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媛宽慰了俪娘一番,又说了自己的打算。
俪娘忍不住问道,“咱们卖酸梅汤,当真能一月赚十两银?”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邓媛仍是躺在椅子上。
俪娘看她这副慵懒的模样,便觉得不靠谱。不想邓媛伸手也把她拉到椅子上。这一躺来下,又有冰镇酸梅汤喝着,再加上邓媛用蒲扇扇来的小风。俪娘很快便放松下来,烦恼和委屈也去了大半。
两人又继续商议做买卖的事。邓媛提议,明日先进城去打听消息,顺便买些熬制酸梅汤的材料。又让骊娘明日早些来,帮她一起熬些酸梅汤。
俪娘自是一口答应下来。
到了第二日,邓媛起了个大早,便在厨房里忙活开来。把以前求哥哥做的木桶拿了出来,洗干净了。
邓母便在一旁唠叨,“你这腿到底怎么样了?若没养好,那今儿就别去了。”
邓媛连忙说道:“早都养好了,跑跑跳跳都不成问题。我还做了一些草药膏,时时注意保养。娘您就放心吧。说亲之前,我的腿肯定好好的。”
邓母一听这话,顿时便翻了她一眼,又骂道:“定亲之后,你就瘸了是怎么着?这小丫头又乱说话,仔细我撕你的嘴。”
邓媛只得低眉顺眼地,又跟娘亲说了不少好话。邓母才放过她。
好在俪娘这时过来了,邓媛便连忙招呼她帮忙。两人一起去熬酸梅汤。邓媛把熬汤法子都细细告诉她。
熬好后,又把汤放进了桶里。
俪娘看了那桶子两眼,又问道:“今儿就要去试卖吗?”
邓媛摇头说道:“不去,先去衙门看看我哥。”
很快两人便在严爷爷的帮助下,把桶放到了牛车上。收拾妥帖后便出发了。
邓媛上车后,立马找了地方舒舒服服地靠着。随着牛车晃晃悠悠地前行,她很快便放松下来。又拿了草帽盖在脸上,干脆闭目养神去了。
俪娘看着她就跟一只小懒猫似的,在哪里都能睡,便忍不住勾起了嘴角,又瞪大了双眼,四处张望。
马家之前曾在陶县县城短暂停留。那时候的俪娘对陶县和桃源村充满了恐慌。只觉得路上遇见的人都慢悠悠的,还不修边幅。骊娘一想到往后就要在这样的穷乡僻壤定居,便觉得难以忍受。
如今她在桃源村里住习惯了,再进城来,心境也大不相同了。总觉得一切都充满了希望。这座小城便是她们事业的开始。
又过了一会儿,严爷爷把邓媛叫了起来。赶着牛车,特意带着她们从人多的集市旁边经过。
邓媛便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看着四周,似乎想要找个合适做买卖的地方。骊娘也跟着她一起找。
很快便到了衙门后门,严爷爷又帮忙把桶卸了下来。
俪娘一时还有些紧张,再怎么说这也是衙门口。不想由于邓喜的缘故,邓媛早在这里混熟了,见一个年轻衙役走了出来,她便热络地上前打了个招呼。
那人很快便叫来了邓喜。
邓喜一见他妹子,迎了上来便说道:“那日爹跟我说了,可我总也不放心,还想着过两日再请假回去劝你。没想到你居然自己找过来了。”
他本就生了一张端正的脸,身材虽然比不得那些孔武有力的衙役,却也高高壮壮的。官差的衣服一穿,倒多了几分正气。
邓媛忙说道:“哥,你再怎么劝我也没用,倒不如帮我跟打听打听,哪里适合我们做买卖。你总得让我试上一试。若失败了,我自然要回家去的。可若是成功了,哥你也不要再想拦我。”她干脆把骊娘和仓偈那一套拿来现用了。
邓喜奈何不了他妹子,这时刚好又有熟人出来,大声招呼道:“怎么,大喜子,你妹子这次又送了什么来?”
不等邓喜说话,邓媛已然笑眯眯地说道:“陈大哥,我带酸梅汤来了,赶紧拿碗出来,喝些去去暑气。”
这么一招呼,果然有许多捕快衙役都拿着碗出来了。邓媛便拿着勺子,给每人都盛了一碗。邓喜也早已盛了一竹筒,给他师父送了去。
那些人早就习惯了邓媛时不时就给她哥送些吃食过来,大家多多少少都能跟着沾光。有些捕快早跟邓媛混熟了,便笑着说道:“听说你前些日子伤了脚,如今可大好了?”
邓媛点头说道:“已经全好了,这不是想进城来做点事吗?”
正说着邓喜跟着张捕头出来了,四周的人立马让开。
骊娘也没想到,邓媛跟衙门里的人这么熟,一时已经看呆了。再一看张捕头,小铁塔一般的身形,比在场所有人还要更高壮些。他满脸连毛胡子,看起来很凶。可那双眼却是极清明的。这人倒是一身正气。定睛一看,邓喜气质像极了他。
张捕头一见邓媛,顿时脸上的表情就舒展开了,胡子颤了颤,开口问道:“怎么没去家里?你干娘昨儿还念叨你呢。说你这腿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好。谁成想今儿你就进城了。”
邓媛忙说道:“回头我就去家里看干娘,这不是熬了一锅酸梅汤,先送过来给叔叔伯伯们解解渴吗。”
“这孩子倒是有心了。”
说罢,他便带着几人,去了一处方便说话的所在。
张捕头自然也听说了邓媛要和邻居家小姑娘做买卖的事。他也算见过世面的人,想法和邓喜大不相同。在邓媛说出想找个地方摆摊卖酸梅汤之后,张捕头很快就帮她出了主意。
“青山书院前面?”邓媛一时也没有想到那里。
张捕便又说道:“自打刘山长来了之后,许多秀才打破头也要来这边读书。那书院门口每日都有许多商贩卖些吃食用品。只要好吃,便不愁卖不出去。何况那里离衙门也近,你们两个小丫头若是有什么事,大可以过来找人。”
不得不说,张捕头想得实在周到。
原本骊娘还想着,总在桃源村熬好酸梅汤,再拉到城里到底有些不方便。邓媛便想着找叔叔想想办法。谁知道张捕头听了这事,大手一挥便说道:“做什么再另找别的地方?咱们家里便有的是地方。还不够你们折腾的?”
邓媛和骊娘只得答应下来。
等到这边聊完了,邓媛又带着俪娘去到张捕头家。
那张夫人霍氏一听邓媛的声音,立马挺着肚子迎了出来。拉着邓媛便是好一阵亲香,连声说道:“媛儿可算来了,听说你腿伤了,我本想过去看你。谁知又赶上我这身子不爽利,只得在家干等着,谁成想你今儿就来了。”
这霍氏原本也是个命苦人。她本是商户出身,家境也算富裕。自幼父母便给她说了门好亲。谁成想霍氏尚未及笄,男方便因病去了。后来她父亲也生了一场重病,撒手人寰。
后来便有流言传出,说是霍氏命不好,克亲人。表叔又跑来吃绝户,想要独占霍家财产,便把霍氏赶了出去。
霍氏流落到陶县,为了生计便支起摊子卖豆腐。一开始做买卖也是极不顺利。她本就人生地不熟的,还遇见了泼皮无赖闹事。亏得张捕头及时救了她。
邓媛也是跟家里人进城来,跟邓喜走散了,在等家人来找她时,正好看见霍氏躲在巷子里哭。
邓媛虽然披着一层小孩皮,内里却是成人。她上前问明缘由,便告诉了霍氏一个做豆腐脑的法子。
霍氏学会之后,靠着卖豆腐脑,到底把摊子支起来了。后来生意越做越好,她也得了个“豆腐西施”的美名。
至于霍氏和张捕头的夫妻缘,张捕头和邓喜的师徒缘,那都是后面的事了。
霍氏第一次遇见邓媛,正是她最绝望的时候。那年岁的邓媛生得白白胖胖,又逢节日穿得十分喜庆。
那段时日,霍氏便觉得她是遇见福娃娃下凡了,告诉她一个活命的法子。后来她也的确转运了。
等到邓喜正式拜在张捕头门下,霍氏再见到小小邓媛,不禁惊喜大呼:“缘分,缘分,这福娃娃又进我家了。”
后来弄清缘故,两家一商量,霍氏便收了邓媛做干女儿。
如今邓媛要借她家里熬酸梅汤,霍氏自是一口应了下来。甚至还盼着邓媛在她家里常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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