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铁被这个打扮说话都非常有意思的小男孩一问,顿时笑了起来:“这位小兄弟看来对珊瑚很有研究啊,买来是随便玩玩还是收藏啊?”
小男孩看看安铁,不知道在琢磨什么,但看到安铁一脸好奇,像是虚心讨教的样子,双手一抱拳,对安铁朗声道:“这位兄台,小生一直对珊瑚收藏极为热衷,研究不敢当,略知皮毛而已。”
安铁奇怪地看这小孩一眼,看着他头上包着的方巾,穿着丝绸长衫,被海风一吹,衣角随风飘舞,飘逸而又老成持重,小男孩眼睛还是盯着刚才他看中的那个珊瑚琢磨着,手里掂量着他的碎银子,似乎对价格在犹豫中。
安铁心中暗笑,嘴上道:“小兄弟挺谦虚啊,我对这东西也有点兴趣,不知道小兄弟能否给说说这珊瑚究竟怎么个收藏法啊?”
小男孩挑了一下眉毛,看到安铁也对珊瑚感兴趣而很雀跃,于是对安铁欠了一下身子,指着那珊瑚欣然做答:“珊瑚乃是珠宝中惟一有生命的千年灵物,珍贵珊瑚、珍珠和琥珀并列为西方三大有机宝石,在东方佛典中被列入七宝之中。古时候,珊瑚就被视为祥瑞幸福之物,代表高贵与权势,称之为“瑞宝”,是幸福与永恒的象征。这里面的学问不是一句话两句话就能说清楚的,不过这位兄台要是想收藏,还是先看看这方面的书籍,会有收益的。”
安铁没想到这小孩懂得的还真是不少,连连点头,看着那只珊瑚,却不知道这玩意究竟好在哪里,印象中滨城这玩意大街小巷都是,自己却没把它跟千年灵物联系在一起过。
这时,售贩亭子里的那个穿长衫的伙计清了清嗓子道:“这位小哥,这珊瑚是外面难得一见的佳品啊,一看你就是懂行的人,别犹豫了,有点瑕疵是在所难免,这价格在这呢。”
安铁看看那个小贩,心想这里买东西的人虽然穿着长衫,却总带着几分刻意,就连说话也不如这小男孩说的自然,不知道这小孩是习惯了这么说话还是怎么的,安铁由最初的有趣,变成了好奇,这是谁家小孩?家长是怎么教出来的?一个小男孩这么长的头发,还盘着,这么热的天,他倒是一点也不嫌麻烦,现在谁家能让孩子留这么长的头发呢?就算家长愿意,孩子也不能愿意啊!
小男孩伸出手,想拿起珊瑚再仔细端详一番,可手伸出了一半,又觉得有点不妥,又把手收了回来,往怀里一摸,摸出了一个手机。
安铁站在一旁看着这小男孩拿出的手机,突然愣了一下,这个像古代冒出来的小男孩突然从怀里摸出了一个非常现代化的手机,如果安铁没记错,这款手机是现在还没在亚洲地区正式上市的最新款的苹果3G手机,现在用这手机的可都是一些世界时尚潮流达人,这反差也未免太大了点。
接着,那小孩拿起手机,调成照相模式对着着那珊瑚左右端详,像是把这手机当成放大镜来使一样,一边端详一边咕哝道:“这破机子,像素太低了,唉!”
小男孩又攥了一下手里的碎银,对那小贩道:“这位老板,您看这价格能否再低廉一点,要说这一块,实不是什么上品,但我还是有点兴趣的。”小男孩故意皱了一下眉头,这就开始侃起价格来了,可任是谁看了,都不太相信他只是有一点兴趣而已。
那小贩可是个老江湖,这小孩的神色早已被他看在眼中,听了小男孩这么说,淡淡地说了一句:“小老板,正是因为你懂行,所以我才报二两银子的价,这要是换了别人,我连说都懒得说啦。”
小男孩虽然不置可否地撇了一下嘴,可还是那么客客气气地说道:“老板,你这话就说地不对了,做生意哪有一口价的道理,你先容我算算,看看这珊瑚到底值什么价。”说完,小男孩又拿起他那只手机,在屏幕上一通摆弄。
安铁凑上去看了看小男孩在那摆弄着什么,听小男孩的意思说是要算算,可小男孩却整出了一张分析走势图来,像是研究股票一样在对这珊瑚进行评估,小男孩的神情极为严肃认真,手指在手机上快速地操作着,玩得极为老到,把卖珊瑚那小贩都看傻眼了,伸着脖子看这小孩在搞什么飞机。
小男孩拿着手机在那一会走势图,一会计算器地摆弄了半天,甚至还上网调出了几个跟这个珊瑚类似的资料,然后对那售贩亭的老板说道:“据这些资料上看,你这珊瑚也就值一两银子的价,老板,你看这样成不成,我向来是对喜欢的东西不吝惜银钱的,可你这价格未免有点欺我年幼,这样吧,我出一两半的银子,能给我我就要着,不能那只好算了。”
小男孩最后看了一眼那珊瑚,像是下了什么决定似的,对那卖珊瑚的小贩说道。
那小贩眼睛一转悠,拿着把破扇子扇了扇,极其不情愿地摆摆手,道:“罢了罢了,你一个小孩,就这样吧。”
小贩用的这一手是很多奸商的伎俩,表示自己是不太情愿出手,实际上在钓鱼,安铁看小男孩满脸不高兴,站在那缓缓地把手机揣进怀里,也不知道这小孩的长衫里面是不是有口袋,只见那只白胖的小手往长衫的襟口一递,手机就没了。
“老板,你这样可就不对了,其一,我虽年幼可我不会赖你银钱,其二,君子不夺人之美,如果老板你真不愿卖我,我也不好强求,第三,你这珊瑚目前就值这个价,您看我说得对吗?”小男孩说得极为认真,而且手里的银子一直没有出手的意思,看来小贩的态度使得这个小男孩心情很是不爽。
但这个小男孩没有说别的什么,而是就事论事跟那小店的小商贩讲道理,而且依旧是文绉绉的口气,面上也是彬彬有礼的,如果安铁不是目睹了整个过程,都以为这小男孩被奸商欺负了似的。
小贩被小男孩一番头头是道的话语搞得一愣一愣的,可小贩还是嗅出了小孩不满自己态度不好,赶紧陪着笑脸,说道:“我说这位小老板啊,刚才是我疏忽了,看您这么喜欢,那您就拿着吧,一两半银子就一两半,我这就找个盒子给您装起来,嘿嘿。”
小男孩听小贩这么说,才把眉头舒展开来,拿出几块碎银子递了过去,然后嘱咐道:“小心点,别弄坏了。”
“慢。”看到这里,安铁走上前按住小男孩的手道:“小兄弟,你上当了。”
小男孩抬头看了安铁一眼,眼睛闪烁了几下,也没说话。
安铁转身对老板说:“老板,你这珊瑚再好,也是在这种旅游场所卖的大路货,沿海的无数景点都有卖的,最多也就几十块钱,有的更便宜,你这个东西开口向这小兄弟要一两五银子,太贵了点吧,按现在的行情,一两五银子可是好几百块人民币。小兄弟,别卖了,这东西到处都有。”
这店老板看安铁这么说,老大不高兴,但又不知道安铁的来头,阴着脸在那里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因为安铁说的是事实,他要的价格有点太离谱了。
就在那个店老板为难的时候,小男孩突然看着安铁为难地说:“多谢这位兄台仗义执言,只是,这个价钱既然是我出的,我也没有反悔的道理。老板,你给包起来吧,我要了。”
“操,这小孩还挺迂腐。”安铁心里想道,嘴里说:“小兄弟,这东西到处都有,你较什么劲啊?”
没想到这小孩却说:“珊瑚虽多,但我看上的只是这块,别的样式的珊瑚是无法取代的,多谢兄台。”
说着,这小男孩对安铁歉意地笑了笑,转身与店老板说话去了。
看到这架势,安铁苦笑着摇了摇头,安铁想起了刚才自己的初衷,买烟,便奔着刚才杂货铺老板指的那家银庄走了过去。
一到了那个建筑物门口,安铁一乐,果然是银庄啊,就是比别的小店大,连门都双开的,安铁站在门口看着那雕梁画栋的大门和小轩窗忍不住想道。
安铁总算是明白了这小岛上确实是以银子做货币买东西,不过这银子现在是怎么个兑换法,安铁还一点也不知道,刚才自己对那个店老板说的也是个大约估计。
安铁走到柜台旁,依旧是一个穿着长衫的中年男人在柜台后站着,一看安铁过来,赶紧说道:“这位老板好,想兑多少银子?”
安铁站在那顿了一下,问道:“你们这银子是怎么个兑换法啊?”
掌柜的一听赶紧说道:“按照市面的价格,这纯银是十块钱一克,这一两银子就是500块,我们这里最多能兑换十两银子,可您要是买点小物件,那就用碎银就可。”
安铁听了掌柜的话,站在暗自算了一下,也就是说,刚才那小男孩买的珊瑚大概七百块左右,着实不便宜呀,安铁拿出了五百块递给老板,说道:“就换五百块的碎银子吧。”
掌柜的唱了一礼,接过安铁的人民币,手脚麻利给了安铁一些大小不一的碎银子,然后说道:“这银子上标注着银两的克数,这位老板要是不信可以到咱们那公平秤上称上一称。”说着,把柜台上那公平秤指给安铁。
安铁一看那秤,笑了一下,暗想这里还想得挺周到,便道:“不用秤了。”
等安铁换了银子买到了自己刚才想买的烟以后,往卖珊瑚的那个地方一看,那个小男孩还站在那没走,安铁便再次走了过去。
小男孩见安铁离开又返了回来,不禁有点奇怪,扭头对安铁微笑了一笑,笑容里带着一点腼腆的意味,说道:“这位兄台,莫不是你也看上这珊瑚了吧?”
安铁笑道:“不是,我是想看看小兄弟这珊瑚买成没有,小兄弟,看来你对用银子买东西挺熟悉啊?经常来这岛上?”
小男孩把长衫的袖口往上晃了一下,依旧保持着他那副老气横秋的模样说道:“初次来,不过说起用银子买东西我觉得很多地方都有啊。”说完,小男孩似乎又想起什么似的,轻咳了一声,道:“不过那些地方你可能没去过,要是兄台有机会可以去看看,我听家父说过,好像外面不太用银子买东西,不过好在这个地方可以。”
安铁听了这小男孩说的话,又是一愣,看着小男孩笑了笑,刚想问小男孩什么话,就听小贩在一旁道:“小客人,你这东西包好了。”
小男孩看了看那个打包好的盒子,总算露出一丝属于孩子的满足笑容,然后扭头看了一眼安铁:“兄台,你也是次来这岛上吗?”
安铁环视了一下这个小岛,说道:“那倒不是,可这用银子消费之前却没见过,小兄弟你贵姓?你不会是自己来的吧?你家大人呢?”
小男孩听安铁这么一问,皱了一下眉头,含糊地说道:“估摸着都忙着呢,呵呵,不知兄台您高姓大名啊?我免贵姓钱,单名一个哲字。”
小男孩彬彬有礼地说着,似乎对安铁也挺有好感。
安铁跟一个半大小孩兄台小弟了半天,越来越觉得这小男孩还真是怪胎,便也学着小男孩的声调道:“幸会啊钱兄弟,我免贵姓安,单名一个铁字,嘿嘿。”
小男孩咧嘴笑了一下,道:“幸会幸会!”说着叫钱哲的小男孩对安铁一抱拳,模样跟个老学究似的规规矩矩。
这时,小店老板催促钱哲拿他的东西,钱哲对安铁欠了一下身子,然后扭头抱上他那个装着珊瑚的盒子,对安铁憨厚一笑,道:“安兄,刚才你说你不是次来,那你对这一定很熟悉吧?认识这里的老板否?”
安铁顿了一下,暗想,自己算不算认识呢,要说秦枫和支画等人自己倒是真的挺熟悉的,便道:“大老板不认识,可这里的负责人倒是有点交情,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