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篇 一寸山河一寸血 血战台儿庄

连日本人都很惊讶:在遭遇接连的挫败之后,中国军队是哪里来的勇气和信念,能在台儿庄组织起一场炼狱般的保卫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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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8年3月24日,蒋介石到了徐州。

彼时的中国战局,让蒋介石头疼不已:华北沦陷,淞沪会战失利,南京保卫战失利……尽管蒋介石自认之前对中日战力已有一个比较清晰客观的认识,但战端一开,日军进展之神速,还是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第五战区司令长官李宗仁战后在台儿庄火车站站牌下

而如今,一个严峻的事实摆在面前:由华北南下的侵华日军,与由南京北上的侵华日军,正全力打通津浦线会合,以形成“南北夹击”的态势。

为了阻止这种不利局面的形成,以铁路交通枢纽徐州为中心,蒋介石准备布置一场大会战。

在视察结束后,蒋介石把带着一起来的三个人都留了下来,他们是白崇禧、林蔚和刘斐。这是一个绝对豪华的阵容——白崇禧,副参谋总长,人称“小诸葛”;林蔚,军令部次长;刘斐,军令部作战厅厅长,蒋介石身边的智囊。

他们三个人,被命令留下来协助当时的第五战区司令长官李宗仁指挥作战。

而这一群当时中国军队的最高层将领,此时却无暇顾及整个徐州战区的大形势,而是紧紧盯住了一个方圆才2平方公里的小村庄。

这个小村庄,叫台儿庄。

2

台儿庄,位于京杭大运河的中心点,西南距徐州大约50多公里。虽然叫“庄”,但其实是由砖土结构寨墙环绕的一座市镇。

台儿庄,原本根本就不应该成为焦点的。按照李宗仁原先的计划,台儿庄只是一个“诱饵”——由第二集团军三十一师驻守,负责牵制和引诱日军装备精良的第十师团濑谷支队(“支队”为日军非常设单位,主要是为了完成一项特定任务而组建。当时濑谷支队的总兵力大约为1万人,但为了这次攻坚战配有师团级的重炮),然后由汤恩伯率领的中央军第二十军团从侧后方突然发动攻击,打一场歼灭战。

但是,当时情况发生了两个变化。


汤恩伯一直是蒋介石的嫡系,但晚年失宠

第一,汤恩伯军团并没有按照事先的约定,在三十一师与日军接火后“不顾一切,马上抄袭敌之侧背”。

第二,日军的濑谷支队,并不是原先李宗仁估计的试探性进攻,而是一上来就准备全力攻下台儿庄。

于是,台儿庄从一个“诱饵”,一下子变成了主战场,而驻守台儿庄的三十一师师长池峰城,原先得到的承诺是“守住三天就行”。

李宗仁立刻通过第二集团军总司令孙连仲给池峰城下令:必须死守台儿庄!

一场事先谁都没想到的炼狱一般的大血战,就此拉开帷幕。

3

3月24日凌晨,濑谷支队开始攻击台儿庄外围的孙庄,遭遇了中国军队的坚决抵抗。当晚,支队长少将濑谷启就收到了求援电报。

濑谷最初派往攻击台儿庄的部队,仅仅是一个大队左右的兵力(1000~1500人),而当时台儿庄周边有中国军队大约4个师的兵力。

但日军确实有他们骄狂的理由。日本的陆军在当时的世界范围内,实在是难称一流,但与中国军队相比,已经属于“降维攻击”:除了武器数量和质量远胜大部分中国军队序列外,日军进攻之前,可以派飞机提前轰炸,也可以用占据绝对数量优势的重炮轰击,战斗中,还有坦克加入协同攻击——日军所谓的“坦克”与德国乃至苏联的坦克比,甚至很难称为坦克,但即便如此,仍然让没有坦克也没有反坦克武器的中国军队毫无办法。


侵华日军配备的94式超轻型坦克,非常小,铁皮薄,其实和装甲车差不多

但在与台儿庄守军接火之后,日军很快发现,这一次的中国军队抵抗非常坚决,乃至拼命。在台儿庄外围的村庄,日军每攻下一个小村,都要付出巨大的伤亡代价,防守的中国军队往往全都战死在战壕里,他们宁可身上绑着炸药跳上日本的坦克同归于尽,也不肯后退一步。

收到求援电报后,濑谷启立刻加派两个中队外加两门重炮支援,日军第十师团师团长矶谷廉介闻讯后,也立刻派出六十三联队的第三大队前往增援。

台儿庄之战,由“战斗”开始往“战役”升级。

虽然中国军队的抵抗很坚决,但凭借优势火力,日军在3月25日还是兵临台儿庄北面的寨墙之下。他们架起大炮,对着砖土结构的寨墙开始猛轰,很快,台儿庄北门及附近的寨墙被轰塌数丈,200多名日军拼死冲进墙内。

负责守卫的三十一师一八六团奋不顾身地冲了出来,开始与日军肉搏,付出巨大代价,把缺口堵上——一部分日军冲入了庄内的城隍庙死守,被中国士兵放火后全部烧死在庙中。


台儿庄战役中的中国军队重机枪阵地

但台儿庄薄薄的寨墙,实在挡不住日军优势炮火的攻击。3月26日清晨,台儿庄北门再次被日军突破,傍晚,东门也被突破。

大量的日军涌入台儿庄,庄内的中国守军开始内外受敌。

第五战区司令长官李宗仁坐不住了,他搞不明白为什么兵力占优的中国军队,居然会在那么短时间内就被日军冲入了台儿庄。他立刻给第二集团军司令长官孙连仲拍去了电报:“……我军兵力数倍于敌,早当解决,乃经几日战斗,台儿庄围子反被敌冲入一部,殊感诧异。……”

面对长官的“诧异”,身在前线的孙连仲只能苦笑。

4


孙连仲

孙连仲其实从一开始就是准备拼命的。

孙连仲是冯玉祥的“十三太保”之一,西北军的悍将。在台儿庄战役爆发之前,他就下令把第二集团军的总指挥部前推到离台儿庄不足2公里的一个小村庄里。

按照规定,集团军的总指挥部距离战场一线20公里就可以了,但孙连仲带着参谋推进到2公里,可见他死守台儿庄的决心。这是个非常危险的决策,因为这个村庄已经进入了日军的炮火射程之内——只是日军完全没想到对方的集团军总司令部敢那么突前,所以始终没有发现。

让台儿庄守军士气大振的,还不只是集团军司令长官突前指挥。

3月27日,就在台儿庄北面已经炮火连天的时候,在台儿庄南站,出现了一名身材瘦削的人,他就是蒋介石。

李宗仁是坚决反对蒋介石亲临台儿庄前线的,但蒋介石坚持要去。最终,在李宗仁和白崇禧的陪同下,蒋介石在远处已经炮声可闻的南站,见到了三十一师师长池峰城。

蒋介石拉着池峰城的手说:“你的长官说你是忠勇、精干兼备之人,今天看来此言不虚。”

对蒋介石出现惊喜交集的池峰城立刻回答:“我师绝对战斗到底,与阵地共存亡,以报国家,以报委座知遇之恩。”

蒋介石都亲临前线,孙连仲就在身后2公里的地方,池峰城还有什么理由不拼?


池峰城

就在这一天,日军在20多辆坦克的掩护下,开始猛攻台儿庄西门,在西门防守的一八一团三营几乎全营殉国,300多名日军突入庄内,随即竖起了日本旗。日本媒体甚至已经开始准备“皇军已经占领台儿庄”的通讯报道。

负责守卫庄内的副师长王冠五在电话里向池峰城请求撤退,池峰城对王冠五说:“我把工兵营派给你支援!坚决顶住!不能撤退!记住,台儿庄就是我们的坟墓!”

援军抵达后,王冠五亲自率队打反击,用血肉之躯顶着日军的坦克炮火向前冲,最终拔掉了日本旗,插上了中国国旗。

有国旗在,台儿庄就没有丢!

5

但台儿庄之战,毕竟还是陷入了地狱般的死斗。

每天晚上,在台儿庄外围的中国军队就开始向日军的各个据点发起反击——他们认为,不让日军休息,就能缓解困守在台儿庄内的中国守军的压力。

而不管晚上中国军队的反击是否结束,第二天清晨,日军都会集结主力再度向台儿庄猛攻——你们也别想休息。

从3月28日开始,日军决定再一次增加赌注:整个步兵六十三联队被调了过来,外加各种独立机枪大队、野炮兵大队、重炮兵大队、轻装甲车中队,攻击台儿庄的兵力开始超过1万人。

此时台儿庄的态势是:最里圈,是三十一师在死守庄内,但一半的面积已经被日军控制,当中一圈,是日军的部队将台儿庄三面围困,再往外一圈,是正在准备合围的中国军队。

所以,当务之急,是台儿庄不能丢。

满是断壁残垣的台儿庄,成为中日两国士兵绞杀的战场。在庄内,因为两支军队已经混战在了一起,飞机大炮失去了作用,全是巷战乃至肉搏战。

这时候,最能起作用的,是“敢死队”。

早在3月25日,三十一师就出现了第一支敢死队,那是九十三旅三营,他们发现一个猛轰台儿庄的日军炮兵阵地。三营长高鸿立决定把那十几门炮给夺过来,随即把上身的棉军衣和衬衫全都脱了,光着膀子,右手举起大刀,向手下喊道:“敢跟我去夺炮的,跟我一样!”

话没说完,全营官兵全都把上衣脱得精光,步枪全部上刺刀,直扑日军炮兵阵地,日军惊慌得弃炮而逃。

从那以后,台儿庄的中国军队敢死队开始不断涌现。白天日军火力凶猛,夺下据点,晚上中国军队就组织敢死队,趁夜色夺回据点。台儿庄内每一座民居,甚至每一堵墙,都成了血肉搏杀的战场。有时候双方距离甚至近到一堵墙上有两个射击孔,中国军队和日军隔着一堵墙向对方后来扑上来的士兵射击。

一开始,每个敢死队员都会得到大洋作为奖赏,但到了后面,没人要钱了。

在守卫台儿庄的最后关键时刻,孙连仲曾亲自组织过一支敢死队,让身边的军需官把身上仅剩的大洋都分给敢死队员。队员们把大洋都扔在了地上,带头的一个士兵说:“我们以死相拼,为的是报效国家,为的是不成为日本鬼子的奴隶,不是为了几块大洋!”

孙连仲放声大哭。

6

时间从3月底到了4月初。

原本日军以为能轻易拿下的台儿庄,满目疮痍,却依然屹立不倒。

台儿庄内三十一师坚持下去的唯一信念,就是汤恩伯的第二十军团能挥师杀到——这也是三十一师当初作为“诱饵”的任务。

汤恩伯军团下辖第十三、第五十二与第八十五三个军,一共7万余人,齐装满员,装备精良,是蒋介石的嫡系中央军,也是当时鲁南战场战斗力最强的一支部队。

但是,原先承诺“台儿庄枪声一响就立刻挥师杀到”的汤恩伯军团,却一直在台儿庄附近的枣庄与日军纠缠,任凭台儿庄炮火连天,孙连仲电报频频,但汤恩伯的主力一直躲在抱犊崮山区不出来。

这件事,后来有比较大的争议。按照李宗仁后来的回忆,是汤恩伯不听命令,擅自行动。而汤恩伯自己的解释是,当时日军一直在找机会围歼汤恩伯军团,所以他如果直接突入解台儿庄之围,反而会陷入日军的包围,不如迂回,择机再进入战场。

这个说法并非没有道理,而且汤恩伯确实部分起到了牵制和阻击的作用。白崇禧晚年在台湾回忆,也承认汤恩伯的用兵是合适的。但考虑到当时白崇禧和李宗仁这对桂系“铁杆”已分道扬镳,一在大陆一在台湾,白崇禧不力挺李宗仁的说法,也是情有可原。

不管怎么说,三十一师的池峰城在台儿庄震天炮火里日日苦盼汤恩伯,日日以失望收场。

4月2日,濑谷启坐不住了。这一天,濑谷启亲自率领第十联队主力抵达台儿庄以东地区,同时,第五师团的坂本支队也从东南方向靠近,两支部队准备发动致命一击,攻下台儿庄。

台儿庄战役的关键时刻终于到了——日军主力已经进入台儿庄范围,不存在围歼汤恩伯军团的可能,汤恩伯是时候杀“回马枪”了。

但这一切的前提,还是台儿庄要守得住。

横在濑谷第十联队面前的,是负责台儿庄外围防御的国民革命军第二十七师。

原属于西北军的二十七师,是一支没人注意的杂牌军,但就是这支被日军称为“叫花子部队”的军队,从台儿庄战役开打后,就一直在外围打得英勇顽强,不分昼夜地和日军进行拉锯战。

4月2日,第十联队开始向已经筋疲力尽的二十七师所有防御阵地发起全面进攻,数十门野山炮将无数炮弹倾泻在二十七师的阵地上。而二十七师的官兵也知道到了关键时刻——决不能放眼前之敌进入台儿庄,不然所有人前功尽弃。他们尽一切可能防守,死战不退。

那一天的日本陆军《步兵第十联队战斗详报》忠实记录了战斗情况:“研究敌第二十七师第八十旅自昨日以来之战斗精神,其决死勇战的气概,无愧于蒋介石的极大信任。凭借散兵壕,全部守兵顽强抵抗到最后。宜哉,此敌于此狭窄的散兵壕内,重叠相枕,力战而死状,虽为敌人,睹其壮烈亦将为之感叹。曾使翻译劝其投降,应者绝无。尸山血河,非独日军所特有。不识他人,徒自安于自我陶醉,为国军计,更应以此为慎戒。”

7

外围拼死阻援,台儿庄的内部也到了关键时刻。

4月3日,在台儿庄内与中国军队缠斗的日军,得到了第十联队和坂本支队已抵达东面地区的消息,开始孤注一掷地疯狂进攻,甚至在冲锋中使用了瓦斯毒气。

而此时苦苦死守了11天的三十一师,只剩下了1000多人,也到了最危急关头。

副师长王冠五原来是池峰城的参议,原本可以不上前线打仗,但台儿庄战役开打之后,将领越打越少,他先是代理一八六团团长,再代理副师长,但他实在撑不下去了,打电话给池峰城,请求弃城撤退。

池峰城打电话给孙连仲,孙连仲在电话里只说了一句话:“台儿庄失守,军法论处!”


中国军队在台儿庄内与日军巷战

池峰城于是给王冠五打电话:“我们不能当民族罪人!不能对不起死难的官兵!台儿庄只能死拼不能撤。明天师部就搬到城里,绝不会你们牺牲,我们活着回去!谁再说放弃台儿庄,格杀勿论!”

王冠五在电话里回了一句话:“请师长放心!”

当晚,他就组织了一支敢死队,消灭了西城的一个日军火力支撑点。

而在离台儿庄只有两公里的集团军司令总部,孙连仲虽然拒绝了属下池峰城的撤退请求,但还是把电话打给了李宗仁:“报告长官,第二集团军已伤亡十分之七,敌人火力太猛,攻势过猛,但是我们也把敌人消耗得差不多了。可否请长官答应,暂时撤退到运河南岸,好让第二集团军留点种子,也是长官的大恩大德!”

但李宗仁的回答是:“务必守至明天拂晓,如违抗命令,当军法从事!”

李宗仁后来回忆,自己当时心里也非常难过。

听到李宗仁这样说,孙连仲回话:“绝对服从命令!整个集团军打完为止!”

但此时的第二集团军,真的连预备队都打完了。

孙连仲于是再打电话给池峰城:“士兵打完了,你就自己填上去!你填过了,我就填进去!有敢退过河者,杀无赦!”

孙连仲没有食言,当晚,他以集团军总司令的身份,亲自进入台儿庄督战。

4月3日一大早开始,外围的第十联队在40多辆坦克的掩护下,开始不顾一切地向台儿庄方向拼死突击。伤亡惨重,兵力已不足千人的第二十七师用尽最后的力气拼死抵抗。

而台儿庄的日军调集三十多门重炮轰击庄内,也发起拼死攻击。守卫的第三十一师一次又一次组建敢死队,夺回失守的据点。打到后面实在没人了,一个姓任的特务连连长,带着炊事班顶了上来,他们捡起牺牲战友的武器,朝日军阵地冲了过去,最终全体殉国。


孙连仲在台儿庄前线

4月4日,准备围歼日军的中国军队陆续抵达攻击位置,在包围台儿庄的日军外围,形成了一个更大的反包围圈——但汤恩伯军团的主力依然没有出现。

孙连仲在4日晚下达如同遗书一般的手令:“今是我们创造光荣之良机,也是生死最后之关头……本总司令将以成仁之决心,与台儿庄共存亡。”

4月5日一早,汤恩伯军团离台儿庄仍有20公里。

8

蒋介石终于忍无可忍了。

他亲自给汤恩伯发了电报:“……即应严督所部,于六七两日,奋勉图功,歼灭此敌,毋负厚望,究竟有无把握?仰具报!”

这种带斥责口气的电报,蒋介石很少对中央军嫡系将领发出。

汤军团终于开始全速开动。

汤恩伯主动给池峰城发去了一封电报:“如果4月6日中午12点第二十军团还没赶到台儿庄,恩伯愿受军法处分!”

而之前汤恩伯答应池峰城的回援时间,是3月25日左右。

4月5日晚,汤恩伯“超额”完成任务,全线进入攻击地域,将台儿庄东北方向的坂本支队后方全部切断。

濑谷支队和坂本支队终于意识到:在苦战没拿下台儿庄之后,他们将面临被围歼的灭顶之灾。

怎么办?只能逃。

但日军不会使用“逃”这种字眼,连“撤退”都不会用,他们一律使用一个词:“转进”。

4月6日,日军开始转入全面“转进”,这又是怎样的一种仓猝的“转进”:大量尸体和装备,就被随意遗弃在台儿庄内外;开不走的坦克,被日军焚烧,战马尸体随处可见;原先攻入台儿庄的日军,知道再也不可能等到自己部队的支援,开始大规模自杀和自焚。

4月7日凌晨1时,中国军队吹响了反攻的号角,李宗仁亲临台儿庄前线指挥。濑谷支队和坂本支队几乎抛弃了一切辎重,夺路而逃,全面溃败——哦不,转进。

至此,台儿庄战役宣告胜利。

9

来看一组数据统计。

算上台儿庄战役前期的临沂保卫战和滕县保卫战,整个“台儿庄会战”,日军5万人参战,自报的伤亡数字是11 984人(第五师团和第十师团)。出于日军向来喜欢少报自身伤亡数的传统,根据中国军队当时的估计,日军的伤亡数大约在2万人左右。

而中国军队先后共有29万人参战,最终伤亡数达到了5万人。

从伤亡对比来看,很难说中国军队获得了最终胜利。

但这是抗日战争全面爆发后,中国军队在接连丧土失地之后,第一次在正面战场上粉碎日军的战术意图,并且在战场上硬碰硬地把日军打到溃不成军。“皇军不可战胜”的神话,就此彻底破灭。

连日本人都很惊讶,在遭遇接连的重大挫败之后,中国军队哪里来的勇气和信念,能在台儿庄组织起一场近乎炼狱一般的反包围战?

在台儿庄战役期间,著名的战地摄影记者、匈牙利裔的美籍人罗伯特·卡帕曾组织了一个摄影队去前线拍摄,他忠实记录了一位在前线的中国军官的一句话:“我们必须在这里一战,不然连死的地方都没有了。”

这可能就是全部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