来了急切的脚步声:“奈绪,小新,你们在哪?外面的血迹是怎么回事?你们谁受伤了?”
“你站到门内来。别靠近,往边上走两步。”青年指挥道。
奈绪听话地往前跨一步,再往左边挪了两步,让出卧室大门。
工藤优作很快走进卧室:“奈绪,小新……”
看清卧室里的复杂状况后,工藤优作止住脚步,停了口。
他早有预料,能让奈绪搞不定找他支援、拐弯抹角提醒他不能报警,情况估计很糟糕。但是,亲眼所见后,他发现情况比他想象中更糟糕。
抵着工藤新一脑袋的手木仓……难怪放倒了众多嫌疑犯、在警视厅里赫赫有名的“X”没能奈何得了他。
被抓住了软肋呀。
工藤优作目视青年:“你找我?有什么事?只要你肯放了两个孩子,一切都好说。”
“爽快!我就直说了,这栋别墅归我了。之前的地盘没了,刚好看到这栋别墅,我很中意。”青年抛出自己的要求,“你之后和我去法务局办理过户手续,我的弟兄们会好好招待你的一双儿女。我们双方都是自愿的,知道吗?”
“没问题。”工藤优作立刻答应下来,“房屋只是身外之物,孩子重要。你能把木仓口挪开吗?我怕你不小心伤到小新。你看,我们手无寸铁,离你又远,不可能伤到你。”
“也行,你那么大方,我总得拿出一点诚意。”青年说着,慢慢地把手木仓从工藤新一脑袋上移开。
青年脸上稍纵即逝的微笑让工藤优作产生了一种即视感。
在那一瞬间,他眼尾余光瞥到奈绪弓起中指,大拇指和中指中间扣住一颗玻璃弹珠。
他的大脑瞬间向他发出预警。
电光石火间,工藤优作脑海里一个又一个零碎的线索串联到一起,他脸色骤变,失声惊叫:“奈绪住手!她是有希子!”
奈绪一惊,硬生生微调了弹指的方向。
弹珠从距离青年右手不足十公分处飞过,射进他身后的墙壁。
突然爆发的一声怪响没能吸引青年的注意力。
他看向工藤优作,撅起嘴:“你怎么发现是我的?”
工藤优作吓出一身冷汗。
他看到发出声音的那处墙壁多了一个圆孔,外头的光线直接透过圆孔投进卧室。
一颗易碎(加重词)的玻璃弹珠,居然把墙壁射穿了……
若他没及时发现青年真面目,提醒了奈绪,这颗弹珠的目标原本是哪里?
工藤优作后怕不已。
工藤有希子见工藤优作不说话,洋洋得意:“你之前没发现是我,所以这次是我赢了!”
奈绪惊恐万状:“……有希子姐姐?”
工藤有希子点了点头,笑道:“对,是我。虽然好几年没演过戏,但看样子我的演技没有退步呢。”
她解下脖颈上的皮质choker,恢复了本音:“阿笠博士真是太厉害了,这才几年,就把变声器改良到这个地步……奈绪你看,这个变声器比起你最早给我看的手表变声器更加隐蔽,功能也强大不少,不用拿到嘴边就能使用。”
奈绪看着用炫耀口气介绍手中变声器的工藤有希子,眼睛发直:“你的脸……”
“对了,还有这个。”工藤有希子在颈部摸索两下,扯住某样东西往上一拉,撕下一张连着假发的仿人-皮-面-具。她迫不及待地走向浴室,“噫,身上这些猪血好恶心,我得赶快洗掉。阿娜塔太聪明了,用人造血浆没办法蒙混过去……我去冲个澡,等下再聊。”
奈绪瞠目结舌。
同样呆若木鸡的雪鹰听到这话一个激灵:“啊,我就说气味有些奇怪,那些血不是人血!”
“你醒悟得太晚了!”奈绪无言。
这都什么破事呀!她差一点、差一点点就把工藤有希子的右手废了——
结果居然只是工藤有希子的一个小小恶作剧?
奈绪背上汗涔涔的。
很清楚她力气大小的雪鹰的小心脏快跳出了喉咙。
隐约猜到她力气奇大但初次见到她使出怪力的工藤优作觉得全身骤然失力。
两人一妖都被吓坏了。
“对了,小新呢?刚才动静那么大,他怎么还没醒过来?”奈绪想起还躺在床上的工藤新一,匆忙赶过去查看他的情况。
工藤有希子边洗澡边哼歌,内心充满了成就感。
这是有史以来她第一次变装瞒过了工藤优作!总算扳回一城!
为了不被工藤优作发现端倪,她费了许多心思。
她事先带工藤新一看了一晚上加一早上的侦探剧,让他困到吵不醒的地步,还让他喝了安神茶促进他的睡眠;准备好新鲜未凝固的猪血,从围墙边上一直滴进屋子,又抹在身上作伪装;为了搭配皮质choker购置了一整套朋克风服装,让其不显得突兀;打造出一整套人设及其身份背景资料;购买了一把仿真手木仓;特意一直坐在床上没起身,模糊工藤优作对她身高的认知……
虽然耗时耗力,之后还要清洗被猪血沾污的各处地方,但工藤有希子觉得特别值得。
奈绪的突然出现不在她预料中,但就结果而言,她的加入助了工藤有希子一臂之力。工藤有希子很感谢她,但也颇为愧疚,让她经历了一场虚惊。
“之后得向她道歉。”工藤有希子喃喃道。
她完全不知道自己躲过了怎样的劫难。
等工藤有希子洗完澡后,发现奈绪已经不见踪影,而工藤优作正在往卧室靠窗的墙壁上钉一副画。
“奈绪呢?”工藤有希子问道。
“她回家去了,说是有急事。”
“你在干什么?”
“你不觉得这幅画挂在这面墙壁上很合适吗?”工藤优作停下手中的活计,深深地凝视工藤有希子,“有希子,答应我以后不要再这样玩了,很危险。”
工藤有希子听得一头雾水。
很危险?哪里危险了?
作者有话要说:无责任小剧场
无痛当妈·工藤有希子(欢喜):“乖女儿~”
突然当爹·工藤优作(沉稳):“有个女儿也不错。”
工藤新一(豆豆眼):“奈绪阿姨?奈绪姐姐?我到底该怎么称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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