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里希·冯·法金汉,出生于1861年11月11日,德国军事家,步兵上将,1896~1930年服役,参与了八国联军入侵中国的战争。1913年,他出任普鲁士战争部长,是第一次世界大战的发动者之一,1914~1916年间任德军总参谋长。
自从1914年8月世界大战爆发到9月中旬,仅一个半月的时间,可以称为世界大战的“第一回合”已经过去,马恩河战役胜负已定,法国在猛攻中得以生存下来,莱宁坎普夫被逐出了东普鲁士,结束了俄国对德国的入侵,几乎与此同时,加利西亚之战以俄国的胜利告终,奥匈全军遭到失败,各交战国所有最训练有素的部队,全力投入了上述战役。1914年9月14日,德军在第一次马恩河战役中受挫后,“施利芬——小毛奇计划”失败,德国的速战速决战略宣告破产,由于指挥无能,小毛奇被解除了指挥权,由比他更年轻、更有威望的法金汉接替了德军参谋总长的职务。早在8月10日,小毛奇就被认为才能不足,有关人士开始公开讨论他的继任者。9月12日,他被免除总参谋长之职,由大战爆发时任陆军大臣的法金汉取代了他的职务,这项罢免是保密的,而且要加以掩饰,所以没有发布公告,从那时起,小毛奇继续参加会议,只是没有了发言权。法金汉接任德军总参谋长后,策划了“向大海进军”行动,意图夺取法国北部港口,切断英法两国的直接联系,但是在第一次康布雷战役中失败,西线至此进入到堑壕战模式。
1915年,奥匈帝国在与俄国的争战中败北,攻占了加利西亚的俄军锋芒直指德国的西里西亚,在兴登堡和鲁登道夫的要求下,一向侧重于西线的法金汉同意了在东线发动进攻,以迫使俄国退出战争,于是将德军主力调往东线,并在5月组织发动戈尔利采战役,一举突破了俄军西南方面军防线,收复了加利西亚,随后,又在波兰及波罗的海沿岸地区指挥德奥联军向俄军发动了大规模进攻,占领大片土地。在1915年夏秋两季,俄军不得不面对德军近40个师和接近全部奥军几乎无休止的进攻,又处于武器弹药供应最糟的阶段,沙皇的军队在近1300公里的防线上遭受到德军时而在这里时而在那里的连续攻击,防线一再被突破,被迫做迅速的纵深退却。德军带着奥军,有时常常长驱直入俄国,下决心要以最大精力把“俄国巨人”打死。
随着雨季的到来,俄国人渐渐稳住了阵脚,并筑起了新的防线,德军虽然取得了很大的胜利,但它的东线作战并未达到迫使俄国退出战争的目的。当年秋天,在巴尔干半岛,德军也取得了许多胜利,法金汉指挥德、奥、保联军侵占了塞尔维亚全境,打开了德国通往土耳其的大门。1916年初的开场戏在德国总司令部会议厅里上演了,其主角就是法金汉将军,中欧诸帝国事实上的总司令。在1914年9月时任陆军大臣的法金汉被德皇任命为德军参谋长以后,他继承了一份支离破碎的遗产,集军事大权于一身的他在几乎整整两年的时期里行使无可争议的权力,现在的形势已然有了改观。
法金汉和康拉德审视了一年来腥风血雨的累累战果,他们有充分的理由心怀感激之情,局势已经扭转,俄国被打败,东方战线几乎处处都推进到俄国领土上。俄国的防御体系、要塞、铁路以及河流防线等整个战略设施都落入了德军手中。一年前曾对东普鲁士、西里西亚和匈牙利构成入侵威胁的俄国大军,在遭到可怕的伤亡与失败后已经纷纷退却。但法金汉是一个偏见很深的“西线派”,他相信,对俄国的任何大规模进攻都将消失在俄军能够后撤的广阔无垠的地区和难以探测的深山丛林中。在他的心目中不断浮现出拿破仑大军1812年入侵所遭受的失败那些警示性的画面。法金汉的全部心思都放在法国和佛兰德斯的战场上,在他看来,只有在那里才能最后一决雌雄,那里才是合适的和正式的战场。
法金汉主张德国应该将战略重点放在西线,这与冯·兴登堡和鲁登道夫的东线战略相冲突。在1916年初,法金汉强行发动凡尔登战役,希望能够造成二比一的伤亡比例,逼迫法国耗尽力量。但是,在付出25万人死亡的代价后,这个战略目的未能实现,法金汉因此被解职,兴登堡继任总参谋长。罗罗马尼亚地处战略要地,且有着巨大的石油资源,大战爆发后,各方撒出诱饵希望罗马尼亚参战,允诺说如果它帮助他们打赢战争,可以将其对手的领土割让给罗马尼亚,现在罗马尼亚必须作出决断的问题是:谁将赢得战争?而1916年在德国面前的真正和唯一可以达到的政治目标是:最终击破俄国并把罗马尼亚争取到中欧帝国一方来。1916年夏天,缓过气来的俄军在布鲁西洛夫的指挥下发起了出其不意的攻势,并取得了重大的胜利,奥匈的军队受到重创,布鲁西洛夫攻势大大鼓舞了罗马尼亚人,使他们确信奥匈帝国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了,于是决定从奥匈帝国手中夺回属于他们的领土,罗马尼亚最终以特兰西瓦尼亚问题为借口,加入了协约国一方。
法国骑兵在押送凡尔登战役中抓获的德军俘虏。在这场持续数月的战斗中,共有1·75万名德军士兵被俘。
罗马尼亚在9月初实际上已作出决定,向同盟国建议加盟。奥匈驻布加勒斯特大使切尔宁伯爵致电维也纳称,如果把苏恰瓦这片领土割让给罗马尼亚作为回报的话,罗马尼亚准备积极参加对俄作战。陷入绝境的康拉德本应抓住这个机会,但鉴于法国和加利西亚战场上的结局,罗马尼亚的建议在被接受之前压了下来。现在一切都已经晚了,掌握着50万军队和石油资源的罗马尼亚倒向了协约国,成了德奥联军的敌人。被解职后的法金汉改任第九集团军司令,与奥匈帝国和保加利亚一道发动了对罗马尼亚的进攻,在9月的战役中大败罗马尼亚军队,率部直捣布加勒斯特。11月中旬,在奥古斯特·冯·马肯森集团军群的配合和支援下,法金汉的部队于12月6日攻陷布加勒斯特,不久便占领了整个罗马尼亚。在这场胜利之后,他又被派去指挥土耳其在巴勒斯坦的防御战。
此时,深信德国将获胜的保加利亚已成为德国的盟国,通往土耳其的道路已经打开,火车能从汉堡到巴格达,横跨3500多公里的大地完全处在德国的控制之下。仅仅武器弹药将源源不断地运往达达尼尔海峡和加利波利这一前景,就足以促使英军在一切希望化为乌有和所有牺牲失去价值的情况下撤离半岛,从加利波利战斗中解脱出来的土耳其军20个师,现在可以进退自如地威胁埃及,扭转巴勒斯坦的局势了。在此期间,法金汉成功地组织了土耳其人在巴勒斯坦全部消灭犹太人的计划。但到1917年底,战场上的局势又发生了变化,协约国的形势已然好转,英军夺占了耶路撒冷,法金汉的防御以失败告终。1918年,法金汉被派去指挥占领白俄罗斯的德军第十军,在那里他一直待到战争结束。之后他退出现役,在自家庄园里隐居,并出版了几本军事类书籍和回忆录。
当大战爆发时,交战的双方都以为这将是一场短促的19世纪式的战争,都乐观地相信本国的官兵能在当年的圣诞节前凯旋而归。然而,这场人类历史上的首次世界大战却打了四年多,而在这四年的绝大部分时间中,双方都是以堑壕战的形式对抗着。堑壕战,又称战壕战或壕沟战,是一种利用低于地面并能够保护士兵的战壕进行作战的的战争形式。进行堑壕战时的参战双方,都具有固定的防线。当双方的火力大大提高,而移动力和通讯系统却没有多大改进时,堑壕战这种消耗极大的作战方式就应运而生了。从1914年8月4日德国第一集团军和第二集团军进入比利时到1914年11月第一次伊普雷战役结束,连续几个月的激烈战斗让交战双方都疲惫不堪,马恩河战役结束后,西线战场就形成了胶着对峙的局面,在你来我往的攻防中,双方都尤其加强了防御。交战双方纷纷深挖堑壕,加强掩体,设置带刺的铁丝网,以构筑固定阵地。
“一战”时,后膛枪已被弹仓步枪取代,后者射速达到每分钟20发,射程增至1900米,此外无烟火药的出现使得隐蔽射击成为可能,更为可怕的杀手机枪在各国军队也都开始列装。大规模义务兵役制使军队规模迅速扩大,绵长的线型防线变为可能,在如此军事技术和军队体制的变化下,堑壕战出人意料地走到了巅峰时代。火力的改善大大改变了战争的形式,在战争开始以后,德国和协约国军很快就意识到正面进攻得到的只有本方的伤亡。在1914年9月的马恩河战役结束后,德军和协约国军沿着瑞士边境各挖掘了一条战壕,它们一直延伸到了比利时的北海海岸。从此西线战场上的作战双方几乎在任何时候都在壕沟内对峙。开战之初,各方都乐观地认为,决定性的西线战争在圣诞节前就会结束,最初,德军与英法满心希望通过大规模机动迂回取得决定性胜利,但随之而来的是,希望在战壕的面前破灭了。德军总参谋部苦心经营的“施利芬计划”很快在马恩河会战中破灭,而英法联军的反攻也在德军于埃讷河仓促构筑的堑壕防线前趋于停止,阵地上的机动作战在战壕的面前已经不能实现。
最初双方的堑壕就是草草挖出来的壕沟,但是随着战争的发展,指挥人员和后勤力量也深入到堑壕里,进行指挥和补给,因此,堑壕被不断地加深加宽,防御体系变得越来越发达。到第一次伊普雷战役结束时,从瑞士边界一直延伸到大海的600多公里长的战线上,横亘着一条布满堑壕、隧道、掩蔽所和铁丝网的坚固防线。由此,横贯西线战场960公里的巨型堑壕体系成了困扰交战各方四年的噩梦。敌对双方的战壕之间的空地称为“无人区”,它的宽度在不同的战场之间也不同。在西线战场上,无人区一般为90~270米宽,尽管在维米岭战役中只有27米。在1917年3月德军撤退到兴登堡防线以后,无人区的宽度增加到了1000米以上。在加利波利之战中的澳新军团战场上,双方的战壕相距只有15米,在这里,士兵们连续不断地向对方战壕投掷手榴弹。
在“一战”刚刚爆发的时候,真正认识到机枪重要性的只有德国,当时,德国陆军装备的是马克沁机枪,数量超过了1·3万挺。机枪的强大威力,使得每一方想发动进攻时不得不付出惨重的伤亡代价,许多士兵就这样在它的扫射下没有任何意义地死去,而那些据壕防守的士兵,伤亡率却微乎其微。为了更有效地杀伤堑壕内的守军,一些新型武器开始出现,迫击炮被越来越多地用于进攻前的打击。堑壕网的出现则使得作战越来越有利于防守方,阵地之间荒凉的无人地带,被无数黑洞洞的枪口虎视眈眈地瞄准着,攻击部队只要出现在无人区,对方战壕内的敌人就能清楚地看见,那些埋伏在防御工事后面的机枪手就像狂风扫落叶一样,将进攻士兵的生命轻易地夺走,堑壕和机枪彻底阻止了步兵的冲锋。
这是一种在所有战场上都通用的三段式堑壕体系。
德国人的防御工事建造得非常出色,他们建造的掩蔽物和据点位于地下深处,防炮弹并且空气流通。他们还首先使用了“深层防御战略”,即在几百米宽的前线交战区中修建一系列孤立的阵地,而不是一道连续的壕沟。壕沟并非笔直,而是锯齿型的。这就意味着一名士兵在壕沟里无法看到10米以外的东西,这种形状的壕沟在敌人从侧方进攻时则会保护它里面的步兵。堑壕战对于德军来说也是新鲜的,他们的训练和装备本是用来打一场在六个星期内获胜的运动战,但他们很快就适应了这种新的战争样式。德军把自己的堑壕搞得比较舒适,相比之下,联军的堑壕要简陋得多。对于双方士兵而言,堑壕战是真正的噩梦。防守者则必须与泥泞和脚气斗争。堑壕内的士兵几乎都会患上脚气病,其中“堑壕足”非常普遍。
战斗中,数以千计的步兵会一批批倒下去,血流成河,伤亡惨重。腐烂的尸体到处皆是,堑壕沦为了露天厕所,虱子和老鼠无处不在,这些都使得堑壕成了一个面目分外可憎的地方。为了不让士兵们精神上绝望,也为了让他们不至于疾病缠身,部队每个星期都必须换防。在一些战役中,当堑壕被完全截断时,士兵就等于被遗弃在那里,群龙无首。炮火的猛烈轰炸会使堑壕被分割成彼此互不相通的一段段,没有军官指挥,彼此也没有战术上的连接,更没有食物和运送伤员的担架。随着僵持与对峙局面的继续,既然地面上的进攻没有成效,于是双方又把目光转入到了地下,一种新的战争模式出现了,可以把它称为“地道加炸药”。
不管是德军还是联军,都开始试图挖掘隧道通向对方,一旦隧道挖好了,隧道工就在里面放置大量的高强度炸药。这是一个非常紧张的活儿,隧道工们必须一直监听着外面的动静,听听是否有敌军也在挖隧道。有时挖隧道的敌对双方也可能因挖通隧道而相会,这时,双方就会展开殊死搏斗,直到一方完全倒下。有一些地方在战争期间几乎没有什么军事行动,这就使战壕内的生活变得很轻松。但是其他一些地方却总是有激烈的战斗发生。伊普雷每天都有如地狱一般,尤其是对位于暴露的战壕突出部中的英军来说。在那些没有什么军事行动的地方,狙击手、炮火、疾病和毒气仍然造成了较大伤亡。在1916年前6个月中,英军在索姆河战役发起之前没有参加过大型战斗,但是伤亡人数还是有11万人。
不管是谁家的战壕,都无可避免地要面对田鼠这个大问题,而抓田鼠则是士兵们在战壕内每天必做的功课之一。
人们总是习惯用以往的经验去推测未来的情况。“一战”开始前,交战双方根据以往运动战的经验都制定了运动战的作战计划。德军的计划是打一场在6个星期内获胜的运动战,协约国军的计划是打一场防守反击的运动战。“一战”结束后,法国汲取了“一战”的经验和教训,修筑了一条马奇诺防线。毫无疑问,马奇诺防线是一个完美的堑壕网体系。如果“二战”的战争样式仍然是堑壕战,那么马奇诺防线将是固若金汤的。“一战”的堑壕战非常惨烈,有1/10的士兵被杀,而总伤亡数达到了56%,考虑到每一个在前线作战的士兵都有3名士兵为他提供后勤服务,那么每个真正参加了战斗的士兵想要不负伤而活下来几乎是不可能的,实际上,的确有许多士兵负伤不止一次。
“奔向大海”是第一次世界大战初期,英法联军与德军于1914年9月在瓦兹河和加来海峡之间广阔地区实施的一系列机动作战的称谓。1914年9月马恩河战役和埃讷河战役结束后,在马恩河战役中失利的德军撤到了马恩河北面的埃讷河畔,德军企图在埃讷河畔进行防守反击,交战双方在瓦兹河至瑞士边界地段进入阵地战。与英法联军僵持对峙3个星期后,双方都意识到正面突破是不可能了,于是都开始试图包抄对方的侧翼。法军总参谋长霞飞企图对德军右翼实施迂回,以迫使德军撤离埃讷河、瓦兹河、索姆河和埃斯科河地区,同时救援比军防守的安特卫普。德军总参谋长法金汉则决定从洛林地区抽调第六集团军增援右翼,力图挫败英法联军的计划,并迂回到联军的左翼。
还在德军转而面向追击他们的协约国军队时,他们在西线已经有了一个最坚固的阵地,德军驻守在离山顶3·2公里的较高的北面,藏身在覆盖着正面和斜坡的浓密的灌木丛后面。在夜间浓雾的掩护下,英国远征军朝着通向高原的小路前进,当雾在明朗的朝阳下消散时,他们遭到交叉火力的无情扫射,那些突入山谷得不到大雾保护的人,也遭到了同样的打击。
“一战”时,由于许多新式武器的使用,特别是重机枪的使用,使得从正面攻击堑壕阵地已变得十分困难,在战斗开始以后,德国和协约国军很快就意识到,正面进攻得到的只本方人员的伤亡。从1914年9月一直到1918年3月德国发动春季攻势这段时间内,西线战场上的作战双方几乎在任何时候都在壕沟内对峙。“一战”的堑壕战非常惨烈,与其他战争一样,“一战”中士兵的最大杀手就是疾病,战壕里的卫生条件很差,常见的感染包括痢疾、斑疹伤寒和霍乱等,双方的堑壕之间叫无人区,在战斗中有时会有短暂的停火,让双方带有红十字臂章的人员进入无人区抬回自己一方的伤兵的尸体。
当英德两军之间的延翼竞走在新港达到了终点之后,双方所想寻求的机动性战争遂突然为圆镐所停止了。基钦纳勋爵说:“我不知道还应该怎么做——这根本不是战争。”可是不幸得很,这却正是战争,每个二等兵都知道这个事实。丘吉尔是当时的海军大臣,他说:“面对着这个死结,一切的军事艺术都哑口无言了,指挥官和他的参谋人员,除了正面的攻击以外,就再无任何其他的计划。”
现在双方为了避开对方的正面火力减少伤亡而选择向对方的侧翼进行迂回机动,不约而同地向对方的北侧进行包抄,在包抄对手的同时也不断挖掘纵横交错的壕堑并配置大量重机枪来防止对方攻击自己的侧翼。当发现对方已经挖好战壕架好机枪之后又继续向北迂回,最后双方的军队一直把连绵不断的战壕防御工事从瑞士边境挖到了比利时和法国北部的北海之滨才停下来。局势很快变得明朗,双方都拿对手无可奈何,而且又没有一方想退却,战斗演变成为了相持不下的僵局,这将对抗的双方在今后四年中都固定在了这一条狭长的地带上。这一时期被称为“奔向大海”,10月中旬“奔向大海”战役结束后,战线从利斯河延伸到伊泽尔河,德军计划攻占法国加来港,摧毁英军补给基地,迫使英国退出战争。协约国军队决心坚守伊普雷、迪克斯迈德、尼乌波特一线,相机收复比利时全境和法国北部。
在一个月的“奔向大海”作战中,德军伤亡13万人,协约国军队损失约10万人,由于兵力相当,行动不够坚决,致使双方迂回到对方侧翼的企图均未实现。大量使用骑兵、广泛利用火车和汽车输送预备队,是此次战役的主要特点。1914年10月中旬,包抄侧翼的竞赛终于因为到达了英吉利海峡而结束,但是德军仍不罢休,企图撕破联军的防线,德军选择了一个进攻点,这就是比利时西南部的小镇伊普雷。10月,德国参谋本部新任总参谋长法金汉下令在佛兰德斯发起进攻,想把协约国军队逐出安特卫普和海峡各港口。然而,德国的后备军已经如此空虚,以致投入了一支8月份才开始训练的毫无经验的大学生部队。德国占领了安特卫普,但这3·6万名大学生后备部队中,只有6000人毫发无伤地幸存下来,其中的一人就是阿道夫·希特勒。这些缺乏经验的志愿军在机枪和自动步枪交织的火线中成片倒下死伤惨重,后来,德国人把第一次伊普雷战役称为对无辜者的大屠杀,联军虽然勉强守住了防线,但是却付出了极大的生命代价。
10月20日,德军第四集团军和第六集团军的3个军对伊普雷实施主要突击,对伊泽尔河实施辅助突击。22日,德军强渡伊泽尔河,并在西岸设防,28日,比军打开尼乌波特海水闸门,水淹德军。30日,德军被迫撤退。伊普雷地区的作战行动到11月20日结束,此役双方均未能达成战役企图,西线从此进入阵地战阶段。从1914年8月4日德国第一集团军和第二集团军进入比利时到1914年11月第一次伊普雷战役结束,连续几个月的激烈战斗让交战双方疲惫不堪,法、英、德将近50万士兵在战争中倒下了。马恩河战役结束后,西线战场就形成了胶着对峙的局面,在你来我往的攻防中,双方都加强了防御,交战双方纷纷深挖堑壕,加强掩体,设置带刺的铁丝网,以构筑固定阵地。1914年的战局是对各交战大国的兵力和能力的战斗检验,战局的结果使双方的短期战争和毕其功于一役的计划化为泡影。仅限于利用动员的军队和动员的储备物资,只靠军事工业而不是靠国家整个经济能力的战略也遭到破产。在西线战区,从瑞土到英吉利海峡形成一个总宽达300多公里绵亘的阵地。
在第一次伊普雷斯会战之后,一支德国军队在异常整洁的战壕里。
与霞飞元帅相比,法国的贝当元帅一生要坎坷得多。1940年以前的他是民族英雄,1940年以后的他是国家叛徒,这已成定论。但就其军事思想而言,僵化、落伍的评价却是不准确的,至少在“一战”中,他的防守战术还是符合战场实际情况的,基本上成为了“一战”时期战场上的主要模式,至于“一战”结束后他还照搬老经验,用马奇诺防线去应付德国的运动战,导致了法军的灭亡,的确是僵化、落伍的表现。
亨利·菲利浦·贝当,法国陆军将领、政治家,也是法国维希政府的元首,他曾在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担任法军总司令,带领法国与德国对战,被认为是民族英雄,1918年升任法国元帅,战后曾任陆军总监、国防部长等职。1940年任法国总理时,因向德国投降议和而在1945年的战后审判中被判处死刑,后改判终身监禁。贝当记录在历史上的形象是一个叛国者,但是作为一个军人,他在“一战”中颇有建树。他不同意福煦对于“进攻精神”的强调,认为现代战争中防御更占优势,开战后他这种谨慎小心的态度使他成为了“一战”中法国最成功的指挥官。
1856年4月29日,贝当出生于法国北部加来海峡省科希拉图尔村一个贫寒家庭,父亲是个农民。贝当很小的时候就失去了母亲,由祖母和舅舅抚养。1871年,法国在普法战争中惨败,耻辱感笼罩了整个法国,也让少年贝当立志做一名军人。在当地读完小学和中学后,20岁便考进圣西尔军校,毕业后以少尉军衔在阿尔卑斯山服役。1888年,贝当进入法国军事学院深造,凭着深厚的军事造诣,毕业后的贝当很快就脱颖而出,进入了国家射击学校担任教官,但他有关火力破坏效果的思想和福煦的全面进攻想法不一致,因而未受到重视。后来贝当又在军事学院担任步兵战术学助教,在战略思想上,贝当大力提倡防守,与法国当时盛行的进攻战略思想大相径庭。由于当时法国盛行福煦所提倡的进攻战略思想,持防守战略思想的贝当自然不受重用,因此他一直晋升得很慢,少尉当了5年,中尉当了7年,上尉当了10年。1900年才升到少校军衔,指挥一个营,直到第一次世界大战前夕,年已58岁的贝当还只是驻阿腊斯的一个正待退休的步兵团的上校团长。要说贝当也是个性格耿直的人,当中尉时曾拘禁过服预备役的法国议员,还公开讽刺过当时的总统。最重要的是,当法国陆军都痴迷地倡导攻势至上时,贝当却敢于独自反抗这个潮流。他认为只有当敌方防御已经受到决定性的减弱时,才可以发动全面攻势,这种思想对头脑发热的军人们无异于一帖清凉剂。
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后,给了贝当一显身手的机会。战争开始时,贝当还只是一个几乎没有擢升希望的上校,因为他推崇近代防御思想,所以被绝大多数法国军官嘲讽为拥有“神秘艺术”的一位防御专家。但1914年8月后,贝当像闪烁的流星般升起。由于对部队的杰出领导他被提升为旅长,军衔是准将。在马恩河战役中贝当脱颖而出,由于指挥得当,被晋升为第六师少将师长。“一战”的模式不是福煦的全面进攻而是贝当大力提倡的防守,这就让贝当有了展示自己才能的机会。10月他再次被晋升为第三十三军军长。1915年5月,贝当在阿尔萨斯攻势中,率部突破了德军的坚固防御,虽然其进攻由于德军的纵深防御而失败,但其炮火准备使德军吃惊不小,7月,贝当被升为第二军团司令。
1916年2月21日,德军大举攻击法国重镇凡尔登,法军总司令霞飞估计错误,造成守城兵力空虚,几天后,法军失利。法国政府急命贝当为凡尔登守军司令,这时又有一座重要的炮台失守,剩下的炮台防御能力几乎无存。贝当所部于2月24日被调往凡尔登前线,接手坚守凡尔登要塞的职责。他到任之后发现形势虽然严峻但并不危急,便提出了著名的防御口号“他们不会通过”,并指挥督战队在战场上划了一道线,架上了机枪,凡后退过线者一律击毙。在所有道路均被德军炮火封锁的情况下,通过著名的“圣路”,贝当组织运输队以每14秒通过一辆卡车的流量迅速地运送部队和弹药,及时加强了前线的防御力量,终于顶住了德军的强大攻势。在贝当严厉的督战下,到他5月1日取代卡利将军担任中央集团军司令之时,凡尔登已经转危为安。贝当带领部队经过几个月的战斗,成功阻止了德军的前进。凡尔登保卫战证实了贝当的防御战略思想的作用,战役结束后,法国总统普安卡雷为了表彰他,在专用列车上设宴款待他,贝当因此战被视为“法兰西的救星”,成为名噪一时的英雄,并在此后出任了西线法军总司令。
1917年4月,盲目的攻击至上主义仍在法国延续,霞飞的继任者尼韦尔将军发动的自杀式攻击,被德国的兴登堡和鲁登道夫击溃,伤亡12万多人,丧失士气的法军潮水一样地溃退,由于指挥官的冷酷和士兵惨遭屠杀激起了兵变,陆军部队拒绝开往前线,5月15日,贝当取代尼韦尔出任法军总司令。一上来他就提出了“多用钢铁,少流鲜血”的口号以反对以前那种不计士兵死活的打法。针对士兵中日益增长的反战情绪和层出不穷的逃亡哗变事件,贝当采取镇压和怀柔的两面手法进行整顿,他着手缓和士兵的不平心理,严厉地惩罚了魁首却宽恕了大部分参与者。贝当以他的老练、坚定和公正平息了兵变并恢复了形势,接着在准备充分的情况下,贝当连续发动了几次有限的进攻,使部队恢复了信心,再次拯救了法国。
1918年福煦就任联军总司令后,贝当接替他负责指挥所有的法国军队参加了协约国军队对德军的总进攻,在西线最后一个月的艰苦战斗中发挥了重要作用。而后策划了埃讷河-马恩河和亚眠攻势,协助潘兴实施圣米耶尔和默兹-阿尔贡攻势,直至战争结束。11月8日,在法国东北部的贡比涅森林法国元帅福煦专用的火车车厢里,德国签署了投降书,第一次世界大战就此落下了帷幕。11月19日,贝当因为战时的卓越表现被授予法国元帅军衔。
在两次世界大战之间的和平时期,贝当曾任法国陆军总监,在1925年率军镇压了摩洛哥的独立起义,1934年,贝当一度入阁,担任陆军部长,在此期间,他极力推行消极防御战略,力主构筑马奇诺防线。第二次世界大战爆发后,1940年5月,德军开始进攻法军,作为永久性防御工事的马奇诺防线不攻自破,法军节节败退。危急时刻,时任法国驻西班牙大使的贝当被急召回国,并在6月出任内阁总理,再次统领全国军队。法国人希望这位凡尔登救星能再次挽救法国,然而贝当在上任的第二天,就通过西班牙驻法国大使向德国提出停战的要求。贝当公开而毫无保留地出来当了主和派的领袖,他向内阁宣读了一份备忘录,排除了法国继续战斗的任何想法,他坚信法国已经战败,剩下的只有设法同德国缔结一项体面的和约。贝当以一种无可奈何的口吻说,法国的复兴不可能通过军事上的胜利来取得,停战并不是对战败的惩罚,而是保证不朽的法兰西永世长存的一个必要的条件。6月25日,在贝当的授意下,法国代表查理·亨茨格将军与德军凯特尔元帅签署停战协议,地点就选在法国东北部的贡比涅森林,在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时德国签署投降书的同一节车厢里,希特勒以此一雪上次大战战败的耻辱。
《贡比涅森林协定》签署后,法国的大部分地区被德军占领,只有南部及东南部一带例外。随后法国国会通过议案,授予贝当拥有独裁者的权力。贝当政府总部设在法国中部非占领区的维希,故被称“维希政府”。维希政府为轴心国提供大量物资,又曾下令在海外属地的法军对抗盟军,以及容许轴心国军队在海外属地过境。84岁的贝当出任维希政府元首后,于10月24日前往距巴黎约100多公里的蒙托瓦镇,专程拜访希特勒。当晚6点,贝当在德军司令凯特尔的陪同下走向希特勒专列所停靠的月台。希特勒已站在月台上,先向贝当伸出了手,并向贝当提出,如法国参加对英战争,就可以维持超出停战协定规定的军队,并保证法国保留原有殖民地。受宠若惊的贝当立刻表示同意,从这天起,“停战”变成了“合作”。当然,贝当与德国的“合作”并不是发自内心的,都是些权宜之计,在很大程度上是同战争的进展密切相关的。1942年美军在北非登陆,贝当命令在阿尔及利亚的达尔朗与盟军配合作战,同时又发布电文抗议盟军登陆。法国人在阿尔及尔的抵抗是象征性的,事实上已经向盟军打开了北非大门。德国人因此认为停战条款已经不起作用,于是出兵占领了法国南部地区,维希政府名存实亡。
图为法国维希政府的傀儡领袖贝当(居中者)。
这时盟军已在诺曼底登陆,德军在法国境内节节败退,1944年8月,戴高乐从伦敦来到巴黎,受到200万人民的热烈欢迎。而就在当月,希特勒的党卫队把贝当等维希政府全体成员押到德国的西格马林根堡“保护”起来,盟军攻入德国本土后,德军又将他们转移到瑞士的一个小城镇,德国投降前夕,穷途末路的贝当向法国临时政府自首。法国临时政府最高法庭以叛国罪判处贝当死刑,89岁高龄的贝当在长达20多天的审判中一言不发,随后戴高乐总统签署了特赦令,改判终身监禁。贝当被囚禁于戴尔岛的一座要塞,但是他在这里健康恶化得很厉害,1951年6月,他被转往大西洋比斯开湾的耶岛监狱,7月23日,95岁的贝当死于该监狱。这个充满了争议的人物在狱中走完了自己的人生,但他的叛国罪行却永远留在了史书上,时时给世人以提醒。贝当在84岁时晚节不保,实在是可惜可叹。对入侵者只有一种对策,那就是战斗,像贝当这种靠给入侵者当帮凶来“保全民族”,注定要把自己绑到历史的耻辱柱上,可为一切叛国者鉴。
小毛奇输掉马恩河战役后,接任德国参谋总长的法金汉对1915年的作战构想是在西线采取守势,在东线一举击败俄军,再挥师西进。但实际情况是英法军队在西线的局部进攻大大牵制了德军的力量,使德军在东线没有足够的兵力给俄军以致命性的打击。因此,法金汉决定停止对俄国的进攻,把主要突击方向对准西线的英法军队,想把法国的血流光。
当1915年行将结束时,德国指望未来的一年是有希望的一年,奥德部队同他们的新盟国保加利亚一起,击溃了巴尔干的塞尔维亚军队,迫使其残部在希腊寻求庇护;沙皇尼古拉的军队败北后仍然晕头转向,容许德军把将近50万军队调往西线,现在德国可以放手驱动它的力量来对付法国在防守上的战略据点,而不至于危及另外地方的阵地了。
战争的代价是非常惨重的。图中德军战死的士兵也许是死在炮火的攻击之下,而法军的遭遇也差不多同样悲惨。
1916年初,第一次世界大战进入了第三个年头,随着“施利芬计划”的破产,德军指挥部改变了作战部署,计划在东线进行防御,而在西线重点对法军右翼部队所依托的“凡尔登突出部”实施突击。这是德军新任参谋总长法金汉提出的。他把这次行动计划称为“处决地”,目的是进攻一个法国不愿放弃的军事要地,让法国在那里投入全部兵力,然后加以歼灭,使法国在军事上崩溃,从而逼其投降。法金汉公开叫嚣:“要让法国把血流尽!”
凡尔登是英法战线伸入德军防区的突出部,它像一颗伸出的利齿,对深入法国北部的德军侧翼形成严重威胁。它的南侧面对着圣米耶尔反突击部,穿过凡尔登城是默兹峡,东面是默兹高地的岩石陡坡,前面是肥沃的沃夫尔平原。凡尔登战线位于默兹高地之上外围堡垒前方的5公里处,德、法在这里曾有过多次交手,但德军皆未能夺取要塞,如果此次德军能一举夺取凡尔登,必将沉重打击法军士气。同时,占领了凡尔登,也就打通了德军迈向巴黎的通道,占领了巴黎,法国就不攻自灭了,剩下的英、俄两军就不足为惧了。
德军进攻凡尔登的企图是先发制人,争取在英法军队发起进攻之前,突破法军战线,以改变战略态势,并借以大量钳制和消耗法军兵力。担任进攻的部队为德国皇太子威廉任司令的第五集团军,下辖7个军共19个师,有火炮1200余门,在这些大炮中间,有13座震天动地的420毫米的攻城榴弹炮,飞机约170架,后来陆续增至50个师,约占西线德军总兵力的一半。法军凡尔登筑垒地域横跨默兹河两岸,正面宽112公里,全纵深18公里,筑垒地域由四道防御阵地组成,前三道为野战防御阵地,第四道是由凡尔登要塞永备工事和两个筑垒地带构成的坚固阵地,居高临下,易守难攻,由法军第三集团军防守,5个师防守凡尔登以北地区,3个师防守凡尔登以东和东南地区,另3个师作为预备队配置在凡尔登以南默兹河西岸地区。
在法金汉的设想中,19个德军师和大量火炮将使法国部队精疲力竭,“血流成河”,凡尔登将成为一块砧铁,法国军人将被德军火炮在砧铁上锤打致死。法军以爱国激情坚守固定的阵地,可能在那里被炮火炸得血肉横飞。当然,如果法军不愿悲壮牺牲,如果他们认为不必为守住筑有空堡垒的凡尔登的这几个山头而做出巨大牺牲,那么,德国人的天才的计划也必然失败。但法国人是不会弃守凡尔登的,因为“它是骄傲地面对梅斯的伟大要塞”。1816年1月开始,法金汉就悄悄结集部队准备攻打凡尔登,同时,德国表面上是向香贝尼增兵,做出要在香贝尼发动攻势的姿态。法军总司令霞飞果然上当了,他认为德军会向香贝尼进攻,然后从那里进军巴黎。德国人正在继续往凡尔登方向悄悄结集兵力,随着结集迹象的渐渐明显,英法联军终于弄清了德军的真正意图,霞飞慌了神,火速下令向凡尔登增兵,但到2月21日,仅有两个师赶到凡尔登,而这一天,德军开始向凡尔登进攻。
德军于2月21日7时发起进攻,为隐蔽主突方向,德军炮兵在宽40公里的正面上同时实施炮击,德军炮群以每小时10万发以上的密度向法军阵地倾泻炮弹,从而掀开了凡尔登战役的序幕。炮击持续了12个小时,200多万发炮弹和燃烧弹密密麻麻地落在凡尔登周围23公里左右的三角形地带,航空兵首次对法军阵地实施轰炸,摧毁部分防御阵地,力图在法军前沿阵地造成一个“死亡地带”,让德国士兵踏着死尸前进。在杀伤了法军大量有生力量后,皇储的德军第五军团向构筑防御工事严密但守备兵力较少的凡尔登地区发起了攻击,德军当天就占领了第一线阵地。德军在13公里的战线上发动了全面攻击,突破东面的外围机动防御地带,退却的法军没能确保杜奥蒙堡垒这一关键的阵地,而这几乎是致命的,凡尔登的命运和整个法国的防御体系均处于千钧一发的危险境地。德军进攻开始后,法军总司令霞飞决心调集一切可以动用的陆军和空军部队,准备在凡尔登地区同德军决战,他要让凡尔登像锚一样钉在战线上,并以此显示法国坚强的决心。德军攻势如潮,凡尔登岌岌可危,2月25日,60岁的贝当临危受命,当天夜里就赶到了凡尔登。贝当首先建立了一条督战线,凡是退过督战线的人格杀勿论,并下令:宁可牺牲自己,也不丢失一寸土地。
在战役过程中,所有的公路和铁路交通线均被切断,凡尔登和法国后方的唯一联系是一条通向巴勒迪克的64公里长的二等小公路,通过它贝当建立起了有组织的供给体系。尽管不断遭德军炮兵袭扰,但是军用卡车的洪流不断地从这条“神圣之路”上通过,大约每15秒钟就有一辆车出入于突出部。固定的修路班组不断填平被德军火炮炸出的大坑,法军沿巴勒迪克至凡尔登的公路用汽车运送了大量的人员和物资,先后投入兵力共71个师,约占法军总兵力的三分之二。法金汉做梦也想不到,短短的一周时间,法军竟派出这么多援军赶来,一方面是吃惊,再一方面心中暗暗高兴,因为这正是他所希望的,他要法国人在这里把鲜血流尽!贝当这方也在紧张部署,他命令增援部队马上开赴前线,修补战壕,安放大炮,准备迎击德军。
到2月底,德军的第一次猛攻已被遏止,双方的大部队在要塞周围相互厮杀,越来越多的增援部队和弹药源源不断从整个法国和德国涌向战场,越来越多的满载伤员的火车从这里迅速地像落潮般退去,这已经成为德、法之间一场实力与军队荣誉的考验。法、德两军均怀着满腔的怒火继续战斗,互相把对手撕得粉碎,德军大炮的威力,日复一日给人数较多的法军造成惨重的损失。战斗开始时对于法军来说是十分艰苦的,德军有27个师,1000多门大炮,而法军只有10万人,270门大炮,但好歹顶住了德军的进攻,待法国援军赶到之后,双方开始了拉锯战,德军未在头几天一举拿下凡尔登,已经失去了战机,双方都在向凡尔登增兵,摆开了决一死战的阵势。3月6日,德军发动第二次进攻,攻击突出部的西侧,初期取得一些成功,但是贝当下令实施反击,夺回“失去的每一寸土地”,又阻止了德军的进攻。在3月剩下的时间内,一系列的攻击和反攻交替进行,使战场被尸体堆满。法军实施快速的轮换,以接替在战斗中精疲力尽的部队。在以后的战争期间有句话变成了法军的战斗口号,即“绝不让他们从这里通过”。
凡尔登向南64公里的一条来自巴勒迪克的次等狭窄道路,是法军的主要运输动脉,被法国人称为“圣路”。
这时贝当被提升为集团军司令,尼韦尔接替在凡尔登的指挥。激战到4月,法军的兵力已与德军相当,德国人急了,首次使用了毒气弹,但法军仍将德军的攻势一次次阻止在要塞前。在双方的炮战中,一个法国炮手无意中击中了有45万多颗大口径炮弹的德国地下弹药库,引起了这次大战中最大的一次爆炸,这批为法军所不知的弹药,被隐藏在斯潘库尔森林里,但不小心地装上了引信。到4月初,整个防区的德军的每一门381毫米和419毫米的大炮,都被法国炮兵摧毁,法国军事分析家和历史学家帕拉断定,在最后击败入侵者中,这件事情起了决定性的作用。到5月,德军的损失已经达到了极限,皇太子建议法金汉休战,然而,由于关于法军伤亡重大的乐观情报的误导作用,总参谋长婉拒了皇太子的建议,相反,他下令为攻取凡尔登进行最后一次努力。6月初,德军再次发动大规模攻势,进攻沃克斯堡,但100名守军的拼死抵抗使德军伤亡3000余人。经7天激战,德军切断了沃克斯堡与法军其他阵地的联系,这时其水源已耗尽,堡垒已被炸成废墟,终于迫使沃克斯堡守军于7日投降。
6月下旬,德军首次使用光气窒息毒气弹和催泪弹猛攻苏维耶堡,在4公里宽的正面上发射11万发毒气弹,给法军造成重大伤亡,一度进抵距凡尔登不足3公里处,但终被击退。在10个月的残杀中,双方军队发射了4000多万发炮弹,加上难以数计的成百万发的子弹。在连续不断的炮击、喷火器进攻、毒气战和白刃战都不能撼动防守者时,德国工兵在法国阵地下面挖洞,爆炸了威力很大的爆破地雷,炸成了许多有十层楼深的坑。这里的士兵整天躲在战壕里,还没有与敌人照面就损失了3/4的兵力。战斗导致了恐怖的大屠杀,大炮成了屠夫,而陆军士兵则成了屠刀下的牛犊。正当全世界的目光集中于凡尔登惊心动魄的疯狂激战之时,东方的重要军事行动已到了一触即发的地步。俄国正每天、每小时地恢复力量,同时集结其取之不尽的兵源和日益增多的军火,1915年连续遭受了一系列惨重失败的俄国,经过自己的努力和协约国提供的资源,现在已经在战场上建立了60个组织有序并有武器装备的军,取代了开战之初原有的35个军,并分别部署就位。
7月,为配合凡尔登战役,英法联军在索姆河发起进攻,同时凡尔登的法军也发起反突击,这一切迫使德军指挥部不得不在凡尔登一带转入防御。德军作战六个半月,仅攻入法军防御纵深10公里,未能达成战役突破。这时,为对付俄军在东线发动的布鲁西洛夫攻势,迫切要求增兵东线,使德军从凡尔登地区抽调了15个师。8月末,法金汉被解除总参谋长的职务,由兴登堡和鲁登道夫搭档接替了他。他们决定立即停止进攻,以免遭受更大的损失,继续在西线实施防御作战,德皇批准停止进攻。到秋天,法军在芒让的指挥下由防御转为进攻,10月末,法军夺回了杜奥蒙堡,到11月时,法国用17万部队、700多门火炮和150架飞机进行大规模反击,夺回了伏奥堡,从那时起,德军不断地被一米一米打了回去,法军前进到他们原在2月25日所防守的地区。在几个星期的平静之后,芒让再次发起攻击,到12月中旬,法军战线几乎推至战役发起前的位置,并俘虏1万多名德军,缴获了100多门火炮,凡尔登战役落下了帷幕。
在极为艰苦的凡尔登战役期间,法军损失近55万人,而德军是近44万人,德国预定在1916年战局中迫使法国退出战争的战略计划,在凡尔登战役中遭到破产,历时10个月之久的凡尔登战役结束。凡尔登战役是第一次世界大战的转折点,是德军从进攻转为防御的转折点,是协约国军从被动转为主动的转折点。整个战役中,法金汉本想“把法国的血流光”,实际上德国的血也快流光了。因为凡尔登战役中双方伤亡巨大,所以凡尔登战役又称为“凡尔登绞肉机”。凡尔登战役以法军取得防御性的胜利而结束,而法军的这一胜利彻底打破了德军想一举歼灭法军主力、迫使法国投降的如意算盘。
自1914年以来,索姆河是比较平静的。如果这一点蒙蔽了霞飞的话,他是没有看到德国在沿河的两个方向为加强阵地所做的准备。在坚实的白垩土中,他们精心构筑了分隔开来的地下坑道网,深度有12米多。这些堡垒包括厨房、洗衣房、急救站等设施,以及庞大的弹药储备。电灯——那时在平民中是罕有的奢侈品——由柴油发电机提供电力。即使最沉重的轰击,也不会打穿这个地下综合体。
索姆河之战,是霞飞发动的,这场战役是协约国在1916年总战略进攻计划的一部分,法国第六集团军和英国第四集团军在福煦将军的统一指挥下,要共同联手突破囤驻在富科库尔和埃比泰讷地区的德国冯·贝洛将军第二集团军的防御阵地,其目的是突破德军防御,以便转入运动战,同时减轻凡尔登方向德军对法军的压力。由于索姆河地区没有什么战略目标,英国指挥官道格拉斯·黑格爵士在最初被告知这个战役时,宁愿选择更便于进攻的像佛兰德斯这样的防区。虽然他并不属霞飞管辖,但他的方针是,如果他感觉不到什么灾祸临头时,在法国以听从法国指挥官的意愿为宜。
凡尔登战役开始前,英军就开始调集部队,大量的弹药供给被运送到索姆河,联军计划在凡尔登牵制德军,在索姆河发动大规模进攻,击溃德军,取得决定性的胜利。德军则利用几个月空闲时间不辞辛苦地把索姆河的防御工事变成了坚不可摧的堡垒。索姆河战役开始前,德军就已经使索姆河地段的防线成为世界上最坚固和最完备的防御工事之一,这条号称“最坚强”的防线,包括三道阵地和一些中间阵地,主要阵地有坑道工事,阵地前面有多层铁丝网。1916年1月,英国的志愿应募制为征兵制所取代,从加拿大、澳大利亚、新西兰、南非和印度进一步抽调援军。黑格提议推迟这个战役,直到这些后备军使协约国占巨大的优势。他还等待更多的枪炮、弹药和一种新的秘密武器——为了保密,诨名叫作“坦克”的机枪破坏器——的到达。但霞飞不听这些。黑格在他的5月26日日记中写道:“我提到的时间是8月15日,霞飞马上很激动,大声说如果到那时我们还无所作为,法国军队就要被消灭了。”
一种势在必战的感觉笼罩了索姆河战场,英军热情高昂,指挥官们信心百倍,决定性胜利的结果似乎就在眼前,以致谁也不能阻止决战的尝试。整个春季法军战斗在凡尔登,牺牲在凡尔登,无数成年男子祭献在那座铁砧祭坛上,新来的英军相信,他们将击败敌人并攻破敌人入侵法国的战线,他们信赖自己所率部队的献身精神,他们为即将到来的战役积贮了空前巨量的大炮和炮弹。霞飞的原来计划是提供两个法国集团军和一个英国集团军,在一条96公里的战线上进攻。但当法国军队在凡尔登被击溃时,参加索姆河战役的法军锐减了。最后的阵容是,法国部分在一条39公里的战线上收缩到13公里。霞飞开头答应分配的40个师被减少到16个师,但在进攻那一天,只有5个师到场。从一开始,这个战役的担子就由英国人挑起了。如今,英国远征军新任司令官道格拉斯·黑格面临着两个重大问题:一方面,德军掩蔽壕堑和铁丝网对任何进攻而言都是一种严重的障碍,另一方面,这些刚从各地调来的士兵缺乏专门战斗训练,应该通过发动一系列直接的小规模进攻,使他们获得必需的战斗经验。但黑格对此完全置之不理,他决定先向敌军发动大规模的炮轰,然后向已经遭到毁坏的德军阵地进军。
霞飞筹划已久的攻势由于凡尔登的危机而推迟了好几个月,现在终于以异常惊人的持续7天的炮轰拉开了序幕。1916年6月24日,索姆河两岸雷鸣般的炮声打破了清晨的宁静,英、法联军隐蔽的炮兵群对德军阵地开始开战以来最大规模的炮击。空前猛烈的炮火使德军阵地顿时陷入一片硝烟和火海之中,地动山摇,不时有德军的掩体和障碍物飞上天空,在德军阵地上空,英、法军的校射飞机不停地盘旋,给地面炮兵指示目标,纠正弹着点,同时,战斗侦察机则不时地向德军阵地扔下炸弹,而后俯冲扫射。七天中,德军阵地共承受了150万发炮弹。这是惊人的场面,许多协约国士兵在夏夜爬出他们的堑壕,就是要亲自看看在敌人阵地上像星星那样闪亮的爆炸。
英军正将一门150毫米口径的榴弹炮拖上索姆河战场。为了防止开火时的后坐力让大炮陷入软泥之中,士兵们给这门大炮的轮子绑了很宽的“履带”来减小压强。
7月1日清晨,炮击终于停止了,初升的太阳照耀着硝烟渐渐散去的战场,经历了一周炮击的德军阵地上死一般寂静,英军吹响了进攻的号角,无数士兵爬出堑壕,向无人区勇敢地冲去。英军认为,他们对德军连续七天的狂轰乱炸,一定扫平了所有的障碍,没想到德军的防御工事仍然是固若金汤,隐藏在防御工事后面的德军架起了马克沁机枪,对蜂拥而至的英军展开了大屠杀,在机枪的扫射下,英军遭到重创。对防守者来说,索姆河防区提供了最好的有利条件:进出口都隐蔽在村庄住房和附近树林中,而对面山腰上露天堑壕线的白垩土的轮廓十分分明。德军还可以在4500米的距离内,对协约国军队一览无遗。防御堡垒逐个升高,迫使协约国的进攻者要冒着火力一级一级地爬上来。德军在白垩土丘陵地带的据点,还有蜂窝状的钢筋混凝土重炮炮位、横断交通壕和防御地堡。在索姆河以北,尽管英国第四集团军的两个军占领了德军防御前沿第一阵地,但其余三个军和第三集团军的第七军的攻击却被击退,并遭到重大伤亡。在索姆河以南的方向上,法军取得了一定进展,法军异常猛烈的炮火压倒了对方,在德军士兵还没有从掩蔽部爬出来之前,法国士兵就到达了德军阵地前沿,仅经两小时战斗,法军第二军就占领了德军第一阵地及支撑点。
黑格保存着连续的记事录,进攻半小时后,他高兴地记下:“所有报告都是令人满意的,我们的部队处处都越过了敌人的正面堑壕。”实际上,在德军火力下,在到达正面堑壕线之前,他的部队成千上万地倒下来了。德军根据地图上的座标线,把枪炮火力准确地对准阵地前方的每一平方米发射,到日落时,夜幕笼罩了依然炮声隆隆的战场,无人地带遍布着6万多死伤的英军,或死或伤或成为敌人的战俘,这是英国陆军史上在一天之内遭受的最沉重的损失和最残酷的屠杀,在过去历史上的战役中,没有在一天之内有这种惊人损失的记录。此后,战斗降格为小规模军事行动,在较小的战线上继续进行。这时德军意识到英法联军在索姆河发动的进攻规模是空前的,其目的决不只是牵制凡尔登方向的德军,德军迅速抽调兵力,把索姆河方向的部队增加到了40个师,但联军并未放弃进攻的企图,他们打算用一种新式武器来加快战役的进程。
7月9日,英、法联军又恢复了进攻,但这时的德军已大大加强了兵力,使得双方的兵力对比从英、法军占2·8倍的优势下降到只占0·6倍,英法联军已几无优势可言。到7月10日,英军第四集团军伤亡近10万人,不得不暂停进攻,此后几天,虽然英、法军士兵冒死冲锋,但依然进展缓慢,双方很快进入胶着状态。7月13日,英军实施夜间进攻,并突破德军的第二道防线。英军骑兵冲入缺口,这是在西欧最后一次大规模地使用骑兵。但是其他预备队没能及时赶到,骑兵很快便被机关枪扫倒,随后被德军的反冲击消灭,此举亦封闭了突破口,联军的进攻渐渐演变为一系列战果较小而代价高昂的小战斗。8月底,在由军事上失败所带来的政治压力下,威廉二世撤销了法金汉的职务并以兴登堡和鲁登道夫代之。鲁登道夫从索姆河战役中总结出一种弹性防御的作战理论,只不过这种战术上的改变来得太晚,并没能影响到索姆河战役,但新的战争学说却转变了德军在今后两年中的进攻方式。
9月15日清晨,黑格在巴波姆西南发动又一次较大的进攻。之前,英军坦克已悄悄地用船运至西线,18辆坦克出现在了战场上。战斗中,坦克引导步兵实施进攻,德军士兵们望着这些从未见过的“钢铁怪物”惊呆了:怪物在泥泞的弹坑间如履平地,压倒了曾经阻挡过无数步兵的铁丝网,越过了堑壕,将德军的工事碾压得支离破碎;怪物还用机枪和火炮猛烈射击,打得德军尸横遍野。在最早的战斗中,一辆坦克发现进攻的步兵在弗莱尔前面被铁刺网和机枪挡住,它便爬过德军战壕,在战壕后横冲直撞,完好无损地立即迫使据守战壕的300多名敌军投降。不论何处,只要一辆坦克达到目的地,它的出现就足以使惊呆的德军非逃即降。尽管坦克的出现对德军达成了突然性打击,但这时的坦克威力还不够,亦不可靠,速度太慢,数量太少,英军虽取得了实质性进展,但并没有达成突破。9月底,英法联军在索姆河以北18公里的正面上再次发动新的进攻,在这次攻击中,英军又使用了13辆坦克助战,德军统帅部命令前线部队及时总结对坦克作战的经验,并利用一切手段摧毁坦克。结果,英军坦克有9辆或陷在弹坑里,或被德军击毁,只有4辆坦克与步兵一起占领德军一线掩体,控制了索姆河和昂克尔河间高地的棱线。
猛烈炮轰持续了一月又一月,由英雄们组成的威武之师一月复一月在这可怕的轮战中被打得七零八落,接着冬季来临,从天而降的倾盆大雨叫人寸步难行,成千上万的车辆、几十万士兵和几百万颗炮弹将无边无际的泥土搅成血红色泥浆,代替了爆炸扬起的尘土,战斗仍在继续,大炮仍在怒吼。11月,滂沱大雨不断,英军投入的3辆坦克,陷在泥里不能自拔,只能以火力支援步兵攻击,进攻行动难获战果。随着战斗的进展,进攻与防御的条件更趋平衡,战壕被夷平,铁刺网被彻底摧毁,战斗越来越成为弹坑累累的旷野战,随着几星期过去,交战双方的损失在不断增加。到11月中旬,气候的限制使战斗已无法进行,双方的物资也已近枯竭,交战双方都衰弱得无以为继,持续4个月的索姆河战役黯然收场,英法联军损失了62万人,德军损失了65万人,其中包括很大一部分军官和军士。
索姆河战役和凡尔登战役互相联系又互相牵制,德军以凡尔登战役牵制了英法联军在索姆河的力量,而英法联军则以索姆河战役牵制了德军在凡尔登的力量,但是双方都没有达到自己进攻的目的。虽然索姆河战役是在难分胜负的情况下宣告结束的,但此役对法国来说仍有不可低估的意义。首先它大大减轻了法军在凡尔登要塞所承受的压力,其次,它使德军在人员、物资方面均受到惨重损失,以至于再也无法恢复原先所拥有的那种超强的战斗力。双方都不会忘记这次战役所带来的恐怖,后来彼此都设定了更注重既定目标的战术,且用各种各样的武器和交通工具来支援步兵;同时,它也促成了突击队进攻的诞生,并首次应用渐次性掩护炮火。这场战役也证明德军并非天下无敌,很多英国士兵认为,尽管付出的代价沉重,但德国人最终是会被打败的。德国军队的自信心则相应地每况愈下,战争趋势开始逆转。
1916年9月初,英德双方还在苦战不休。图为当时的一名英军士兵给在波奇尔斯附近被俘的德军俘虏分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