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以为你要对我说些什么呢。”
等了片刻，也没见到花枝出声，清水澈无奈打个哈欠，端正的坐姿一变，顿时变得懒洋洋。他侧躺在宽敞的椅子上，盯着在空中的花枝，开口问她。
“或者说，你对我的处理方式有疑问吗？”
“我不明白，澈。”
念力化的花枝瞬间就到达桌前，用手撑在桌子上，认真询问清水澈。
“明明澈对我有绝对的控制权，哪怕一边照顾太宰治，一边用意识和中原中也对话都可以，可是为什么在我和中原中也第一次见面后，澈就开始逐渐放手对我的管制了呢？”
花枝很是不理解，万一途中出现失误，那么清水澈的计划就会出现巨大变更，失败的后果可是无法承受的。
至于中原中也，花枝虽然很希望这位和她一样不算人的家伙好好活着，但是她不觉得自己的思想足以改变清水澈。
是中原中也改变了清水澈的想法，还是突然和清水再度关系好起来的太宰治让他愿意出手调整计划？
“你错了哦，恰恰就是你改变了我，花枝。”
这个念力化状态下，清水澈能够感知到花枝内心的波动，他立刻否决了花枝之前的念头，还伸手摸摸她金色的长发，用手捻起一缕，细细观看只有他能看出的结构。
念力构成的发丝璀璨夺目，但在用了凝的眼睛里，只有纯粹的能量在缓缓流动。
“之前我从没想过你会有意识诞生，你本应该像我之前化作的那些东西一样，在完成我的计划后再次化作念力回归我本人。但是谁能想到书竟然能改变这么多，还让你拥有了自己的思想，当时察觉时，我真的特别惊讶。”
“该说书不愧是一个世界最重要的奇特之物吗？”
花枝皱眉，“我不明白。”
“不懂也没关系，其实也就是说，我打算彻底放开对你思维的限制了。”
清水澈松开手，让那些看起来犹如太阳光线化作的发丝轻轻飘散，他随意出口的话如同五雷轰顶，让花枝的脸彻底煞白下来。
按理说，她是人造物，不会有太多真正的人类感情变化，就连刚才，花枝都是在清水澈的半操控下完成做戏的。
但是现在她却真的像是被打击到了，感觉不存在的心脏在隐隐抽痛，眼泪大滴大滴地从她眼里滚出落下，滴落在厚重的地毯里被吸收殆尽。
“为什么，您要这样做呢？”
花枝不解摇头，“我是被您制造出来，回应您的呼唤而降生的，天生和您不可分割，这个世界，只有我是会一心一意爱着您，如果连您都抛弃了我，我又有何理由存在世间呢。”
“难道因为那个太宰治，那个满心黑泥的人有什么好的？若是沉迷这里太深，您会万劫不复的。您不是........还要回去报仇吗？”
说到最后，花枝的声音轻的似一阵烟，但是她倔强地等着清水澈回话，眼神却又含着希冀，似乎求着他不要说出她不想听的话。
“你果然和他很像啊，毕竟你是我用他的模型基础下，用念力模仿出来的。”
清水澈垂下眼笑，但是随即又摇头否认，“但正是因为这样，我才能发现你与他是完全不同的。”
他意有所指，目光有着沉思，“更准确地说，从你见到中原中也那刻突然萌发出来想认识他的意识那刻，我就知道你是与任何人都不一样的了。”
“花枝，我惊叹你自我意识的诞生，那简直犹如奇迹一般，这是一场非人力能够造就的奇迹。也因此，你不该被我掌控着度过一生。”
理清思路后，清水澈缓缓述说他的观点，“你也清楚，在我回去的那天，时空产生的风暴会短暂链接两个不同的世界。我是猎人大陆的人，自然可以顺利回归，但你的一半由书制造，必然会在我离去后消散在时空动乱中。“
“你的生命早就在倒计时，那么在短暂的人生中，便不能再连自我都失去。我自己做着一点不想却不得不做的事，就非常煎熬。也因此，对于以非生命体产生人格的你，我希望你能够像正常人那样，能够在有选择的时候听从自己内心，做点自己想做的事。”
“那样的话，也许我这个造物主在看到你时，也会有微末的快乐，毕竟你是代表了我的一部分希望。我不想把你当纯然的复仇工具，让自己丧失最后一点灵魂。”
对某些人来说，做违背本性的事实在是种折磨。比如酷拉皮卡，再比如他，为了同样沉重的血海深仇，选择背负仇恨，手染鲜血，只为了给无辜死去的族人求个结果，也为自己日益矛盾的心灵求得解脱。
他真的很累了，耳边经常盘旋着族人死前不甘的怒嚎，女人和小孩的哭声，让他几欲疯癫，所以在花枝突然萌发出意识时，谁也不能理解他有多惊喜。
这算不算是上天送给他的礼物，在注定孤独死亡的路上突然有了不离不弃的陪伴，和心灵的寄托。
也因此，他想给花枝一个尽量自主的成长环境，只感受她的感情，不插手她的事情，这也是他对自己最后的慈悲了。
“人类吗？我？”
花枝声音有些颤抖，她的眸光一闪一灭，激烈地变动，随后她猛地摇头，像是要甩尽脑里的想法。她的红眸在泪水冲洗下更加明亮，从里面透出灼灼的怒火。
“我才不要呢，我就要完全跟着大人的想法做事。您一定是被太宰治那个小鬼迷惑了才会有这样的念头。大人，我不会背叛您的任何命令，但是也请让我和他比试一次，您才会明白，究竟谁才是您最佳的陪伴者。”
清水澈忍不住在内心里笑起来，这不就是你和他的区别了吗？
那个胆小鬼只会逃跑，才不敢为了一份缥缈到连他也看不清楚的感情拼尽全力，让自己的命运交到别人的一念之间呢。
算了，随她吧，改变不了花枝的结局，还不能让她在消散前做些她想做的事吗？这样不就违背了他说的话了吗？
“做你想做的事吧。”
清水澈用手撑着脸，又恢复了自己平常那副笑眯眯的样子。
花枝知道这是他对自己的默许，她很开心地笑，“大人，您很快就会明白，我是永远忠诚于您，永远爱您的，那个太宰治一点都不如我。”
说完这句话，她从念力化的转态变回人形，向清水澈提起裙子行礼，“那么，我就先去完成您的计划，让黑衣组织背黑锅，其他组织狗咬狗去啦。”
“去吧，去找中原中也吧。”清水澈笑着挥手。
“嗯，澈，再见。”
花枝笑的很甜，直到走出大楼才一点一点收起表情。
自己的脑内连接被清水澈彻底屏蔽，之前明明还觉得挺开心的，现在满满都是委屈，花枝隔空看了一眼港口Mafia医院的位置那边，冷哼一声。
肯定都是太宰治的错。
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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