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事情有点混乱,整个大厅里嗡嗡作响,赵悦忙着帮我擦脸上的酒水,王大头噌地跳起来,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叶梅满面通红地握着酒杯,李良似笑非笑地看着我,目光中似有深意,我舔了一下嘴唇,800多一瓶的波特酒醇和甘甜,微微带一点酸味。
那天晚上谁都没有心情闹洞房,王大头在话筒前结结巴巴地说了两句,婚礼就草草收场。回家的路上赵悦眼望车外,一声不发。我故意把车开得极快,想逗她开口,但从上车到进家门,她始终没正眼看过我。
我说你怎么了,她不说话,合衣躺在床上,拿手指头一下一下地抠墙。我过去抱她,她无声地挣开,我说你到底怎么了,倒是说话呀。赵悦阴阳怪气地说了声,"我怎么了跟你有什么
我有点心虚,假装愤怒地把头转过去,嘴里哼了一声"神经病"。赵悦不理我,继续抠墙,我傻傻地坐在那里,突然想起一件事,三步两步跑下楼,在院门口的公用电话上,拨通了一个号码。
话筒里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说你找谁,我说我找赵悦。他愣了一下,问我:"你是谁?"
我说我是赵悦的老公,"你又是谁?"
他不说话,过了两三分钟,我听见话筒里传来"嘟──嘟"的声音。我把电话挂掉,又打赵悦的手机,系统提示:"您拨的用户正在通话,请稍后再拨。"我苦涩地笑了一下。
心里很难受,像猫抓一样。打电话约王大头出来喝酒,王大头说他要睡了,改天再喝吧,好像很不耐烦;我又找周卫东,周卫东说他在青城山,后天才能回来;我拨姐夫的手机,被他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顿,说昨天全家聚餐,左等右等你也不来,"老汉嘟囔了一晚上。"
几辆消防车呼啸而过,大概是什么地方又着火了。这个夜十分安静,一些灯熄了,一些灯亮起来,一间屋子里传出笑声,一间屋子里传出哭声,在灯光照不到的黑影里,我看着自己微笑。
一辆出租车停在身边,司机向我点头示意。我笑了笑,打开门坐上去。"去哪里?"
"找个好耍的地方。"
"耍啥子?"
"耍婆娘。"
他说去龙潭吧,幺五一条街,那里的婆娘一群一群的,人又漂亮,价钱也便宜。
"好,就去龙潭,幺五一条街。"我说。
出租车停在一面贴满“专治淋病梅毒,模范老军医”的广告墙下,我给了司机50元,他问要不要等我,我说不用了,我今晚就睡在这里。
幺五一条街指的是基本消费价格:在这里花150元就能全部搞定。路两边大约有七八十
家歌舞厅,门上挂着粗俗劣质的彩灯,房里响着牛嚎马嘶般的歌声,每家歌舞厅门前都坐着十几二十个小姐,在青春和脂粉的伪装下对我含笑相迎。
我慢慢地一路走来,旁边的招呼声不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