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朱茜和茗语这平淡又舒服的丫环生活一直过下去,那么这本书也没有什么必要再写下去了,总有一些峰回路转的事情会出现的,按照穿越小说第二条定律,凡穿越美女,必定会遇到N多超级帅哥。
朱茜到了唐代已经这么多天了,当丫环也当得挺安逸,吃得好——当然主要是因为偷;穿得也不错——自然还是因为偷;过得也很蛮爽——因为她们能打。但是成天都是在小院里闷着,久了,总感觉应该找一点乐子。
于是,朱茜就提议:“茗语,我们去逛街,血拼一下吧!”
“你以为还在二十一世纪啊?去商场血拼,我们现在这点可怜的银子,能拼个屁。”茗语最近迷上了唐代的服饰,每天都在那里研究着衣服样式,看样子很想做一个服装设计师之类的女强人。
朱茜看茗语那副打不起精神的样子,就准备自己溜出去玩玩,好不容易才穿越一次,万一有机会回现代去,怎么和那么朋友交待,难道说自己来了古代一次,连帅哥的门都没有摸到过?
于是,她决定好好地打扮了一番,自然她不会打扮得像唐代的妆容那样夸张,每个人额心中顶一朵花,跟幼儿园小班一样幼稚,而且还那样的胖,不管如何,胖在现代女子眼里都是大敌,一时半会儿她是改变不了自己的审美观。
朱茜还是按现代女子的打扮法,给自己好好地收拾了一下,应该涂的紫色眼影,要贴的假睫毛,还有口红、粉底、腮红、眼线,一样都没有少下,只不过是材料不同,古代虽然没有化妆品,但是马毛碳笔彩色粉还是能找到的。最后,化妆完毕,她对着铜镜眨眨眼,虽然穿越过来有一点样子走形,可能是穿越时空的时候给挤压的,但美女胚子还是在的,稍一打扮也是个超级靓妹。
她开始幻想自己走在街上,那些古代的温柔公子对着自己吹口哨,骑高头白马给自己猛丢情诗,打开一看,全都才华横溢得不行,最起码也是李白那级别的才情。
光是想想,朱茜就开始流口水,也不敢和茗语说,省得那个家伙又要说自己四处惹事生非。
她提着鞋子,揣好这个月发的一些碎银,想着唐代的那些才子帅哥已经在院那边对自己张开大手抒情地喊:“扛母昂,宝贝!”她脸一红,飞快地扭出屋子。
走过小院,穿过一条回廊,再往前多跑几步,有一座假山,穿过假山,就会看到一扇小门,这就是溜出这个大院的最佳秘密通道。一般来说,路上都没有什么人,她目测了一下,再绕过那座假山,就安全了。
假山并不大,但万恶的封建主仗着自己有钱,修得美轮美奂,整个山上有林有瀑布有小湖,还有一个小亭子。
虽然明知是假山,可还是让人不由自主地沉迷于如此的美景中,那小湖静如一滴悬在半空的泪,小木亭似是浮在那湖中的一颗尘埃,一切都让人不能不屏住呼吸,怕惊扰了这美景。
更美好的是,这样的美景中,居然还有一个真正称得上是对得起天地良心、对得起现代女性、对得起唐代脸面的帅哥!!他身着淡蓝长袍,脚上并没穿鞋,只着一双白袜,却是干净得仿如刚用漂白水漂过一样,眉目中凝着一股说不清的忧伤,横举短笛正对着湖面吹着一曲让人心碎的曲子。
那笛声可以如此的缠绵哀婉,朱茜一时不禁醉了,已经顾不上为自己的艳遇而兴奋,也来不及思考这湖间有如此佳人是不是鬼神或者是山间精魅。她的脑子中翻江倒海,想把自己在现代看到的最帅的明星形像与他联系起来。
像不像那个《雪花女神龙》里的欧阳明月公子?虽然那是一部绝对的烂片,但也不能否认那个欧阳公子是人间无双的古典大帅哥。
不像,气质不像!欧阳公子总有一点儒气,而他却是那样的脱尘,应该是像梅艳芳演的《风尘三侠》里那个金城武扮的长空,那样的气质,似乎只有长空还有一点相似,但长空也没有他这样帅。
她暗叹,天啊!连小武武都被比下去了,那么,在她心里,这个帅哥已经被封为至尊了。
幸好不是现代,不然的话,这样的大帅哥,一定是绝世大明星,自己可能连他的签名都要不到。
朱茜不再惦记着街中那些唐朝才子,而是一心一意地对着湖面检查了一下自己的妆有没有要补的地方,她的爱情原则是,该出手时就出手,该踹人时就踹人,万万不可心软,也不可等待。
用尽了几个世纪的温柔表情,短短的几十米距离,她换了很多种大明星的走路法——有张曼玉扮的阮玲玉的悲伤走法,有王祖贤《青蛇》中的妖治走法,也有《色戒》中汤唯的诱惑走法……每一步都是经过了很多的考虑,朱茜的心跳得很厉害,许久没有的初恋情怀又重回到她的心间,看来,人类总是很肤浅,不管是现代还是古代,长得漂亮的总是占一点便宜。
那男子也听得有脚步声近来,微微地侧面,更是雷得朱茜连路都不知道走,虽然她从前在学校也对帅哥直接表白过,但这可是在唐代第一次泡帅哥,只能成功不能失败,而且无论怎么说,也是第一次遇到这么好看的家伙,不能放过。
只是不知道现代的男人和古代的男人,到底有什么不一样,在感情上是否喜欢同一个招数。
她愁肠百结,既要衡量对比古今男人对女子的不同欣赏水准,又要犹豫怎么和这个公子搭上腔。
居然是那公子先开的口,他的声音非常好听,像是午夜谈心节目的资深主持人,有一点微微的磁性,带三分安慰,总像一杯温酒一样可以温暖一个寂寞女人的心。
声音真是极其好听,如果朱茜听不懂内容的话。
那个内容非常的文雅,但如果转化成大白话就只有一句——“姑娘,你有钱吗?拿出来吧!省得吃苦。”
朱茜睁大眼睛,一脸黑线呈瀑布状从脸上滑落,她感觉自己在湖中的倒影像一只四肢行走、腿可以做成火腿、人类经常用来做贬义词骂人的动物。
她几乎想张嘴就哭。天啊!不至于这么倒霉吧!这可是,她辛苦来到唐代,看到的唯一的帅哥,让自己唯一感觉没有白来古代一趟的希望,怎么这个希望现在就马上破灭,而且还是自己送上门让人来破灭的。
饱含着巨大的两包热泪,朱茜望着那个帅哥,实在想不通,这么帅的人为什么要在这里摆姿式抢钱,她嗔怒道:“你长这么帅,干点什么不好,为什么要在这里抢钱?”
那帅哥估计也没有料到这个女子会来问这一句,想了半天只好回答:“可是,我除了抢钱,别的挣钱门道我也不会啊!”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那种带一点无助的神情,脆弱的眉头有一点不舍,像是灵魂被触动一样的痛楚,让朱茜油然而生一种罪恶感。
朱茜把那些碎银从怀里掏出来,边哭边说:“长这么帅,还要沦落到抢钱,真是心疼死我了。来,这些钱都给你,拿去。下次想抢钱的时候,提前和我打个招呼,我带钱来给你抢。”
现在轮到帅哥张着大嘴看着她,呆呆的答不上话。朱茜一脸的陶醉,双手合十在胸前,甜蜜地说:“嗯,真没有想到,呆也呆得这么好看,真是,谁把你生得这样的好,太奇迹了!”
这么赤裸裸的表扬,居然是在帅哥抢完了钱,拿着这几粒碎银,穿好鞋,带着一点莫名其妙准备开溜的时候。
正在伤感着人生命运不公的朱茜看见他要离开,赶紧回过神来,喊:“喂,你叫什么名字?”
帅哥一扭头,给她一个免费的电死人不偿命的微笑:“柳漱石。姑娘,我们萍水相逢一场,你还是忘了我吧!”
哼!朱茜在心里冷哼一声,忘了你?哪里可能!财你是劫走了,可是,还有一样东西,你不劫也得劫,劫也得劫。
她站起来,闪动着那双大眼睛,对着柳漱石似是含羞提议道:“你是否忘记了还要再劫一点什么?”
柳漱石大喜,忙问:“难道你还有什么金银财宝,我没有看到?”
“嗯,你别往那方面想,还有一些比金银财宝更重要的东西,你再想想。”朱茜提醒道。
“难道是,藏宝图?”
朱茜摇头。
“名贵药材?”
朱茜还是摇头,不过怒气小宇宙开始蓄势待发。
柳漱石还是带着一脸好看的思考样:“难道你是想我绑架你,难道再问你家里要一点钱?”
朱茜冷下一张脸:“我是这家的丫环,绑架有什么用。”
“也是!”柳漱石点点头,像是自语道:“要是这家有钱,我也不用来抢劫了。”
“是色啦!”朱茜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了,她额头蹦出了青筋:“色啊!难道你劫财的时候,就不能顺便再劫点色吗?”
“可是……”柳漱石哑然:“我没有那么卑鄙,这种事情我做不出来。”
嘴里虽然是这样说,可是,他的眼神已经出卖了他,他的眼神在说:大婶,你好好打量一下自己吧!你有什么色可以劫吗?
朱茜看懂了他的眼神语言,直接就是一个扫腿。她已经在短短的一个月内,被来自现代和古代的两个超级大帅哥给无视美丽了,所谓新仇旧恨都要一起报!
帅哥应声而倒,那弱不惊风的小模样,哪里可能是这种现代培养出来的警队精英分子的对手。
朱茜暴怒:“不要以为长得帅就了不起,想当年拜倒在我牛仔裤下的帅哥也是一群一群的!今天你劫了我的财,不肯劫我的色,那么,为了公平起见,我来劫你的色。”
柳漱石惊恐得双手抱肩,脸上写满了即将被强暴和凌辱的痛苦与委屈。
看他哆嗦成那样,朱茜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在他看来,她和变态女色魔没有什么区别吧?
她沮丧地说:“老天作证,我仅仅只是想和你一起约约会,看看月色,再听你吹吹笛子,谈谈心,来一场浪漫的爱情艳遇,怎么会这么难呢?”
柳漱石一听,忙从地上爬起来,打量了她好一会儿,吞了吞口水说:“我认为你的提议是很公平,那么,我答应你,你想看月色的时候随时找我,我一定会赴约的。”
朱茜没有想到事情进展得这么容易,一阵感动,站起来,脸上挂着两行泪:“你真讲信用!我也答应你,如果你想抢钱,叫我,我一定会带钱来的。”
这俩人就这样对立在湖中小亭上,看那冬日的夕阳拖着身影从林中坠下,残红铺满了湖面,在旁人看来,这是多么温馨浪漫的一对,谁会知道这样温情的表面下,却是一个劫财劫色的勾当,而且各自劫得心满意足,怀着遇到对方自己赚翻了的心情一步三回头地离去。
朱茜带着成功劫色的喜悦回到了房中,却没有看到茗语,她以为自己不在,帐房老巫婆把茗语叫去做苦力了,在院子里找了一圈也没有找到,正着急准备出去火拼抢人,茗语却神秘地出现了。
她拉着朱茜去了一个角落里,低声道:“我刚刚看到他了。”
朱茜的脸一沉,不是这么巧吧!言情小说里都是这样写的,凡姐妹好友死党一定会爱上同一个男人,难道茗语也遇到了柳漱石,而且也顺便劫了他的色?
正做着如果茗语也看上他,那么自己是不是要死战到底的思想斗争,茗语却拉着她去了一个小门。
那门口有几个要饭的正围在那里非常敬业地装可怜,装得可真不像,一看就是那种身强力壮的青年装出来的病号,满脸红润,这种病号看起来就可以长生不老。
朱茜正在打量哪里有柳漱石的时候,茗语指着一个长得最英俊的乞丐说:“你看他像不像?”
朱茜仔细一看,无可否认这个乞丐也是一个大帅哥,可是,怎么看也不像柳漱石,心里一块石头落地,回头看着茗语的眼神都暗带同情,怎么说也是一美女,怎么来了古代后择偶要求就这么低了?就算是没车没房也能在古代活,可是,跟一个乞丐共度未来的活法也真是很有个性。
茗语继续说:“我越看越像,他就是那天我们抄罚单的车主,我们醒来的时候在唐朝,他应该也在,可是,没有想到他会沦落到这个样子,看来,他穿越后混得比我们还惨。”
朱茜马上把念头从柳漱石身上转到那个现代害人之首的大帅哥头上,那个乞丐果然很像是那个开着高级轿车的眼高过顶的帅哥。立马她就笑了出来,实在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不过是穿越一下,就从一个高级富人沦落成乞丐。
她上前,对那个乞丐打量一番,开始用现代言语数落这个穿越者:“大哥,你好歹穿越之前也算是现代人,不至于混到古代就这么差吧!”
那个乞丐的眼神很怪,像是不屑,又像是懒得理她,只是淡淡地说:“姑娘,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朱茜已经完全无所顾忌,带着当丫环总算是高乞丐一等的优越心情,她居然伸手去摸了摸那个男子的下巴,然后轻蔑地说一句:“小样,你就装吧!你不是很能打吗?为什么不去做杀手抢钱庄,在这里讨什么饭。”
说完这些话,她还自以为酷地哈哈冷笑几声,都是因为这个王八蛋,她才会沦落到现在这个地步,无论如何都要打击到他那高贵的自尊心。
朱茜还在得意的时候,却没有注意到周围乞丐都拿出了一些在现代影视剧里经常可以看到的家伙。
刀、剑、扣在手里的是暗器,还有……不是吧,连双节棍都拿出来,难道是想上台表演周杰伦的《双节棍》吗?
那男子上前一步,再次声明:“姑娘,我想你是认错人了?”
朱茜是那种拿几个刀叉出来就能吓唬得到的人吗?她双手一扣,把那男子的手扭在身后,两人面对面地贴着,相隔很近,那男子的气息就这样喷到她脸上。她不禁有一点脸红,老实说这个男人长得真不错。
嗯,老天,不必在同一天给我两个这么帅的男人来考验我的耐力,也不用反复试探我是否有资格拿到贞节牌坊,这种事情让别人去做吧!我现在只想把这个男人好好地教训一次,然后让他带我们回现代去。
朱茜闭上眼睛,在心里和老天做了一番交易,再次睁开眼的时候,直看进那男子深如大海的眼神里,里面变幻不定,像是在举棋思考一些什么一样。
茗语在边上小声提醒:“朱茜,我们还没有确定呢!”
男子却弯下腰,在她的耳旁轻轻地吐气:“你叫朱茜?”
“嗯,关你什么事。”
“好的,我记下了,等我。”男子不过是轻轻地一转身,朱茜引以为傲的百分百可以捉到犯人的绝招又被破了。
惨!为什么在警校里学的绝招,每一次都不绝呢?总是让男人轻轻地一扭就可以破掉,理论和现实之间为什么有这么大的差距呢?朱茜不解地望着那个身怀绝世功夫的男人。
她们,朱茜和茗语,都只是普通的女子,不小心穿越,也不代表一定要穿越到武侠世界里去,动不动就出绝世高手,还让这些正常的人类怎么活下去?而且,长这么帅,又这么有武功,却什么事也不做,只知道抱一个破碗,在小巷里晒太阳,蹲点大户人家后门,讨饭吃。
她几乎要抬头问青天,为什么,唐代的帅哥生活方式都这样的特别?当然,如果把唐代人拉到现代去,他们也会无语问青天,为什么现代长得好看的男人,都要跑到那个箱子里,然后化妆成各种样子,逗观众开心,他们也会感觉很奇怪。
朱茜不禁叹了一口气,拍了拍那个男子的肩,然后说:“算了,大家混日子都不容易,你能不能想办法,再把你那个会发光的东西拿出来闪一下,我们就可以回现代了,从此井水不犯河水,你就是再帅,也与我无关。”
男子还是在那里继续用眼神表示,姑娘,你还是认错人了。
朱茜发现自从穿越之后,她有了新的特异功能,就是可以读懂古人的眼神语言,其实这也不算是什么特异功能,古人总是比较单纯,而且从前在警队学的心理学课程,也不是浪得虚名。但她最大的绝招,就是能把自己在古代看到的任何男人,都和自己从前在电视里看到的人物形像联系在一起。
这个男子打扮成这样,看起来有一点像郑少秋年青的时候演的楚留香,当然要比郑少秋帅多了,他的眉目很是清秀,一点也不像是乞丐和江湖人,如果把那一把头发修短,应该可以变成在《情书》中的柏原崇,唉,大小都是极品帅哥,身上的气质,更是有聂远帅哥的古典味儿。
没有想到穿越后,就像是来到了影视基地,四处和影视明星打交道,还要时时控制自己冲上去要签名的欲望,太痛苦了。
中国武侠版柏原崇拿起地上的破碗,不想再和她纠缠,开始往小巷出口走,朱茜追着问:“那,你叫什么名字,怎么才能见到你?”
这个问题,今天已经是提第二次了,面对不同的对象,因为不同的原因,为何口气都是这样地迫切。
“韩然。”
这个名字随着那好听的声音飞坠而下,韩然已经一个飞身,几下点水,人影都闪没了。
朱茜第一次看到古人用轻功,兴奋得不能自控,忙拉着茗语说:“看到没有,刚才,可是真正的轻功啊!”
茗语在一旁故做镇定,拍打着已经激动得要跳起来的朱茜:“镇定!镇定!都是幻觉!我们要相信科学,人类是不可能飞的,可能是有运动天份的人。”
朱茜转过头,不解地问:“我们都穿越到唐代了,你还要我相信科学?你真是了不起!”
“穿越,就不能是科学的吗?别想那么多了,我看我们八成是认错人了,现代那家伙可没有这么好的脾气。”茗语有一点不确定。
“你懂什么,敌人总是非常的狡猾,他现在落难了,所以就开始装了。哼!韩然,你等着,我不会放过你的。”
大院的后门,立着俩丫环,一个在那里手舞足蹈激动地说着什么,一个却只是静静地呆着,周围晒太阳的乞丐都偷偷地往外溜,一边溜一边说:“这地儿,呆不住了,呆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