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最后,宁海全也没解释给宋清河听。
他只将宋清河带到福宁宫外,回头叫她等一等,便进门去通报。
宋清河点点头,等在福宁宫外,也不着急。
她只是有些紧张,她算来是头一回独自面对沈允信这个皇帝,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做的好。
谢恩。
说来简单,可都说皇帝威严无比,宋清河去岁万寿节没瞧仔细,也不明白究竟是不是。
但就是因为不知,她才更加生出几分紧张来。
宋清河捏紧袖子衣料,垂眸看着地上,沉默不语。
一旁的小太监见过了这种事儿,如何不知宋清河是被叫来做什么的,当即上前去。
那小太监谄媚地笑着,问:“姐姐可是冷了?奴婢给您拿个手炉来?”
宋清河奇怪,瞥那小太监一眼,摇摇头,“不必,我谢了恩就走。”
小太监道:“姐姐还等着,拿了手炉,也好暖暖。”
宋清河还是摇头,“谢了恩就走,拿了回头还得送来。”
小太监微怔,不大明白宋清河这话是什么意思。
这时,却见宁海全走了出来。
“姑娘,皇上传您进去。”宁海全笑着。
“好,我这就进去。”宋清河低着头,说完这话,便跨过门槛,一步步朝福宁宫内走去。
宁海全看着宋清河的背影,笑呵呵的。
一旁小太监想问什么,却被宁海全斜睨了一眼,立马闭嘴不敢言。
走进福宁宫后,宋清河瞧着东暖阁似是有人,又不大确定是不是沈允信。
她心想怎的没人告诉她,这沈允信在哪儿呢。
如此疑惑,宋清河回头想问问宁海全,却发现那门不知为何,竟是被人关上了。
虽说入了夜,但她还在里边呢,为何要关门呢?
宋清河想不明白。
她往东暖阁走了两步,有些不敢过去。
但想着谢了恩就走,她还是鼓起勇气走到东暖阁外,小心翼翼瞧了瞧,方才抬脚往里走。
东暖阁内灯火微弱,那烛火一摇晃,又显得骇人。
宋清河脚步微顿,咽了咽唾沫,才又往里走。
隐约能瞧见屋内不远处坐了一个人,姿态随意,瞧不清模样。
宋清河眯起眼打量,还未看清,却忽的想明白。
这待在福宁宫的还能有谁?
自然只有皇上了!
宋清河反应过来,慌忙跪了下去,颤着声请安。
“奴……奴婢给皇上请安!”
-
南宫。
宋清河被带走之后,沈洺的眉头就没舒展开过。
他不觉回想起当年……
那年沈洺十二岁。
沈允信带兵杀入宫中,将他与母后、妹妹一同拿下。
至于父皇……
在福宁门前,被沈允信的人一刀一刀割下肉来。
而那些割下来的肉,被做成肉包子,硬逼着母后吃下。
母后不愿吃,也不愿留下来受辱,趁其不备,触柱而亡。
至于妹妹,也跟着撞上了士兵手中的剑,当场身亡。
只留下他一人。
沈允信恨继承大统的兄长,又如何会放过这个侄子。
沈洺被关入诏狱。
刚从火中取出来的炭,一块一块往他身上摁。
拔光了指甲,每日都要用鞭子把他打得血肉淋漓。
最后还要泼上混了辣椒油的盐水。
可为何沈洺没死呢?
因为沈允信不想他死。
沈允信就是要沈洺看着自己当皇帝,而他只能烂在泥里,躲在南宫里苟延残喘,想今日是不是又要被折磨。
沈洺一直都知道,沈允信这个人扭曲又恶心。
宋清河到了他手里,便是真的当上娘娘,那往后的日子想也不会好过。
沈允信的扭曲,可不仅仅是用在他沈洺身上。
愈是这样想,沈洺愈发担忧宋清河。
可若是他现在出手救宋清河,且不说暴露不暴露的问题。
到时宋清河会不会被当成他的同党。
若被当成他的同党,那宋清河的下场……可还不如当娘娘。
沈洺盯着眼前盈盈烛火,陷入深深的纠结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