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晴一只手托住了莫凌天的头时,只感觉到一片湿润,血腥的味道冲入鼻子,晚晴眼底里的一片骇然,莫凌天的后脑勺正在流血,救他,刻不容缓。
来不及多想,晚晴扯下了脸上的毛巾,便用力给莫凌天系上,顾不上他疼痛的脸色煞白,而是一只手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撑起了他沉重的身子。
“撑着!咳咳~”
火光中,晚晴的声音甫一响起,就被熏得咳嗽了起来,连忙闭嘴,用力一扯,将被子盖在了莫凌天的身上,而用她比他纤细的多得多肩膀支撑了他所有的重量。
晚晴撑着莫凌天,一步一步的向外挪去,而莫凌天显然不仅头受伤,腿上也受伤了。
“闭上眼睛,朝右~”
一阵热风吹来,晚晴只感觉到脸上生疼,莫凌天的声音果决而严厉,虽然无力,但是已经说明了他在配合着她的营救。
晚晴果断闭上了眼睛,朝右走了几步之后,又听到莫凌天道:
“直往前走,不要停,快!”
是的,身后的火苗一簇一簇的落下,借着风势,正疯狂的燃烧着,几根经不住的木梁,纷纷的发出被烧断的声音,有两处正在嘭~嘭的向下落去。
晚晴已经感觉到了门口,木门正在纵情的燃烧,有冷水正好泼了过来,顿然一凉,她知道已经到了门口,心头不觉一松,却听得莫凌天闷哼一声道:
“快走~”
晚晴前脚还没有离开了正熊熊燃烧的房子门口,只听得门上的横木发出喀嚓一声的松动。
“夏~”
嘭,剧烈的疼痛来的如此突然,只听到莫凌天的呼唤还没有喊出来,晚晴便觉得火海突然间消失,黑暗没有预期的笼罩了自己。
有那么一刻,晚晴并不相信自己会那么死去,可能人在面临死亡时都会那么不甘心。
她不甘心还没有找到乔津帆,就这么闭上了眼睛,她不甘心还没有拥有幸福的生活,就这么结束年轻的生命。
是的,夏晚晴不信命,所以当她悠悠醒来的时候并没意识到自己在鬼门关里走一遭,只感觉到脑袋的左后方火辣辣的疼,似乎能够感觉到有温热的液体在流出来,身子在颠簸中,感觉到有人背着自己,一高一低,晃动得她脑袋更疼。
“快,快,赶紧背到那边,老四赶紧把我的车子开过来!”
开口说话的是一个戴着安全帽,显然是负责人之类的包工头,夜色下,油光满面,嗓门震天,正着急的命令着。
晚晴却是抓紧了正在背着自己的民工大哥的肩膀,用力地挣扎了道:
“乔津帆呢?乔津帆呢?”
她的声音不是很高,但是那个背着她的正是刚才迎接她的黑脸大哥,却是听到了她叠声不安的问话,连忙回答道:
“乔太太,您别担心,乔副总刚才不在那边,他马上就赶过来了!”
这个答案,就像是一个神奇的灵符,晚晴顿然心头一松,所有的紧张和不安被抽空而去,
这个时候,晚晴才有多余的注意力,听到周围嘈杂的声音,其中夹杂着女人的哭泣声,那是莱雪。
“凌天,凌天,你醒一醒啊~”
“快点,你们再快点,一定要救救他,救他~”
“凌天,你一定要醒来~”
不远处两个工人用帆布折叠成一个临时的简易担架,正抬着莫凌天快速的向着车子容易停放的路口赶去。
工地上人影绰动,在不远处加班施工的工人也来了许多,一时间嘈杂不断。
“是莫总啊,听说伤的不轻!”
“那个女人是谁?”
“就是那个女地把莫总救出来的,听说是乔副总的老婆~”
“乔副总不在吗?”
本来想给乔津帆一个惊喜,却没有料到却要经历这样的惊险,乔津帆的车子她来时,还在那里,那么人到底去哪里了呢?还是她来的时候,他刚巧走了?
可见惊喜这种事情,多么矫情,总会令人有意想不到的挫败。
当晚晴和莫凌天被放在商务车上,快速的向着医院赶去时,莱雪哭泣的声音,吵得人更加头疼,晚晴只感觉到晕晕沉沉,霍霍的剧痛,却又让她感觉到疲惫得睁不开眼睛。
好在是离工地最近的医院,当护士扶着晚晴下了车后,晚晴只感觉到晕的更是厉害,一个不稳,险些摔倒,幸好有人及时架住。
手术是在麻醉药下进行的,麻药注射时,晚晴只觉得眼睛发酸,可能是脑袋太疼,连眼泪掉了都已经感觉不到。
手术中,晚晴分不清自己是睡着了,还是昏迷了,只感觉到有千军万马在头顶踩过一般,很清晰,却又模糊而遥远,手术钳和托盘碰触的刺耳声音,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变得遥远。
晚晴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的头顶顶着一块石头,手上绑着绳索,石头压的她疼的喘不过气来,而绳索却缠着她的手,怎么都挣脱不得。
为了拒绝这种疼痛,晚晴努力地让自己清醒,直至睁开了沉重的眼睛时,头顶天花板上的灯光,渐渐的映入了眼帘,晚晴轻哼了一声,头上的疼痛让她不由皱眉,而手上即刻有了动静。
原本扣紧她十指的手,猝然地抽开,晚晴听到了一声嘶哑而忧心的询问:
“晚晴?醒了?”
乔津帆的眼,乔津帆的眉,乔津帆的脸,似乎变得有些陌生,那种憔悴而略显颓废的样子,晚晴险些怀疑自己认错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