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第249章

  第240章

  北洪门这边已经很久没有打过如此爽快的顺风仗了,此时见南洪门人数虽多,但却不堪一击,北洪门上下帮众一个个斗声昂扬,憋足力气,都不想浪费这个棒打落水狗的好机会。

  这一场在郊外发生的惊天动地的大混战,直把南洪门打得一泻千里,苦不堪言。到最后,真正逃出去的人员只有四成,其他的帮众基本都被困在据点里,成了北洪门的俘虏。张一带领霍文强等人并未停歇,兜着那些落荒而逃的南洪门帮众的屁股便追了出去。

  这一追,直追出十多里地,张一一众又占到许多便宜,连砸南洪门数辆汽车,这方收住已方阵营,高高兴兴的得胜而归。

  再看南洪门这边,岂是一个惨字能表达?

  帮众们一个个衣衫不整,盔歪甲斜,许多人逃跑得匆忙,连身上的家伙都跑去了,每个人的脸上,都面如土色,表情麻木,眼神绝望,杂乱无章的席地而坐,场中的只有呼哧呼哧的粗气声,却无一人说话,包括那些南洪门的干部们。

  北洪门撤了,南洪门终于得到喘息之机,此时已是深夜,无法再去寻找落脚点,侥幸逃出来的这些残兵败将只好窝在汽车里休息。南洪门的干部再清点人数,差点哭出来,原来浩浩荡荡的数千帮众,现在仅仅剩下五百来人。这一仗,竟然把已方大半的兄弟都打没了。南洪站的干部们聚在一起,私下商议对策,众人的意见一致,这仗没法再往下打了,唯一的出路就是撤退,或撤到上海,向掌门大哥去请罪,或撤到二十公里外的九江,投靠那边的柴学宁一众。

  有干部抱着试试看的心理,又给孟旬打去电话,这次,那边总算是没有关机,传回嘟嘟的等待音,南洪门干部们面露惊喜之色,急声说道:“通了!孟哥的电话通了!”

  “啊?”其他人精神皆是一振,纷纷围上前来,侧耳倾听。

  时间不长,电话接通,话筒晨终于传出孟旬的声音:“兄弟,什么事?”

  “孟哥,是你吗?真的是你吗?”

  如果不是心情不好,孟旬这时恐怕会被气笑了,他疑问道:“到底什么事,快说!”

  “孟哥,大……大事不好了,我们刚刚遭到北洪门的偷袭,结果……败了,败得很惨,现在已被彻底打出湖口,下面的兄弟,也只剩下五百人了……”话未说完,南洪门的干部已哭得泣不成声。

  “什么?”闻言,孟旬心中勯动,暗吃一惊,想不到自己仅离开几个小时的时间,竟然发生这样的事,北洪门也太会抓机会了吧?而且这又有些不太可能,虽然自己不在,以已方那么众多的兄弟,就算不能战胜北洪门,但抵御住他们的进攻还是没有问题的啊,怎么会败得如此之惨?他语气不善地问道:“这仗你们是怎么打的?”

  “孟哥,我们本来想找你商量对策,可是你不在,电话又关机,我们没有办法,只好向上海那边打电话询问,萧大哥给我们的答复是撤退,避开北洪门的锋芒,结果我们还没有退出据点,北洪门的人就到了,兄弟们几乎没做出抵抗,就被……北洪门打散了……”

  “哎呀!”孟旬听完,急得直跺脚,长叹一声道:“糊涂啊!简直糊涂透顶!”

  萧方现在在上海,远在已方千里之外,你向他询问,能问出什么良策?再者说,萧方令你撤退你就真撤退吗?他不清楚这边的形势,难道你们还不清楚吗?在场败仗吃的,不仅是惨,而且是窝囊至极!

  在电话里,孟旬不好深说什么,他简短问道:“你们现在在哪?”

  “我们带着兄弟们已经退出湖口,暂时落脚在南部十五里开外的公路上,孟哥,你赶快回来吧,我们……已经坚持不住了……”

  “我知道,在天亮之前,我会赶回来!”说完话,孟旬把电话挂断,加足马力,猛着劲的向湖口方向急行。

  书说简短,路上无话,天色还未亮,孟旬便一路风尘仆仆的赶到南洪门落脚的地方,下了车,走到近前一瞧,心凉半截,给自己打电话的那位兄弟一点没夸张,已方的模样确实够惨的,由上到下,看不到半点的生气,一个个无精打采,满面死灰,象是要面临世界末日一般。

  见孟旬回来,南洪门的干部以及下面的帮众们一起围上前来,纷纷说道:“孟哥,你可算回来了,你到底去哪了?”

  “我……”孟旬犹豫了一下,说道:“我去处理了一件很重要也很棘手的事!”

  “什么重要的事啊?”

  “去见谢文东!”

  “啊?孟哥,你……你为什么去见谢文东啊?”

  “这也是被逼无奈……”说着,孟旬把自己父母被谢文东绑架,后者以此要挟自己去南京的事大致说了一遍。

  众人听后,无不惊出一身的冷汗,急声说道:“孟哥,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提前和我们说一声?”

  孟旬倒是也想说,可是他心里明白,自己若是说了,下面的兄弟肯定不会让自己去冒险,而自己父母的安危又经不起耽搁,所以干脆招呼也没打,直接开车去往南京,可是哪里想到,就在这短短的几个小时里,竟然发生如此重大的变故。

  “唉!”孟旬长叹一声,摇头未语。

  负责情报的中年干部说道:“孟哥,就算你一定要去见谢文东,也不用关机啊,我们……想找你都找不到……”

  孟旬苦笑,当时他已经心乱如麻,根本没心思再去管社团的事,接完陆寇的电话之后,心烦意乱、抱着一死之心的他干脆把手机关掉,直致出了北洪门的堂口,他才重新开机,他苦笑说道:“这件事,责任确实在我,若是掌门大哥责罚下来,一切由我去承担!”

  众干部闻言,纷纷急道:“孟哥,我们不是想推卸责任……”

  孟旬摆摆手,理解地点点头。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中年干部正色问道。

  孟旬环视众人,心中苦涩,现在要人没人,要斗志没斗志,想和士气正盛的北洪门去打,甚至打赢,那已基本没有可能。他幽幽说道:“这场仗,我们已经无法再继续下去,只能选择撤退!”

  这一点,倒是和众人的商议不谋而合。有人问道:“孟哥,我们退到上海吗?”

  孟旬摇头,已方这一波残兵败将,此时已不堪一击,去上海路途遥远,路上再发生变故,可就大事不妙了。想着,他说道:“去九江吧!和柴兄汇合,只有借助他下面的兄弟,我们才有可能重新杀回湖口,扭转败局!”

  众人听后,精神同是一振,在内心里又燃烧起希望的火苗,他们对孟旬是有信心的,觉得只要有孟旬在,那么一切皆有可能,甚至过不了多久,已方还能重返湖口,将北洪门打得大败,以报今天之仇。

  随着孟旬的回归,他们又有了信心和希望,不过,他们的希望却永没有实现的那一天。

  孟旬一夜未睡,现在已和兄弟们汇合,正想趁机休息一下,等到天色大亮后再向九江进发,正在这个时候,北洪门的追兵突然到了。

  效外一战,南洪门已被杀破了胆,现在看到北洪门的人,从内心深处向外冒寒气,孟旬也看出众人毫无斗志,根本未下令抵抗,马上传出命令,全体撤退。

  现在撤退倒是方便了,南洪门的人都龟缩在车里,完全不用准备什么,踩上油门就走。

  本来以为北洪门追上一会便会撤退,哪知,这回北洪门象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在后面穷追不舍,开在前面的几辆汽车车窗打开,数名汉子从里面探出身,大声吆喝着:“站住!前面南洪门的朋友,快站住!我们老大有话要说——”

  开车的南洪门司机鼻子差点气歪了,站住?这时候谁站住谁***才是傻子呢!听了后面的北洪门帮众的吆喝声,南洪门的车队反而开得更快了。

  坐在车里的孟旬也隐约听到后面的叫喊,他回头查看。由于他所坐的汽车在车队前方,回头观望半晌,什么都没看清楚,他疑惑地问身旁的兄弟道:“后面怎么回事?谁在叫喊?”

  听到他的询问,有名南洪门干部急忙掏出手机,给车队后方的兄弟打去电话,问道:“兄弟,出了什么事?谁在喊话?”

  “是北洪门的人!说是让我们站住,他们的老大有话说。这肯定是骗人的,鬼才相信他们的话!”

  “哦!”那名干部应了一声,把电话挂断,然后将下面兄弟的原话转达给孟旬。

  孟旬听完,暗皱眉头,不知为什么,他猛然想起自己和谢文东的约定,以及谢文东信誓旦旦地说,南洪门的人要杀自己……

  琢磨了一会,他甩甩头,觉得自己的神经太过敏了,他把眼睛一闭,说道:“让他们喊吧,我们走我们的!”

  “是!孟哥!”

  湖口和九江相临,仅有二十公里。

  第241章

  己方在湖口以惨败告终,身在伤害的陆寇,萧方等人已听到消息,众人一各个深锁眉头,沉默无语,房间内的气愤压抑得让人喘不上气来。

  就在众人一筹莫展的时候,一名南洪门干部面带急色,快步走进房间,直接来到萧方近前,声音不大地说道:萧大哥,我们得到准确消息,孟~~~孟哥正在赶回湖口的路上。

  哦!萧方轻轻应了一声,心中十分不痛快,孟旬早不回来晚不回来,己方刚刚大败,他到是赶回来了,现在来还有何用?见南洪门干部汇报完情况仍站在自己身边没走,他挑起眉毛,疑问道:还有其他事吗?

  这个~~~~~~~~南洪门干部犹豫片刻,低声说道:孟哥虽然在湖口的路上,不过,他却是由南京出发的。

  什么他的声音不大,可在场的每个人都听清楚了。

  孟旬由南京出发的?他去南京干什么?那里可是北洪门的要地啊!萧方同样不理解,暗暗吸口气,凝声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哦~~~~~~~孟哥失踪的这段时间,是~去了北洪门在南京的堂口!南洪门干部结结巴巴地说道。

  啊?此言一出,诸人无不变色。现在正是己方和北洪门敌对时期,孟旬跑到北洪门的堂口干什么?这简直就是投敌嘛!众人心中这么想,却谁都没敢说出口。萧方楞楞发呆,沉默了好一会,方疑问道:确定吗?

  是的!是下面的眼线亲眼所见!

  什么时候发现的?

  璀心狂舞~~

  南洪门干部说道:当孟哥赶到北洪门堂口时,下面的眼线兄弟就发现了,而且当时是谢文东亲自出来迎接的,只是事关重大,兄弟们还不敢确定,后来找来我们在南京的眼线负责人,亲自潜伏在背洪门堂口的门外盯梢,当孟哥离开堂口时,负责人百分之百的确认,那确实是孟哥,现在已亲自跟踪了。”

  “哦!原来是这样!”

  萧方心中怅然,痛苦地闭上眼睛,混黑道的,没有什么是比兄弟背叛更令人失望和痛苦的事。半晌之后,他放回过神来,摆摆手,说道:“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萧大哥!”南洪门干部恭恭敬敬地深施一礼,退出房间。

  等他离开之后,萧方抬起头,环视众人,问道:“各位,你们怎么看?”

  “这还用问吗?孟旬投靠北洪门,私通谢文东,这已是不争的事实!”旁人未说话,张居风第一个站出来发表意见,他苦笑着说道:“真是不幸,竟然还真被我先前的猜测言中了……”

  萧方点点头,铁证如山,尤不得他不相信。他苦笑说道:“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用了,关键的问题是,我们要如何应对!”

  陆寇吸了口气,面色凝重,摇头正色说道:“现在就下结论,我觉得为时尚早,而且,以小旬平时的为人来看,也不是那种为了利益就背叛社团,背叛兄弟的人!何况,他如果真投靠了谢文东,那么还回湖口干什么?”

  众人闻言,相互看看,不约而同地点点头,认为陆寇说得也不是没有道理。

  “那他去南京见谢文东又如何解释?”张居风疑问道。

  “这一点我也说不清楚,不过,其中肯定有我们所不了解的原因。”陆寇说道。

  张居风沉吟片刻,猛地吸了口气,惊声问道:“湖口距离九江有多远?”

  萧方说道:“应该只有二十公里左右。”

  张居风装模作样的打了个冷战,说道:“如果孟旬真投靠了谢文东,那么,他回湖口的目的就只有一个,配合北洪门,围杀身在九江的柴兄一众!”

  “呀?!”众人刚刚落下的心,随着张居风的话又提到了嗓子眼,若真像张居风所说,那事态可就严重了,弄不好,会直接导致己方在各地的全面溃败。

  陆寇连连摆手,说道:“我们现静观其变吧,不要再胡乱猜测了。”

  张居风苦笑道:“我也希望我的猜测是错误的……”

  这一晚,陆寇、萧方等人都未睡觉,齐聚在房间里,关注着湖口那边的一举一动。消息由南洪门的眼线一条条的传回,先是得知孟旬已和湖口那边的残众会和这一晚,陆寇、萧方等人都未睡觉,齐聚在房间里,关注着湖口那边的一举一动。消息由南洪门的眼线一条条的传回,先是得知孟旬已和湖口那边的残众汇合,正在重整旗鼓,很快,又有消息传来,称北洪门出动数百之众,前来追杀。

  众人一听,皆笑了,看起来北洪门真是被胜利冲晕了头脑,竟然派几百人来追杀,已方虽然刚刚败落,但余众也有五、六百人,加上孟旬回来亲自指挥,破敌根本不称问题。正在众人兴致勃勃等待交战结果的时候,前方消息又传了回来,孟旬未做出任何的抵抗,直接向九江方向撤退。

  陆寇连连摆手,说道:“我们现静观其变吧,不要在胡乱猜测了。”

  张居风苦笑道:“我也希望我的猜测是错误的……”

  这一晚,陆寇、萧方等人都未睡觉,齐聚在房间里,关注着湖口那边的一举一动。消息由南洪门的眼线一条条的传回,先是得知孟旬已和湖口那边的残众汇合,正在重整旗鼓,很快,又有消息传来,称北洪门出动数百之众,前来追杀。

  众人一听,皆笑了,看起来北洪门真是被胜利冲晕了头脑,竟然派几百人来追杀,已方虽然刚刚败落,但余众也有五、六百人,加上孟旬回来亲自指挥,破敌根本不成问题。正在众人兴致勃勃等待交战结果的时候,前方消息又传了回来,孟旬未做出任何的抵抗,直接向九江方向撤退。

  顿时间,房间里鸦雀无声,人们的目光都集中在张居风身上,心中暗暗说道:这回不会是又被他言重了吧?!

  张居风打个冷战,急对萧方说道:“小方,赶快查查九江那边北洪门的动静!”

  经他一说,萧方反映过来,对啊,如果孟旬真和北洪门串通,假意向九江败退,那么九江那边的北洪门一定会配合他的行动。他急忙下令,让负责情报的头头立刻联系九江那边的眼线,看北洪门现在在干什么。

  时间不长,消息传回,称北洪门的人力都在向其堂口集结,似乎正准备有所行动。

  张居风听完,环视众人,重重地叹口气,又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这时,就来年一向为孟旬说话的陆寇也没词了,脸色阴沉着,低头不语。

  张居风恍然想起什么,说道:“孟旬的家人……不知道现在还在不在广州……”

  一句话点醒梦中人,萧方忙给广州那边打去电话,令兄弟们去孟旬家去看看,当然,他没有直接说明自己怀疑孟旬已叛变,要软禁他的家人,而是说现在广州不太平,对孟旬的家人要加以保护。结果南洪门的人去了之后,孟旬家里早已人去楼空,一个人都没有。南洪门帮众查不明白是怎么回事,第一时间向萧方禀告情况。萧方闻言,脑袋嗡了一声,腾的站起身,沉声喝道:“你说什么?”

  “孟哥家里没有人!”

  “哎呀!”萧方又惊又气,啪的一声,将手机拍在身旁的茶几上。众人不明白是怎么回事,纷纷问道:“怎么了?”

  “孟旬的家人现已不在广州!”萧方这回是彻底相信孟旬有问题了,他咬牙切齿地说道:“看来,事实就是象张兄说的那样,孟旬已背叛社团,背叛向大哥和我们这群兄弟,***投靠了北洪门!”

  “哗——”

  这个消息,就像是一颗炸蛋,顿时间,房间内像是炸开了锅,人们议论纷纷,争论不断。

  孟旬不仅是南洪门的八大天王之一,而且头脑极为精明,他若是叛变社团,以他对社团情况的了解,再加上他的头脑,对南洪门来说打击是致命的,一时间众人都有些慌了手脚。

  现在该如何是好?众人基本上都相信孟旬确实背叛了社团。

  本来嘛,目前一切的一切都在证明这一点。与北洪门交战这时,孟旬突然招呼也不打,悄悄跑到南京去见谢文东,而北洪门趁机对湖口发动进攻,直接导致己方大败。现在他已回来,见到北洪门的小股追兵,连打都不打,却引着追兵向九江方向败退,而同一时间,北洪门在九江的势力又在蠢蠢欲动,明显是要和孟旬配合,前后夹击,共同围剿柴学宁一众,更要命的一点是,孟旬的家人已不在广州,这分明是孟旬早有预谋,生怕事情败露后会牵连到家人,所以先一步把家人接走了。

  萧方气得在房间里直打转转,走几步,停下来,冲着众人挥舞着拳头,嘴巴一张一合,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众人都能感觉得到,萧方已被气昏了头。

  周挺突然站起身形,说道:“小方,我去趟九江!我倒要看看,孟旬究竟要干什么!”说完话,大跨步向外走去。

  萧方急忙追上前去,一把将周挺的胳膊抓住,跺脚说道:“小挺,你就别添乱了好不好?等你到九江得什么时候,那时黄瓜菜都凉了!“

  那怎么办?

  “这个……”萧方头痛地搓着脑门,憋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张居风在旁说道:“我倒有个主意!”

  “哦?”众人精神一振,齐声说道:“张兄,快说来听听!”

  张居风微微一笑,说道:“孟旬不是被北洪门追杀,向九江方撤退吗?”

  “是啊!”

  “我们现在给老柴打去电话,让他亲自去接孟旬!”

  “那怎么行?孟旬预谋不轨,躲还躲不及,哪能让柴兄亲自去接他?那不是羊入虎口了吗?”萧方正色道。

  “这时就得先下手为强了!”张居风说道:“只要老柴一见到孟旬,什么话都不用说,立刻下令把他干掉,然后击退北洪门的追兵,再转回头来对付九江的北洪门势力,想必以老柴的谨慎和心机,能应付好此事的!”

  第242章

  以萧方为首的南洪门顶级干部们对孟旬产生怀疑,其归根结底来说,还是对孟旬没有足够的信任,这主要也是孟旬加入南洪门时间尚短的原因造成的。如果今天发生的事换成陆寇、萧方、周挺甚至张居风的身上,人们恐怕得出的结论会是另外一个结果。

  见张居风提议要柴学宁斩杀孟旬,没有一人提出反对意见,陆寇急声说道:“不妥!现在事情还没有彻底弄清楚,若是如此草率的把人杀了,万一酿成大错怎么办?”

  萧方皱眉问道:“陆兄,那依你之见呢?”

  “我看,还是先把人擒下,调查清楚再说吧!”陆寇说道。

  “还有那个必要吗?”萧方冷笑一声,气极说道:“现已证据确凿,孟旬就是投靠了谢文东,直接把他处死,已经算是便宜他了。此人可恶之极,在最关键的时刻,他背叛的不仅仅是社团,同时也辜负了我们大家对他的信任!”

  陆寇叹口气,正色说道:“还是,再调查调查吧!”

  陆寇虽然不像萧方那么喜欢管事,但毕竟是吧大天王之首,身份摆在那里,此时他坚持己见,萧方也不好再强求,默默地点了点头,接受了他的提议。

  且说孟旬一众,虽然全速向九江前进,但是后面的追兵却越来越近了。毕竟南洪门这边车少人多,就是提到全速,与北洪门的速度比起来还是慢了许多,见状,孟旬暗暗哭叹,看起来,想把后面的追兵甩掉不可能了,与其被追上,被动挨打,还不如主动停下来,迎击对方。想罢,他下令车队停止前进,全部人员做好ZD准备。很快,双方车队在相距十米左右的地方相继停下,两方皆都拉开架势,准备拼死一战。

  这时,北洪门的阵营分开,从人群中走出一名三十出头的青年出了人群,又向前走出两步,方停住身形,含笑说道:“南洪门的朋友,请孟兄出来说话!”

  孟旬就在己方的人群中,他翘着向前一看,只见北洪门的阵营里走出来的这位青年不是旁人,正是张一。孟旬微微一笑,刚要走出去,周围的南洪门干部纷纷阻拦道:“孟哥,小心有诈!”

  孟旬摆摆手,笑道:“放心!张一和我一样,都不是以身手见长的!”说着话,他分开前方众人,缓步而出。

  张一和孟旬在场地中央碰面,前者笑容满面,点下头,笑道:“孟兄,我们久违了!”

  “哼!”孟旬冷笑一声,说道:“手下败将!你找我要干什么?想和我单挑?”

  “哈哈!”张一被他的话逗得大笑,摇头说道:“以你我二人的身手,若是打起来,恐怕会被两边的兄弟们笑掉大牙啊!”说着话,他突然向前凑了凑,贴近孟旬,笑道:“现在战败的好像不是我,而是你孟旬啊!”

  “如果不是谢文东用诡计骗我离开,你怎么可能胜我?”孟旬说道:“有话快说,我没时间和你在这里浪费口舌!”

  张一点点头,问道:“你现在要去哪?九江?”

  “没错!”

  “投奔柴学宁?”

  “没错!”

  “我奉劝你还是不要去了。”

  “怎么?”“因为柴学宁要至你于死地!”

  “笑话”孟旬气乐了,反问道:“柴兄问什么要杀我?”

  “这你得去问他,而不应该来问我!”张一含笑说道。

  “你要和我说的就是这个?‘

  “是的!”

  “那好,现在你说完了吧?我们可以动手了!”

  “等一下”张一摇头说到:“我追你,并不是要和你打架的,仅仅是劝你不要去找柴学宁。”

  “如果我一定要去呢?”

  “那我陪你”

  “什么?”孟旬愣了一下,哈哈大笑,说道:“你陪我?”

  “这是东哥的意思,”张一说道:“别忘了,你和东哥之间有过约定,如果你死了,那当初的约定也就变的没有意义了,不是吗?”

  孟旬哼笑出声,道:“替我多谢谢先生的好意,你可以帮我告诉他,准备安排人手,把我父母送回广州吧!”说完话,孟旬在不多言,转身回到己方的阵营,正要上车,他转头,高声问道:“你现在真的不和我打?”

  “是的”张一点头,说道:“东哥既然有令,我就一定陪你去九江”

  这是你自己找死,怪不得别人,孟旬深深看了张一一眼,不再问话,向手下众人一挥手,喝道:“上车,走!”孟旬考虑得很清楚,只要张一真跟随自己到九江,自己便可以借助柴学宁的手下,让他有来无回。

  这时,南洪门众人都有些傻眼,他们本来已做好与北洪门决一死战的准备,哪里想到,孟哥对北洪门的头头张一叽里咕噜的一阵嘀咕,竟然把北洪门说得不打了,心中无不长处一口气,同时暗暗佩服,孟旬果然了不起,简直就是神人。实际上,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儿。

  双方皆回到车上,南洪门在前,北洪门在后,竟然相安无事的一起向九江而去。北洪门这边是谢文东不让打,而南洪门那边是不敢打,双方各有顾虑,才弄出这样的奇怪的现象。

  暗中跟踪孟旬的南洪门眼线不明白怎么回事,立刻将消息传达回上海。

  此时,萧方正准备按照陆寇的意思,给柴学宁打去电话,让他带领兄弟去‘接应’孟旬,但见面之后,什么话都不用讲,直接把他拿下即可。他的电话还没打出去,眼线的电话先大进来了,说孟旬和北洪门的总堂主张一经过一番交谈,竟然兵合一处,一起向九江进发。

  听完这话,萧方身子一哆嗦,脸色苍白,嘴唇发青,咬牙怒吼道:“孟、旬……”

  挂断电话之后,萧方气得两眼喷火,把陆寇的交代抛到脑后,立刻给柴学宁打去电话,接通之后,他直截了当地说道:“柴兄,孟旬现在正向你那边溃败!”

  “是的!我已经听说了!”柴学宁现在依然在九江的郊外,安安稳稳地镇守着己方的据点,由于九江距离户口不远,消息传递的也快,所以他对湖口那边的情况也很了解。他笑道:“我正打算去接应小旬,想不到萧老弟的电话就打进来了!”

  是!你应该去接应孟旬。萧方冷声说道:多带些兄弟,把家伙准备充足,和孟旬见面之后,先把他稳住,然后,出其不意,将他至于死地,至于下面的那些兄弟以及北洪门的人,一个不要放过,统统干掉!

  好!柴学宁惯性地答应一声,随即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萧方的命令不对劲,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忙追问道:萧老弟,你刚才说什么?

  干掉孟旬!

  啊?柴学宁脸色大变,略带结巴地惊讶道:干掉小旬?为……为什么?就算他在湖口失利,也罪不至死啊……

  萧方气道:你知道什么?!顿了一下,他将整个事情的经过讲述一遍,然后沉声说道:孟旬卖主求荣,现已背pan社团,背pan大哥,投靠了北洪门,你若是不能杀掉他,他便会杀掉你,所以说,柴兄,你和孟旬见面之后,什么话都不用说,直接干掉他即可!

  啊!我……我知道了。柴学宁怔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他轻轻应了一声,把电话挂断,脑袋里嗡嗡直响,乱做一团,孟旬叛bian?这可能吗?可是若没有确实的证据,萧方肯定不会让自己去杀他,唉,事情怎么会演变成这种兄弟相残的地步?!

  柴学宁心中长嘘断叹,不过既然萧方已经下令,他只能去执行,毕竟现在向问天不在,萧方是代理老大,而且从心里来讲,他虽然觉得不可思议,可是也没有太多的顾虑,一是他和孟旬的关系不深,二也是孟旬最近的表现太扎眼,相比较,也显得他太无能,除掉孟旬,对他来说,可以减少一位强有力的竞争对手。

  接完萧方的电话之后,柴学宁默默J坐两分钟,将心绪稳了稳,随即下令,带上手下的主力帮众,前去接应孟旬一众。

  南洪门的据点里有三千之众,此时倾巢而出,大小车辆铺天盖地,其势头锐不可挡。

  接近九江地界,离老远,就看到前方道路上灯光明亮,仿如白昼一般。孟旬拢目观瞧,笑了,只见周围车辆,都是身穿白衣的已方兄弟,看来是柴学宁已听说自己向九江撤退的消息,特来接应,想到这,他暗暗松口气,提到嗓子眼的心也终于放了下来。

  跟在后面的张一也看到前方的情况,心中一颤,倒吸口冷气,他经验丰富,只是打眼一看,便将南洪门的人数判断出个大概。以那密密麻麻拥挤在一起的车辆看来,对方至少在两千人以上,自己和孟旬手下加起来也不足一千,如果真香东哥所说,柴学宁会突然发难,那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第243章

  看到己方的接应,孟旬心中喜悦,一块大石头也总算放了下来,到了南洪门的车队近前,刚要下车,手机响起,接起一听,原来是张一打来的。孟旬,现在回头还来得及,不然你和你的兄弟们都得完蛋!

  听着张一紧张急迫的口气,孟旬气乐了,这个张一,到是执着得很啊!不过话说回来,他还真敢跟自己到九江,一路上并未动手,此人倒也不坏。

  想着,他正色说道:张一,我倒是该劝你,你现在应该立刻调头回湖口,不然,就算我不想动你,柴兄也不会放过你!说完话,他不再多言,把手机挂断,下了车,笑呵呵地向南洪门阵营内走去。

  此时柴学宁一众已经等候多时。

  看到己方的车队与北洪门的车队首尾相连而来,他心中一颤,暗道萧方所说果然没错,孟旬确实预谋不轨!心里这么想,可是脸上没有任何表露,见孟旬走向自己这边,他含笑迎上前去,在孟旬面前站定,笑道:孟老弟,你这是被北洪门打来的,还是被他们送回来的?

  孟旬没想太多,耸肩说道:这群北洪门的人不知是死活,硬跟在我的后面,我也没办法。

  哦!柴学宁大点其头,心中却在暗骂,孟旬,你简直当我是傻子,如果你不和北洪门串通一气,他们会跟你一起来九江?除非脑子进水了!他强压怒火,没笑硬硬挤出笑,双手背于身后,身子向前倾,低声问道:孟老弟,那你说我们该怎么解决这些不知死活的北洪门帮众呢?

  璀心狂舞

  这里是九江,当然是由柴兄做主了!孟旬客气的说道:既然他们自己主动送上门来,我看咱们也就别客气了,将他们留在这吧!

  “恩!有道理!”柴学宁连连点头,笑容满面地说道:“我看,你就和北洪门的兔崽子们一起留在这吧!”说话间,他背于深厚的手猛的伸了出来,在其掌中,多出一把明晃晃的匕首,,毫无预兆,对着孟旬的小腹,恶狠狠的便刺去一刀。

  孟旬和柴学宁贴得很近,根本没有看到他出手突袭,不过,跟随在后面的南洪门人员可都看到了,众人无不惊呼出声,脱口叫道:“啊?孟哥,小心!”

  他们这时候再提醒,已经来不及了。

  孟旬头脑虽然精明无比,但身手太差,反映速度也慢,听到手下兄弟惊叫声,他虽然意识到不好,可具体是怎么回事,根本不清楚。只听扑哧一声,柴学宁这一记黑刀刺得结结实实,孟旬只觉得小腹一阵巨痛,接着,身体里的力气好象被急速抽空一般,两腿发软,已战立不住。

  “啊——”他惊叫一声,踉跄而退,后面的南洪门帮众急忙上前将他扶住,尖叫道:“孟哥,孟哥……”

  孟旬张大嘴巴,线是低头看看自己的小腹,只见一把匕首插在上面,整个刀身都已经没入到自己的身体里,只剩下刀把露在外面,鲜血将衣服染红好一大片,看罢,他难以置信地抬起头,看着面前不远处的柴学宁,结结巴巴地说道:“柴兄,你……你为什么……”

  “为什么?”柴学宁脸上的笑容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是满面的狰狞和暴怒,他咬牙切齿地说道:“你背叛社团,背叛兄弟,串通北洪门,现在有想致我于死地,我倒是想问你为什么?孟旬,今天就是你这个反复无常的小人的死期!”说着话,他将手一挥,指点前方,高声喝道:“兄弟们,给我杀,将着些叛徒以及北洪门的兔崽子们统统杀光,一个不留!”

  军令如山。下面人可不管那么多,也不管前面的人是不是自家兄弟,上面有令,他只管执行。柴学宁这些手下人一拥而上,抡开片刀,如同下山的猛虎,对本就已经疲惫不堪、折腾一夜的孟旬手下人员下了死手。

  这不是斗争,而是一面倒的屠杀,孟旬的手下本就不多,本以为看到自己人前来接应处境终于安全了,哪知道对方竟然会对自己突下杀手,一时间,这群南洪门帮众都被打蒙了,有许多人连刀都没拿出来,还在愣愣发呆的时候就被砍倒在地。

  数名南洪门干部拼死拖着孟旬,仓皇向后面撤,同时惊骇地叫道:“孟哥,你怎么样?这······这是怎么回事,自己人怎么打起自己人来了?哎呀······?”

  孟旬此时已心灰意冷,眼神中透出绝望,自己位社团出生入死,忠心耿耿,想不到,最后竟然落得这样的结局,实在是讽刺得很。他任由手下人拖着,一动也不动,一句话也不说,一是他已没有了力气,再者也是失去了求生的欲望。

  南洪门的干部们拖着孟旬向后跑,哪里比得上追兵的速度,时间不长,数十名柴学宇的手下追上前来,见孟旬还没有断气,十数人齐齐呐喊一声,抡刀上前。

  一名大汉见跑不了了,他对左右众人急道:“你们带着孟哥快走,我上去顶一顶!”说这话,他疾步上前,伸开双臂,将那十数人拦阻,大声叫道:“兄弟,大家都是自己人,何必赶尽杀绝,我们到底哪里得罪了你们?”、

  “孟旬是叛徒,你们也是!”

  “叛徒?我可以指天发誓,孟哥和我们都是忠于社团的,绝对没有背叛社团!”

  “哼!谁听你的狡辩!”

  一名青年举刀上前,猛然就是一刀。

  咔嚓!这一刀砍得结实,正中大汉的手臂,整只胳膊应声而断。大汉疼的怪叫一声,手捂伤口,弯下腰去,泪水和汗水混在一起。滴滴答答向下淌,即便是这样,他仍颤声说道:“误会!一定有误会!我们真的没有背叛……'

  没人听他的嘟囔,十几名南洪门的人员相互看看,有人大叫一声,冲上前去,将大汉打翻在地,接着,举刀便砍,其余十几人不落其后,齐跑上去,乱刀齐挥,直把大汉砍得血肉模糊,鲜血四射。

  只眨眼工夫,刚才还活蹦乱跳的大汉已变得不成*人形,像是一滩血肉躺在地上,十几人纷纷抹了把脸上的血迹,抬起头,看着走出不远的孟旬等人,发出像野兽般的怪叫声,提着血淋淋的片刀,又冲了上去。

  已经有一位兄弟惨死于对方的刀下,剩下的南洪门干部再不敢上前去辩解,看着浑身是血,好像恶魔一般,视自己为仇敌的自家兄弟们,有两名南洪门干部再忍受不住,绝望的一屁股坐在地上,放声大哭起来。

  那十几名青年不管这些,上前之后,又是一阵乱刀,解决掉两名南洪门干部之后,齐刷刷看向重伤的孟旬,嘴角挑起,露出嗜血的阴笑。

  孟哥,我们现在怎么办?怎么办啊?'剩下的两名南洪门干部绝望的摇晃着孟旬,大声叫喊到。

  孟旬此时已经呆了,眼神涣散,毫无光泽,小腹上的伤口虽疼,可是心却更疼。看着周围那些曾经和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们一个个的倒在自己人的刀口下,他万念俱灰,欲哭无泪,他喃喃说道:“为什么这样对我?为什么……”

  就在那十几名南洪门人员走到孟旬近前,举刀要取他性命的时候,忽听孟旬身后有人大喝一声:“住手!”

  这声呐喊,如同炸雷一般,直把南洪门人员以及孟旬几人吓得一哆嗦。

  众人一齐抬头,只见孟旬后方涌出来数百号身穿黑衣的北洪门帮众,为首的一位,身材高大、魁梧,手提一把大砍刀,一马当先,冲了上来。

  “是北洪门的兔崽子上来了!”

  南洪门帮众惊叫一声,举刀对着冲来的壮汉狠狠劈去。

  孟旬这边的人不敢和他们动手,但北洪门的人可不管这些,那壮汉将手中的砍刀抡圆了,猛的向外一挥,当啷啷,数把砍来的片刀被他一齐弹后,随后片刻也未停顿,反手又是一挥,顿时间,惨叫声传出,三名南洪门帮众胸口喷血,仰面摔倒。

  那壮汉左右开攻,对着南洪门帮众猛砍猛劈,十几名南洪门人员竟招架不住,眨眼工夫倒下一半,剩下的几人被吓破了胆,怪叫着转头便跑。

  看着他们的背影,壮汉冷笑一声,也不追击,低头看看孟旬,说道:“小子,东哥劝你你不听,一哥劝你你也不听,现在怎么样,吃亏了吧?!”

  若在平时,听了这样的风凉话,孟旬肯定会针锋相对的回顶几句,现在,他已经没有那个心思,看都未看壮汉一眼,把眼睛一闭,等死了。

  以前看到北洪门的人,南洪门的干部们都象见到不共戴天的仇人似的,现在看到了却觉得很亲切,两名南洪门干部颤声说道:“朋友,孟哥要不行了,救救他吧!”

  这时,张一从北洪门的人群中快步走到出来,到了孟旬近前,低头看看他的脸色,再瞧瞧他小腹上的伤口,暗暗咧嘴,整把刀都刺进去了,南洪门的人下手也够毒的,看样子,人恐怕是要不行了.

  第244章

  哎!张一暗叹口气,伸手想把孟旬抱起,可是用了用几次力,都没抱起来,他转头向伸向身旁的壮汉扬扬头。

  后者会意,上前没费什么劲,轻松抱起孟旬,随后大步向己方的汽车走去。见他们只想救走孟旬,那两名南洪门干部急了,双双上前阻拦,哀求道:“北洪门的兄弟们,我们还有这些兄弟们呢,求求你们,把他们也一起带走吧!”

  壮汉冷笑一声,一把将他二人推开,嘟囔道:“不落井下石就不错了,我们可没那个精力,也没有那个闲工夫!”

  张一看看战场,只见孟旬这些手下被柴学宁的人杀的溃不成军,哭爹喊娘,上天无路,下地无门,其实一个惨字能形容。张一是个仁厚心软的人,看到这番场景,心中有些不忍,而且,他觉得这时候也正是己方表现宽宏大度的好时机。

  他点点头,将心一横,下令道:“救人!”

  随着北洪门数百好人的参战,一边倒的情况改善了很多,不过,即便是北洪门和孟旬的手下联手,也依然无法与柴学宁一众相抗衡,场面上还是十分被动,毕竟柴学宁这边的人实在太多了。

  好在张一这边不是想和对方拼个鱼死网破,他指挥北洪门的兄弟,带上孟旬的手下,边打边撤,在北洪门帮众的殊死抵抗下,总算将大部分还能动的孟旬手下人员救了出来,不过,这是靠北洪门牺牲掉数十号兄弟换回来的。

  带着孟旬的手下人员上了车之后,张一再不敢耽搁,立刻下令,全体向湖口方向撤退。

  没有亲眼看到孟旬的尸首,柴学宁哪肯善罢甘休,见北洪门带着孟旬以及一部分手下人跑了,更确定二者之间存在私通,他当即也坐上车,带领手下,追了上去。北洪门车队带上许多南洪门人员,速度一下子慢了许多,眼看着后面的追兵越来越近,北洪门的干部们纷纷想向张一说道:“一哥,这样下去可不行,我们的速度都被南洪门的人给拖累下来了,我看还是把南洪门的人都扔下车吧!”

  坐在面包车尾端的那两名南洪门干部一听这话,吓得一哆嗦,急声哀求道:“不能啊!他们要是下车,一个都活不成了,你们不能见死不救啊!”

  “妈的!不把他们扔下去,我们统统都得死!”北洪门的干部们也急了,指着两名南洪门干部的鼻子怒声大吼。

  张一心烦地邹邹眉头,摆手说道:“好了,不要吵了,既然我们已经把人救了,就救到底吧!”说完话,张一把头一低,看着晕晕沉沉、命在旦夕的孟旬,不再多言。

  他的这番话,让两名南洪门干部甚是感动,一个劲的抹眼泪,上面的头头们都说北洪门的人混蛋,但是看看现在,自家兄弟相残,对自己穷追不舍,非要赶尽杀绝,反倒是北洪门的人不顾生死,拼杀相救

  其实,张一也是有所依仗的,知道后面的追兵追不了多久,不然,就算打死他,他也得先保自己人,那还顾得去管上南洪门帮众。

  果然。后面的柴学宁一众正追得兴起,眼看要赶上北洪门的车队,这时候,柴学宁电话响了,他接起一听,原来是自己据点里兄弟打来的。他不耐烦地问道:“什么事?”

  “柴哥,大事不好,北洪门的大队人马已出了堂口,正向我们的据点进发!”

  “什么?”柴学宁大吃一惊,随后又暗叫一声侥幸!还好自己第一时间‘刺杀’了孟旬,不然,孟旬和北洪门联手,将自己拖在这里,家里那边就保不住了。想罢,他冷笑一声,传令下去,停止追击,后队变前队,返回据点,抵御北洪门的进攻。

  九江那边,率队进攻南洪门据点的不是旁人,正式被谢文东笑称为‘福将’的郭栋。

  郭栋确实很有福气,虽然没什么能力,又胆小又怕事,但每回都能化险为夷。九江吃紧的时候,有谢文东帮他,后来谢文东走了,援军又到了,加上柴学宁太谨慎,不敢贸然出击,他镇守的九江一直平安无事,也是所有斗争焦点最为稳固的一地。

  这次他领队前去进攻南洪门据点,虽然是谢文东安排的,可他还是派人打探再三,确认南洪门的主力确实不再,这才从堂口出来,小心翼翼地向南洪门据点进发。

  本来他以为自己这回又能立下一件大功,可刚出九江,便听到眼线回报,柴学宁一众正带领南洪门的主力回撤。听完这话,他吓得一哆嗦,己方和南洪门虽然在人力上相差无几,可对方的头目是南洪门的八大天王之一柴学宁,自己能打得过人家吗?

  越想越害怕,他干脆下令,撤退!马上返回堂口,南洪门的据点不打了。

  他手下的北洪门干部们纷纷阻拦,说道:“郭哥,现在可是哥好机会啊,我们怎么能放弃呢?柴学宁一众刚刚打过一仗,人员疲惫,只要我们能先一步将南洪门的据点打下来,对方必定人心动荡,到时我们便可以一举大破柴学宁一众了!”

  郭栋听得连连点头,下面的干部们都以为他接受了自己的意见,要下令进攻,哪想到,他慢悠悠地说道:“我做人,向来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还是问这点吧!先撤退再说!”

  闻言,北洪门的干部们都泄气了,一个个纷纷白了郭栋一眼,都不再说话。

  柴学宁带领主力回了据点,郭栋也带领回了据点,郭栋也带领北洪门的人退回了堂口,本来是要展开异常惊天动地的激战,结果就这样不了了之了。

  且说张一等人,以最快的速度返回湖口。虽然后面的追兵莫名其妙的撤退了,不过孟旬的伤势却越来越重,更要命的是,他自己已没有求生的欲望,生命顺着伤口流失的更快,气喘如丝,面如死灰,看上学,和个死人差不多。

  张一等人无法帮他处理伤口,由于匕首刺得太深,根本不敢拔出来,只能在旁眼睁睁的干看着。

  孟旬,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该劝你,我们都已经劝过你了,但你不听,落到今天这个地步,也是你自找的。'张一幽幽说道。

  孟旬听见他的话,慢慢睁开眼睛,脸色不自然的红润起来,他声音低微地说道:“这······都是谢文东算计好了的······”

  张一要把耳朵凑到他的唇边才能勉强挺清楚他的话,他点点头,说道:“是的!现在你应该明白东哥为什么不把你的家人送回广州了吧?”

  孟旬想笑,可是他现在连笑得力气都没有,嘴角的肌肉只是抽搐了一下,低声骂道:混蛋!'如果不是谢文东谋算自己,自己又怎会落到这个地步?这一切的一切,罪魁祸首就是谢文东。

  张一摇了摇头,正色说道:“在这一点上,你不能怨恨东哥,这是谋略,毕竟兵不厌诈,南洪门上当受骗,怪不得旁人。”顿了一下,张一又说道:“而且你自己有没有想过,事情之所以发展到这一步,归根结蒂还是你们自己内部之间缺少足够的信任。”

  “呵……”孟旬嗤笑,但在心里却叹口气。

  过了一会,他虚弱的问道:“有……水嘛?”

  由于失血过多,孟旬的嘴唇已经干了,脸色苍白,虚汗直流,身体严重缺水。

  张一不敢给他喝太多,只是稍微喂了他一点。吃过一口水后,孟旬的精神足了一些,两眼直勾勾的看着张一。后者被他瞅的浑身不自在,笑问道:“孟旬,你看什么?'

  你,人不坏!'孟旬看起来迷迷糊糊,神志不清,不过刚才发生的一切他都知道,尤其是张一肯救己方兄弟这件事,他心中也很感动,虽然没有表露出来。

  闻言,张一咧嘴笑了,摇头说道:混黑道,哪有什么好人坏人之分……'

  所以,我只说你人不坏,而不会说你是好人。'

  哈哈!'张一仰面大笑。看着直接坦诚的孟旬,他心中又突然一阵难过,默默祈祷孟旬能够活下来,不过他日后会成为自己的兄弟还是敌人。像孟旬这样的人才,死的如此窝囊,实在太可惜了。

  孟旬轻轻说道:你是我碰到过的最难缠的对手之一,而且你人又不坏,为什么要跟着谢文东呢?'

  提到谢文东,张一脸上闪过几分向往之色,他幽幽说道:在你眼中,在你们南洪门眼中,东哥或许是个十恶不赦又阴险毒辣,诡计多端的大坏蛋,可是,有一点你不得不承认,东哥对兄弟如手足。无论在什么时候,无论面对什么样的危机,他首先想到的不是自己,而是身边兄弟们安危。只要兄弟有难,他可以为兄弟两肋插刀。之这一点,我们所有人就愿意死心塌地的跟随东哥,哪怕是流干最后一滴血。离间计,对你们南洪门很有用,但是对我们,我可以肯定的说,毫无用处,只要有东哥在,北洪门的兄弟就是铁板一块,没有人可以冲内部让这块铁板出现缝隙!'

  张一的话,让孟旬惊讶,也让另外两名南洪门的干部动容。

  第245章

  见孟旬听了自己的话似乎有所感触,张一继续说道:“能跟随东哥那样的男人,是我一辈子的幸福!”

  “哦……”孟旬只是轻轻应了一声,曾几何时,他也认为自己加入南洪门,能跟随向大哥那样顶天立地的男人是自己的福气,可是现在,自己没有背叛社团,而社团却无情的背叛了自己。想到这,孟旬心中哀叹,不知不觉中眼泪流淌出来。张一脸上自然而染流露出的幸福感令他嫉妒,也令他向往,如果还有机会的话,能再见谢文东或许也不错……他缓缓闭上眼睛,不再说话,不是他不想说,而是他已耗尽最后一丝力气,昏死过去。

  回到湖口,张一立刻把孟旬送往医院。

  北洪门早已在医院那边联系妥当,急救人员也准备就绪,张一等人刚到,在北洪门帮众虎视耽耽的目光下,数名医务人员以百米冲刺的速度推着床车跑了出来,动作娴熟又快速地将孟旬放到床车上,然后又以同样的速度跑回到医院内,看得出来,医务人员是尽了全力。接下来就是紧张的急救。张一关心孟旬的安危,连堂口都未回,一直守在急救室外等候消息。

  南洪门那两名干部以及手下的帮众们也聚集在急救室外的走廊里,现在,他们根本不知道自己日后该何去何从。已方的兄弟要至自己于死地,而北洪门明显是看着孟旬的面子上才肯收留自己这些人,不是长久之计,众人皆满脸的茫然和焦急,一个个长嘘短叹,他们唯一的希望就是孟旬能活下来,自己也能有所依仗。

  上海,南洪门分部。

  此时,陆寇,萧方等人也得到消息,孟旬虽然被柴学宁刺成重伤,但却未死,正在湖口的医院急救。

  萧方急得直跺脚,这个柴学宁,办事能力实在太差,既然已经动手,为何没有当场干掉孟旬,若是孟旬不死,日后必定会成为以方的心腹大患。事以至此,再没有回旋的余地,必须得把孟旬及早干掉,不然以他对已方的熟悉,再加上他过人的头脑,对社团的威胁太大。他背着手,在房间里来回徘徊,嘴里喃喃嘀咕道:必须得想办法,除掉孟旬!

  张居风听到萧方的嘟囔,眼珠转了转,说道:现在湖口那边北洪门的人员很多,我们想明目张胆的杀过去,恐怕不太可能,所以。依我之见,只能采用暗杀的手段!

  萧方琢磨片刻,点点头,道:张兄所言没错!说着话,他转头看向陆寇。一是询问陆寇的意思,二也是因为陆寇与候小云交情莫逆,现在只有他能请得动红叶。

  陆寇暗暗叹口气,他和萧方相识那么久,对他了解得很,后者一看他,陆寇立刻就明白了萧方的心意。现在既然已经对孟旬动了手,不管孟旬有没有背叛社团,此人都不留了,因为就算他真的没有背叛社团,也会被柴学宁这一刀逼得背叛社团。而他一旦叛变,对己方的威胁恐怕要比谢文东还大,所以及早确定孟旬死亡还是有必要的。私交归私交,欣赏归欣赏,但在公事面前,陆寇可是一点都不含糊。他没有说话,直接拿出电话,打给侯小云,接通之后,他开门见山地将事情经过大致讲述了一遍,然后说道:侯爷,这次又要麻烦你帮忙了。

  呵呵,小寇,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协助的就直说吧,不用客气!

  我希望侯爷能派出红叶的精锐,潜伏到湖口,若是孟旬重伤不治,也就罢了,若是他没有死,侯爷就好机会把他干掉!陆寇语气冰冷地说道。璀心狂舞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是很赏识孟旬这个人的,现在要我干掉他,你舍得吗?

  陆寇闻言,苦笑一声,无奈说道: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只能这么做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好!我明白了,这件事,就交给我了!

  在侯小云看来,谢文东是很难对付,但除了他之外,北洪门的其他人都不值一提,不过,这回他却错了,张一的能力就算不如谢文东,可也相差不多,何况,在南洪门的内部还有谢文东安插的一颗棋子,张居风。

  上次,红叶被姜森一下子干掉三十名成员,虽然为伤及元气,但损失也不小,这一回侯小云可‘仔细’了许多,未派出大批的红叶杀手,而且他认为也没有那个必要,只挑选出十名精锐成员,秘密向湖口潜伏而去。

  他以为己方的行动绝对隐蔽,北洪门的人不可能察觉,可哪里想到,红叶的杀手在上海一动身,张一那边就得到消息,开始着手准备。

  经过一晚的急救,孟旬的伤势稳定下来,他算得上十分运气,柴学宁那一刀虽然刺得又狠又深,但是为伤及肠系膜的上、下动脉,没造成大出血,不然他就算有十条命也活不过来了。

  清晨时,孟旬度过最危险的时刻,张一没敢耽搁,指派霍文强等几名心腹兄弟带上一些医务人员秘密将孟旬送出医院,直奔南京。他们的动作很隐蔽,别说南洪门的眼线未发现,就连北洪门以及孟旬那些手下人都不知道这件事,还以为孟旬在医院里接受抢救。

  当日中午,留在医院里的南、北洪门人员都已疲惫不堪,张一下令,让他们全部回堂口休息,医院里只留下少两人员守护。

  下午两点左右,红叶杀手乔装打扮,混进医院内。

  行动之前,他们早已调查清楚,孟旬在哪个病房,具体位置在哪,又有多少人看护等等。进入医院后,他们分成五波,由不同路线去往孟旬所在的病房,令他们赶到意外的是,病房门口并没有守卫,几人奇怪地互相看了一眼,小心翼翼的接近病房门前,隔着窗户向里面一看,隐约看到病床上躺有一人,背对着房门,身上连有许多的导管,红叶杀手看罢,心中窃喜,现在孟旬无人看护,正是动手的好时机。

  留下四人在外面望风,另外六名杀手推开房门,以最快的速度冲进病房内,进来之后,举枪对准病床一阵乱射。由于他们的抢上都安装有消音器,并未发出太大的声响,几轮齐射过后,床铺已被打得千疮百孔。

  见病床上的人以绝无生还的可能之后,六人才纷纷停手,走到近前,将布满弹孔的床单一掀,定睛细看,只见床上躺着的哪里是人,而是一只卷成一团的棉被,棉被的顶端套上假发,看起来和真人差不多。

  红叶杀手经验丰富,看到这般场景,立刻意识到上当了,可此时再想退出医院,依然来不及,只见走廊两端冲出无数的北洪门的帮众,有的拿刀,有的端枪,其中有人朗声笑道:“红叶的朋友,我们已经等候你们多时了!”

  “啊?”

  红叶的杀手这时候都傻眼了,他们虽然都带有武器,但对方的人数实在太多,冷眼大量,至少也有数百之众,他们浑身是铁,又能碾碎几根钉?这十名红叶杀手倒也干脆,见己方中了人家的圈套,被重重包围,已没有逃脱的可能,干脆放弃抵抗,全部缴械投降了。

  可惜红叶的杀手一身本事,就这样稀里糊涂的做了北洪门的俘虏。消息传回上海,侯小云又惊又骇,半响回不濄神来,陆寇和萧方等人也傻了,事已至此,再想击杀孟旬,基本已没有成功的可能。

  不知过了多久,陆寇长叹一声,说道:“现在,我们的任何行动似乎都被谢文东了如指掌,处处受制,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还啊……向向大哥禀明情况吧!”

  鬼主意最多的萧方这时也没了主意,听完陆蔻的话,他点点头,无力的说道:好吧

  广州。

  在向问天想来,于秀珍落入敌方之手,就算没有被杀,也肯定吃了不少的苦头,他已打定主意,无论付出多么大的代价,也要把于秀珍从对方手里救出来。

  回道广州之后,他第一时间赶到李月萍的别墅,现在,别墅周围都事南洪门的人,里三层,外三层,将别墅围了歌水泄不通。到达之后,他显示向南洪门的干部们了解了一下情况,然后给别墅内打去电话,亲自和刘波\\灵敏谈条件。

  接道向问天的电话,刘波和灵敏相视一笑,说道:我们的条件很简单,之希望向老大能进来一叙,至于你带多少人,你自己看着办把!说完话,便将电话挂断了。

  向问天想也未想,当即就准备向别墅里近,周围的南洪门干部们吓出了一身的冷汗,纷纷上前拦阻,劝向问天不要冲动,更不要中了对方的诡计。只一个于秀珍被对方挟持,就够令人头痛的了,如果掌门大哥再被对方挟持住,那事态就更加严重了,不可收拾了。

  向问天心急女朋友的安危,对周围众人的劝阻根本听不进去,带上李典等几名贴身保镖,直向别墅内走去。

  当然,他之所以敢这么做,也不仅仅是简单的冲动。

  第246章

  向问天和谢文东的虽然是敌人,但彼此之间却很了解。谢文东年少老成,城府极深,给人一种十分阴沉的感觉,不过向问天明白,那只是谢文东的一面,另一面,他也有年轻人的血性和漏*点,他能体会得到,谢文东一直很想在战场上堂堂正正的打败自己,而这一点和向问天不谋而合,虽然两人是仇敌,而且都有很多次能直接干掉对方的机会,但两人都没有那样去做。这也似乎成了二人之间的某种默契。

  至于刘波和灵敏二人究竟有什么意图,向问天一时间还猜测不出来,不过直觉上,他认为两人不会对自己下杀手,何况,他身边的几名贴身保镖也都不是摆设,真要动起手来,谁吃亏还不一定呢,所以向问天表现得并无顾虑,也不管其他众人的劝阻,执意向别墅内走去。

  原以为别墅里早已经乱成一团糟了,可是进入之后才发现,里面有条有序,丝毫没遭到破坏,向里看,于秀珍、李月萍等人都安然无恙的坐在沙发上,面色正常,神态也不显得惊慌,灵敏在旁作陪,有说有笑,气氛很是融洽。

  看罢之后,向问天暗暗吃惊不已,但提到嗓子眼的心总算向下落了落。

  “向先生,里面请!”接他进来的刘波笑呵呵的摆摆手,客气地说道。

  向问天环视周围,别墅大厅的四周或坐或站,还有十多号汉子,神色冰冷,但手中并无武器。他深吸口气,直向于秀珍走去。

  看到向问天来了,于秀珍又惊又喜,急忙站起身,惊讶道:“问天,你怎么回来了?”

  向问天快步来到他身边,环住她的肩膀,低声问道:“小珍,你没事吧?”

  “没事!”于秀珍点点头,偷眼瞧瞧灵敏,再看看刘波,小声说道:“他们并没有难为我。”

  “哦!”向问天边上下仔细打量于秀珍边淡淡地应了一声,然后看向刘波和灵敏二人,含笑问道:“两位挟持我的女朋友,现在又把我找过来,究竟要干什么?”

  刘波咧嘴笑了,说道:“挟持?向先生肯定是误会了!我和小敏只是许久未见到向先生,心里惦记得很,这次刚好路过广州,就顺道过来做客,探望向先生。”

  他说得轻描淡写,向问天听后,差点气乐了,搞出这么大的动静,竟然只是来‘探望’自己,这样的鬼话恐怕鬼都不信。他挑起眉毛,疑问道:”仅此而已?“

  刘波反而被他的话问愣了,反问道:“不然还能有什么?”

  直勾勾地看看他片刻,向问天暗叹口气,说道:“现在我来了,

  两位也见到我了,还有别的事吗?”

  刘波脑袋摇得象拨浪鼓似的,连声说道:“没有了,能见到向先生,我和小敏就心满意足了,那么,没有其它的事,我们……就告辞了!”说着话,他走到窗前,向外望了望,搓手干笑道:“只是,向先生的兄弟们似乎不太欢迎我们哦!”

  向问天点点头,说道:“他们确实不太欢迎你们。”

  “我和小敏要走,他们似乎也不会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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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如此,不知向先生能不能亲自送我们一程呢?”刘波笑呵呵地问道。说完话,见向问天没什么表情,他身旁的几名保镖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他忙又改口说道:“当然,向先生很忙,没时间送我们也是可以理解的,不过,至少也应该向你下面的兄弟打声招呼嘛,不然闹出误会可就不好了。”

  闻言,向问天笑了,刘波和灵敏这次潜伏到广州,看起来确实没有谋害自己的意思,似乎只想把自己引回来,如此来说,上海那边恐怕将有什么事要发生,可是若真有事的话,小寇和小方的电话早该打过来了,但现在还毫无动静,令人难以理解。

  向问天想不明白其中的玄机,不过刘波和灵敏没有表现出恶意,而且也没伤害于秀珍,向问天也不想难为他二人,沉思片刻,掏出手机,给下面的兄弟打去电话,说明事情已经解决,等一会文东会和北洪门的人离开别墅时,不要阻拦,也不要动手,让他们走。

  他是老大,他的话,下面没人敢不听,而且向问天的为人向来是说一不二,他既然表态肯放自己走,就绝不会反悔。

  等他打完电话,刘波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连声说道:“既然如此,我们就不打扰先生和于小姐了!”说着,向周围的手下兄弟摆手道:“我们走!”

  刘波也真干脆,说走就走。

  从别墅里出来,到了外面,抬头一看,心头暗颤,暗中惊叫一声:好家伙,南洪门好大的气势啊!从别墅里向外张望,看得还不那么真切,现在出来,只见别墅外人山人海,车辆一辆挨着一辆,真可谓是铺天盖地。

  灵敏走在刘波的身旁,心已经提到嗓子眼,边慢慢向南洪门阵营走去,边低声嘀咕道:“老刘,我们就算不挟持向问天,也应该把于秀珍带出来做护身符!”

  刘波摇头,小声说道:“那没有用,不管带向问天还是带于秀珍,只会让我们的处境更危险。”

  “可是,现在南洪门要是对我们动手,我们可连点依仗都没有。”

  “所以只能赌一赌了,赌向问天讲信用。”刘波嘟囔道:“东哥每次都能赌赢,我不相信我们的运气会那么差。”

  “……”灵敏无言。

  当他们接近南洪门阵营时,根本没人给他们让路,忽然,哗啦啦一阵脆响声,只见南洪门众人剑出匣,刀出鞘,无数的帮众各持刀枪,一个个瞪圆双目,对他们怒目而视,看样子,随时有动手的可能。

  南洪门的人太多了,真要是动起手来,就算刘波和灵敏这十来人有天大的本事,也得被人家踩成肉饼。见状,灵敏暗叫一声完了,她转头看向刘波,眼神中满是埋怨。

  正在这时,别墅的房门一开,李典从别墅里走出来,站在房门口,背着手,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的动作,只是在那里静静的站着,皱着眉头观望己方的众人。

  李典在南洪门里身份不高,仅仅是保镖而已,不过由于他是向问天身边的人,没人敢忽视他的存在。南洪门干部们见他出来,不敢再违背向问天的意思,阻挠刘波等人离开,心不甘情不愿地传下命令,让手下人闪开一条通道,让对方离开。

  有惊无险的出了南洪门的包围圈,刘波和灵敏等人皆吓出了一身的透汗,走出一段距离,身后已看不到南洪门帮众的影子,众人这才长嘘一口气,突然觉得身上亮飕飕的,低头一看,原来衣服已被汗水湿透。

  众人相视而笑,心中无不暗道一声好险!感觉自己象是在鬼门关的门口转了一圈似的。

  刘波,灵敏等人安全离开广州,似乎整件事情也随之告一段落。

  不过,南北洪门之间的争斗远没有结束,随着日后孟旬的倒戈,此消彼长,双方之间的明争暗斗也被推向了高xdx潮。

  南京,医院。

  当孟旬悠悠转醒的时候,觉得眼钱白花花的,有那么一瞬间,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死了,正身处在天堂里,可很快,耳边传来的呼唤声把他拉回到现实。

  阿旬。阿旬——

  这呼唤声让孟旬觉得无比的熟悉,他慢慢转过头去,眼帘中出现两个人,两位五十左右的中年人,这二位,不是旁人,正是孟旬的父母。

  看到二老,孟旬悲由心起,眼圈一红,眼泪流了出来,颤声叫道:爸。妈——他以为,自己这辈子再也见不到父母了。

  阿旬,你感觉怎么样?哪里不舒服?孟旬的母亲伏在床头,看着他苍白又憔悴的面郏,心如刀绞,也哭了出来。

  过了好一会,孟旬的心情才逐渐平静下来,这时候,方意识到自己在医院里,他打量四周,没有看到其他人,只有自己的父母,他疑问道:妈,这是哪里?

  是南京啊!

  哦!孟旬闭上眼睛,暗暗苦笑,自己转了一圈,又回到了这里。片刻,他睁开眼睛,又问道:谢文东在哪?

  谢文东?孟旬的母亲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说道:啊,

  你说的是你的那位朋友吧?!刚刚他还来探望过你,见你没有醒过来,又急匆匆的走了,说等会再过来!

  孟旬点点头,现在,连他自己都不清楚,该用什么样的心情去见谢文东,是该恨他,还是感激他,恨他令自己在南洪门没有容身之地,让自己兄弟相残,感激他救了自己的性命,又很好的照顾了自己的父母。

  正在说话之间,病房房门一开,谢文东从外面走了进来,见病床上的孟旬睁大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自己,他先是愕然,随后两眼弯弯,嘴角上挑,露出真诚又灿烂的笑容,喜悦道:“孟兄,你终于醒了,让我好等啊!”

  第247章

  看到谢文东,孟旬的精神一振,他想坐起身,可是刚一用力,小腹便传来钻心的疼痛。孟旬暗皱眉头,冷汗随之流了出来,牙关咬的咯咯作响。谢文东急忙上前,收敛笑容,按住他的肩膀,正色说道:“不要动,好好躺下休息!”

  “呼!”孟旬嘘了口气,缓了好一会,小腹的疼痛才减轻了一些,他先是看眼谢文东,然后又转头瞧瞧了父母,有气无力地说道:“爸,妈,你们先出去一下,我有些话想单独和谢先生谈谈。”

  孟旬的父母也是明白事理的人,点点头,没有多问什么,默默离开病房。

  二老出去之后,谢文东和孟旬都轻松很多。后者首先开口问道:“为社呢们要救我?”

  “还记得我们之间打的赌吗?”

  “呵呵!”孟旬嗤笑一声,说道:你救我,只是为了让我转投到北洪们。”

  谢文东直言不讳地说道:“可以这么说。”

  孟旬道:“你倒是很直接。”

  “一直如此。”谢文东笑道。

  “我们当初打的赌根本不公平,你把一切都已经安排妥当,所以你知道你一定会赢。”孟旬幽幽说道。

  谢文东也不狡辩,点头说道:“没错!”

  顿了一下,他慢悠悠地说道:“我事先派人潜伏到广州,明里挟持向问天的女朋友,暗中接走你的家人,引向问天回到广州,如次一来,负责伤害事物的人就会变成陆寇和萧方,不过前者玩世不恭,又不喜争强好胜,所以,南洪门的实际权利会落到萧方一人身上,萧方虽然头脑过人,不过为人谨慎多疑,加上你加入南洪门时间不长,对你没有百分百的信任也是可以理解的。利用你的家人把你逼到南京,和你打赌是次要的。主要上一做出一场好戏给南洪门的眼线看,让萧方心中起疑。没有你的坐镇,你的手下兄弟在湖口战败,那是意料之中的,你回去之后,也必定会向距离户口最近的地方九江方向撤退,去与柴学宁一众汇和,好重振旗鼓,我让张堂主去追你,也是做样子给萧方上看的,加上九江那边的兄弟开始大规模的集结,给人造成的错觉更象是要与你、张堂主联手共同进攻柴学宁一众,如此一来,萧方更会疑心重重,这时候,他一定会通知广州的人员去控制你的家人,以此做为筹码,当他得知你的家人已不在广州之后,将不再是起疑心,而是确定你已叛变,到时,他一定会警告柴学宁,让他小心提防,甚至,会直接下达命令,让他干掉你。柴学宁和你虽然都是八大天王之一,但他和你不一样,他是南洪门的老人,深得萧方的信任,对你和这个和他齐名又发出风头的新人,心中难免有排斥之意,所以他对你下手,肯定不会顾及情面而手下留情,正因为这样,我才让张堂主劝你不要去见他,可是你却不听,好在,你只是受了重伤,并没有性命之忧,不然,我心里会很过意不去的。“

  他前面说的那些话都是真话,至于万一孟旬被柴学宁所杀,他心里会不会过意不去,那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孟旬认认真真的听问,良久无语,好半晌,他长叹了一声,喃喃说道:“好高明的离间计啊!”

  他暗暗感叹,谢文东的头脑,确实不是常人可比,整件事情,被他做到滴水不露,一环扣着一环,一切都在他的掌握和算计之中。

  还有一点,谢文东隐去没有说明,那就是收买张居风的事。

  如果没有张居风从中添油加醋,火上浇油,恐怕萧方也不会那么快就做出处死孟旬的决定。当染,谢文东现在还无法确定孟旬会

  不会投靠自己,而他还打算继续利用张居风在南洪门内部为自己做事,所以,对张居风,他只字未提。

  “你谋划这一切,只为了对付我?”孟旬挑起眉毛。

  谢文东哈哈而笑,说道:“在战场,我无法把你打败,迫不得已,只好使些旁门左道的小伎俩了,不过,有时候不得不承认,小伎俩要比大谋略管用得多。”对孟旬的能力,谢文东还是十分肯定的,而且毫不掩饰自己的倾胚之意,即使在孟旬的面前,他也能毫不犹豫的说出自己与孟旬正面交锋上,并未处于上风。

  看这坦诚的谢文东,孟旬忍不住笑了。

  在南洪门时,向问天也十分看重自己的能力,然而即使是那么坦荡豪爽的向问天也从未说过他的能力不如自己,即便是让一名普通人说出自己计不如人也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更何况象谢文东这样身份的人呢?

  这时候,孟旬深刻体会到,每个人都有很多面,当自己和谢文东敌对的时候,看到的,想到的只是他最阴暗的那一面,实际上,他还有许多优秀,了不起的一面是自己以前从没发觉到的。

  现在,他总算有些能理解为什么象张一那样的人会死心踏地的跟随谢文东了。

  想到张一,他心中一动,幽幽说道:“北洪门里,最让我佩服的对手,就是张一。想在他身上占到些便宜,实在是件很困难的事。”提张一,他是想试试谢文东的肚量是不是装出来的,如果他只赞叹自己的能力,却对张一评价一般,那他刚才的话无疑就是为了拉拢人心。

  别看孟旬身受重伤,但挨了一刀的是他的肚子,而不是他的脑袋。

  提到张一,谢文东神采飞扬起来,笑呵呵说道;“没错!张堂主确实是个很有能力的人,甚至在某些方面比我要强得多,无论对人对事,他比我要宽宏大量,作战时,他也比我更加沉着。”说话时,他眼中闪烁着光彩,那种欣赏不是装出来的,而是发自内心的,从眼睛里透着喜欢之情。

  唉!孟旬暗叹一声,如果自己当初投靠的人不是向问天,而是谢文东的话,想必自己也会象张一那样死心塌地的辅佐他。

  想着,孟旬侧过头去,看向另一边,幽幽说道:“如果,我不顾当初的承诺,执意不肯投靠谢先生你呢?”

  谢文东愣了愣,随后微微一笑,说道:“这一点我已经想过了。现在,中国已不是你的久留之地,最好带上你的家人先去国外先避一避,等我解决完南洪门,天下太平了,你再回来吧!”说着话,谢文东回过头来招招手,站在后面的金眼立刻上前,将手中的纸袋交给谢文东。后者接过,放在床头柜上,笑道:“当初打的赌,只是

  一句玩笑而已,不用放在心上,你好好养伤吧!”说完,他拍拍孟旬的肩膀,站起身形,向病房外走去。

  直至他离开,孟旬这才转回头,看着床头柜上的纸袋怔怔发呆,不知道谢文东给自己的是什么东西。

  谢文东前脚刚走,孟旬的父母紧跟着走近来,关切地问道:“阿旬,你们谈什么了?谢先生这人很不错的……”

  孟旬苦笑了笑,伸出手来,费力地去拿床头柜上的纸袋,他母亲见状,急忙帮他拿起,打开之后,向外一倒,里面是三只暗红色的小本子,孟旬看罢,笑了,那是三本澳大利亚的护照,另外,其中还夹杂着一张支票。

  谢文东想得可真周到啊!而且这么快竟然能为自己一家三口把护照办下来,也够神通广大的。孟旬看着护照,心如潮涌,久久不能平静。

  虽然孟旬没有答应投靠北洪门,但谢文东还是每天来探望他,相聊时,大多都是无关紧要的家常话,有时候也略微提提社团方面的事。

  一连数日,都是如此。

  几天来,孟旬也在做着心理斗争,考虑自己究竟要不要投靠北洪门,和谢文东相处越深,他便越是欣赏这个比自己年岁还要小一些的北洪门老大,被其深深吸引,可是,自己若是真的投靠了北洪门。势必要与南洪门为敌,那时,自己又有何脸面去见向问天呢?

  孟旬想来想去,左右为难。

  这天,一大早,谢文东象往常一样,又来到医院探望孟旬。随着数日来的精心治疗,孟旬伤势恢复得很快,脸色也比刚到医院时光润了许多。

  见他今天精气神不错,谢文东笑呵呵地说道:看起来,再用不上几天,你就可以出院了!

  孟旬含笑点了点头,他也不喜欢医院的环境,觉得自己在这里住得时间长了,没病也会憋出病来,不过话说回来,出院之后,自己去那呢?广州已经回不去了,南京是北洪门的天下,难道真要拿着谢文东给自己的支票,带着佳人去澳大利亚?

  笑着笑着,他又轻轻叹了口气。

  谢文东见他表情落墨,看在眼里,却没有多问,话锋一转,说道:今天,你的那些兄弟会到南京。

  兄弟孟旬一楞,一时间没明白他的意思。

  谢文东含笑解释道:就是你的那些南洪门兄弟。璀心狂舞

  孟旬这才反应过来,是啊,在九江时,除了自己被救,还有一两百号手下兄弟也被张一带回湖口,自己差点把他们都忘了。

  想着,他疑问道:“他们现在···都还好嘛?”

  第248章

  “等你看到他们就知道了!”谢文东含笑扬头说道。

  谢文东对孟旬的手下人还是不错的,本来他是想把他们打发走,他看重的是孟旬,而不是这些南洪门的普通帮众和低层小干部,可是孟旬迟迟不肯转投自己这边,谢文东无奈之下,只好暂时把这些人留下来,希望他们能感化孟旬。

  当日下午,孟旬的那些手下人抵达南京,当然,这一两百号人不可能都挤到医院里来探望他,只挑选出十人来做代表,为首的正是那两名南洪门干部。等他们到了医院病房,看到躺在床上的孟旬后,众人一齐围上前来,压抑不住心中的激动,颤声说道:“孟哥……”说着话,众人呜呜的痛哭起来。

  看到他们,孟旬五味俱全,表情复杂,心里又是高兴,又是愧疚,毕竟是因为他的原因,才造成这许多兄弟有家不能回,他长叹一声,问道:“大家怎么样?有没有挨人家的欺负?”孟旬明白,他们在北洪门这里是寄人篱下,肯定不招人待见。

  不过令他意外的是,众人的脑袋都摇的像拨浪鼓似的,纷纷说道:“没有!北洪门的人对我们很好,而且他们还分给我们钱,让我们走,可是……我们实在不知道该上哪里去……”

  那位负责情报的中年干部苦涩道:“现在我们真的是无家可归了!南洪门已经把我们抛弃了,北洪门又不想收留我们,我们……我们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办……”说着,他垂下头来,哽咽着再说不出话来。

  孟旬默默环视众人,这些兄弟是自己带出来的,同自己出生入死,并肩作战,现在发生这样的事,他有责任为他们找到一个归宿。

  中年干部继续说道:“不管怎么样,我们兄弟都跟定孟哥了,孟哥去哪,我们就去哪!”

  孟旬拍拍额头,摇头苦笑,他现在都未想好自己的去处呢!他问道:“你们跟我,已经如此之惨了,以后还想跟着我吗?”

  众人闻言,不约而同的正色说道:“孟哥对我们情如手足,我们兄弟也愿意誓死效忠孟哥!”

  如果说孟旬以前还有去澳大利亚避难的心思,现在听了这话,他彻底打消了这个念头。自己倒是可以一走了之,但这许多兄弟怎么办?自己怎么能忍心辜负他们的期望?想到这里,他的表情虽然没有变化,心中却已暗暗做出了决定。

  一旦有了决定,数日来压在心头上的大石头好像一下子消失了,整个人都轻松下来,他微微一笑,问道:“你们认为,北洪门怎么样?”

  “不错啊!”中年干部看看其他人,抢先说道:“当我们被自己人追杀的时候,那么危机的时刻,他们都没有把我们扔下,只这一点,就很令人佩服了。”

  “恩!”孟旬点点头,在这件事上,他也心有感触,很感激张一。他又问道:“那么,如果让你们留在北洪门,你们愿意吗?”

  “愿意!我们当然愿意!”众人齐声答道。

  北洪门的实力只在南洪门之上,而不在其下,众人混黑道,提着脑袋在刀口上生活,不外乎想找个好靠山,多赚些钱,南洪门是个好选择,而北洪门则更好。

  见众人都表态同意,孟旬点头而笑,悠悠说道:“我明白了。”说完这话,下面就没词了,众人也不明白他到底明白什么了,一个个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等众人离开孟旬的病房,向医院外走的时候,在大堂里碰到了谢文东。

  在谢文东的左右,站有许多身穿黑色衣装的大汉,面无表情,身带杀气,想不让人注意到都难。看到他,众人都显得很紧张,这种紧张是发自内心的,也是由来已久的。在南洪门时,他们听到的被提起最多的名字不是向问天,而是谢文东。

  “谢先生!”众人纷纷停住脚步,疾步来到谢文东近前,纷纷躬身施礼。

  谢文东笑吟吟的摆摆手,故作随意的问道:“孟兄都和你们说什么了?”

  那位中年干部急忙又上前两步,将孟旬和自己等人的谈话详详细细地讲述一遍。

  谢文东也不嫌他啰嗦,认认真真的听完,哦了一声,随后扬起头来,眼珠转了两圈,随即哈哈大笑几声,拍拍中年干部的肩膀,乐道:“我也明白了!”说完话,他心情舒畅,背着手,迈着四方步,慢悠悠地向外走去。

  看着谢文东带着众多的手下离开,中年干部以及其他南洪门人员都傻眼了,不明白谢文东这又是明白什么了,怎么他和孟哥一样的奇怪?

  谢文东多聪明,听完中年干部的话,便已把孟旬的心思猜出个大概,听起来,孟旬十之八九是以做出决定,要转投到自己的旗下。谢文东的势力越做越大,也随之越来越求贤若渴,孟旬这个人,是他梦寐以求的人才,他此时的心情,就和一个普通人突然中了五百万大奖的心情是一样的。

  第二天,清晨,谢文东还没去医院,孟旬便主动把电话打过来,找谢文东倒医院一叙。

  谢文东欣然前往,到了病房,两人见面,孟旬直截了当的说道:“我打算接受谢先生的邀请,加入北洪门!”

  虽然早已经猜到孟旬的心思,但听他亲口说出这样的话,谢文东还是显得十分兴奋和激动,他仰面而笑,说道:“我等孟兄这句话已经好久了。”

  孟旬淡然一笑,继续说道:“不过,我有条件。”

  “好!有条件,尽管提!”

  沉思片刻,孟旬说道:“加入贵帮,谢先生给我什么职位什么样的报酬,我不在乎,不过,我的那些南洪门的兄弟们一定跟我。”谢文东想也没想,干脆地答道:“没问题!继续说。”

  “没有了。”孟旬道。

  “没了?”谢文东挑起眉毛,他没有想到,孟旬只开出了一个如此简单的条件。

  孟旬见他吃惊的样子,笑道:“我相信,在很多方面,即使我不说,谢先生也会安排得很好!”

  谢文东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哈哈大笑,暗暗赞道:孟旬真是机灵啊!

  若是换成旁人,谈起条件来,一定会提到个人的待遇问题,不过孟旬却只字未说,因为他明白,谢文东花费那么大的心思,把自己从南洪门挖到他的麾下,不会只想请自己做个小兵的,地位一定不会低,也只有这样,自己才能发挥出应有的作用,另外报酬问题,就更不用多说了,谢文东的大方是出名的,他不可能也没有理由亏待自己身边的兄弟。

  果然,事实也正如他所料。

  谢文东笑了好一会,方收住笑音,正色说道:“我在T市会帮你安排一栋房子,让伯父伯母先搬到T市去住,当然,这也只是暂时的,等南洪门战败之后,如果觉得在T市不适应,还可以搬回到广州去住。”

  感觉谢文东设想的十分周全,孟旬连忙道谢:“多谢谢先生!”

  “以后大家就是兄弟,不用在那么客气!”谢文东问道:“至于孟兄在社团的职务嘛……”他揉着下巴,沉思片刻,笑问道:“孟兄觉得做什么职务比较合适呢?”

  孟旬笑了,说道:“我既然投靠了谢先生,自然就是谢先生的手下,无论你怎么安排,我都可以接受!”

  “哦!”谢文东只是轻轻应了一声,并没有给出实质性的答复,笑道:“这个,等你的伤势痊愈之后再谈吧!”

  “好!”孟旬点头,没有意见。

  看的出来,谢文东现在的心情格外的好,连眼睫毛都在笑。

  他拉过来一把椅子,在病床旁边坐下,问道:“现在的南北之争,还是处于胶着状态,南洪门的主力云集在上海,我想了很多办法,就是找不到合适的主意能把上海得过来,孟兄,依你之见,我该如何去做?”

  谢文东倒是干脆利落,孟旬刚答应投靠,他便问到了最关键的问题上。

  孟旬想了想,笑了,说道:“谢先生为何执意要取得上海?”

  谢文东道:“那里是南洪门的经济重地,也是向南洪门腹地进军的跳板,如果能拿下的话,无论在经济上还是在士气上,对南洪门都是个沉重的打击!”

  孟旬点头,表示谢文东说得没错,他沉吟片刻,说道:“以目前上海的人力来看,无论谢先生用什么计谋,都不可能把上海轻易拿下。我倒是觉得,谢先生应该把上海放一放,先抢占其他地方,等稳占优势之后,再谋上海也不迟!”

  谢文东正色问道:“不知孟兄所指的其他地方是哪里?”

  孟旬笑道:“当初,青帮战败之后,谢先生要的九江、彭泽、湖口、常德、岳阳这五处地方都很重要,这也是南洪门发动进攻时为何率先向这五处发难的原因所在,谢先生若把这五处地方的形式稳固下来,让南洪门无机可乘,再与南洪门交战,进可攻,退可守,便可以稳占上风了。”

  第249章

  觉得孟旬分析的十分透彻,谢文东连连点头,表示赞同。等他说完,谢文东问道:“孟兄说得这五处提防是我们与南洪门交战的中心,处处都在发生激战喝恶斗,你觉得改热河能够稳定形势?”

  “呵呵!”孟旬含笑地看着谢文东,他知道谢文东对整个局面的看法未必会没有自己透彻,不过,他还是说道:“破其一,便能安定另外四地。”

  “哦?”谢文东眼睛一亮,笑问道:“不知孟旬所说的这个其一是指哪里?”

  “九江。”孟旬说道:“虽然柴学宁自到九江以来,一直未主动挑起争斗,不过他的存在,对九江究竟是个极大的威胁,打败他,不仅就能能变得安定,而且势必会令另外四地的南洪门人员大伤士气,同时又造成极大的压力,到那是再发起全面反击,定能击退敌人。”

  谢文东点点头,又摇了摇头,苦笑说道:“柴学宁这个人谨慎得很,正如你所说,自到九江以来,他从未主动出击过,由此便可见一斑,很明显,此人善守不善攻骂他缩起脑袋做乌龟,我们想打败他,并不容易。”

  孟旬哈哈大笑,暗赞叹一声谢文东眼光独到,看人还真准,柴学宁确实是个极善于防守的人,而且他的性格也保守。他反问道:“谢先生认为啥乌龟改怎样去啥?”

  谢文东一愣,笑嘻嘻地说道:“我没杀过,愿闻其详。”

  孟旬说道:“当乌龟的脑袋缩进龟壳的时候,得拿块肉放在它的前面,引诱它吧头伸出来,只要它一伸头,一刀切下去,斩掉它的脑袋。”

  谢文东耸耸肩,摇头笑道:“柴学宁不是乌龟,他比乌龟要聪明得多,抗诱惑的能留也比乌龟强得多。”

  所以说,谢先生可得找一块足够吸引人的'肥肉'给他了。

  什么样的肥肉?

  孟旬微微一笑,话锋一转,说道:谢先生可以把张一调离湖口,派到上海去,做出要强攻上海的样子,张一一走,南洪门肯定不会放过这个决佳的机会,定会再派高层的核心人员来攻。说着,他顿住,看着谢文东。

  谢文东满面的认真,仔细听着,不时的点点头,认为有道理,见孟旬突然不说话了,他忙道:孟兄,请继续说下去。

  见他虚心请教的样子,不管是不是装出来的,孟旬心中都很高兴,兴致勃勃又说道:南洪门若进攻湖口,肯定是来势汹汹,张一不在,湖口那边应该抵挡不号丧,我们也不用硬拼,佯败即可,装出损兵折将,被迫败退湖口的样子,湖口遇险,与之近在咫尺的九江不能不管,只要九江一派出人员去救援,那九江内部的防守一定空虚,这便给了虎视耽耽的柴学宁可乘之机,到那时,柴学宁会主动进攻九江,就算他胆小不去打,萧方也会逼他去的,如此一来,龟xx不就伸出来了吗?击败柴学宁一众,再与当初佯败的兄弟们联合一处,合攻湖口,重新夺回那里,易如反掌!

  哈哈——

  谢文东听后,抚掌大笑,好高明的计谋,好厉害的一招引蛇出洞,严谨周密,毫无遗漏,他笑道:恩,孟兄的主意实在棒得很,就按你的意思去做。说着话,他站起身形,两眼冒着精光,说道:这回,我们一举打掉柴学宁这只龟xx!

  孟旬笑问道:希望,谢先生不要误会我公报私仇就好!说话间,他下意识地摸了摸缠在小腹上的纱布。

  谢文东脸上的笑容消失,正色说道:无论于公于私,柴学宁都应该是我们的首选目标!”

  孟旬轻叹口气,没有再多说什么。

  当谢文东从医院回到堂口时,东心雷以及从广州返回不久的刘波、灵敏纷纷找到他,他们已经听说孟旬愿意投靠的消息,见到谢文东之后,东心雷首先开口问道:“东哥,听说……孟旬愿意加入我们?”

  谢文东一笑,点头道:“是的!”(***小说网,手机站***.net更新最快)

  “东哥,南洪门的人狡猾得很,尤其是这个孟旬,更是诡计多端,他肯加入我们,会不会其中有诈啊?”东心雷充满顾虑地担忧道。

  “不会!”谢文东摇头,说道:“柴学宁刺孟旬的那一刀显然是奔要他命去的,不可能是苦肉计。”见东心雷还想说话,谢文东摆手说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南洪门已经吃了这个亏,我不希望我们内部也发生同样的问题,既然归顺,就是兄弟,兄弟之间,应该存有百分百的信任,质疑孟旬的话,我只想今天听到,以后谁都不要再提前。”

  他的语气虽然不凌厉,但却很坚决。东心雷吐吐舌头,瞧瞧刘、灵二人,不敢再多言。

  谢文东微微一笑,转移话题,说道:“对了,刚才孟旬给我出了个主意,各位听听怎么样。”说着,他把孟旬诱敌之计讲述一遍。

  东心雷三人听完,皆倒吸口凉气,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孟旬这个人的头脑实在很可怕,还好,他刚成为己方的敌人不久就被东哥用计逼反了,不然以后在战场上碰面,说不定就会吃他的大亏呢!

  刘波说道:“孟旬的计划虽好,不过,其中也有不小的风险。万一我们把湖口让出去,而柴学宁那边又不为所动,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嘛?”

  谢文东摇头说道:“不会,正如孟旬所说,即使柴学宁不敢打,南洪门的高层也会逼他去打的。孟旬倒戈,对南洪门而言,是个极大的损失,他们急需胜利来扭转劣势,再湖口取胜,会让他们士气高涨,九江一旦空虚,而且还空虚得合情合理,南洪门绝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刘波点点头,经谢文东这么一分析,他也觉得又道理。

  东心雷咧开大嘴乐了,笑道:“事不宜迟,我就给张堂主打电话,让他去上海。”

  谢文东笑眯眯地说道:“不仅张堂主要去,我们都要去,作出个样子,让南洪门以为我们要在上海与之决一死战!”

  “是!”三人齐齐点头应是。

  谢文东的动作一向很快,而且神出鬼没,白天他还在南京,晚间便出现在了上海。

  龙都夜总会,位于虹口区,属南洪门旗下的场子,虽然算不上十分豪华,但经营已久,在当地很有名气,不过常人所不了解的是,夜总会只是个幌子,而其中还隐藏着一座地下赌场,规模不是很大,但其利润可比夜总会的要多得多,每天的进入帐都超过百万。

  谢文东去的地方就是这里,他有两个目的,一是来砸场子,当然,这是次要的,二是来告诉南洪门,我谢文东已经到上海了!这才是主要目的。

  南洪门在上海的势力根深蒂固,开赌场也有恃无恐,基本是半公开化。

  来之前,谢文东对夜总会已做过周密的调查,详细了解了南洪门的人数后,这才赶过来,与他们同行的人还有三眼,姜森,五行,袁天仲以及数十名血杀成员。由于人数太多,谢文东不可能把他们都带过去,他把姜森和血杀兄弟留在外面,只带三眼,五行,袁天仲进入夜总会。

  今天他们都身着便装,看起来和普通人没有什么区别,别说看场子的南洪门小弟没见过他们,就算以前见过,现在也未必能认得出来。

  由于是周末,夜总会里的客人很多,熙熙攘攘,进出不断。

  在服务生的指引下,几人找到一出宽城的空桌坐下。随意的点了些酒水,边喝边观察周围的情况。

  他们七男一女,加上点的酒水都不便宜,夜总会的坐台小姐们不会放过这样的生意,时间不长便有几名浓妆艳抹的年轻女郎走了过来。笑呵呵的搭讪道:”几位先生,可以一起喝酒吗?”

  谢文东眯眼笑了,她们不找上门来,自己还要去找他们呢,这回倒是方便了,他点点头,摆手说道:“当然可以!请坐。

  几位女郎笑嘻嘻的在众人中间坐下,没话找话,又问他们是哪里的人,又问他们来上海做什么。

  三眼是逢场作戏的高手,应付起来得心应手,爽朗的大笑道:我们是东北来的,到上海做生意!

  他的东北口音浓得很,即便不挑明,旁人也能听得出来。

  坐在他旁边的一名女郎学着东北的口音,笑道:俺也是东北来的。

  哦?那我们是老乡啊,哈哈!三眼大笑,从口袋里拿出钱夹,抽出几百张百元钞票,向那女郎领口里一塞,笑道:“既然是老乡,一点小意思,就当作个见面礼吧!”

  想不到他出手这么大方,拿女郎乐得嘴巴都笑不拢,一个劲的向三言劝酒。

  三言也笑得同样开心,来者不拒,有敬即喝,从骨子里渗透出东北汉子的豪爽进。

  不过五行和袁天仲却再暗皱眉头,女郎一笑起来,那张脸上涂抹的厚厚粉底都直往下掉渣,脖子贼黑脸贼白,真不知道三言是这么笑得那么开心,又是这么吧酒灌进肚子里的。

  反观谢文东,笑眯眯的表情一成不变,也看不出来他心中究竟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