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庆余面无惧色,像是意料之中,只是淡淡地对庭谖说:“这样签我有我的理由,回头我会把相关备案报送董事长,你就不用操心了。”草草结束了这次谈话。
第二天,小渔的恶补课程按照计划如期进行着。看着一大桌子的鞋子、包包、时尚杂志,小渔并不感冒,随意拎起一双红色高跟鞋,上下打量着。
“给我记好,你现在手上拿的这个叫做Louboutin,那个是Jimmy Choo,这些鞋子和包,随便一个最便宜的都要3万块。”小渔触电般地马上甩掉了手中的鞋,好像很烫手一样。“P啦,这么几条细带子够我卖两年松糕了!奢侈!浪费!糟蹋钱!”
御风摇了摇头,不死心地继续循循善诱:“记住,你是怀光集团的第三代,除了脑子里的东西,衣着、饰品、手袋、鞋子各种细节,都会被人用最严苛的标准要求,如果你还像现在这副野孩子样,马上穿帮!”
小渔惊骇地拎起一个包包,问御风:“这个呢?是能买一辆车还是一间房?”“乘二!”“P啦!这个东西哪里好?惨绿惨绿的,叮叮当当的一点儿都不实用。”
御风像看外星人一样盯着小渔,郑重更正:“庭谖不会这么说话,你现在的任务就是要从村姑变名媛。记住,现在的你,50万的包,只要你想要,一句话。”
“切,我才不要呢,我的帆布包多好,又结实,还轻便,背起来永远不会得颈椎病……”
“真没出息,知道松鼠和老鼠的区别吗?那就是尾巴上的毛。”过了几秒钟,小渔才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说,我是老鼠?”御风点了点头,表示认同。火大的小渔抄起一个包包就要往御风脸上甩。
“摔吧,一套房。”庭雨不相信地看了看吊牌上的价格:897000。
“这……这……这是日元还是韩元?”
“人民币。”
入夜,御风把小渔拉到最高档的百货公司精品部去现场扫盲。看到满眼都是炫目的水晶灯,往来的女人都美得要命,看到每件都价格不菲的保养品、服饰、珠宝,庭雨不住批评:“太奢侈了!花这么多钱买这种东西,还不如先去帮助穷人。”
“社会就是这样,苏小渔,你现在就站在社会金字塔的顶端,想帮穷人,你也要先在塔尖站稳。”
小渔懒得去听御风的谬论,充耳不闻地东看西看,不知不觉,来到了钻戒专柜:“太夸张了,一块破石头竟然要卖五十几万,有没有天理!”柜台小姐闻声靠了过来,露出职业化的微笑,但任谁都能看出,那丝微笑里藏着太多的不屑。
“小姐、先生,你们好,请问有什么需要?”小渔随便指着一对钻戒:“这是什么,为什么这么贵?”“哦,小姐眼光真好,这是比利时顶级GIA认证的D色钻石,像两位这样郎才女貌,这对钻戒真的很适合你们……”
小渔恶心得都快听不下去了,马上打断了柜台小姐的话:“郎才女貌个P!机器人加老鼠还差不多。这么贵的钻石给机器人戴,还不如……”御风实在听不下去了,捂着小渔的嘴强行把她拖走,只剩下柜台小姐错愕地大张着嘴,能塞下一个鸡蛋。在商场铩羽而归,御风贼心不死地把小渔领到了法式高级餐厅,幻想在小渔最擅长的“吃”上让她先开开窍。看到高雅的餐桌上,只有两指宽的香煎比目鱼(Turbbot),小渔那是相当不满意。不满意也没办法,小渔姿势难看地一边大嚼着还一边抱怨:“味道还可以,但是量也太少了吧,吃不饱啊!我要吃鸡腿!整只鸡腿!”金发碧眼的服务生又上了一道Bigorre黑猪排佐时蔬,当然,同样是大大的盘子少少的量,反正,在小渔眼里,这就不是给人吃的。
庭雨一边埋怨着餐厅小气,一边竟然直接伸手把肉抓了起来。御风终于崩溃了,一叉下去,把肉摁回了盘子里:“用刀叉!”“用刀叉怎么吃?”“你吃东西是在乡下跟猪学的吗?”小渔每吃一样东西,每用一样餐具,每一个进食的动作,都让御风抓狂到有撞墙的冲动。“什么?”“那是吃甜品的汤匙!”“P啦!用它喝汤会死啊!”“那是生菜沙拉专用的木匙,不要用它搅咖啡!赵庭雨!”
这时,小渔吃到了一块蓝莓cheese,脸色瞬间一片惨白,右手扶着桌边,左手捂着肚子弯腰就要吐。看到小渔好像真的要吐,御风和一旁的服务生大惊失色,甚至坐在其他桌用餐的客人都被惊动了,纷纷向这边张望。
小渔夸张的动作,夹带着桌巾,在一点一点往下拉,一寸、再一寸、又一寸……御风用心良苦的第一堂时尚扫盲实践课就这样要以惨败告终吗?小渔能够在一周之内完成假扮庭谖这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吗?
“噼里啪啦……”一阵狂响骤然在餐厅中响起,小渔桌上的所有碗盘、刀叉、酒杯统统落地,餐厅一片大乱,所有服务员都赶过来收拾餐具。趁着混乱,御风用最快的速度把小渔拖到洗手间,逃离了现场。
等两人回到家,小渔还是满脸闷闷不乐,好像犯错的不是她,而是餐厅。看到她这副样子,庭谖关切地问:“好一点没有?”“那个什么‘气死’啊,味道真能把人气死,让我把那么贵的晚餐吐得一干二净,真是浪费啊。”“那下次,那种蓝蓝的cheese你不要吃就好了。”庭谖安慰着小渔。“看来,在她学会用餐礼仪之前,我不能再带她出去了。”御风的话里明显有着因为小渔丢人的意思。“不要这么说我妹妹。庭雨,用餐礼仪,我们暂时就在家里学吧,好吗?”“好吧,听你们的,像我这种乡下来的野孩子,也只配关在家里。”小渔还是有些赌气。“乱说,什么野孩子,你是我最宝贝的妹妹。”庭谖搂了搂小渔,“护犊之情”油然而生。御风可不管这些,他只关心董事长交代的任务:“董事长这几天不在,请问,他回来之前,你能学会吃饭吗?”小渔狠狠地瞪了御风一眼,表示着强烈的抗议。
抗议归抗议,既然答应了,小渔也只能照章执行。第二天,赵家的餐厅里,小渔开始了炼狱般的用餐礼仪学习过程。
餐厅的电视屏幕里播放着庭谖吃饭的影像,小渔面对一桌好菜,却全然没有了以往见到美食的兴奋,她满脸疲惫,正襟危坐着,拿筷子的手甚至都有些抖。餐厅里时不时还会传来杜御风没有情感的声音:“手要放低,腰挺直,手肘收好,不能出声……重来。”
“我这顿饭都吃了4个小时啦!你真的以为我长这么大不会吃饭啊!”小渔大声抗议着。
“这是上课,不是吃饭。”御风的回答仍然是那么没有温度却不容违抗。
小渔一脸挫败,只好打起精神,又看向屏幕照猫画虎。可即使这样,御风“重来”的声音还是时不时就在小渔耳边炸响。小渔索性筷子一丢,跟御风耍上赖了。
“我就是学不会啊!扑克脸,商量一下,放过我吧!再这样下去,我会饿死在饭桌上。”
“你不笨,就是固执,嘴上答应,口不对心。”庭雨听到御风的结论微微一怔,她倒没想到,扑克脸竟然能把自己看得这么透。
看到小渔烂泥扶不上墙的样子,御风也很无奈,只好妥协:“今天你放开吃吧,不过,你的好日子就到这顿饭结束为止。”说着,还给了小渔两个手机,并嘱咐她一个是和“谖谖”一样的,代替庭谖出席公开场合一定要带着,一个是随身携带的专用手机,只用来和爷爷、御风、庭谖、姥姥联络,号码都已经存好了。
到了晚上,御风又逮住小渔进行了穿高跟鞋的强化训练。“挺胸,收下巴,双手弧度要自然,目光自然平视前方,不许外八字!”经过一顿折腾,小渔走路终于有点样子了。看到小渔累得膝盖都微微发抖了,御风总算同意让小渔稍微休息一会儿。小渔把自己像个洋娃娃一样摊在沙发上,刚喘了口气,御风的声音又到了:“不许这么坐,注意仪态。”小渔终于忍不住了,大声反驳:“那还算什么休息啊?你当我跟你一样是机器人啊?”正说着,庭谖回来了,看到小渔这身打扮,忍不住称赞:“嗯,庭雨穿成这样比我还漂亮呢!”
御风却不以为然:“她要做的是跟你一样,再漂亮如果没有气质,也会让人一眼看破。”庭谖想了想,说:“不过,庭雨虽然气质跟我不同,可一样很美啊,而且,也不能只让她模仿我,我们俩要互相学习才不容易穿帮。”“谖谖,别开玩笑。”御风好像非常担心庭谖会变成小渔的样子。“我没开玩笑。”庭谖自然也有她自己的想法。
到了晚上,小渔正伏案看着一大本资料,这时,庭谖又抱来好几大本数据,放在小渔桌上。“我的妈呀,姐,这一堆又是什么?”“这些是你可能会接触到的公司员工资料。”
“天啊……这太多了吧!我可以见到每个人都说:嗨,吃了吗?”
庭谖摇了摇头:“你会跟很熟的人都这么打招呼吗?”“姐,这些人什么血型、生日、喜好、开什么车……你都记得吗?”“当然,资料是我整理的。”看庭谖这么肯定,小渔对姐姐的崇拜油然而生,转而对自己有些自暴自弃,“姐,你有机器猫的记忆面包吗?以我的饭量估计三天都记不住他们。”
“呵呵,说得那么可怜,我都心疼了。不过短时间内要记住这么多东西,是要花些工夫的。”听到姐姐这么说,小渔认命地继续埋头啃着数据,可没一会儿,就趴在桌上睡着了。
此时的杜御风一个人在昏暗的地下拳击房内打着沙袋,看似颇有章法,实际上内心却极度混乱。一切都因为刚才那条发自“限制号码”的短信:“东西已经收到,继续努力。”杜御风耳边不时回响起庭谖和小渔的欢笑,突然大喊一声,对着沙袋一通猛打,似乎要把心中的苦闷一股脑发泄殆尽。
阳光重新照耀着树梢,赵家的庭院又是一片鸟语花香。醒来的庭谖看到小渔已经不在房中,她走到窗前,看到小渔正和御风站在院子里,小渔努力在向御风抗议着什么,而御风却是一副断然拒绝的样子。突然,小渔朝御风做了个大鬼脸,转头跑开了,御风一愣,追了上去。猝不及防间,小渔抓起浇花的水管,喷了御风一身水。看到哈哈大笑的小渔,庭谖突然觉得心里有些纠结,说不出来的滋味。突然,庭谖听见爷爷在喊自己。
“爷爷?没去公司?”“没什么好去的。”爷爷深深地叹了口气,“帮我告诉庭雨,晚上我邀了你京伯伯一家人来吃饭。”
“邀京伯伯来家里?”听爷爷这么说,庭谖很诧异。
“我想让庭雨认识一下你京伯伯。”一丝担忧浮在了庭谖的脸上。
这边厢,报仇成功的小渔怕御风报复,早就躲在了灌木丛后面,直到确认没人了才又现身,一边不服气地在庭院里乱走,一边还不住嘟囔:“死扑克脸!为什么一定要我减肥?姐姐也可以增胖嘛,才差三斤而已。”走着走着,小渔突然发现地上有只瘦弱的小鸟,等她捧起这只毛还没长全的小雏鸟,果不其然看见上面的树梢间有个鸟窝。
小渔马上又爱心泛滥:“小可怜,你怎么掉出来了啊?来来来,姐姐帮你回家!”说完,小渔就岔开了腿,三步并作两步爬到树上,小心翼翼地把鸟放回巢里。正要往下爬,却蓦然看见杏茶在树下错愕地看着自己。
“小……姐……?”杏茶竟然在树上发现了“庭谖”,顿时怀疑自己是不是大白天碰到了鬼。
“见鬼了,这个是谁来着?”小渔马上调集所有脑细胞去回忆眼前人的名字,可怎么想都是一脑袋马赛克,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天啊……这个人到底是谁啊?”小渔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看到小渔的窘状,杏茶还以为是小姐想下来却下不来了,忙说:“小姐,需要帮忙吗?还是要我去叫……”
“杏茶,我来就好。”御风突然赶到,这让小渔大大松了一口气。“对,杏茶,狐狸脸叫杏茶、屁股大大的是菊娃、黑熊有贵、贵宾狗陈光……”小渔经御风的提示,突然想起了昨晚的功课。看到小渔闭着眼睛、念念有词的样子,杏茶有些莫名其妙。
“我来帮她,你先去忙吧。”听到御风这么说,杏茶只得离开,可是边走还边回头,她觉得今天小姐好“奇怪”。
“下来。”听到御风没好气地在树下命令,小渔也自知理亏,灰溜溜地准备下树。突然,手一滑,脚踩空,身体横着就掉了下来。
好在御风早就看准了小渔的动作,及时把她抱在了怀里。“再闹,你就没饭吃。”听着御风的嗔怪,小渔竟破天荒地忘了反驳。刚挣扎落地,御风一脸正经地说:“你要减肥,谖谖比你瘦。”
小渔也不搭腔,从口袋里拿出偷藏的可颂,故意当着御风的面大口咬下。
看到小渔的搞怪,御风早已习以为常:“我已经跟凤霞说了,以后,厨房换指纹锁。”没料到御风竟然会使出这招,小渔呆住了。
御风也不想打趣小渔了,赶紧说起了正事:“晚上,董事长要请京庆余一家人来家里做客,你要记住他们每个人的长相、个性,听到了吗?”小渔还是以一个大大的鬼脸回应。
晚饭前,庭谖帮小渔换好了衣服,小渔不禁纳闷地问姐姐:“爷爷不是跟那个姓京的处不好吗?为什么还邀他们全家来吃饭?”
“京伯伯……其实也算赵家的人。”
“什么?”听到姐姐的回答,小渔大吃一惊。这里边的牵扯要多复杂有多复杂,庭谖一时也不知道从哪儿跟小渔说起。正想着,楼下传来了汽车的声音,京家人到了。
一脸微笑的京庆余后面,跟着唯唯诺诺的妻子李蕙兰,当然还有装束诡异的京麒以及不太耐烦的京伟。一行人鱼贯而入,庭谖和小渔躲在二楼看着京家人,庭谖对小渔逐一作着说明。
“那就是公司的CEO京庆余,在公司要喊他京总,私下可以叫京伯伯。旁边是他太太,人不错,可是京伯伯对她很凶,那两个是京伟和京麒。”小渔看着京麒在用餐之前,摆出奇怪的姿势,神情肃然,像是在念经,又像是在祷告,不禁纳闷:“她在做什么?”
“不知道,习惯就好了。她可是个鬼精灵,我可喜欢她了,跟你一样可爱。”接着,小渔看到了京伟不修边幅的吃相,像是找到知音一样,非常满意:“姐姐,我喜欢这个京伟。”
庭谖不以为然:“呵呵,他最皮了,从小就喜欢欺负我。”“你们从小就认识?”“嗯,京伟大我七岁,京麒应该满十七了。我们三个是一起长大的。”
小渔突然想起了什么,“姐姐,你刚才说,京伯伯算是赵家的人,那我们之间是亲戚关系喽?”“不是。”庭谖不再多说什么。
这时,京庆余对妻子说:“蕙兰,你带孩子们先吃,董事长跟我有事儿要谈。”说完,就随赵怀光去了书房。庭谖领着小渔顺着二楼的一个暗道爬行,突然,庭谖按了一个开关,晕黄的光瞬时照亮了这个小小的通道。
“姐姐,这是什么地方啊?”小渔不禁对宅子里竟然还有这样的机关感到好奇。“这儿原本是爷爷书房的储藏室,后来我听说好像爸爸小时候因为常常钻进这里玩,所以爷爷就把储藏室跟书房打通了。”“这儿可以通到爷爷的书房?”庭谖“嗯”了一声,就谨慎地打开了一个格子窗,从窗子里,姐妹俩看见了京庆余满是算计的一张脸。“前阵子,我听到公司有人在传,说庭谖的精神状态有问题。”赵怀光的语气里显然有着不满。“从2009年到现在,她只在晚上来公司,难免会有些流言。”京庆余似乎也想到了赵怀光会这么问。“这孩子白天上课,晚上到公司见习,课程安排很固定,也没有什么好猜测的。”“连年度会议都不参加,当然会有人说闲话。”“你作为CEO,应该让下面的所有人明白,庭谖作为接班候选人,要学习的东西还很多,在她二十岁之前每天的作息都会是这样,这个我早就跟你说过。如果还有人想借这个问题生事,我相信你应该知道怎么办。”面对赵怀光软中藏硬的诘问,京庆余只是犀利地盯了赵怀光一眼,并不答话。书房里,两个上了年纪、情同父子的人却在一片尴尬中沉默着,空气都跟僵硬了一般,让人压抑。
京家人用完晚餐,也没有多逗留,就离开了。赵家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庭谖继续帮小渔在做着正式假扮前的知识恶补。看到庭谖捧来那么厚的一叠商业资料,小渔一个头不禁要有两个大了。
“姐,我真希望你拿来的都是吃的。”“呵呵,小馋猫,最近减肥很辛苦吧?一会儿,等御风走了以后,我烤小饼干给你吃。”“姐,真不知道你这算是疼我呢还是害我呢!”小渔跟庭谖撒着娇。庭谖溺爱地刮了小渔鼻子一下:“放心,我再胖一点不就看不出来了。”“你真好!”听到庭谖这么说,小渔开心地亲了姐姐一下。
等翻看了桌上那些繁冗的商业数据后,小渔又挂上了一张苦瓜脸。“这些商业知识都要学吗?天啊,这明明就是天书啊。”“来,我教你。”庭谖对小渔总是很有耐心。“有没有速成法啊?”小渔抱着一丝侥幸。“这些已经是精简过的了。”庭谖的话立马扑灭了小渔心头的一丝希望。小渔呆愣愣地看着目录,仰天长叹一声,又打起了退堂鼓。“姐,我真的要替你面对京伯伯吗?我觉得他随便瞟我一眼,我就会穿帮。”
听了小渔的话,庭谖觉得有点好笑:“放心吧,他不会没事跟你聊这些东西的。你只需要白天露露面,让他对我的健康无话可说,没办法再去威胁爷爷就完成任务了。”
小渔自认苦命地再次沉下头去啃书,边读边嘟囔着:“我需要记忆面包,我需要记忆面包,我需要记忆面包……”
等小渔终于把这些数据看了个大概,夜已经深了,小渔看到庭谖在卧室里看着家庭录像。屏幕里是庆宜夫妻陪小庭谖玩水的画面。看着点点水花映着太阳的光彩,一家人其乐融融的笑脸,小渔有些恍惚,不由自主地窝在姐姐旁边,头靠在庭谖的肩上也看了起来。突然,小渔瞥到了书架里的摄影机,眼睛一转,来了主意。“姐,我们也来拍!”“拍什么?”庭谖不知道小渔的小脑袋里又有了什么鬼主意。“我模仿你模仿了这么久,不如你也来模仿我吧?”“呵呵,这个太难了,我还没练过呢,怎么能班门弄斧呢?”庭谖赶紧讨饶。
“没关系,我们是双胞胎,心有灵犀,你肯定没问题的,来来来。”小渔催着姐姐赶紧把摄影机架好,画面里马上就出现了姐妹俩互相模仿的样子。小渔模仿着庭谖跟有贵叔说话时文绉绉、细声细语的样子,庭谖模仿着小渔吃饭的大咧咧、没有形象。两姐妹嬉笑着、互相纠正着、取笑着。当然,尽管御风不在场,小渔还是不打算放过他,只见小渔僵着一张脸,跟御风灵魂附体似的,瞬间表情冰冷地能冻死人,紧盯着庭谖:“不对!重来!”看着小渔模仿得惟妙惟肖,庭谖都要笑喷了。
第二天中午,在御风和凤霞的监视下,小渔看着屏幕学着庭谖的样子,优雅地吃着午餐。看到小渔吃饭总算有了点样子,御风满意地肯定小渔的进步:“嗯,不错,就这样把碗里的饭慢慢吃完。”
小渔忍着不爽,总算把一碗饭吃完了。刚吃完,她马上跟解放了似的把碗翻个底朝天,得意地给御风看:“哟嗬!全部吃光!帅吧?”
看着天真无邪的小渔,御风的心里一动,像是被什么挠了一下。但愣了一下,御风马上又恢复了一张扑克脸:“庭谖不会拿空碗给别人看。”小渔没好气地瞪了御风一眼。
“凤霞,收走吧。”御风对小渔的眼神向来视而不见。“等等,我还没吃完呢!”“庭谖不会吃这么多。”御风的话不容置疑。“苏小渔就会吃这么多。要不然,你让凤霞帮我把剩下的收在厨房,我下堂课上完接着吃。”“你还要吃?!”御风觉得小渔的饭量简直不可思议。“每次吃饭,她都会坚持把全部饭菜都吃掉。”凤霞的这句话显然严重挫伤了小渔的自尊心,小渔马上不满地抗议:“哇,我吃那么多,是给你的手艺捧场,你居然还跟扑克脸告我的状!”
“只要是吃的,你都不会剩下,这跟凤霞的手艺没关系。凤霞,以后只给她做庭谖的分量。”听到御风的话,凤霞点了点头,就开始收拾桌上的饭菜。
“喂!有没有搞错!现在这种日子,吃东西是我活下去的唯一动力了!你们是不是太残忍了?”
御风面对小渔的强烈抗议,却毫不动容,继续公事公办地说:“接下来你要学会看乐谱。你的钢琴至少要有初级的程度。”说完,他不由分说把小渔拉到了二楼小客厅的钢琴边,摊开乐谱,对小渔说:“这是五线谱,还有乐理。4个小时后,我回来考你,错一题,晚上减一个肉菜。”“咚”的一声,小渔直挺挺地倒在了乐谱上。
御风刚走,小渔就跟着凤霞到了厨房,死磨硬泡着凤霞:“好凤霞,求你了!就让我再吃点吧。”
“不行,杜先生交代过了,你求我也没有用。”
小渔不死心地继续恳求着凤霞:“我觉得我饿得都要吐胃酸了。”
凤霞无奈地摇了摇头,指着厨台上的一个盘子说:“这是蒟蒻,你可以多吃点,别的,你就别想了。”
“救命啊!”小渔夸张地气若游丝般地抗议着。而在门外恰巧听到这一切的庭谖,并没打搅他们,而是回到房间,站在体重计上称了称,若有所思。
几个小时后,御风回来了,一进门就去二楼查看,小渔当然不会乖乖地在钢琴旁记乐谱了。没找到小渔的御风竟然因为这个有些气恼。下楼时,御风看到了凤霞,劈头就问:“凤霞,庭雨呢?”
凤霞愣了愣:“哦,她应该在花房吧,她说什么,要去有花有草的地方,记忆力会比较好。”御风一刻也没耽搁,马上就奔花房走去。
刚走进花房的温室,御风就看见头发短短的小渔斜背着门口,捧着汉堡低头猛吃,边上横七斜八地躺着好几个外卖的纸袋。
“苏小渔!”御风忍不住大声叱喝。小渔赶紧擦掉嘴边的面包碎屑,回过头来。御风呆了两秒钟,还是认了出来:“谖谖?”庭谖皱了皱鼻子:“看来,我还是扮得不像嘛。”这么容易就被识破,庭谖着实有点不爽,说完,摘下了头上的假发。“这都是你买的?”御风不可思议地指着地上的空餐袋问。“是啊,我要增肥!”“为什么要这样?”“你不觉得我太瘦了吗?”御风有些生气了,转身就走。“御风,别走啊,我还特意给你留了一个法式咸派呢。”“不要。”御风边走边无奈地摇着头。
回到客厅的御风拿起写着“庭谖走路、说话演练”的DVD光盘,一边播放,一边对凤霞说:“凤霞,麻烦你叫庭雨过来。”凤霞答应着走开了,御风却被屏幕上的影像吓了一跳,上面哪里是庭谖的示范,而是姐妹俩嬉笑打闹的互相模仿。御风看着看着,紧皱的眉头渐渐舒展开了,嘴角也不自觉地微微上翘。
“庭雨没在房里。这是什么?”凤霞的话打断了御风的思绪,御风赶紧变回扑克脸,没表情地说:“庭雨把我准备的东西换了。”凤霞看着屏幕里的庭谖和小渔尽情耍宝,竟也笑了。此时的小渔正拿着孙福梅的详细个人资料,在通往杜宅的路上边走边努力熟记着。“孙福梅,49岁,儿子杜御风,丈夫杜炳春下落不明……下落不明?怎么没听扑克脸说过?”眼看着到了杜宅前。小渔再次快速地浏览了一遍数据,放好,正了正神,装成庭谖般温柔高雅的样子,走上前去,敲了敲杜宅的大门。
孙福梅开门,见是“庭谖”,愣了一下,马上开心得合不拢嘴。
“庭谖啊,好久不见了!气色不错嘛,阿风说你最近一直在忙,还不让我去打扰你,怎么,今天有空来看杜妈妈了?”孙福梅热情地赶紧把小渔让进屋里。
“哦……是啊,这不,一忙完,我就想着赶紧来看看您!”“呵呵,想杜妈妈了就过来,这里也是你的家啊。那事情忙完了,这回有时间办婚事了吧?啊?庭谖?”“哦……这件事儿还是要听爷爷的安排才行,呵呵。”小渔没想到孙福梅会这么直接,尴尬得不行。“这样啊,那我去找你爷爷。说来,其实也不是我心急了,是阿风比较急,我们家阿风对你可真是一往情深啊,你知道的啊,是吧?”小渔学着姐姐低头做着害羞状,脸上的笑容肌都已经累得快僵掉了,嘴上不住哼哈答应着,心里已经恨得直痒痒了。
“对了,听说我姥……我们有个远房亲戚来了,御风安排她住在您这里,我也想顺便来看看。”小渔实在不想继续刚才的话题了,马上道出了真正来意。
“那有什么问题?姥姥!姥姥!”闻声走出来的姥姥看到“长发的庭谖”,愣了一下,但马上还是认出了是小渔。“庭谖,你难得有空过来,我去做几个好菜,今晚你就留在这儿吃吧!就这么说定了!”说完,孙福梅就急匆匆地去厨房了。“姥姥!”小渔迫不及待地扑到姥姥怀里。
姥姥仔细端详了一下小渔的脸,摇了摇头:“气质……还是不像。”看到小渔挤眉弄眼的,姥姥朝厨房方向努了努嘴,就带着小渔走到了院子里。刚到院子里,小渔就不住地跟姥姥诉苦,像是要把这些天的苦水一股脑倒出来。
“我每天要上好多课,连走路、吃饭都要重新学,还不准我吃饱。那个死扑克脸没事儿就对我吼,累得我每天晚上睡觉跟死猪一样,我还好几次梦到你了呢……”说着说着,小渔的眼眶就红了。
姥姥心疼地安慰着小渔:“没关系,熬过这段就好了。”看到小渔落寞地低着头,姥姥叹了口气,“小渔,你当初留在赵家的想法是什么?”“我……我想帮姐姐和爷爷。”小渔不知道姥姥为什么要这么问。“那,现在这个想法改变了吗?”看着小渔摇了摇头,姥姥语重心长地说:“小渔,你从小在乡下长大,突然要你变成大家闺秀,肯定很累。可是,既然你答应了人家,就不能找借口逃避。”
听到姥姥这么说,小渔似乎也知道这么抱怨有些不对,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转而,小渔想起了姐姐的好:“姥姥,姐姐人可好了!她担心我减肥会饿坏身体,就偷偷把自己吃胖。”
姥姥感动地对小渔说:“小渔,你姐姐愿意这么做,那就是真的在为你着想。以后不论遇到什么事,你都要记得自己为什么下决心留在这里,你一定要为你姐姐多想想。”
“好,我一定会的。”这时,小渔断不会想到,这句对姥姥的承诺竟然会左右自己今后的感情。
此时的庭谖和御风在怀光集团庭谖的办公室里一起看着姐妹俩疯闹的视频,庭谖一边笑着,一边还不忘打趣御风:“怎么,今晚不用给庭雨上课吗?”
“还说呢,肯定是你把她偷偷放跑了。”
庭谖默认地笑了笑,偷偷看了看御风帅帅的脸:“怎么,生气了?”
御风皱了皱眉:“你怎么能跟着她一起疯?”
“呵呵,我就不能有活泼可爱的一面吗?御风,其实,我这两年在公开场合出现的次数也不多,大家对我的印象应该也不会太清晰,你没必要对庭雨要求太苛刻。”
“不行。”御风还是那么惜字如金。看到御风严肃的脸,又看了看屏幕中模仿御风的小渔,庭谖忍不住又笑了出来。
“你还笑得出来?”御风觉得庭谖好像被小渔同化了。
“御风,我可能没有那么多时间了,京庆余也不会等我们完全把庭雨调教好。况且,我也不希望妹妹变成我的复制品。”庭谖指了指屏幕中两人的笑容,继续说:“你不觉得我们这样才比较快乐吗?自从庭雨回来,我比以前开心了很多,甚至比我们公开婚约都要开心。”听到庭谖这么说,御风陷入了沉思。
晚上,小渔终于心满意足地回来了。看到她那一脸消化不良的样子,庭谖不免关切地问:“你还好吧?”
“我……嗝……都快吃吐了……嗝……想不到扑克脸的老妈做菜的手艺这么棒。”“她很厉害的,早些年,也是出得厅堂,下得厨房的人。听她说,没结婚之前,她也是上海大户人家的小姐。”庭谖就着小渔的话题给她补着课。“哇塞,这样的人怎么会生出扑克脸这样的儿子?”“她个性很开朗的,心里也藏不住什么话,姥姥住在她那儿,应该不会闷。”
小渔突然想起了什么:“姐姐,你说,那个机器人的爸爸下落不明,他跟他妈妈又住在爷爷的庄园里面,这中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儿啊?”听到小渔问这个,庭谖明显有些犹豫,搪塞着说:“这些事情我也不方便告诉你。庭雨,你也不要去问御风,除非他主动跟你说,好吗?”
“哦……”小渔答应着,“我怎么感觉你们每个人都有那么多秘密啊?”
庭谖看到小渔那么单纯,也不忍再多说什么:“只有你最简单,所以,你才最幸福啊。庭雨,几天相处下来,你有没有对御风的印象好点?”庭谖显然不想再继续刚才的话题,赶紧把话遮了过去。
“好点?姐,你这个玩笑开大了啊!”“呵呵,他要训练你,所以对你很严格,这也正常啊。”“严格?姐,你太低估他了。这个机器人,我都怀疑他讲话的字数都是事先计算好的,多一个字都不肯,还成天摆着一副臭脸。”提起御风,小渔显然还是难以释怀。“但他现在偶尔都肯跟你斗嘴了,这已经跟以前很不一样了。”“那是他看我不顺眼,姐,你看着吧,我绝不会善罢甘休!”庭谖听罢挑了挑眉,对妹妹又会有什么鬼主意去整御风竟然有了一丝期待。第二天的清晨,御风早早就来到赵家,他怕稍稍来迟,就又让小渔走脱。刚进大厅,迎面碰到了庭谖。“找庭雨吗?”庭谖还是一如既往地温文尔雅,有如清风拂面。“谖谖,你看到她了吗?”
“大概是怕你骂,躲起来了吧?”看到御风真的有些生气了,庭谖忍不住打趣他:“你比庭雨要大8岁,你还真跟她生气啊?”
一提起这个,御风就气不打一处来:“本来,如果课程顺利,她下礼拜就能去公司了,可是,你看,她总是跟我拧着来,连少吃口东西都不行。有时候,我真觉得自己在跟一只野猴子打交道。”
“吃东西也是一件很快乐的事儿啊。”庭谖还是那么温和,波澜不惊。
突然,庭谖打开大门,走出户外,任那热辣辣的阳光洒在身上。御风刚要去阻止,只见庭谖转过身,恶狠狠地瞪着御风,抓下头上的假发摔在地上,指着御风就开骂:“满嘴P话啊!说谁是野猴子呢?你个死机器人!臭扑克脸!我不准你叫我姐谖谖、谖谖的,恶心死了!”
惊愕了几秒,御风才反应过来,原来眼前的“庭谖”是小渔。回过神来的御风点了点头:“嗯,还可以。继续。”
“还可以?连你都分不出来,我还不算成功啊?我苏小渔之前只是隐藏实力,懂不懂?狗眼看人低!”御风没去理会小渔的抢白,转身去找庭谖了。毕竟,明天小渔就要单独跟京麒见面了,这对于小渔来说,可能是第一次真正的考验。可他背对着小渔的脸上,看不出有什么担心,明明就是一脸的和煦。
晚上,庭谖摊了一桌子京家的照片和资料,帮小渔恶补着功课。庭谖指着京麒的照片对小渔说:“京麒有一阵子很迷魔术,前一阵子,我又听说她迷上了瑜伽。我记得小时候,我早上醒来,有时会发现她就睡在我身边,可我房间的门窗明明是锁上的,到现在我都没搞清楚她是怎么做到的。还有,她以前养过一只猫,你知道她给那只猫起了个什么名字吗?叫‘冬夜捡到一只跳蚤的家伙明明是流氓但鼻子是粉红色长得像小丑容易迷路又不敢一个人睡的无耻恶棍’!”小渔像在听天书一样:“姐,这个京麒……不会是穿越来的吧?”“呵呵,她只是喜欢用自己的方式去理解世界和周遭。”听到姐姐这么说,小渔有种对未知的恐惧:“额滴神呢……我的前途无‘亮’啊……姐,你确定我可以假装成你,明天去跟这个火星人喝下午茶吗?”
“你可以的!要相信自己!”虽然庭谖一再给小渔加油打气,可小渔还是隐隐觉得忐忑不安。
到了约定的时间,小渔提着准备好的下午茶、蛋糕和三明治来到了京家,蓦然看见京麒正在家中的凉亭里练着瑜伽,扭着双脚,闭着眼睛,沉思冥想。突然,京麒睁开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小渔:“你……气场好混乱,是感伤压抑的橘色。”
庭谖被吓得一震:“感伤?压抑?”但小渔马上调整好了情绪,毕竟庭谖和御风此时就躲在离京家不远处的车里,御风准备的接收器可以随时听到小渔他们的谈话,而小渔耳朵里塞着的微型耳机,也能让她很清楚地听到姐姐和御风的提示。
“京麒,来,吃点儿点心吧,我做了你最喜欢的熔岩巧克力蛋糕。”京麒跟小渔一样,对好吃的丝毫没有抵抗力。见了蛋糕,马上忘了刚才的话题,跟小渔坐下吃吃喝喝了起来。
“还是那么好吃……以前,每次,我都会再搭配个冰淇淋。”小渔的耳机里马上传来了庭谖的声音:“是啊,还必须是香草口味的。”“谖谖姐,我问你一件事,你有自闭症吗?”庭雨惊讶于京麒怎么会这么直接,匆忙回答:“哦……当然没有。”“那难道是忧郁症?谖谖姐,如果你愿意,我可以陪你走出Blue。”“京麒,放心,我很好,从今天开始,我会尽量出门跟大家在一起,你不用担心我。”
“Good!那我以后可以找你一起去蹦极了!对了,谖谖姐,我直觉……跟杜御风结婚的人……不是你!”庭雨开始头上冒汗了,她觉得实在跟不上京麒跳跃的思维,耳机那头的庭谖和御风也不由得担心了起来。
“为……为什么?”“你还不懂什么是爱,杜御风也不懂。不过,你会比杜御风更早明白什么是爱情,杜御风太一板一眼了,死脑筋,遇事情不懂得变通。”“对对对,我也这么觉得……”终于碰到了知音,小渔不小心露出了本性。听到耳机里御风清嗓子的声音,小渔才赶紧回归角色,把话圆回去,“其实,御风人很好的,很温柔、很善良……”小渔一边挤出仙女般的微笑,一边说着言不由衷的话。
不管怎么说,小渔总算有惊无险地应付了京麒这一关。等回到车上,御风不满地指着小渔手里空空的篮子,跟庭谖抱怨着:“这下午茶真不白喝,那些点心一点儿都没剩!”
“浪费可耻!小时候上学老师没教过你啊?”御风也懒得跟小渔斗嘴,继续指正她:“谖谖说话不会出现那么多什么‘啊、呀、哦’的,这些都要再改进。还有,不许说脏话。另外,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谖谖不会吃这么多东西。”
“我跟姐姐现在一样重。”小渔还是满脸不服气。
“你还敢说!”御风狠狠地瞪了小渔一眼,继续面无表情地说,“今天过关,接下来是京伟!”说完,不去看庭谖和小渔错愕的表情,就启动了车子。
世上没有比御风更乌鸦嘴的了。车开到中途,喊着要透透气的小渔自告奋勇地要去马路对面的便利店给大家买点喝的。刚走到便利店门口,小渔便碰到了从乐队练团室里走出来要去吃饭的京伟和杨泽新。
“哟哟哟!小龙女爬出古墓啦!”京伟自然不会放过这难得的打趣“庭谖”的机会。“你好,京伟,杨经理。”小渔硬着头皮优雅地招呼着。“你的忧郁症痊愈了啊?怎么今天这么好心情在这儿闲逛?”京伟誓把“痞子气”进行到底。“忧郁症?原来大家一直这样误会我啊?”小渔尴尬地应付着。“要不要一起去吃东西?过几天,我和京伟有正式演出,你也一起来吧。”听到杨泽新的话,车里的杜御风不禁皱了皱眉。这时,耳机里传来了庭谖的声音:“委婉拒绝他,说御风会来接你。”“不用了,我只是出来买点东西,随便逛逛,一会儿,我就要去跟御风见面了。”小渔按照姐姐的说法推辞着。
“放他鸽子!我们要去吃麻辣火锅,一起吧!”京伟的话瞬间击中了小渔的软肋。小渔眼睛开始放光了:“麻辣火锅喔!”可马上意识到不对,又转了回来:“听上去不错,要不改天吧,晚上我还要去公司一趟。”
“你不去公司又不会倒,天天这么一本正经你累不累啊,一点都不知道享受人生。还碰上杜御风这个无趣的家伙,真是闷上加闷。小公主,还是让我来拯救你吧,走,吃完饭喝酒去!”说完,京伟还大喇喇地搂上了小渔的肩膀,小渔眉头一皱,想都没想就给了京伟下巴一拳,这完全出乎京伟的意料之外,京伟退了两步愣住了:“你……居然也会打人?”杨泽新也觉出了不对,冷静地看着他们。
小渔也觉察出了自己的失态,赶紧挤出庭谖一贯和善的笑容,尴尬地圆着场:“前阵子,看了几场女子拳击,觉得蛮有趣的,就跟着学了一点儿,我是不是还挺有天分的?”
小渔的表现,让车里的御风失望地直摇头,庭谖也是焦急担心却毫无办法。看到小渔把两个手机都落在了车上,庭谖赶紧对着麦克吩咐小渔:“庭雨,你快……”话没说完,一个低头只顾匆匆赶路的男人不小心撞到了小渔,耳机掉了。小渔尴尬地笑笑,却不敢去捡。
“走!揍了我一拳,罚你陪我吃顿晚饭!走走走!”京伟不由分说拉着小渔的头发就走。戴着假发的小渔怕穿帮,只能跟着京伟的脚步,可嘴里还在拒绝着:“啊,不,这个……御风……我要回去。”
“杜御风是你的贴身保姆吗?走啦!”看着小渔就这样被京伟、杨泽新带走了,御风和庭谖傻眼了。
本市最高档的麻辣火锅店VIP包厢里,小渔看到桌上那些奇珍异馐,看到锅里的红油翻滚,顿时忘了本分,埋头大吃。京伟很诧异,这么多年,从来没见过庭谖这么豪放,和庭谖还算熟悉的杨泽新也在心里暗暗吃惊,两个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小渔看到他们的诧异神情,也知道自己有些过了,赶紧收敛了一些。
“哇,你吃东西的样子挺有人情味儿的啊,我还以为你平时吃吃风、喝喝露水就能活了呢。”京伟一时倒也没想那么多,只是就事论事地瞎聊。“不好意思,我在家上了太长时间的课了,突然出来跟你们在一起,有点忘形了。”“今天,我算是开眼了!”京伟还在打趣着。“呃……这个,只能说你认识我还不够深。”小渔自己都觉得这个解释过于牵强,可京伟好像也信了。“也是,这几年我们来往得太少了,只有我妹偶尔会去你那儿吃吃蛋糕,怎么突然想通了?肯出门了?”“世界这么大,出来走走不也挺好的吗?”小渔后背直冒冷汗,她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
“大家都说大小姐习惯昼伏夜出,我们也只能在晚上看到你出现在公司,除了董事长和杜先生,难得看到你跟别人交流。今天,能跟你同桌吃饭,真的……很新奇。”杨泽新的话,还有他好奇打探的目光,让小渔觉得自己像是在众人面前被揭开了面具,无处遁形。
“这个啊……”小渔正不知该如何接话,御风推门走了进来。“杜先生!你……”杜御风直接忽略了京伟和起身招呼的杨泽新,径直走到小渔跟前:“走!”
“你属警犬的吗?这儿都能让你找到?”京伟显然对御风的搅局十分不满。小渔原本像盼到救星一样松了口气,可听到杜御风那毫无温度的命令,叛逆心马上占据上风,站起又马上坐下,还拿起了筷子。
“我说了,走。”杜御风再次沉声催促小渔。“我还没吃完,你这样一点都不绅士。”小渔低着头抗拒着。“等一下我们和谖谖还要去逛逛,喝几杯。侍卫长,你也一起来吧。”
京伟也看出了“庭谖”的不情愿。“谖谖不会去的。”听到御风这么霸道地为自己做主,小渔不满地瞪了御风一眼,一咬牙,下了决心:“我要去。”说完还挑衅地迎向御风的目光。正僵持不下,御风的手机响了,是一条显示“限制号码”的短信:“你很忙啊?给你发了邮件,注意查收。”杜御风吃惊地望向窗外,一辆贴了深色车膜的黑色捷达车从火锅店前悄然驶过,杜御风的眉头又不禁皱了起来。这一切,自然逃不过杨泽新的眼睛,杨泽新意味深长地看着杜御风的表情,一言不发。
小渔的“假扮之旅”就要这样草草结束吗?杜御风的扑克脸背后到底还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