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阳光炽烈,到了晌午太阳更是毒辣。
沙丘上的杂草都垂头丧气的耷拉着脑袋,像无法在承受更多的暴晒。
就连偶尔的微风里,都带着燥热和无尽的沙尘。
车队走过,扬起阵阵尘土。
于盛优有些昏昏嗒嗒的睁开眼,看着眼前一片白晃晃的阳光,热的直皱眉,她忽然有些怀恋末一的棺材,至少被放在棺材里抬着一点也不会热。
“好热。”她拉拉领口,扇一些风进去,可毫无效果,身上的汗沾湿衣襟,粘粘糊糊的难受。
“热么?”一直抱着她坐在骆驼上的宫远修,凑过头去关心的问。
于盛优撇他一眼,宫远修全身清爽,像是感觉不到丝毫炎热一样,于盛优指着脑门上的汗说:“看这看这看这,都是汗啦。”
宫远修露齿一笑,明晃晃的八颗白牙在阳光的照耀下更加刺眼,不得不说,他的笑容比七月天的阳光还要灿烂明艳,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
“二弟。扇子给我用用。”他高声叫喊前面一匹骆驼上的白衣男子。
白衣男子回过头来,轻风带笑的容颜霎是俊美。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于盛优趴在骆驼上来回望着宫家的两个兄弟,脑子稀里哗啦的开始背诵起了《洛神赋》。
汗,她一定是中暑了,她居然会背诗!
扶额,好热啊,难道只有她一个人觉得热么?
一阵凉风在脸侧缓缓煽动,碎发呼呼的往脸颊上飘,于盛优抬眼望去,只见宫远修一脸笑容的拿着宫远涵的纸扇,给她扇着风。
宫远修见她瞅着他,立刻笑的更开心的,扇的也更卖力了。
于盛优心安理得的享受着他的服务,将身体向后靠,整个人陷在他的怀抱里,眯着眼,露出开心又得意的微笑。
又行了半日,太阳微落,只在地平线那一角露出火烧般的夕阳红。
宫远涵抬手,挡着眉间,眺望着远方,不远处居然有一个客栈,客栈上的招牌在风沙中摇摇欲坠。
宫远涵指着前面的客栈说:“今天晚上就在前面落脚吧。明日再走一日,便能出了大漠。”
“终于快出去了。”于盛优忍不住松了一口气。
啊!走了三天啊,在不出去,她就要成人干了。
三头骆驼依次走入客栈大院时天已漆黑,客栈在夜色之下显得格外破旧,用篱笆糊成的墙,在风沙中颤巍巍的树立着,风吹过木板门发出如鬼哭一般的呜呜声。
于盛优硬着头皮跳下骆驼,打量着客栈,第一感觉就是——黑店!捣捣身边栓骆驼的宫远涵道:“我觉得这个店不安全。”
宫远涵笑着看她胆小的样子:“天色渐晚,这地方里有块瓦遮头就不错了,至于安全不安全……”瞟她一眼,自信的道:“有我在,又有何惧。”说完,他率先走进客栈。
宫远修拉拉她,于盛优想了想,也对,即使是黑店,要劫财,必定先劫他,要劫色,怎么也轮不到我。
安心的拉着宫远修走进去,可当她跨进门口后,忽然想到,等下!像我这种一点利用价值都没有的路人甲,岂不是只有被做成人肉包子的命?
想到这,忍不住打了一个寒碜,就在这时,身后响起一个苍老的声音:“客官,住店还是打尖啊。”
于盛优回过头去,赫然看见一个长的和僵尸一样的老翁,她和宫远修一起惊叫起来:“啊——!僵尸啊!”
操!这里不是黑店,是鬼屋!
“你才是僵尸,你全家都是僵尸!”僵尸老翁很愤怒的指着他们骂,他的动作流畅,中气十足。
于盛优和宫远修颤抖的抱在一起,躲在宫远涵的后面偷看着长得的僵尸一样的老翁,老翁双手叉腰,和泼妇一样喷着口水。
宫远涵淡定的从怀里掏出一粒小金元宝,丢过去。
老翁接过元宝,立刻笑的和花一样,脸上皱巴巴的老皮开的和菊花一样灿烂,语气变的和妓院里的妈妈桑一样靠过去,给宫远涵单着身上的灰:“客官,您要什么只管吩咐啊,老朽什么都依你!”
宫远涵不着痕迹的躲开他苍老的手,笑的云淡风轻:“老伯,给我们两间客房,一些吃食和水。”
“好好,客官随老朽来。”僵尸老翁拄着拐杖一瘸一拐的领着一行人上楼,楼上一共只有八间房,老翁打开其中的两间房道:“客官看看,这房间可满意?”
“可以。”宫远涵稍微瞟了眼房间,房间里只有一个桌子和床,简单的一目了然:“将吃的端上来吧。”
“好,客官好生休息吧。”
“等等。”宫远涵转身问:“老伯,今天除了我们,可还有他人投宿?”
老翁木讷的摇头:“没有了。”
宫远涵点头,示意他可以下去了。
于盛优扯着宫家两兄弟进房,激动的嚷嚷:“黑店吧黑店吧肯定是黑店。”
看,这么大一个客栈怎么可能就一个行动不良的老头看着,他们刚才进马圈的时候明明看见了新鲜的马粪,还有刚才上楼的时候明显感觉到了阵阵阴风和冷冷的杀气啊!好像在暗处有无数只眼睛盯着你瞅着你变态的舔着舌头等着吃掉你啊!啊啊啊!好可怕!
宫远涵噗嗤一笑:“你很怕么?”
于盛优恶狠狠的说:“废话!我不想被做成人肉包子啊!不如,我们现在跑吧。”
“哎,好困。大嫂,不送了。”宫远涵笔直走到床边,往上一躺,很明确的表示,要跑你跑,我睡了。
于盛优冲过去,拎起他的衣领使劲摇晃:“啊啊啊!你怎么可以这样,这么危险的时刻你怎么可以睡觉。”
“呼呼——呼呼——”手上的人居然发出舒适的打鼾声。
于盛优握拳,颤抖!颤抖!她可不可以揍他!
“不可以打二弟哦。”宫远修一脸认真的握住她颤抖的拳头,笑咪咪的说:“娘子不怕,远修保护你。”
于盛优挑眉看他:“哈,靠你?”
“靠我吧。”使劲的拍拍胸膛。
“啊,我也困了。”于盛优眯着眼,梦游一般的直直跑回另外一个房间,上床,睡觉!
宫远修揉着被自己敲打的有些发疼的胸膛,委屈的撇嘴,唔——娘子不相信他。
宫远修握着拳头,跑进于盛优的房间,抱住在床上闭着眼睛装睡的她,心里暗暗发誓,这次一定一定保护娘子。
夜渐渐深沉……
那些罪恶的影子开始浮动了起来……
客房里烛火未灭,微小的火星映着房里忽明忽暗,闪烁不定。
于盛优侧着身子睡在外面,宫远修的手紧紧的搂住她的腰,身子贴着她的背睡在里面。
烛火猛烈的跳动两下,忽然熄灭。
于盛优在黑暗里睁开眼睛,左手握着匕首,右手捏着药粉,不管是什么人,胆敢靠近她三步之内,必叫他死无全尸。
半响之后,黑暗里除了宫远修安稳的呼吸声之外,一丝动静也没有,于盛优的警惕心有些松懈下来,难道,是自己多虑了?
又过了半个时辰,还是毫无动静,于盛优的眼睛渐渐的有一丝困意,温暖的被窝,早已疲倦的身体,没有一样不在召唤她赶快进入梦乡。
她的眼睛渐渐的……渐渐的……眯了起来,紧握武器的手,也渐渐松动,可不知为什么她忽然猛的张大眼睛,转头看着天花板,一张黑色的影子,愣愣的巴拉在天花板上望着她,黑影就像是剪好的纸片人一样贴在天花板上,只是和纸片人不同的是,他会动!那道纸片黑影慢慢地,慢慢地从天花板上飘下来,向她伸出手,于盛优啊的大叫一声,挣开宫远修的怀抱滚下床。
“远修!远修快起来!”于盛优一脚踹醒宫远修,当宫远修挣开眼睛的时候,黑影纸片人的手已经摸上了他英俊的脸。
“啊!”于盛优又是尖叫一声,抬手,匕首挥去,纸片人的手被消掉,失去手的纸片人缓慢的转动它的脑袋,黑框框的眼睛望向于盛优。
于盛优咽了口口水,被它看的一身鸡皮疙瘩乱起,于盛优看着还慢慢吞吞爬起来的宫远修吼:“快点!快点!鬼来抓你了。”
宫远修揉揉眼睛,看着眼前的纸片人,单纯清澈的眼睛里出现一丝疑惑,他不知道为什么纸片人会动了,不过娘子好像很害怕的样子,抬手,就像孩子抓住蝴蝶的翅膀一样,小心的抓住纸片人脖子,然后笑的很开心的望着于盛优道:“娘子,我抓住它了。”
纸片人在宫远修的手中扭动挣扎着,于盛优松了一口气,没想到这么容易就抓住了,刚想着,忽然看到黑影高抬一手,五指并拢呈手刃状,对着宫远修的心脏捅去!
“小心!”于盛优惊叫。
宫远修眨眨眼睛,抬手,很轻易的就化解了偷袭,然后两手微微用力,刷的一下,纸片人就被撕成了两半。
分成两半的纸片人,就像是被分开的蚯蚓一样,扭动着,于盛优摸出包袱里的火折子,对着纸片人烧去,房间被忽然而来的光明照亮,纸片人在火中扭曲着变成灰烬。
于盛优拉过宫远修,一刻也不想停留的往宫远涵的屋子走,这个客栈有古怪啊有古怪!到了门口,这该死的房门居然怎么拉也拉不开?宫远修也着急的上前来拉门,两人一起用力门板被拉着轰隆隆作响,摇摇欲坠地却还是怎么也打不开。
“有没有搞错!这个小破门都打不开!”于盛优气的用脚使劲踹!
“打不开啊打不开开开啊”
身后,如此让人毛骨悚然的声音,像是刮着人骨头一样的响起,于盛优也不敢回头看,只是疯狂的拉门:“快点开啊!快开呀!”
“娘子,好可怕!”站在一边的宫远修一边回头看一边惊叫着。
“啊啊啊我不看我不看!我不看!”于盛优疯狂的拉着房门吼:“快开门啊!”
一只手搭上她的肩膀,冰冷刺骨,寒碜渗人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开开开开不开啊!”
于盛优背脊梁冷气汹涌,缓缓的转头,一看,立刻吓的哭叫起来:“妈呀!救命啊!”
她身后,一个满脸惨白,浑身腐烂的女子,满脸怪笑地握着于盛优的肩膀,她的手根根白骨,那女鬼低着头,腐烂流脓的嘴角一裂,鬼哭一样的叫:“开开开开不开啊!”
女鬼舔舔舌头,腐烂的口中发出刺鼻的尸臭味,于盛优被吓到崩溃,宫远修冲上前来一脚踹开女鬼,女鬼在地上滚了一个圈,又一次扭动着向他们爬来,一边爬还一边冲着于盛优舔着舌头还裂嘴一笑,这一笑,嘴角竟裂到后脑勺。
吓得她又是一声凄厉惨叫:“啊鬼啊!”
她算是明白了,这里不是黑店!是鬼屋啊!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敲门的声音,只听宫远涵在外面叫:“让开。”
于盛优和宫远修同时退到门的两边,女鬼像是净化了一样扑过来,一声长剑出鞘的轻响,木门瞬间被分成十几块等边等宽的小木块掉落在地上,宫远涵还是一身白衣,手中拿着宝剑,俊雅中带着平日看不见的英气。
“没事吧。”他的声音平稳显然没有受到太多惊吓。
宫远修和于盛优见到他就像两个迷路很久的孩子见到家长一样,猛的扑过去哭喊:“啊!有鬼啊!好可怕!”
同时扑过来的还有进化了的女鬼,她身形忽然变得迅速,对着抱在一起的三个人扑了过来,宫远涵推开两人,手中长剑对着女鬼一划,女鬼分成两半,却没死,反而变成两个女鬼一起向宫远涵扑去,宫远涵又一次切开女鬼的身体,女鬼变成四个,宫远涵知道利器不能使用,只用剑柄,剑鞘击打女鬼。
于盛优看情况不对,也除掉心中恐惧,挺着匕首上去,她的匕首及其锋利,一刀下去就切掉了一个女鬼伸过来的魔爪,爪子掉在地上,又变成一个女鬼!
宫远修忽然惊叫道:“娘子,小心!”
话声未落,他已经冲到她的前面,挡住一个女鬼的进攻,徒手将女鬼的手臂折断,当时,手臂落地又变成一个女鬼。
随着打斗,女鬼越来越多,她们伸着刺骨的白爪向他们三个攻来。
于盛优三人渐渐力歇,宫远涵一把抓过奋战中的于盛优,丢出女鬼的包围圈,又劈开一条血路,将宫远修送了出去,他一身白衣早已被染得鲜红,他架起数十个女鬼攻击而来的魔爪,对着包围圈外面的两人吼:“你们先走!”
一批女鬼已经追着于盛优所在的地方而去,宫远修挡在于盛优的前面,将一批一批的女鬼丢开,可女鬼的鬼数越来越多,已经从一个房间发展到走廊上都满是女鬼!
于盛优看了看淹没在鬼海中的男子,男子已白衣染血,有女鬼的,也有他自己的。然而,他手中的剑,却依旧稳健;腾挪折转的步伐,也依旧灵巧;而那张清俊的脸上,甚至没有半分紧张,只见一如既往的淡笑。
双手握拳,她咬咬牙一把拉住宫远修道:“我们走!”
宫远修使劲摇头:“不行,不能丢下二弟。”
于盛优拉着他,使劲往外面冲:“走!再不走都得死在这里!”
“不要!我不走!我不走!二弟!”宫远修哭闹着不肯走。
于盛优拉不住他,气的使劲的捶打他:“你不是说要保护我吗!你就这样保护我?就这样保护我?”
“娘子……”宫远修满眼泪水的瞅着她。
于盛优狠下心来,一把抓住他的手使劲往外拖:“走!不要在这拖后腿。”
于盛优握紧宫远修的手,拼命的往外冲,一路上匕首舞的飞快,他们的脚踩在地板上,可地板却凹凸不平,又像是丝绸一样的东西绊住他们的脚,越往前走就越艰难,眼见已经到达门口,只要迈出门槛就能离开这个鬼屋,可两人的步子居然再也迈不动了。
于盛优低头一看,赫然惊吓的差点晕过去,两人脚上都缠着女鬼长长的黑发,光是黑发倒并不可怕,可怕的是黑发后面连着的四五个女鬼头颅!
一线生机就在眼前,身后的女鬼又扭曲着一点一点的向他们逼近,女鬼离他们只有十米的距离了!于盛优当机立断,弯下腰来,用匕首将宫远修脚下的黑发,和四五个头颅全部割开!然后用尽全身力气将宫远修推出客栈吼:“你先走!”
“不要!”宫远修回过头来就要往里冲,于盛优死死的抵住客栈的门,不让他进来,身后的女鬼,伸着腐烂恶臭的手,集体的疯狂的向她扑来!
于盛优抵着房门,死死的,绝望的,闭上眼睛……
北漠乃荒蛮之地,几乎人烟绝迹,在这个几乎没有边际的沙漠里,有一间小小的客栈在风沙中若隐若现,客栈惨白破旧,没有人能够想象,这样的屋子,能在这片沙漠之上耸立不倒,那是所有途径沙漠之人都想要歇脚的地方,可进去的人,却再也没有走出来过。
客栈的床上,躺着一个昏迷了一天一夜的人,脸庞消瘦,唇角苍白。
屋里的桌上正放着饭菜,絮絮绕绕的冒着热气。
诱人的饭香传的老远,忽然,床上的人肚子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响声,她的手指微微的动了动,睫毛轻轻扇动,眼睛吃力地睁开,眼神迷茫毫无焦点,她愣愣的看着房顶,脑中一片空白。
“娘子?”
转头望去,一个人影映入她的瞳孔,阳光自窗子透进,淡金色的光芒照在那人身上,他仿佛会发光一样,闪耀的让人睁不开眼睛。
那人上前一步,面容渐渐清晰,俊俏的脸,痴痴地望着她,带着雾气的眼,他看见她的目光固定在他身上,那一瞬间,他忽然笑了,那笑容清澈纯净,犹如在黑夜里忽然绽放的昙花。于盛优经常会想,也许就是这样一双干净的不带一丝尘埃的眼睛,和这像是能够照亮黑夜的绝美笑容,便是自己迷上他的首要原因吧,对着这样的眼睛,这样的笑容看的久了,心都会变的柔软。
宫远修双眼含泪的走上前,狠狠的抱住于盛优,将头埋在她的发丝间,呜咽道:“娘子,娘子,你终于醒了。”
于盛优有些疲惫的拍拍他的肩膀,柔声哄道:“没事了,没事了。”
“大嫂醒了?”房门被推开,宫远涵走进来,一身白衣干净而耀眼。
“你没事?”于盛优指着他问,忽然左看又看不敢相信的道:“我们怎么还在客栈啊?昨天晚上好多女鬼!好多女鬼,她们怎么砍也砍不死,还越砍越多。”
“大嫂,冷静点。”宫远涵温温的声音安抚道:“那有什么鬼,你前天夜里只是吸了‘行梦草’的香味。做了一场梦而已。”
“行梦草?”于盛优疑惑的问:“那是什么东西?”
“那是一种长在北漠的野草,一种珍贵的稀有药材。这个大嫂应该比我明白吧。”宫远涵轻笑的看她,她好歹也是圣医派的掌门之女啊!
“我不明白。”某人理所当然的回答。
是了,她除了春药,其它药基本都不明白!同志们,看出来了吧,偏科害死人呐!
宫远涵摸摸鼻子继续道:“反正就是一种不小心闻了让人神智丧失,让人误以为梦是真的一样的迷幻药。”
“啊!就是说,我只是做了一个噩梦而已!大家都没事对吧!”于盛优开心的问。
“我们确实都没事,只不过……”
“不过什么?”
“客栈的老板被你打成重伤。”
“呃……我不是做梦么?”
宫远涵摇头轻笑:“可不止做梦这么简单。”
宫远修撑过头来说:“娘子,你前天晚上,吓死人呢。”
“我……怎么了?”于盛优有些不安的问。
宫远修站起身来,一骨碌躺到床上,和于盛优一起并排躺着,开始了情景模仿!
话说当天晚上,他在床上睡的正熟,只听于盛优一声惨叫把他吓了起来,惨叫过后的某人忽然抬起脚对着他不停的踹不停的踹不停的踹!
“远修远修!快起来!”踹啊踹!
“娘子,娘子,我起来过了!”被踹啊被踹!
“快点!快点!鬼来抓你了。”继续踹啊继续踹。
“鬼?哪里有鬼?”宫远修也吓的四处乱看。
只见于盛优忽然从地上一跃而起,飞快的用匕首将蚊帐斩成两节,然后一手拉起他就跑:“走啊!”
可怜的宫远修只能光着脚被她拉着跑到房间门口。
到了房间门口,本来是向里面轻轻一拉就开的房门,她非要拼死命往里推,她推啊推使命推,推不开啊还不让他推,她一边推一边看着身后凄厉惨叫:“啊鬼啊!!!”
就在这时,隔壁的宫远涵推开房门问:“发生什么事了?”
只见于盛优飞速的扑入他的怀抱,哭喊着:“哇——有鬼啊!好可怕。”
“暂停”于盛优不敢相信的问:“我扑过去抱他?”
“恩!还抱的很用力很用力呢!二弟甩都甩不开!”宫远修有些不高兴的鼓着嘴巴说。
于盛优偷偷看某人,某人轻摇纸扇一脸忧伤的控诉:“大嫂,你……哎……”
于盛优撇过脸,对着宫远修说:“好了,你继续说。”
“然后呢!你就开始打打打,使劲打,见什么打什么,见门打门,你看看你看看,这门给你捅了多少窟窿啊!然后你就打了两个多时辰门,忽然不打了,拉着我就跑了。二弟说:说你是坏人,在梦中,最危急的关头你丢下他逃跑了。”
“胡说!是他自己要我们先跑的。”于盛优慌忙反驳!
宫远涵笑:“大嫂,你把我想的太好了,我只会拉着你们一道死,我可不像大嫂,为了大哥,会做这种舍生取义的事。大嫂,你最后一下,表现的真英勇呢!啧啧,最后在客栈门口那时,大嫂那句:你先走!然后再是那个绝望的眼神,真的是很不错,不错。”宫远涵笑眯了眼,连续用了两个不错。
“那个你们也看见了。”于盛优脸颊爆红,简直羞到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
“当然,我和二弟吃着瓜子看你对着空气打了五个时辰呢,你把客栈能砸的东西都砸了,连客栈老板也没放过,你逮着老板非说他是女鬼,对着老人家捅了好几刀子。”
“不……不是吧……捅死了没?”
“没有,全给我挡住了。嘿嘿。”宫远修邀功的望着于盛优笑。
“干的好。”于盛优也丝毫不吝啬的给与表扬!
“可是,为什么只有我一个人中毒了?你们为什么怎么没事?”
“那种小草药对武艺高强的人来说,即使当菜吃也没关系的。”宫远涵轻笑道:“我倒是奇怪,大嫂前天怎么会做这么诡异的梦呢?”
于盛优捂着脸,叹气,从行囊里掏出一本恐怖小说,昨天晚上做的梦真是这本小说里所有的恐怖桥段。
于盛优闷闷的想,还好我昨天看的是恐怖小说,若我昨天不小心看婆婆送我的那本书,啊……那现在又是一个什么状况呢?于盛优瞟了眼宫远修,又瞟了眼宫远涵,啊啊啊!真是不敢想象啊!擦擦口水先!
“娘子,还好二弟知道解毒的方法,不然你就惨了。”
“解毒方法?是什么?”
“就是拿冷水泼在脸上就可以从梦里醒过来。”
“这么简单?那你们还让我折腾一晚上!”于盛优愤怒的瞪着宫远涵。
宫远涵一脸语重心长的道:“大嫂,你绝对要相信我,我是真心想救你的,只是晚了一点点。”
“我信!我信你就有鬼了!”于盛优怒的掀桌!这家伙就是想看她笑话!就是想整她,说不定那个狗屁梦行草就是他下的!
“哎,沙漠里的水资源是多么的珍贵啊,我只是舍不得浪费而已。”
“你别解释了,你越解释我越想揍你。”
“大嫂,你打不过我的。休息休息吧。”
于盛优怒啊!冲上去就想打他,可因为身体太过虚弱,只走了一步就软了下来,差点跌倒在地上,被宫远修一把扶住,抱在怀里。
“娘子,小心。”
“大嫂,你多休息吧,远涵告退。”宫远涵笑的一脸温柔的走出房间。
于盛优恨恨的盯着他的背影发誓,你等着,别给我逮到机会!不然我会让你死的很惨很惨!
宫远修看了眼气呼呼的于盛优,有些不开心的将用力的将她抱住,娘子昨天最后的眼神,让他好心疼哦,二弟说,娘子为了他是拼了性命了。他才不要这样,要拼性命也是他拼,他真的想好好保护娘子啊。
可是……娘子根本不相信他,一点也不相信他,远修好难过哦,娘子在梦中看到远涵的时候,吓的哭着飞扑过去,寻求保护,可是对着自己的时候,总是把他掩在身后。
他不要这样,不要!他好难受哦……
不能被她依靠……好难受。
三人又在客栈休息了一日,第二天一早行了半日便出了北漠!
于盛优站在沙丘上向后望,就这么出来了?鬼域门的生活就像是一场闹剧一样,鬼域门的那些人,那些事,想想还真觉得蛮好玩的。
胖子……
一想到他,她的心里总有淡淡的内疚感。
以后……也许不会再见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