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泉宫外,一名小太监慌慌张张跑到福慧面前,急得直跺脚。
“姐姐,这可怎么办啊!皇上召见宋清河了!”小太监知晓福慧是谢玄姝身边的人,只当她的命令便是贵妃娘娘的命令。所以出了事,这小太监也只管找福慧,要她赶紧报给谢玄姝。
听了这话,福慧眸中闪过一抹惊喜。
但小太监还在这儿,她不敢太过明显,面上也是紧张起来,皱着眉说:“这可如何是好!你先下去吧,我即刻禀报娘娘!”
小太监应下,将此事交给福慧,忧心忡忡地离开。
福慧看着小太监走远了,才作出匆忙模样掀开帘子。
殿内炭火烧得暖,福慧才掀开帘子,浓浓暖意便扑面而来。
她脚步微顿,定了定神,快步跨入殿内。
绕过屏风,进了内殿,入目便是斜斜倚靠在美人榻上的谢玄姝。
美人榻上,一身红衣的谢玄姝凤眸微抬,见是福慧来了,朱唇一碰,懒懒开口:“何事?”
福慧满脸焦急,走上前去,道:“娘娘,不好了!皇上召宋清河到福宁宫去了!”
谢玄姝猛地瞪大眼,坐起身来,眸中闪过慌乱。
怎的这就下手了!
沈允信这人爱好步步为营,将猎物圈入其中,他怎么会这般快就下手了呢!
谢玄姝用力握拳,指甲几乎扎入肉中,才又松开。
“去了多久?”谢玄姝难以镇定,仍是慌乱,死死抓住福慧的手臂,追问道。
“听说人刚出南宫,不知现下如何了。”福慧忧心忡忡的,担忧地看着谢玄姝,忍不住劝起来,“娘娘!不然您到福宁宫瞧瞧吧!”
“本宫去做什么?”谢玄姝一皱眉,立时觉得不妥。
旁人不晓得沈允信的性子,她还不晓得吗?
若此时过去,叫沈允信不高兴了,往后可不知道有多少苦头吃呢!
谢玄姝是不想去的,她觉得自己不该去。
且福慧跟在她身边好些年了,难道就不明白吗?
这宫女瞧着也不似笨的,怎么会在这时提出,叫她到福宁宫去……
谢玄姝眯起眼,打量起福慧来。
福慧见谢玄姝瞧自己,忙跪下来,拉着她的手,一副慌张的模样,“娘娘!您身处高位,又是皇上跟前极为受宠的。您若是在,想皇上顾及您的面子,也不会对那小贱人做什么。”
谢玄姝狐疑看她一眼,心中觉得不无道理,但……仍是觉得有些不妥。
“那宋清河前脚刚出南宫,本宫后脚就到福宁宫,你以为皇上不会多想吗?”谢玄姝按了按眉心,一想到这事,便头痛非常。
“可……可她还没到呀!娘娘您只要提着小厨房里煮好的汤,到皇上那儿去关心一番便可以掩饰过去了。平日里娘娘您不也时常这般,带着吃食送去福宁宫吗?”福慧藏在袖子里的手紧握着,隐隐有些紧张。
谢玄姝沉默了。
福慧说的话不无道理,但她心底深处……却总觉得哪里不对。
良久,谢玄姝才终于下定决心,站起身。
“走,随本宫去瞧瞧。”谢玄姝示意福慧按方才说的去办,又去换了身衣裳。
“是!奴婢这就去办!”福慧一喜,转身匆匆离开,往福泉宫的小厨房走去。
一番梳妆打扮过后,谢玄姝终于走出福泉宫。
她疾疾行走在宫道上,身后跟着同样心事重重的福慧。
谢玄姝抬头望向那阴沉沉的天,心头总觉得有些闷闷的。
不知为何,她总有些发慌,不知此行究竟是对是错。
-
另一条宫道上。
宋清河小步小步跟在宁海全身后,忍不住四处打量起来。
起先刚从南宫出来时,她尚且还忍得住,只低着头跟在宁海全身后往前走。
可走了一段儿,她那颗被拘了好些日子的心终究是压抑不住。
明明宋清河到南宫去,都还没有半年。
可她总觉得已过去许久,以致于这外边的模样,都变得有些陌生。
只是其中又透了几分熟悉感,混杂在那陌生感之中,怪异中又带了几分奇特。
宋清河忍不住笑,停住脚步,目光停留在那不知从哪个宫里探出枝头的花儿。
“真好看……”宋清河小声嘀咕。
宁海全感觉到宋清河停住脚步,也跟着停下,回头一瞧,堆起笑脸来。
他知晓沈允信今夜怕是要动手的,所以毫无疑问的,宋清河过了今夜,定然就要册封成为娘娘。
从前与宋清河不熟悉,上回无意还伤了她。
但今日尚且还有机会一见,宁海全想着,也不是不能利用这一会儿见面的机会,讨好讨好。
大魏宫女的出身并不高,甚至许多都是家境贫寒,才送入宫来搏一搏。
万一博得主子欢心,嫁得个好人家,兴许就是当家主母。
若踩了狗屎运,得以叫皇上瞧中,当了娘娘,更是鸡犬升天,是一家子都盼望着的。
但宫女大都没什么倚靠,若他这个做东厂督主的抛出橄榄枝,想该是不会被拒绝。
便是今夜没悟到,改日回过神来,也明白是该寻他的。
宁海全打着算盘,笑容满面地对宋清河说:“姑娘今夜之后便是飞黄腾达,可莫要忘了奴婢这个……将您领入福宁宫的人。”
宋清河不解,“今夜不是去谢恩的吗?”
宁海全只意味深长地笑,并未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