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芸嫣一路畅通无阻地引着迟祺来到二楼最里面的房间,迟祺瞄见那张红色斜纹布大帐层层峦峦掩映的胡桃木床,眼睛噌地一亮,反手关上漆红木门,将赵芸嫣柔弱无骨的身子抵在门上。
“公子,我们先喝杯茶吧。”赵芸嫣指尖战栗,缩成一团想躲过迟祺的侵袭,却被他握住细腰禁锢在他怀中。
“喝茶前,让爷先尝尝你的味道。”迟祺伸手捏住赵芸嫣嫩白小巧的下巴,双眼迷离地凝视着她勾人心魂的容颜。
少女细密的羽睫振颤着,绯红的桃花唇瓣清莹可人,正待他采撷。
房间火烛昏暗,赵芸嫣的脊背被木门硌得吃痛,一双素手抵在迟祺的胸膛,用尽全身力气推他,带着浓重的哭腔哀求道:
“我想喝杯水,喝了水我们再继续吧。”
“喝个屁!爷可没工夫和你磨磨蹭蹭。”迟祺憋得急了,他看出赵芸嫣的不情愿,心里啐她当婊.子还立牌坊。
他轻车熟路地挑开她腰间束带,急不可耐地将手绕到她背后去解水红色月华裙的系带。
“不要……”赵芸嫣彻底慌了,男人炙热气息喷在她的脖颈处,她吓得语不成声,唇齿间发出细碎的求饶:“求求你,等一等……”
迟祺没有停下,赵芸嫣裙裳的蝴蝶系带一条条被他拉开,她绝望地阖上眼睛,失声痛哭起来。
房间的隔音极好,外面不会有人听见她的哭声。赵芸嫣像是被遗弃在汪洋大海中的一叶孤舟,无尽的绝望把她淹没。
“好香好软。”迟祺埋在赵芸嫣的发丝间嗅着她清甜不俗的香气,语言轻浮已极。
赵芸嫣浑浑噩噩,她泪眼婆娑,泪珠涟涟。她不仅没有完成江以衎的吩咐,还把自己弄成这样,心死如灰。
一道黑影突然出现在眼前,只听砰的一声,一只大肚花瓶猛地砸向迟祺的脑袋。赵芸嫣惊恐地睁眼,看见血丝从迟祺额上流下。随后,男人闷声坠倒在地,僵硬的身体再无动静。
赵芸嫣眸中水雾缭绕,她劫后余生般抬起手用力拭了拭眼眶,顶着红通通的眼睛向黑影看去。
跳动的烛光将来者的脸照得忽明忽暗,他冶艳的五官深邃迷人,棱角分明的脸庞冷峻而又危险,赵芸嫣却从这一片坚冰中体会到坚实可靠的温暖。
她不顾礼数,径直扑进他热腾腾的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殿下,我、我没能让他喝下掺着药粉的水……”
温香撞了满怀,江以衎眸光微凝,他劲瘦结实的腰被赵芸嫣抱住,她哭花了的小脸埋在他身前,耳畔持续传来她小兽般无助泫然的凄楚哭声。
他平生最烦哭哭啼啼的女子,此刻冷着一张脸,却因为赵芸嫣身上淡雅好闻的气息没有推开她,反而拎起她月华裙背后的两根系带,亲手打了个结。
这样的动作像是他在拥抱住她,赵芸嫣骤然意识到她衣衫不整,连忙撒开抱住江以衎腰身的小手,脸蛋通红退后一步,快速地整理着装。
干净的香气远了几分,江以衎敛眸,赵芸嫣白皙锁骨上斑驳的红痕和齿印映在他眼底,他漠然地移开视线,发现她满脸泪渍,还在一抽一抽地啜泣,心下烦躁,不冷不热道:
“你又没失身,有什么可哭的?”
他的语气低沉单调,赵芸嫣以为他因为她唐突地扑进他怀里而生气了,三下五除二系好裙子,湿漉漉的睫毛垂下,哭得酸痛的眼睛用力逼退泪意,讷讷道:
“对不起殿下,我不哭了。”
她挪了一下脚步,碰到了昏倒在地的迟祺的身子,吓得她心跳骤停,稍微红润了些的脸色陡然发白。
大理石地面上除了脑袋流血的迟祺,还有花瓶碎片,赵芸嫣唇瓣翕张,捏着指头问江以衎:“他怎么办?”
江以衎让赵芸嫣站远点,随后伸手在门梁上轻叩两声,便有阿念带着三个蒙面黑衣人进来,恭谨地向江以衎行礼。
三人把迟祺拖到胡桃木床上,其中一人手里还提着一只黑色漆花食盒,余下阿念颔首立在江以衎面前拱手禀报:
“赵姝姝想硬闯进来,赭娘子带人拦下了。但赵姝姝在门口撒泼,打了好几位花娘,还说她会让荣贵妃求皇帝下令抄了满春院。”
先是迟祺,后是赵姝姝,赵芸嫣精神疲乏,心中惶惑不安,她侥幸捡回一条命后,最害怕与赵府的人碰面,万一赵府的人强行把她抓回去,她又该怎么办?
她下意识地看向江以衎,他气度无双的眉宇淡然沉着,“随赵姝姝去吧,她把事情闹得越大越好。”
荣贵妃恃宠而骄,皇后的父兄正紧盯着赵府,赵姝姝的未婚夫定婚没几天就逛青楼,这么大的丑事,有脑子的都会藏掖住。
江以衎凌厉的眼风忽地扫向一旁懵怔的赵芸嫣,玩味地想赵姝姝和赵芸嫣谁更愚蠢。
一抹嘲弄的颜色从他眼底划过,赵芸嫣浑然不觉,她低着头靠近江以衎,现在只有待在江以衎身边,她才是安全的。
闹了这一出,已近亥时,宫门早就落锁了。阿念再次开口:“殿下今晚去私宅吗?”
“不。”江以衎缓慢启唇:“去三皇子府上。”
今晚不回桦宫了吗?赵芸嫣水眸浮现疑色,但她知道轮不到她发问,只乖巧地跟在江以衎身后,惊讶地看见阿念推开挡在墙前的云杉木屏风,机关移动的细微声音传来,暗室密道徐徐打开。
密道出口不过是大街另一面的一家小酒肆,他们本可从满春院大门出去,但念及赵姝姝还在外面大吵大闹,阿念谨慎起见,打开密道让江以衎和赵芸嫣出去。
方才进入房间,一地瓷器碎片和昏迷在地的迟祺让阿念认识到,他们殿下原来那么在意赵姑娘,居然为了她亲自动手。
阿念撩开马车帘子,让江以衎和赵芸嫣一前一后上车。他再次感叹,殿下对赵姑娘的确是不一样的,都把她带着去见三殿下了,这般特殊的对待,其他女人从未有过。
马车向着三皇子的府邸平稳驶去,车内光线晦暗,赵芸嫣双膝并拢坐在江以衎对面,她脑海里回放着她衣衫凌乱扑进江以衎炽热怀中的画面,后悔当时怎么那样冲动无礼。
幸得夜色掩映了她的羞窘,赵芸嫣平复凌乱的心绪,抬手摸了摸被迟祺亲吮啃咬的颈侧和锁骨,一阵后怕袭来,她忍不住吸了吸鼻子。
她发出的声音在辚辚的车轮声中极其微弱,但江以衎耳聪目明,以为她又要哭了,心生厌倦,冷声朝她斥道:“不许哭,我最讨厌女人哭。”
江以衎的口吻凶中带狠,赵芸嫣被斥得发懵,连委屈都不敢有,嗫嚅着回答:“是,我不会再哭了。”
少女乖顺听话,江以衎的脸色稍缓,而他的心莫名刺痛一下,想来又是心悸发作,他眸光阴沉,让赵芸嫣坐到他身边来。
赵芸嫣起身坐了过来,现下她对江以衎除了感激,还生出了依赖之情,打心底愿意听从他的吩咐。
带着水汽的清甜香气钻入鼻息,灼热渐渐褪去,心悸被柔纱抚平。江以衎眉心舒展,随口问赵芸嫣:“你说,赵姝姝会蠢到把迟祺定婚没几天就逛青楼的事情闹得人尽皆知么?”
赵芸嫣想了一下,赵姝姝的性格睚眦必报,她一定会把迟祺进青楼一事怪罪到花娘们身上,她不会觉得是迟祺经不起诱惑的过错。
赵姝姝为什么那么偏爱迟祺?赵芸嫣也没想明白。
之前在赵府时,赵姝姝和迟祺相看,迟祺却对她流露出情.欲,赵姝姝吃醋又哭闹,带人扇她耳光说要毁了她的脸,烧炭都备好了,幸好赵渠赶来拦下了赵姝姝,否则她的这张脸早就坏了。
念及此,赵芸嫣攥紧银花披帛,低声回答江以衎的问话:“臣女以为只要赵渠没拦住,赵姝姝就会把事情闹大。”
江以衎饶有兴趣地侧眸看她,这笨蛋对赵姝姝了解得挺深。
接着,他用清润如醴泉般的声音说出残忍的话:“若是迟祺告诉赵姝姝是你勾引的他,赵渠把你抓回去后会怎么处置你?”
他直击赵芸嫣内心深处最恐惧的角落,光是想想笑面虎赵渠和刘夫人的阴险手腕,赵芸嫣就觉得喘不过气来,水濛濛的杏眸求救般地投向江以衎。
“我不要被抓回去,求求殿下收留我,我愿意为殿下做任何事。”
握着她的软肋,听着她低声求救的绝望声音,江以衎心情很好,悠悠开口:“任何事?”
像是堕入深渊前有人朝她抛去一线希望,赵芸嫣强撑着不让泪花流下,毫不迟疑地点头:“只要殿下开口,芸嫣愿意为殿下做任何事。”
她的命都是江以衎救下的,就算豁出这条命报答江以衎,她都心甘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