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果的男朋友江谷从DC飞过来的那天,她正好要陪她的老板去旧金山硅谷接一笔大生意。于是她给何如打了个电话,问她有没有空,帮她去机场接一下她的男朋友?何如问了航班,白果说是晚上七点零二分到达。
何如笑说:“那时正是我下班的时间,到时我把他接到我那里去算了。”
白果笑说:“真要这样的话最好。我都懒得理他了!不过他半夜的时候会偷偷起来泡快餐面吃的。拜托你了。我把我家的钥匙放在门口的垫子下面。他叫江谷,江湖的江,稻谷的谷。”
何如说:“这名字好记。”
那天何如提早一个小时就下班了。从她的公司到LAX,如果不堵车的话,在高速上也要开上一个小时。她到机场时已经快七点半了,她停好车子,然后匆匆忙忙地就往出口处奔去。
那里的人流正在涌出。何如心想,江谷乘坐的班机是七点零二分到达的,他取好行李,这时正是出来的时候。于是她就在行廊上候着。
这时,旁边一个戴着眼镜的瘦高的亚裔男子,戴着眼镜,拎着一个箱子,冲她笑了笑,何如赶紧别开了脸。她心想,这人长得真黑,肯定不是江谷。出口处的人越来越稀落了,何如不住地看表。这时那个瘦高的男子走了过来,笑着问何如说:“请问你是来接人的吗?”
何如说:“不是来接人,我站在这里干什么?”
那男子说:“你要接的人可能就是我。我叫江谷。”
何如打量了他一下,说:“你就是江谷?你为什么不早说?”
江谷笑说:“我不好意思问你,怕问错了。”
何如说:“好了,快走吧。你的行李呢?”
江谷指着身边的一个大箱子说:“都在这。”
何如愣了一下,说:“你够潇洒的了!”
江谷笑说:“白果跟我说,这边什么都有,要我把旧的东西全都扔了。不过,我的一些书和材料还是给托运过来了。那是我的饭碗。”
何如笑说:“亏你还记得该有个饭碗捧着。”
何如把江谷送到白果的住处之后,回到自己的家。电话里有人留言。她按了一下键钮,是吴笑天打来的,说他已经将她垫付的房租费寄还给她了。她原先根本就不把替吴笑天付的房租当回事的,没想到他还较真了,看来他的脾气还是没变。
她拨了吴笑天的新电话号码,接听的是个嗓门很大的女人,说吴笑天还没有回来。那女的还问何如是谁?她慌忙就把电话挂了。
何如觉得自己有些空虚了,很想找个人聊天。这时他忽然想起了刘东起。但是她上次已经把话说绝了,而且他们之间又谈不上是什么真正的知心朋友。她去冲了个澡,倒了一杯红葡萄酒,一边梳理着头发,想趁早睡个好觉,把今天的最后一点时间给打发掉。
突然间,电话响了。何如在过去拿话筒的时候,潜意识里最想听到的声音,就是来自刘东起的。她拿起话筒,矜持地喂了一声,话筒里传来的却是江谷的声音。江谷焦急地说:“何如,我的皮夹子不见了!会不会落在你的车上了?我的ID跟Credit Card都在里面!”
何如一听就急了,她跟江谷说,她马上就到车上去看一下。
何如打开车门,在座位底下摸索了半天,终于找到了一个鼓囊囊的皮夹子。她松了口气,心想:江谷这人够可以的了,千里迢迢的来到LA,就带着一个大箱子,最后连要命的皮夹子都给弄丢了。
她马上就给江谷打了个电话,江谷说,他明天就要到实验室去报到,他的ID还在皮夹子里,他问何如能不能将皮夹子现在就给他送过来?江谷说:“何如,我今天算是出丑了,你就好人一把做到底吧。这事要是让白果知道了,够我折腾的了。我拿她没办法。”
何如听了他的话,心里忍不住偷偷笑了起来。她想,江谷定然是个从一个学校折腾到另一个学校的老学生,被学校的环境给惯坏了。摊上这么一个男朋友,白果还有什么好说的?
她马上就开车上白果家去。这时交通已经疏通了,她开了十五分钟就到了白果家楼下。江谷正在路边候着,探头探脑的。何如放下车窗,伸手就把皮夹子递给了他。江谷说了声“谢谢”,转身就跑进了楼里。
何如看着他的身影,心想,象白果那样玲珑剔透的人,怎么会跟这种书呆子凑在一起?!不过,她觉得,江谷身上似乎有一种让人说不上来的熟悉的味道。这种味道,她在吴笑天的身上似乎也曾感受到过。只不过吴笑天对生活要踏实一些,他的脑子里只有将来,没有情趣。而江谷除了灵气之外,似乎还有一股没消化的书呆子气。
白果一从旧金山回来就给何如打了个电话,谢过了她,还问她对江谷的印象怎么样?何如敷衍了几句。白果说:“他就是这样的,呆头呆脑的。不过总算过来了,今后得好好调教一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