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不管怎么说,洪总的翡翠加工制作公司,还是给了贾似道很大的震撼。
不说那些工人的精湛的技艺吧,阳美的翡翠雕工,无论放在哪里,都绝对是数一数二的。在这一点上,早在贾似道来之前,心里就一清二楚。即便是月在广东同为翡翠加工圣地的四会,真要论到雕工的话,恐怕也还是比不过阳美这边的。
而让贾似道更为惊诧的是,除去这些人为的因素之外,阳美的翡翠加工,更大的优势还在于仪器的先进性。到了现在这个年头,尤其是进入二十一世纪之后,若是没有高科技的带动,想要形成一条成熟的产业链,压根儿就是不太可能的事情。就好比是翡翠原石的切割机吧,在洪总的公司里,愣是有好多各种形式,各种功能的仪器,是贾似道以前所未曾见到过的,好奇地询问了一下,才知道,这些机器,可都是新近刚刚出产的。
在很多的细节上,以及具体操作要求上,还都是阳美人自己完善的呢。
如此一来,无论是其性能,还是操作性,都不是以前的那些仪器所能比拟的了。当然,更不能比的,也还有其高昂的价格。
说到这里,洪总的脸上,也是自然而然地泛滥出一股自豪感。要知道,阳美这样的小地方,能够有今天的名气,得来可绝非是偶然。
百年多的历史,特别是近10多年来迅速的发展,已经让阳美的玉器加工规模不断地扩大。原先的时候,这些加工成的翡翠成品,只是被香港那边的珠宝行收购之后,再转而进行包装销售。但是,上个世纪末的亚洲金融风暴过后,香港不少珠宝行生意大不如前,与此同时,以质量上乘、工艺独特的阳美玉器业务,却还在不断地发展扩大着。那些原先在香港取货的世界珠宝商,自然是纷纷取道直接来到阳美收购玉器了。
这样一来,阳美的发展,无疑也进入了一个黄金时代。
而洪总这把年纪的人,正是见证这样一个时代的地地道道的阳美翡翠商人。再加上他本身的赌石的传奇经历,对于贾似道这样的年轻人来说,无疑是有着更强烈的吸引力的。
“呵呵,小贾,你要是对洪总的赌石经历有兴趣的话,倒是可以找个闲暇的时间,我来给你好好说叨说叨。”在走出翡翠加工现场之后,王彪如是说。
“那王大哥,你自己的赌石经历呢?”贾似道不禁有些好奇的问了一句,“是不是也很传奇呢?”
所要说起每个人的赌石,除去别人看的见的,又或者是现在所积累起来的财富之外,更多的凶险,却不足为外人道来,就像是洪总、王彪,这样的商人,在听了贾似道之后,也只是淡淡一笑。
“怎么了?难道我问错话了?”贾似道看到两人的神态,心下里不觉得就有些犹疑起来,好在李诗韵就站在他的边上,便小声询问了一句,却是惹来李诗韵的一个大大的白眼。那眼神,似乎是在诉说着,哪一个参与赌石,并且最后获的一定身价的人,不是一个传奇呢?
能从十赌九输的行业中拼杀出来的人,其本身,就是一个了不得的传奇。
许是注意到了贾似道和李诗韵之间的交头接耳,洪总‘呵呵’一笑,转而就带着几人进入到一个办公室里。这里的位置,在贾似道看来,很是特别。只要是进入洪总的公司的人,应该在一进门的时候,就可以看到。而且,室内周边的陈设上,也显的极为怪异。
整个办公宝中,没有所谓的办公桌,电脑,又或者就是摆满了文件档案柜之类的东西,有的,只是在办公室最中间的位置,放置着一张还算宽敞的柜台。底下是木质结构,长方型,而在木质的平托上面,还有一个玻璃制的长条形展示柜。
里面颇显的杂乱无序地摆放着一些石头。
初一入眼,贾似道就觉得很是熟悉,随即,走近了就可以看的出来,玻璃柜台里的,都是一些翡翠原石的切片,又或者直接就是半块小型的翡翠原石。在切面上,有的是白茫茫的一片,有的会闪现着一丝绿意,更多的,却是各种颜色各种质的都有的翡翠。虽然在价值上不大,但如此的陈列出来,恐怕是别有用心的吧?
而且,更为难得的是,在这些翡翠原石切片的切面上,有的地方,还标注着时间、地点等等文字,咋一看去,着实是给人予比较怪异的感觉。
贾似道简单的打量了一下,可以看的出,其中最好的翡翠原石切片,应该是切出了玻璃种的艳绿。而且,那切片很薄很薄,在切面上,几乎可以察觉到一丝停顿过的痕迹。完全耳以想象的出来,当初翡翠原石主人,在切割的时候,是何等的小心翼翼。
而最大的那半块翡翠原石,大概有半个脑袋般大小,上面的翡翠质地,却实在是很一般,大概也就是连豆种都算不上吧。其间镶嵌着的绿意,更是显的非常干涩,水头也不足,在贾似道的眼中,就是一块废料,压根儿就没有什么收藏价值。
也不知道怎么的,就会摆放在展示柜台里了。
“莫非。……”,贾似道心中一动,转头看了看洪总,只见他正在凝视着柜台中的这些好坏不一的翡翠原石切片,脸上露出了一种回忆的神色。
“这里面的翡翠原石切片,都是我自己赌来的石头,自己亲手切开来之后,留存下来的。”洪总对着几人说道,“从我开始赌石的时候开始,大凡是有点纪念意义的,都有。比如,第一次切垮了,看,就是这块最大的翡翠原石。……”
说着,洪总还顿了一下,指了指贾似道先前认为的没有什么价值的半个脑袋大的翡翠原石,嘴角流露出很浓很浓的笑意,才接着说道:“那个时候,我也是刚入行不久,兴匆匆的就花了八千块钱,赌回了这块东西。”
“八千块?”刘姓女子,颇有些不解的嘀咕道。
“怎么,是不是觉得少了?”洪总笑呵呵地说道,“其实,当年的我,的确不富裕,不要说是八千块钱了,就是八百块,对于我来说,要一次性花出去的话,内心里也要挣扎很久很久。不过,赌石的魅力,不就是在此嘛,一刀穷,一刀富,身在其中的人,总是希冀着自己是那暴富的那一个,结果。……”
洪总指了指保留下来的半块翡翠原石,其结果,也就可想而知了。
“看来,洪总还是比我有魄力啊。”王彪瞥了眼那半块翡翠原石,说道,“二十年前的八千块,已经不少了,而且,这半块翡翠原石,除去切面部分,就表皮的表现来看,的确很不错,就是现在让我来赌的话,我也敢花上个几十万的。”
“瞧你,寒碜我了不是?”洪总不在意的打趣了王彪一句,“不过,当时的我的确是存了赌一把的心理,赚了,就继续赌石,亏了,就回家种地。……”
“可是,这块翡翠原石,不是切垮了吗?”贾似道有些不解,按照洪总自己的说法,恐怕,在那一次之后,他就应该收手了吧?
“是啊。”洪总应了一句,“在那以后,很长的时间里,足有半个月之久,我都把每己关在房间里,下定了决心,不再去赌石了,即便是身边的朋友,还在参与着,我也没有下手,最多,就是禁不住地时候,多看,多听。或许,我赌石的眼光,也是那个时微锻炼出来的吧。”说到这里,洪总倒是颇有些自嘲了。
“对了,小贾,你也是行里的人了,应该知道,阳美的赌石商人,之所以能打下这么大的翡翠市场飞最大的原因是什么吧?”洪总问道。
“应该是那个赌石过程中的公开股份制吧。”贾似道答道,所谓的公开股份制,即是指在一块翡翠原石切开之前,由许多的人来自由参股,没有合同和协约,讲究的,就是口头上的形式,然后大家按照注入的资金来分摊风险,若切出好的翡翠的话,自然是大家共享了,要是是块废料,大家也一起来分担损失。这样的形式,有助于市场的发展,也更加的让阳美人学会了团结。
君不见,在最近几年的缅甸仰光翡翠公盘上,揭阳的翡翠商人们,正‘兴风作浪’,每每有大手笔的动作吗?即便是许多缅甸产翡翠原料的公司,也不敢忽视这股力量,纷纷与揭阳这边的翡翠商人们,建立起了良好的合作关系。
到了现在为止,不管是在国内,还是国际市场上,揭阳的区的商人们,已经形成了一股势不可挡的区域力量。相对于其他地区的个人、公司之类的竞争者而言,揭阳的区的这种合作方式,无疑更具竞争力和生命力。
正如眼前的洪总一样,贾似道可不会认为他会随意的询问起这句话。无疑,正因为这种分担风险地方式,让洪总,重新开始了自己的赌石传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