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脸色开心起来的欧伊吉司拉出椅子,坐在他的正对面。达夫南可以感受到那些孩子的眼睛全都射向他们。豌豆汤没什么味道吧?汤的味道确实很清淡。只有汤的颜色是绿色的,豌豆全都不知跑到哪儿去了,才看到半颗而已。是啊。轮到爱拉朵姐姐的妈妈准备食物的那一天,食物会特别好吃。好像就是明天。是吗?虽然是无聊的对话,但达夫南感觉到自己心情变好了一点,不禁觉得有些可笑。看来要在同龄小孩的敌对眼神中硬撑过去,对他来说也是件很辛苦的事。就连已经习惯在残酷世上过生活的他,也觉得很难受。此时,原本喧哗的孩子们突然静了下来。啊,是贺托勒。贺托勒来了。贺托勒和他的弟弟艾基文,还有和他们同伙的五个人一起走进了餐厅。看来好像是高年级的棍棒护身术刚刚下课的样子。同时,无数的眼睛也转向达夫南和欧伊吉司。贺托勒斜眼瞄了一下,什么话也没说,不过艾基文却像是刚好逮到机会似地,喊道:那边那两个人是谁呀?没人愿意跟他们玩的两个笨蛋,怎么凑在一块儿了?他们的同伙也全都跟着发出笑声。贺托勒露出有些不悦的表情,但只是走向盛食物的大婶那边。艾基文却拿着棍棒护身术上课时用的棍棒,快步来到他们两人的桌前。喂,胆小鬼地鼠。棍棒靠过来,戳了戳欧伊吉司的胳肢窝。欧伊吉司缩了一下身子,并放下汤匙。可是却没有看达夫南。喂,站起来,臭小子!怎么可以跟那种家伙一起吃东西?谁叫你这么做的?后面的其他少年也开始帮腔。起来,站起来,臭小子!没人允许,竟敢如此嚣张……地鼠你是不是想再挨一拳啊?达夫南可以看得很清楚,欧伊吉司的手臂不停颤抖着。可是他似乎下定了决心,只是紧闭着嘴巴,一动也不动。立刻又有三根棍棒落下。如今不只是用戳的,还打他的头,甚至做出像要割他脖子的样子。还不乖乖听话,这小子!地鼠你再硬撑下去,就教你一辈子没办法站起来!达夫南再也听不下去了,他正抬头看他们的时候,欧伊吉司用他虽然害怕但很清楚的声音说:我有自由和我喜欢的人一起吃午餐。请不要管我。这番话令少年们真的生气起来。喂,拉下来!把他丢到地上去!他说的是什么话啊,这个疯子!你今天死定了!看我们怎么踩你!这群少年之中有几个,曾在达夫南身为不认识自己的少年的时候被他打过。可是他们觉得这次背后有坚强的援军,所以根本一副完全不怕的样子。就在他们要将欧伊吉司一把拉下椅子的那一瞬间,达夫南用低沉但坚决的语气,简短地说:住手。他们的手臂先是缩了一下。但那只是暂时而已。欧伊吉司从椅子上被拉了下来,一**坐在地上,同时看着达夫南,对他用力地摇了摇头。连他那双一向看起来胆小的眼睛里,也充满了意志力。他的眼神像是在说即使被打,自己也能忍得住,不要连累他。再不住手……事实上,餐厅里的所有孩子都在注意听他那低沉的声音。连那些原本在盛食物的大婶们也转头看发生了什么事。你们全都会非常后悔的。达夫南没想到自己会这么说,他一边想着一边推开椅子站了起来。这一瞬间,就跟他在奇瓦契司的荒野之中,安诺玛瑞的田野之间,决心独自一人的那一瞬间是一样的。不同的就只有那头变短的头发而已。原本抓着欧伊吉司的少年们以前曾亲身体验过达夫南的实力,所以都不自觉地松了手。其他孩子也大都目睹或听说过几天前在棍棒护身术上课时发生的事,知道这个被称为大陆来的恶魔的少年有多么强。只有艾基文不同。你不要威胁我们!你以为有能力阻挡我们,就当场露一手啊!看你没那种本事吧,只会用嘴巴说说而已!然后像是做给他看似的,用力踢了欧伊吉司的胳肢窝一脚。不过,欧伊吉司却咬紧牙关,没发出声音。这是欧伊吉司没能亲手切掉自己手指头,取而代之应该要负的责任。在杰洛叔叔那里听到达夫南说的那番话,确实给了他很大的冲击。在这样的人面前,他不想丢脸。达夫南正眼直视着艾基文,只有嘴角上扬,露出了微笑。这是他第一次在别人面前做出嘲笑的表情。那么,你就要后悔了!就在那一瞬间——算了,艾基文!传来的是贺托勒的声音。他和那些放着食物不吃,忙着看热闹的其他孩子们不同,他端正地坐在桌前,正拿着汤匙。而且看也不看这边,只是又大声地说:不要再惹他生气了。你不必对付他。这话有着双重的意义。你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以及,你不该跟他打起来。少年们一个个都往后退开,连艾基文也绝对服从哥哥的话。他用凶悍的眼神瞪着达夫南,但还是往后退开了。达夫南俯视欧伊吉司,说道:我们走吧。就在众目睽睽下,两人往餐厅门口走了出去。一直到两人走出去,孩子们仍然盯着他们不放。伊索蕾?达夫南和欧伊吉司一直走,走了好久之后,才在一处安静的山坡坐下来聊天。他们之间聊的不是什么特别的话题。可是两人却觉得比最近任何时候都要气氛和平。谁都没有提起不久前的事。欧伊吉司一听到达夫南要向伊索蕾学习圣歌课程,显得非常感动。他惊讶地圆睁着眼睛,令达夫南觉得他就像一只松鼠,不禁噗地笑了出来。真是神奇!那位姐姐是岛上最神秘的人了,我从来没跟她说过话。人们都叫她-山上的公主。达夫南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问他:为何这样叫她呢?伊索蕾姐姐的爸爸就是前任的剑之祭司。听说她父亲去逝之前,曾经对其他祭司们说过关于这位姐姐的事。我不知道说的是什么,不过,之后她不但可以参加祭司们的会议,而且有重要的事,修道士们也会去问她的意见。可是几年前开始,她就完全不管村里的事了,一个人住在山上的房子里。因为那个姐姐很漂亮,而且令人不敢接近,所以就得了这个绰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