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逃命般回到家,就见安德鲁在耍酒疯。
小绵瓜在一旁看,老陈和小助手两个人合力都按不住他,最后还是法国胖厨娘拎着碎牛肉筋的锤子将他锤晕的。
安德鲁被拖去客卧,钱包掉在地上。
我捡起,看了看,便走进客卧,他躺在床上睡得四仰八叉,我将他的钱包放在床头柜边上。
他突然醒来,醉眼惺忪,看了我一眼,笑,说,姜,我爱的人,她心里有了别的人。这句话真抓人啊!
抓得那叫一个准啊!
可我脑子里蹦出的第一个念头居然是,伤心欲绝,还是醉酒之时,说的难道不该是自己的母语吗?
因为那些伤心话,与其说是说给外人听,还不如说是说给自己的心听。
我刚走出客房门,就听楼下,有人说话。
老陈说,二少爷去打猎了,说是陪客户,得很晚才能回来。大少爷,您先这边请吧。
大少爷?!我的心突然震了一下。
来的人似有笑意,说,他真不要命了!还没倒时差吧!看来,这家伙真的是势在必得了。
老陈堆笑试探,说,海外股份?
来的人没说话。
我疑惑着,又迟疑着,探身从楼梯处望去,只觉得呼吸都被掠去,来的人,不是我想象的人,而是陆文隽。
他恰好抬头,看了我一眼。
我如坠冰窖,手脚冰凉,几乎是趔趄着,退进了客房,紧紧关上门,却仍觉得自己无处可藏。
安德鲁突然爬起来,奇怪地看着我,说,姜生——
我惊恐地看着他,近似绝望地冲他摇摇头,示意他不要喊我的名字。
他下床,蓝色的眼睛里透出一股特别的光芒,像是捕捉到自己想要的什么东西了似的,他说,你怎么了?脸这么苍白?
我抓起他的手,这是目前唯一有温度的物体,我所能握到的。
安德鲁说,你的手好凉!
我抑制不住地喘息,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安德鲁说,你在怕什么?
我强笑,说,没!我只是身体不舒服。
安德鲁说,我给你去喊老陈。
我拉住他,几乎绝望,说,不要!
安德鲁奇怪地看着我。
我看着他,突然惊觉,说,你不是喝醉了吗?
安德鲁翻了翻眼睛,说,好像……是。
这时,老陈在门口敲门,我连忙捂住安德鲁的嘴巴,生怕他出卖我在房里。
老陈敲了敲门,说,安德鲁医生!安德鲁医生……
我愣愣地看着安德鲁,说,医生?!
老陈还在敲门,说,安德鲁医生!是我,老陈!你不用装醉了!刚刚来客人了,小姐的治疗改期吧……
安德鲁其实已经扑上前去开门,遗憾的是,老陈的嘴巴比他的手快。
当我们三个人就这样面对面杵着时,老陈张大了嘴巴,看着安德鲁身后的我。
安德鲁回头,对我说,姜生,你听我说,我叫安德鲁,是凉生为你请的心理医生。他很担心你……
我摇摇头,推开他,转身冲下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