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我想不哭就能不哭的啊!我的泪腺比较发达,比较容易哭这是天生的,我也控制不住啊!
而且目前的情况来说,是个正常的普通人都会哭的吧。
现在放我自由,跟我说不用做任务了我就当我从没有被不法组织找上门过,那我肯定能立马破涕为笑!
虽然还是会有一定程度的喜极而泣。
当然,在这种情况之下我的想法并不重要。
我在下意识地抱怨了一句之后也反应过来,面前的人不是那种可以讲道理的人,于是我很坚强地努力把眼泪憋回去,然后嘴里憋出一句:“对不起。”
当然,对方看起来表情更加微妙了一些,张了张口似乎想说什么,不过最后又闭上了嘴,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朝我轻轻一颔首,退了出去。
我只能屏住呼吸、紧紧地盯着对方离开,等他把门合上的时候,我才长长地吁了口气。
但是下一秒,我就再度感觉呼吸困难了——等等!他并没有给我窃听器啊!难道会明天再给我?
而且窃听器我记得如果要实时窃听的话,是有距离限制的……哎?所以就还是会潜伏在我边上吗?哪怕我去公司了?!
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先说好恐怖还是先骂好变态……
我站在原地缓了一会儿,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磁盘,灰溜溜地认命回房间去,准备看看这个会让我有生命危险的任务到底是什么。
…………
……………………
另一边,黑发青年在关上门之后,也微不可察地吁了口气,仔细看的话,还能发现,对方的表情掺杂着一丝为难的感觉。
黑发青年名为诸伏景光,是警视厅公安部潜伏在组织里的卧底。当然,他对朝比奈明衣所说的名字也没有错——他在组织里的代号就是苏格兰。
毕竟能被派来做卧底的、还在组织里很快混到了有代号的程度,自身实力也不弱。尤其是身为狙击手……无论自身原本性格如何,该完成任务的时候也不会有什么犹豫和为难的。
但是这一次任务……的确让诸伏景光有了些许为难的感觉。
因为这次的任务目标是全然无辜的普通人,只是因为专业能力强被看上了并且要求为组织办事……为了不让组织起疑、同样也是保护无辜者,他肯定不可能流露出什么蛛丝马迹,会扮演好“苏格兰”这个角色……但是,两次短暂的接触下来,他发现了,这次的任务目标,胆子特别小。
总觉得稍微说重一点的话就有可能把人吓哭……问题是他并没有说任何重话,语气也很客气了。
他真的没想把人吓到。别的倒是没问题,被当坏人看待也根本没关系,但是万一对方惊吓之下做出一些别的出格举动——例如擅自求助他人或者报警之类的,组织那边绝对会先下手为强,而且是清理干净的作风。
诸伏景光正在那里想着自己之后该用怎样的态度、怎样的方式处理会比较好时,电话响了。
他拿起手机,看到来电显示时一怔,原本的神色一下子全部收敛起来,接通了电话:“喂?”
【苏格兰,如何,对方乖乖听话吗?】
“是,目前看起来没什么问题。”诸伏景光已经到了楼下,闻言抬头下意识地看了一眼任务目标所在的公寓,房间灯亮着。
并没有害怕到把灯都关掉……应该是没什么问题吧?
【那就好……如果她聪明的话,吸纳为外围成员也未尝不可。】
诸伏景光听到这里沉默了一下,想了想,还是装作不经意一般问了出来:“我能询问一下她的重要性等级吗?方便我之后做出正确的判断。”
狙击手和其他出任务的成员有些不一样的地方是……狙击手很多时候都是接了任务然后脱离队伍,完成任务再回归。
而一般接了任务执行就可以,不必多问,也不能多问。
只是这次明显和之前的不太一样,他的这个问题也没有让电话那头起疑,反而是觉得颇为正常,并且也如实回答了。
【唔……这的确得说一下。她的重要性可高可低吧……不如说她的脑子比较重要。】电话那头的声音淡淡的,【原本我们的目标也不是她的,常盘集团的另一个人才是我们的成员……可惜那人能力还不够,并且举荐了她,声称她的话能做到的,那就试试看吧。】
也就是说……不仅仅是单纯的运气不好,而是被自己的同事出卖了啊。
诸伏景光明白了目前的情况,低声回道:“我知道了。”
他停顿了一下,又问道:“如果有什么突发情况,我可以自己做出应对吧?”
【嗯,没关系。只需要组织要的东西到手并且不会泄露,她是死是活并不重要。】
***
磁盘里的东西,是一个半成品。
当然说是半成品也不是很恰当,这更像是一个框架,如果按照任务量来说的话,大概也就完成了20%-25%的样子。而且有些熟悉的感觉在……啊!感觉和之前公司里有同事问过我有关于这方面的问题!
因为对方是我的前辈,考虑到日本职场严苛的上下级关系,我当时还很耐心地有问必答了,甚至还帮忙给出了不少有用的建议……结果居然是这么报答我的啊!
——技术部的原佳明是吧?我记住你了!
……等等,但是既然这个东西在,而原佳明也在好好上班,那就说明……他也是那个组织的人吧?就算不是正式加入,也肯定是被胁迫了的……然后这家伙不知道是自己做不出来了还是不想自己牵扯太深,就来了一招祸水东引吗?!
该死的!你上次的游戏开发的BUG还是我帮你填上的,恩将仇报的臭东西!
我在内心痛斥了一遍,同时也只能悲哀地接受了一个现实——这份工作我根本推不掉,只能认命。
我还是想好好活下去的,而且我只是一个普通人也无法改变什么,只能暂时先想着怎么做好这个程序了。
我叹了口气,看了看现有的东西,整理了一下,将对方写好的东西删掉了一半以上才觉得满意,然后关机睡觉。
而在第二天早上,果然之前监视我的那个人给我送窃听器来了。
我看着对方递过来的窃听器,犹豫着是把自己的包包递给他让他安装,还是直接伸手接过来。
而不知道是不是我的迟疑时间有些过长了,对方把窃听器收了回去。
我心下一紧,睁大了眼睛,忍不住有些惶恐——应该不是嫌弃我不配合的意思吧?
“你也可以选择把窃听器换成录音笔。”对方开口道,见我露出诧异的表情,他的脸上还多了一丝似乎带着安抚性质的微笑,“你不必全天开启,而是可以选择性录音,尤其是一些容易会让你被误会的场合……不要把这个当做监视,而是当做自己去录下证据,应该容易接受很多吧?”
黑发青年说着,停顿了一下,接了下去,声音也变得低了一些:“但是我也需要提前申明一下,希望你不要做多余的事情,不然后果你无法承担。”
……这就是传说中的打一棒给个甜枣吗?
所以一开始其实也没想着全程监听,而是让我自己带着录音设备、然后一有异变就解决我是吧?录音笔是属于自证清白的一种手段,明明胁迫性质并没有变,但看起来是属于将主动权交给了我、让我放松一些、免得我狗急跳墙惹麻烦吗?
啧,不愧是恐怖组织,想得还真是周全,玩弄人心也是一套一套的。
呵,真是想太多了,对付我哪里用得着这些弯弯绕绕。
我啊……根本在最开始就已经不敢动了啊!
我依旧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哪怕身体都感觉有些僵了也没有动,只是在对方投来疑问的眼神并且喊了我一声“朝比奈小姐”的时候,缓缓地点了点头。
不管如何,录音设备的确比窃听器要来得容易接受多了。
也可能是因为乍一下放松下来、再加上昨晚熬夜干活了一些,我的肚子饿了,发出了声音。
于是原本放松的我一下子又再度浑身僵硬了——不过这次是被尴尬到的。
对方一愣,笑了笑,表情倒是显得自然了不少,问我道:“你没吃早饭吗?”
我看着他,迟疑地点了点头——接下来会放我去吃饭吧?
不过对方没有就此放过这个话题的意思,而是又问了一句:“你早上一般吃什么?”
……哎?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我一瞬间感觉有些窒息,没怎么思考,就把第一想法脱口而出:“我、我还没完成任务,你不能对我下毒的。”
此话一出,对方就陷入了沉默。
我也知道我刚刚脑子一抽,草率了,但是覆水难收,刚刚那一句话也没办描补,只能跟着沉默,还低下头看自己的脚尖,企图用时间把这份尴尬给冲淡一些。
在大概十几秒之后,对方的声音才缓缓传来,听起来语气平静,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甚至还有一丝诚恳的味道。
“狙击手想杀人绝对不会用下毒的方式,你放心吧。”
作者有话要说:原佳明就是,剧场版《通往天国的倒计时》里的那个因为触动组织资料被琴酒干掉的组织外围成员。他倒是也不是故意坑明衣,只是单纯的那种,“哇甲方这个要求有点难啊我们这边就她能做吧”的普通乙方发言,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