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5月16日上午大概7点20多吧,我和赵姆到学校门口的小卖部,就看见他在那儿。我当时还想呢,他不是休学在家了吗,怎么又来了?我看见H的样子很怪异,目光冷冷的,看见我们也没打招呼。我们就过去,先是赵姆说———赵姆:你来了?怎么样?是想回故校重游吗?
H:嗯。
(赵姆遂不理他,对着洁仪笑着说)
赵姆:H够奇怪的。好不容易逃出牢笼还自个儿往这儿跑。说到学校我想起来,一会儿你帮我看一下老师那儿怎么样,我估计今儿自己不挨顿打是逃不过去了,我还以为周末老师会来电话,不过还好,老师把给我厄运的时间推到今天。洁仪:你到底犯什么错了?周五我去看老师的时候,她满脸通红,气得胖了一圈,所以可见《围城》里的话是错的。赵姆:啊!是的,是有关生气的话,但我忘了是谁说的了。
H:可悲的人们,你们把生活当成什么?(H开始幻想)
(阴郁的天,以及无边的草原,身边是庸庸碌碌的人群,赵姆和洁仪似乎都心怀鬼胎,在背后一人拿着一把刀)H:我知道你们的鬼心眼,我知道你们想除掉我去达到不可告人的秘密,即使你们得逞了也会被别人藏在身后的刀杀掉。
赵姆:这家伙的心情不太好,咱别理他。(这时,从远处来了几个高中生)小心他们,最近班里被劫钱的人巨多,上礼拜五东南西北还被劫了呢。H:都是一群神经病!除了劫钱还会干什么?
赵姆:嘿!别太激动,小心他们揍你。你是回来上课吗?还是就看看?H凝视了赵姆一会儿,看着高大的楼群说:“有时候我有些幻觉,学校即将成为一片废墟,而我将是废墟上的胜利者,但我做不到这一点,没人能做到这一点。”
赵姆想竭力转移话题,于是说:“你听说了吗?咱们班那个小李,后来转走的那个,他自杀了。”H用惊异的眼睛望着他,满脸的难以置信,他痛苦地靠在乌黑的墙上,沉默了许久。“不至于!”赵姆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死了,我们活着,简单的一个关系。”H努力让自己平静,“什么?!你在说什么,学习学傻了吗?你们的眼里面只有考试和分数,他妈的,去他妈的考试吧!人都死了!”我恨你们下课以后兴致勃勃的对分数,无穷无尽的欢笑或悲哀,知道自己胜别人一筹后肮脏的表情。
“不要老是你们我们的,咱们都是学生,都是半大不小青春期的中学生,仅此而已。”这时,赵姆看见那几个高中生走近了,不禁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他看出他们是在走向H。
“嘿!你哪年级的呀?带钱了吗?”当中一个校服很不干净的人问。天呀!他还没有我个子高,H想,他长得真恶心,胡子都出来了,像个日本人。“有,怎么了?”H问。
“有的话借俩花花。”
“不借。”H回答得很果断。他们大概没有看见过这样坚定的人,有点不清楚是接着要钱还是怎么着。那个长胡子的高中生用怀疑的眼神看了看别人,接着说:“你几年级的呀?”“你管呢?”H毫不让步。朋友死去的消息在他心中回荡,
现实的无奈让他变得绝望。
我还有他写的信呢!
脑海里还有他的形象。
瞧瞧这几个粗鄙的人,
他们贪婪的眼神像恶狼。
大概没有人向他们抬过头,
没有人敢向他们嚷。
“算了,算了,”赵姆发现自己的舌头有些伸不直了,“涮了涮了,好汉不吃眼前亏,走吧!”他低声说,还拉着H的肩膀,H扭头瞪着他。“害怕你就走!”“你跟他是一块的吗?”长胡子的高中生问。“那个,我,我先走了。”赵姆看了一眼H,回头向不知所措的洁仪走去。“走吧!走吧!H犯病了。”赵姆低声说。他们俩慌忙地骑上车,向校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