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难来临之前的珍珠港依然平静如初。12月6日15时,金梅尔上将在位于潜艇基地的太平洋舰队司令部召开了研究当前局势的重要会议。会上大家认为,由于日军于12月1日起更换了密码系统,目前对于日军航母的所在位置尚无法确切判定。华盛顿方面认为,即使会有大的变故发生,那一定也是在东南亚方向,战争离这里还很遥远。会议甚至没有讨论珍珠港会不会受到攻击的问题。
金梅尔问作战参谋麦克莫里斯上校:“你对日本海军突然袭击珍珠港的可能性是怎么认为的?”
“我认为日军绝对不会发动这样的攻击。”麦克莫里斯斩钉截铁地回答道。
由于马上就是周末,大家没有怎么讨论就散会了。按照惯例,金梅尔回到离司令部9公里的宿舍休息去了。18时45分,他还要前往哈莱克拉尼饭店,参加里亚利海军少将和夫人在那里的草坪上举行的周末晚宴和大型舞会。那里风景优美,环境优雅,被誉为“没有钥匙的檀香山旅馆”。
周六晚上的珍珠港几乎是不夜城。所有娱乐场所都门庭若市,酒吧、舞厅和弹子房里,到处都是前来寻找欢乐的周末常客。小船频繁地往返于战舰和码头之间,将一批批海军官兵送到岸上。看着水兵脸上那兴奋的表情就知道,这里和往常一样又将是一个快乐的不眠之夜。
在公主剧院里,一些士兵正在观看搞笑综艺节目《撩人的小脚》。水上疗养院的自动唱机前,有数不清的人在跳舞。在希卡姆机场,那些幸运的飞行员看到了好莱坞影星克拉克·盖博正在拍摄《游乐场》。珍珠港新建成的布洛赫娱乐中心正在进行一场总决赛,为各个舰队的乐队提供了一次互相叫板的机会,“宾夕法尼亚”号战列舰的乐手们赢得了乐队比赛的优胜奖。比赛最后的压轴戏是,所有乐队伴奏,大家一起唱起了“上帝保佑美利坚”——可惜上帝现在保佑的却是在大海上不断靠近的日本人!
金梅尔上将是个非常严谨而敬业的人,即使是参加周末晚宴,即使是作为宴会的主角儿,他也绝不会过多喝酒,况且是在这样的特殊时期。晚上只喝了几杯鸡尾酒的上将,于21时30分便早早向主人告别,很快回到宿舍。在周围,大部分海军军官还在尽情享受周末的欢乐时光。第一驱逐舰部队指挥官西奥博尔德少将直到深夜还在太平洋夜总会里跳舞,靶舰“犹他”号的轮机长伊斯基斯少校则在夏威夷桥牌中心,兴致勃勃地玩着他得心应手的扑克牌。
金梅尔记得,他已经约了肖特中将次日上午去打高尔夫球。最近有一些关于夏威夷陆海军不团结的不利传言,他和肖特打球不仅是休闲娱乐,他们手握球杆并肩而立的照片很快会登上夏威夷各大报纸的头版头条,那将是陆海军紧密团结的象征。所以他早早就上了床,喝下的那点酒使他很快进入了梦乡,明天的太阳将依旧光辉灿烂!
星期六傍晚,肖特正在谢夫特堡的司令部里,与情报和反谍报人员召开紧急会议,他们讨论的是联邦调查局最近监听到的一个电话记录。这个电话是当地一个日本牙科医生打给东京一家报馆的,这家报馆的主编对夏威夷关心得出奇。他问起夏威夷的飞机、探照灯、天气,甚至夏威夷有什么花。那个牙医说,木槿和圣诞花都在盛开。大家怀疑这里边是不是有猫腻,那些花是不是有特殊含义的暗语?——日本安插在珍珠港的间谍有近200人,并不止一个吉川猛夫。下午还有消息说,日本领事馆不断冒出青烟,有人猜测那多得出奇的烟表明,日本人正在大批焚烧文件。不过那也仅仅是猜测而已,谁家就不能烧点东西呢?也可能是做饭呢!
在门外的汽车里,中将尊贵的夫人已经不耐烦地等了将近一个小时。最后肖特说,今晚讨论不出什么名堂,明天再说吧。便宣布散会出去找夫人了。他和夫人要去斯科菲尔德军官俱乐部观看演出,那边美军第二十四师师长威尔逊准将估计早等急了。这里离那边还有近30公里的路程,他们必须把车开得快一点。晚上7时30分左右,肖特终于偕夫人赶到,威尔逊准将于是宣布演出正式开始。
开车回家的路上,肖特中将看到了港湾里连绵不断的璀璨灯火,那些巍峨挺拔的战列舰并排停泊在福特岛的东南海岸,间或被探照灯的光束扫到。“这景象难道不美吗?”将军对身边的人如此说道,“不过要是遭受袭击,这是多么集中的目标呀!”
肖特和金梅尔都认为,没有必要发布长期的戒备令。华盛顿的警告中并没有说珍珠港会遭到攻击,甚至连极小的可能性也没有预示。关于领事馆可能在烧文件的消息,两人都没有特别在意。之前斯塔克将军不是还把我们的陆海军联防计划转发下去让别的地方学习吗?看来一切都不会有事的。
对檀香山的一般居民来说,生活也一切如常,今天与以前所有的星期六毫无二致。许多人都在庆祝夏威夷大学橄榄球队在一年一度比赛中以20:6的悬殊比分大败威拉米特队的胜利。
金梅尔做着美梦的同时,在瓦胡岛南面的主航道上,美国扫雷舰“秃鹰”号一直百无聊赖地缓慢航行。不远处,还有3艘扫雷舰——“交喙鸟”“美冠鹦鹉”和“食米鸟”。这几艘扫雷舰都是金枪鱼捕捞船临时改装的。从11月28日起就开始在这一水域执行搜索并扫除水雷的任务。这么多天,连根水雷毛都没发现,大家都有点意兴索然。
凌晨3时42分,在夜色中,“秃鹰”号的值勤军官麦克洛伊少尉忽然发现离海岸3公里附近的海面上出现了一道奇怪的尾波,那里似乎还有一架潜望镜,正处在禁止美国潜艇在水下航行的区域。那个疑似潜望镜的物体正朝着珍珠港入口的浮标处前进。“秃鹰”号马上用信号灯通知了正在附近巡逻的老式驱逐舰“沃德”号,“西侧航道发现水下潜艇,航速9节”。在这一海域附近只有“沃德”号驱逐舰具有攻击潜艇的能力。
“沃德”号是以美国内战中第一个殉职的海军军官命名的一艘老驱逐舰。舰上值班的预备役军官盖沃普纳中尉收到这一信号后不知所措,急忙跑进舱室把舰长威廉·奥特布里奇上尉从梦中叫醒。奥特布里奇迅速在睡衣外面套上救生衣来到了舰桥上。看完“秃鹰”号发来的消息,上尉当即命令全舰人员进入战斗准备状态。
可是直到4时35分,也没找到那艘可恶的潜艇,奥特布里奇下令解除了警报。他没有向港口的监控中心报告,最近这样的信息太多了,很可能又是一场虚惊。但他还是负责任地要求全体官兵保持高度警惕。
其间,设在主教角的海军监听站听到了“秃鹰”号与“沃德”号之间的通话。但由于他们没有请求向上级转达,监听站也就懒得半夜里再去多事。
5时28分,扫雷舰小分队完成了当晚的任务开始收工。一个小时后,6时30分(日出时间为6时25分),“沃德”号的瞭望哨终于发现了之前“秃鹰”号报告的那艘潜艇,这艘潜艇正尾随在拖有一艘铁制平底船的拖轮“安塔尔斯”号后面,向着珍珠港入口处缓缓驶去。舰长用双筒望远镜密切监视着这一情况,一切情况表明,这艘不明身份的潜艇企图穿过港口的防潜网进入港内。于是,奥特布里奇再次高声下达了命令:“全舰人员各就各位,准备战斗!”
舰上全体官兵立即紧张行动起来,舰内到处响起了“全舰人员各就各位”的紧急传话声,航速也迅速从5节提高到25节。6时40分,“沃德”号快速向那艘潜艇靠拢。当舰长再次拿起双筒望远镜时,发现该潜艇的潜望镜正好露出水面,于是他立即发出命令:“右15度,目标潜艇,开始炮击,深水炸弹准备!”
“沃德”号随之用一号炮和三号炮进行炮击。一号炮的炮弹没有命中,炮弹从潜艇指挥塔的正上方掠过,在不远处溅起了不太高的水柱。三号炮在100米距离上发射的炮弹准确击中了目标,潜艇被击中的是指挥塔下部接近水面的部位。
被发现的不是别个,正是5艘微型特攻潜艇中由“伊-20”号载运的那艘。艇员是“十勇士”中的广尾彰少尉和片山义勇中士。此时他们正准备尾随“安塔尔斯”号混进港内,寻机实施鱼雷特别攻击,谁知偏偏在关键时刻,潜艇出现机械故障。如果因此被美军发现,不仅仅是潜艇和两个人的性命问题,日军偷袭珍珠港的整个计划也可能因此泡汤。两人头上都冒出了汗水,但潜艇的故障依然无法排除。
奥特布里奇的炮弹准确命中,潜艇开始下沉。“沃德”号冲了过来,抛出一枚接一枚的深水炸弹。这艘潜艇在大约30米水深处被深水炸弹击中,迅速沉入400米深的海底,附近海面上浮起了一片油污。
广尾和片山成为太平洋战场日军第二个和第三个死亡者。第一名的“光荣称号”之前已被“加贺”号上那名落水的水兵夺走。
60年后,2002年8月29日,打捞过“泰坦尼克”号、“俾斯麦”号、“约克城”号等船只的打捞专家罗伯特·巴拉德在珍珠港外300米深的水下,打捞出了这艘微型潜艇,鱼雷管中的两条鱼雷尚未射出。
早晨6时51分,奥特布里奇上尉用无线电向第十四海军军区报告:“我们已向在防御区活动的潜艇投放了深水炸弹。”之后他觉得措辞不够强烈,隔了3分钟又发出了第二份电报:“我们已向在防御区域内活动的潜艇发动攻击,炮击并投放了深水炸弹。”
夏威夷时间12月7日早晨7时12分,第十四海军军区值班预备役军官卡明斯基少校收到了奥特布里奇上尉发给军区司令布洛克少将的电报。卡明斯基想立即同司令的副官取得联系,但电话怎么也打不通。于是他直接给太平洋舰队司令部挂了电话,向上级报告了“沃德”号拍来的电报内容。
太平洋舰队司令部接电话的是布拉克少校,他立即把电话记录转告值班参谋墨菲中校。当时墨菲刚洗好脸,正准备换军装,他问:“第十四海军军区值班军官对此事的处理是如何讲的?他有没有说过已把这份电报向布洛克将军报告了?”
布拉克回答说:“他没说过,不知道布洛克将军知不知道此事。”
墨菲马上告诉布拉克:“趁我现在换军装的时候,你赶快同卡明斯基联系,问清楚他是怎么处理的,是不是已经向布洛克将军报告过了。”
墨菲刚换好军装,布拉克又急匆匆跑过来报告:“挂了好几次电话,总是有人在通话,打不通。”
“那么你马上到作战室去准备好海图,查一下现在各舰艇所在位置。我想再挂一次电话试试。”
墨菲拨了好几次电话,总是占线。墨菲越来越着急,于是指示接线员说:“告诉第十四海军军区的值班军官,除非事关紧急,否则立即停止通话,马上同太平洋舰队司令部进行联系,传达下去!”说罢,咔嚓一声放下了话筒,急忙奔向作战室。
在他奔向作战室途中,电话机再次响了起来,这次是第二巡逻机部队拉姆齐中校挂来的电话,他在电话中报告说:“早晨7时整,空中巡逻机报告,在防御水域内击沉了一艘不明国籍的潜艇。”
拉姆齐刚刚挂完电话不久,卡明斯基也接着挂来电话报告:“已向布洛克将军报告了,为了支援‘沃德’号并进一步查明情况,已命令正在附近待命的驱逐舰立即出动。”
尽管之前有过N次发现敌军潜艇的报告,但最后均证明是杞人忧天。不过在如此短的时间里发现两艘无名潜艇的情况并没有出现过。墨菲立即给金梅尔上将的寓所挂了电话,把迄今业已判明的情况扼要地向上将做了汇报。
金梅尔刚刚起床不久,准备吃过早餐后去赴与肖特中将的高尔夫约会。接电话时,他还没有洗脸、刮胡子,正慢悠悠地给花浇水——上将是个爱生活的人。他不紧不慢地告诉墨菲:“知道了,我待会儿就过去。”
放下电话,上将似乎觉得不妥,他想到了之前自己颁发的训令,“一艘潜艇的攻击可能预示着一支大型舰队,包括航母舰队的存在”。他意识到可能有情况发生,于是紧接着电话告诉墨菲:“我马上就到司令部去,你先确认一下潜艇的国籍,尽快向我报告。”随后,他又想起最近这样的报告很多,绝大多数,不,几乎所有的报告最后证明都是错误的,喊了多少次狼来了,狼都没来。他再次告诉墨菲:“进一步核实情况,在此之前先不要采取任何行动,等情况证实了再说。”
所有这些都在耗费宝贵的时间。在此过程中,没有一个人想到派侦察机升空侦察。如果侦察机飞出去,很容易就能发现气势汹汹杀将过来的日军机群。没有人下令将原来的警戒升级,更没有人将如此重大的消息通知给陆军。
肖特中将指挥的陆军此时选择的是最低级的一级警戒,即仅以防止破坏活动为限。陆军的警戒分为三级:一级如上,二级则加上对敌方空中、水面和水下行动的戒备,三级才是准备应付全面攻击。
由于没有得到预警,所以当空袭真正来临时,陆军几乎毫无反应。在第一波攻击开始后5分钟到7分钟,海军军舰上的防空火炮已经开始发射时,陆军31个高射炮连中才有4个开始向日机射击。如果陆军能够及时接到预警,提前把一级警戒提升到二级或者三级,不但能够减少损失,同时也会对日军造成更大杀伤。
至于海军方面,目前金梅尔下令采取的是所谓的“修正第三级”警戒,这是海军三级警戒中的最低级,只要求高射武器有一部分人员值班。不仅海陆双方有不同的警戒制度,而且此时彼此也不了解对方所采取的是何种警戒。
自11月日美关系渐趋恶化以来,肖特中将就未雨绸缪地在瓦胡岛上设立了5座野战雷达检测站,瓦胡岛北端卡胡库角附近奥帕纳山冈上的雷达站就是其中之一。为了防止敌军利用黎明时机发起进攻,陆军规定这些雷达站的工作时间是清晨4时到7时。不过在当时,雷达还是作为一种新生事物在进行使用,通信人员的技术水平普遍不高,对设备的调试也马马虎虎。他们认为雷达是一种不可靠的工具,所以这3个小时基本是用作训练。
早上7时是雷达站关机的规定时间,其余4个雷达站都已关闭,只有位于奥帕纳山冈上的这个没关。假若送早餐的车按时来到,估计雷达站两名工作人员早就把机器关上,开始“密西”了。
这两名工作人员是来自陆军第五一五对空警戒信号队的标图员一等兵乔治·埃利奥特和约瑟夫·洛克哈德。埃利奥特之前是陆军航空兵,刚刚调到这里不久。之所以到了规定时间还没关机,是因为作为新兵的埃利奥特想趁着饭没来的工夫再练习一会儿。埃利奥特一边摆弄着雷达装置进行操纵练习,一边对着洛克哈德嘟囔:“已经7点了,送早餐的车怎么还没来?”
就在7时02分,他忽然发现一直平静的雷达屏幕上出现了大批可疑目标,方位北3度偏东,离岛220公里,这群黑点正在渐渐接近瓦胡岛。
大吃一惊的埃利奥特对着洛克哈德大叫道:“伙计,快来看,这是什么?”
闻讯赶来的洛克哈德也大惊失色,他敢保证,这是他接触雷达以来看到的最大的脉冲信号:“不会是机器出故障了吧?”
两人马上仔细检查了机器,没有发现任何故障。洛克哈德判断:“这是一群飞机在飞行,绝对没错。”
尽管已经过了下班时间,但是在7时06分,洛克哈德还是用电话同谢夫特堡陆军总部的情报中心取得了联系。他们一边开始标绘逐渐浮动的绿色箭头脉冲,一边在电话中把雷达屏上出现的情况告诉了上等兵麦克唐纳。
麦克唐纳回答说:“这怎么办才好呢?我去找一个熟悉情况的人吧。”当时值班主任和飞机辨认军官都不在,他只好向旁边的克米特·泰勒中尉做了汇报。泰勒中尉是个天生的乐观派,听罢汇报,他也没打算采取什么措施,只是说“不用担心”。于是,麦克唐纳就给奥帕纳监测站回了一个电话,叫他们不用担心。洛克哈德在电话中不满地说:“这样行吗?目标正朝着瓦胡岛方向飞来,7时08分距离本岛180公里,7时15分是150公里!你叫泰勒中尉来听电话,我要向他详细说明情况。”
泰勒拿起电话,耐心地听完洛克哈德的说明,思索了一会儿,忽然想起太平洋舰队的几艘航空母舰正在外面执行任务,因此雷达屏上出现的黑点很可能是从自己航空母舰上起飞的飞机。泰勒忽然想起,早上上班途中在汽车里听到的无线电广播,里边播放着夏威夷的音乐。据那些驾驶轰炸机的飞行员说,每当有B-17“空中堡垒”从美国西海岸飞来时,夏威夷电台都会播放这种音乐给飞机导航。他马上判断,雷达上出现的那些飞机一定是从美国本土飞来的B-17重型轰炸机。不管从本土或者从航母上飞来,那些肯定是我们自己的飞机,这一点毫无疑问!
于是,泰勒在电话中对洛克哈德说:“不用担心,这是从自己航空母舰上起飞的飞机,或者是从西海岸来的B-17飞机。”
事实上,当天的确有12架B-17从加利福尼亚飞来瓦胡岛,只是一直在雷达监视屏幕范围之外的5度飞行——阿诺德少将在头天晚上还叮嘱这些“飞行堡垒”在长途飞行中要特别注意安全。
洛克哈德还想再辩解几句,“这是我在机器上看过的最大规模的机群”。但是泰勒还是坚持,“别过敏了,放心好了,那是我们的飞机”,随后就挂断了电话。
假如泰勒稍有耐心,洛克哈德估计就会告诉他“那一机群足足有100多架”——全美国的B-17加起来都没那么多,任何一艘航空母舰上的飞机也没那么多。还有重要的一点洛克哈德忘说了——那一机群来自北方。如果B-17要来,肯定自东方来,而太平洋舰队的航母一般都是单独编队,来自北方超过100架的大机群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日本人的飞机!
经泰勒这么一说,洛克哈德也就无意再继续监视这批飞机了。但是,埃利奥特为了继续练习,一直盯着那群目标。他发现那队机群还是排列整齐地向屏幕中心移动,离瓦胡岛越来越近。7时25分距离本岛100公里,7时30分是75公里,7时39分就只有35公里了。随后,由于受到奥帕纳岭后的山丘引起地面反射波的干扰,那些不明飞行物从视野中完全消失了。
还真有一架美国飞机发现了日本袭击机群,那就是火奴鲁鲁律师罗亚尔·维托塞克及其儿子驾驶的私人飞机,他此刻正利用清晨教儿子飞机驾驶。看到庞大的机群上都涂有鲜红的太阳标志,维托塞克惊得魂飞魄散,他知道那是日本人的飞机,于是立即驾机俯冲,从两架日机的下方穿过。
去办大事的日本人根本没工夫理睬维托塞克和他的小飞机。15分钟后,他顺利降落在自己的私人机场。这位好心人气喘吁吁地向陆军航空兵值班室打去电话,告诉他们日本人的飞机来了,可是没人相信他。
不过,这时候就是相信也晚了。就在他们通话之时,日本人的炸弹已经呼啸着落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