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特殊嫁妆

    ()    夏口,由于临近新年,筑城暂停,民夫们分得几斗米,纷纷返回家中准备过年。

    经过两个月的筑城,新城的轮廓已经出现,城池周长二十余里,城墙已修葺一丈高,被茫茫大雪覆盖,俨如一条白sè脊背的巨蛇,伸向远远的灰蒙蒙的暮sè烟霭中,坎坷不平的地面,被雪填平补齐,变成了白茫茫的一片平地。

    远处,黄鹄山上也被厚厚的大雪覆盖,俨如披上了洁白素装,树枝变成了臃肿的银条。

    而码头上却热闹异常,码头上的船只一部分已被移走,空出一片宽阔的码头,足够千石江船靠岸,千余名士兵已将整个码头戒严,不准闲人靠近,而几十名陶家伙计站在百余辆马车前,焦急地望着江面,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刘璟、刘虎、魏延、甘宁、廖化等一帮军中高官都聚集在码头上的一座亭子里,每个人的眼中都闪闪发亮,充满了期待。

    刘璟则表情平静,耐心地等待着陶氏船队到来,他其实有一点担心,担心陶家船队会在半路被荆州水军拦截,这是因为大船中运送着极其重要的战略物资。

    一旁,陶政心中十分激动,但也更加担心,毕竟这是陶家几十年来最远的一次行商,而且耗资巨大,是妹妹陶湛的一份特殊嫁妆,如果出了意外,对陶家的信誉将是最沉重的打击。

    整个码头都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在万分期待船队到来,这时,忽然有人大喊一声,“来了!”

    紧接着很多人都大喊起来,“来了!来了!”

    刘璟也看见了,在夕阳的映照下,一支由百余艘大船组成的船队正浩浩荡荡向码头驶来,刘璟顿时松了口气,太好了,幸亏没有被荆州水军拦截,否则荆州内战真的要爆发了。

    陶政激动得向码头奔去,大声喊道:“准备接船!”

    几十名陶家伙计奔了上来,随着第一艘大船缓缓靠岸,船板搭上了码头,码头顿时一片欢呼,刘璟也按耐不住内心的激动,快步走到大船前,刘虎和甘宁早已先奔上大船,他们更加急不可耐。

    一群战马被牵了出来,哒哒地走下了大船,刘璟的眼睛顿时一亮,江夏的马匹也不少,大多是挽马和普通畜力,而眼前的马匹则完全不同,这是真正的战马,来自于河西走廊。

    就连刘表军中的战马也明显逊sè了很多,这让刘璟不由想起他在汝南见到的夏侯渊骑兵,那奔跑如山一般气势,也只有这种战马才能办到。

    他慢慢走到这群战马前,轻轻抚摸着每一匹战马,像在抚摸着最美貌的女人,它们高大强健,四肢匀称,灰sè、黑sè、白sè或者赤红sè的皮毛富有光泽,在夕阳映照下闪闪发光,长长的尾巴迎风飞舞,高昂的马颈密布着齐刷刷的鬃毛,都是清一sè年轻的战马。

    大船一艘艘靠岸,一群群战马从船里走出来,很快便挤满了码头,战马都套有马辔,大多xìng格温顺,显然都经过良好的训练。

    等候在码头上的千余名士兵纷纷奔上前,每人牵了一匹马,他们的神情就仿佛迎接自己妻子的到来,对眼前的战马怜爱万分。

    这千余匹战马是陶家分批从凉州花高价买来,走川陇道到汉中,又从汉中到上庸,再到南阳,费劲了周折,才一批一批抵达了陶家在比水的庄园,最后再从比水上船运来夏口,光是负责照顾马匹的马夫就有五十人之多。

    仅路上的耗费和贿赂,就有一千余斤黄金之多,光给汉中张鲁手下头号谋士杨松的贿赂就达五百斤黄金,才得以顺利穿过汉中全境。

    这也是陶家最近两年来做的最大一笔生意,作为陶湛的特殊嫁妆,按照蒯良的说法,这确实会成为轰动天下的大事,不知多少沿途的官员会因为这件事而遭到曹cāo的严厉处罚。

    这时,刘虎牵了一匹异常雄壮的黑sè战马上前,笑嘻嘻道:“太守,这匹战马我要了,它喜欢我!”

    刘璟见他兴奋得像孩子一样,摇了摇头,上前拍拍战马笑道:“这么匹马虽然不错,但你是步将,要战马做什么?不如给别人。”

    不料这匹战马仿佛听懂刘璟话一般,一声长嘶,两只前蹄高高扬起,旁边人都慌忙闪开。

    刘虎却搂住战马脖子,又哄又拍,很快,这匹战马竟安静下来,用嘴拱了拱刘虎的大脸,服服帖帖跟在他身旁。

    “看见没有!”

    刘虎满脸委屈地说:“他就是我兄弟,我能给别人吗?”

    周围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这里面只有刘璟是他兄弟。

    刘璟也只是和他开开玩笑,若真不给他战马,就不会让他一同前来,见刘虎一脸委屈的模样,便笑道:“那就把你的兄弟看好吧!别让它再发狠了。”

    刘虎大喜,牵马向一片空地走去,尽管马具还没有配全,他已经急不可耐地要试马了。

    这时,刘璟听见远处有人叫他,一回头,只见陶利带着一人向他快步走来,看那人模样,身材魁梧,长得浓眉深目,颧骨高耸,颌下留着一蓬大胡子,明显不是汉人,倒像是西域胡人。

    刘璟迎上前,躬身施一礼,“这次辛苦二叔了!”

    这次贩马完全由陶利一手策划,包括从比水运来江夏,也是由陶利亲自cāo刀,可以说殚jīng竭虑,尽管陶利也是经验丰富的商人,但这一次,他也同样感到无比艰险。

    也正是这样,刘璟对他才充满了感激,礼数也格外周全,陶利对自己这个侄女婿也是喜爱之极,他对刘璟笑道:“其实能圆满完成任务,我也很有成就感,而且这一次陶家也开辟了一条新的商道,以后很多西域的货物,我们也就能顺利运来荆州。”

    他把身后的胡人拉上来给刘璟介绍道:“这位是甘州先零羌酋长之子,名叫阿索,这批战马也就是他父亲所卖,这次他特地跟来荆州,想买一些荆州的货物回去。”

    他又对酋豪之子阿索介绍刘璟,“这位便是江夏刘太守,荆州牧之侄。”

    阿索全名叫南宫索,在路上便听陶利介绍过刘璟,知道他能征善战,是一员勇将,又见刘璟长得高大威猛,相貌不凡,连忙跪下行礼,“南宫索拜见刘太守!”

    他能说一口流利的汉语,而且看模样虽然比较老相,俨如三十岁许,可以一开口,声音清亮,明显才二十出头。

    刘璟连忙上前虚托,“少酋长请起,不必多礼!”

    南宫索起身,回头一招手,“牵上来!”

    他的几名羌人随从牵上来一匹白马,高大雄健、四肢均衡有力,浑身雪白,没有一根杂毛,四蹄周围各有一圈白毛,稍微能识马之人都看得出,这是一匹难得的千里马。

    南宫索拍拍这匹战马笑道:“这匹战马名叫飞影,是一匹西域大宛马,在西凉也颇为有名,今天初次见面,这匹战马就献给太守了。”

    刘璟走上前牵住战马,伸手在马背上用力按下,他这一按,不说千斤,三四百斤力道是有,不料战马却纹丝不动。

    “好马!”

    刘璟忍不住赞叹一声,马的外表虽然不错,但他更看重负重能力,以他们的体重加上兵器以及其他一些杂物,至少要三百斤,所以对战马的要求很高,一般的普通马根负担不起。

    刘璟回头对亲兵吩咐道:“拿一支斩马刀来!”

    亲兵迅速取来一把斩马刀,斩马刀已经完全配备了重甲步兵,这是荆州独一无二的兵器。

    刘璟将斩马刀递给南宫索笑道:“多谢少酋长的重礼,无以回赠,这把斩马刀聊表心意。”

    南宫索从未见过这样的长刀,长一丈五尺,柄短而刃长,坚固无比,他轻轻挥动两下,顿时爱不释手,大喜道:“好兵器,多谢太守相赠。”

    刘璟见天sè已晚,便对士兵们笑道:“把战马牵回营地,好好喂养,明天一早回武昌!”

    众士兵无限欢喜,牵着战马浩浩荡荡向大营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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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晚,刘璟来到了马营,这是特地为战马而搭建的帐篷,一共有一百多顶,千余匹战马便安置在这些帐篷中。

    战马很安静,马夫不时将一桶桶刚蒸好的黑豆倒进食槽中,旁边水槽里也灌满清水。

    荆州的马匹大多是用麦秆喂食,但这一批军马要求较高,普通的麦秆养不出好马,必须用上等食料,荆州没有牧草,就只能用黑豆。

    所以养骑兵耗费极大,平均要六户人家才能养一名骑兵,更不用说还有别的军种。

    如果没有陶家在背后全力支持,光凭江夏一个郡,根养不起一千余骑兵。

    帐篷里,刘璟正好遇到了陶利,他也正背着手探望战马的情况。

    “这么晚,二叔还不休息吗?”

    陶利摇摇头笑道:“太兴奋了,反而睡不着。”

    “一路过来没有受到刁难吧!”刘璟又笑问道。

    “刁难总是有,不过一切用钱开道,也就有惊无险了,更重要是分成十几批过来,也没有引起路上守军的注意。”

    说到这里,陶利又轻蔑一笑道:“其实很多人心里有数,不过看在钱的份上,都装聋作哑罢了。”

    “听说汉中最为顺利,是吗?”

    陶利点点头笑道:“我们在汉中有杨松的令牌,一路顺利,沿途所有守军都以为是杨松的生意,没有人敢阻拦。”

    刘璟点了点头,记住了陶利的话,他又上前观察这批战马,战马已经配备了马鞍,不过都是直筒鞍,并有绳套放脚,一侧还有上马的小蹬。

    虽然刘璟知道桥型马鞍和马镫,但现在不能用,曹军骑兵要远远强于南方,一旦传出去,这就使曹军如虎添翼。

    不过,可以考虑使用马蹄铁,刘璟注意到,战马四蹄都是用兽皮包裹,这样虽然可以保护马蹄,但行走非常不便,也容易脱落,从保护战马的角度上说,完全可以使用马蹄铁。

    这批战马对刘璟意义非常,有了这批战马,他便可以建立起一支强大的骑兵,无论冲击敌阵,还是远距离突袭,都将拥有极大的优势,可以说,江夏军的战斗力,因为这支骑兵而飞跃上了一个新的台阶。

    此时,他对陶家充满了感激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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