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个称呼，许悄就觉得别扭。
非亲非故，只大四岁。
有必要叫哥哥么……
上次情急之下喊了一声，冲动之下推着程烬走，已经足够让许悄好几晚尴尬得在床上打滚了，恨不能把那天撤回重新来过。
她真不应该做那样的事。
哥哥，也绝不可能再叫。
“你想得美…”
许悄的双手乖巧地贴在窗台上，“上次我是想吃那个冰淇淋所以才……”
“哦。”程烬打断许悄的话，不知道从哪儿掏出来一盒哈根达斯。
许悄：“……”
没想到，还真有，冰淇淋。
程烬把冰淇淋轻轻往许悄身前扔去。
许悄其实想拒绝，但本能反应地接住了。
冰淇淋盒落在手里，冰冰的。
低头一看，是香草味。
许悄双手捧着冰淇淋盒，在并不炎热的傍晚却觉得脸颊发热。
程烬盯着她，“现在可以叫了？”
许悄还没反应过来。
吃他冰淇淋，就要叫他哥哥这件事……
见许悄半天没张嘴。
程烬像是故意使坏般地，拖着调子说：“有时候，你可以学一学佳佳。”
许悄更反应不过来了。
学谁？学什么？学叫哥哥？
亲爱的程烬哥哥？
许悄没由来地涌起一股不悦的情绪。
她微侧着脸，斜斜地垂目看程烬，“不叫，学不来，想听你去找她。”
“中秋节快乐。”程烬说。
话题转得挺生硬，却完全把许悄带偏。
许悄有点懵，下意识回了一句：“中秋节快乐…吗？”
程烬眼角含笑，眼神直白不收敛，“见到你，我还挺快乐的。”
……
掌心的冰凉和脸上的温度让许悄感觉脑袋有点晕乎。
抬眸看程烬，与那双乌黑的双眸对视。
许悄不自觉地语调放慢，“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话音刚落，院子里突然一阵吵闹，好几个人在大声聊天，男女混杂。
窗台上的角度看不到院子大门，许悄有些在意，“什么情况？有人来了么？”
程烬嗯了一声。
许悄问他：“谁啊？”
程烬短促地笑了声，“曹明礼他们，每年过年过节都来蹭饭。”
他们，是谁？
没等许悄问出口，程烬向许悄解释。
由于曹明礼母亲的厨艺太过狗摇头，所以按照往年惯例，过节会带着妹妹来蹭顿节日宴。
赵怀之则因母亲带病身体不适，也过来蹭饭，顺便打包一份带走。
许悄站在窗台上，听程烬言简意赅地讲了他们之间的关系。
听完，冰淇淋也吃完了，俩人同时下了楼。
院子里很热闹。
曹明礼跟赵怀之在大理石圆桌上掰手腕，俩人不分上下，但曹明礼的表情看上去有些吃力，赵怀之则轻松许多。
他们旁边站了一个扎着双马尾的女生，嘴里一直叫着“赵怀之加油”。
程烬走到许悄身旁，八卦似的小声说：“那就是明礼的妹妹曹佳佳，心悦赵怀之。”
“啊？”
许悄有点不相信，“她不是喜欢你么……”
毕竟，称呼那么亲昵。
“这都被你猜到了。”
程烬嘚瑟地淡笑，“之前是喜欢我来着，但是去年我实在受不了了，跟她说我是gay，她就放弃了。”
许悄：“……”
“你都是这样拒绝人的么？”
程烬看着许悄，眼里意味深明，“只对她是gay。对其他小同学，还是很直的。”
“您真有趣。”
许悄忍不住想笑。
俩人一块往大理石桌边走去。
曹佳佳看这场掰手腕战争好像不容易结束，直接伸手覆盖住赵怀之手背，用力往前推。
二掰一，赵怀之获胜。
曹佳佳得意地哼哼一声，“曹明礼你个弱鸡，饭都吃到哪里去了？”
曹明礼眼神里带着杀气，“曹佳佳，胳膊肘往外拐你不怕骨折啊？”
曹佳佳欠兮兮地扭着肩膀，“略略略我喜欢……曹明礼就是弱鸡！”
程烬带着许悄走过去，喊了曹佳佳一声。
曹佳佳看到程烬，满眼笑意，“我亲爱的程烬哥哥，中秋节快乐！”
许悄：“……”
嘴真甜。
难怪程烬让她学。
曹佳佳视线拐过程烬，看着许悄，“这是谁啊，以前没见过，也是来蹭饭的么？”
程烬替她回答，“是姜奶奶的外孙女，院子里的小主人。”
对于小主人这个称呼，许悄有点心虚。
瞥了程烬一眼，那人倒是自然地很。
“姜奶奶还有外孙女啊？”曹佳佳似乎很惊讶，“我以为姜奶奶就……”
她话说到一半，突然意识到什么似的，把嘴巴紧紧抿上了。
赵怀之看到许悄，只是点了点头打个招呼，很快又把眼神挪走。
曹明礼有些不正经，“哎呀哎呀，小妹妹，我们来你家蹭个饭，不介意吧？”
许悄抿嘴，轻轻摇头。
而且，这不是她家，是程烬的家。
程烬带着许悄走到圆凳边坐下。
看着曹佳佳那有一丝丝明显的双下巴，程烬逗她：“曹佳佳，你是不是又肥了？”
“我哪有！不许乱说！”
曹佳佳瞪着程烬，“否则我们连闺蜜都没法做了。”
许悄：“……”
看着桌上花里胡哨的一堆小饼干，程烬揶揄地抬眉，“这都是你烤的啊？”
“yes～”曹佳佳也坐下，贴着赵怀之。
她扒拉了几个小饼干推到程烬面前，“但是你只能吃这几个又丑又糊的，那些又好看又好吃的，都得留给我家赵怀之，嘻嘻…“
曹明礼闻言，狠狠地白了曹佳佳一眼，“你个死恋爱脑，但凡花点心思搞学习，也不至于全年级垫底。”
曹佳佳说：“搞学习哪有搞男人好玩？学的知识出校门没两年就忘光了，等于白学，但是追到的男人是一辈子都属于自己的。”
许悄虽不赞同，但觉得这话说得也有些有趣，眼神忍不住地就去关注曹佳佳。
曹佳佳眯着眼对她笑，“你也可以吃好看的小饼干。”
许悄突然有点喜欢她了，“谢谢。”
曹佳佳把一块心形的饼干往赵怀之嘴里塞，“我最近在研究摇摇乐，可难了……”
听着像是在抱怨，又像是在撒娇。
赵怀之把嘴里的饼干吐出来，“报吃。”
曹佳佳也不在意，又把脸凑到赵怀之面前，卖萌地眨了眨眼，“我今天还特意画了眼线，好看么？”
赵怀之根本不看她，压着下巴，头疼地捏了捏眉心，“报看。”
“你看都没看…”
“不想看。”
赵怀之叹气，“你什么时候才能当我死了？”
曹佳佳说：“不要咒自己，等我追到你，我们要白头偕老。”
曹明礼气得想吐血，“你个死恋爱脑…”
曹佳佳不理他，问程烬：“程烬哥哥，你那天晚上在校门外，怎么突然被个女孩子推走了？”
……
许悄有点心虚，吃块小饼干掩饰。
程烬看许悄那小模样，觉得有些好笑，“可能是那个女孩子怕我被人抢走吧。”
“被抢走？什么情况？”
曹佳佳立马换了副八卦的表情，“你有女朋友了？你不是gay吗？你直了？”
……
曹明礼毫不留情地怼曹佳佳，“你信他是gay？人家不想搭理你罢了。”
曹佳佳拿了块黑乎乎的小饼干摔在曹明礼脸上，“闭嘴闭嘴闭嘴——”
赵怀之也起了兴趣，毕竟还从来没听说过程烬被哪个女生推着走过。
他抬头，问程烬：“是谁啊？”
许悄持续心虚。
她莫名不想让他们知道这件事。
于是，圆桌下，许悄的腿轻轻撞了撞程烬，示意程烬找个理由应付过去。
程烬笑得有些享受。
他没说话，下巴往许悄身上抬了抬，把答案告诉大家。
许悄：“……”
这人是不是，欠揍啊？
曹佳佳看到程烬的动作，表情逐渐浮夸起来，问许悄：“那晚，你推他干嘛？”
“真是怕他被我抢走么？”
许悄小幅度摇头，淡定地撒谎：“不是…我以为你是来找他寻仇的。”
“……？”曹佳佳迷惑地歪起脑袋，“我都叫他哥哥了，还能是寻仇么？”
许悄低下头，不敢看曹佳佳的眼睛，毫无底气地说：“不知道呀，程烬没说认识你。”
曹佳佳：“……”
赵怀之看着程烬，眼神里带着审视，“阿烬，怎么个情况？还特意接人放学啊？”
程烬不明说，但暗示，“你怎么想的，就是什么情况。”
赵怀之点了点头，随后看了许悄两秒，“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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