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徐庶温酒话首谋
() 次rì天刚亮,艘船便缓缓离开了樊城码头,沿着汉水向东南方向驶去。
这是艘五百石的座船,五名船夫,上下两层,还有专门的骡马舱,最适合家人或几个朋友包船出行,在长江和汉江上,这种船只也是最为常见。
刘璟和徐庶站在船头,江风猎猎,吹拂着他们的衣袂和头巾,刘璟已经除去军服,身着青sè长袍,腰束锦带,头裹白sè头巾,副书生的打扮,看起来倒也有几分玉树临风之感。
徐庶则穿件半旧的白sè儒袍,头戴游学冠,手执把羽扇,气质儒雅而清朗,上次黄府家宴,黄shè就拿把羽扇,今天徐庶也拿把羽扇。
这便颠覆了刘璟的个思维,原来羽扇并不是诸葛亮的专利,这个时代,凡士子人,基本上都是羽扇纶巾,算是种cháo流。
“璟公子,此去江夏,州牧有没有给你布置什么任务?”徐庶摇着羽扇微微笑道。
徐庶当然是智者,在黄府比武时,他便发现了些端倪,黄shè被击倒地时,刘表脸上非但没有震惊或者焦急,竟有丝冷冷的笑意,尽管这种冷笑只是瞬而过,而还是被徐庶敏锐地捕捉到了。
他忽然意识到,刘表和黄祖的关系,也并不是传说的那么密切,牢不可破,他们之间也存在着种尔虞我诈的暗斗。
尤其这次刘璟去柴桑陶家参加寿辰,请假二十天,刘表竟毫不犹豫地同意了,恐怕这里面隐藏着刘表的种心机。
刘璟点了点头,“当然有任务,伯父让我此行细看江夏。”
如果说刘璟这次邀请徐庶去柴桑,仅仅是出于番好意,那真的是有点自欺欺人了,徐庶是何许人,刘璟能不知道吗?
在三国演义智谋高绝,不亚于诸葛亮,只可惜被曹cāo抓住了弱点,才华无法实施,成为三国最的遗憾。
在历史上,徐庶也是因为母亲被俘,不得不去曹营效力,但因为他曾追随刘备的缘故,终身不得重用,郁郁而终,也算是三国的悲情人物,刘璟见到徐庶的第个念头,就是决定不让历史悲情重演。
此时荆州人才济济,北方名士汇聚襄阳,却被本土士族排斥,多不得重用,只因刘表有粮米接济,才留在荆州。
徐庶也是样,从他衣着打扮来看,他确实混得不如意,甚至可以说穷困潦倒。
但士人自有清高处,徐庶再穷困潦倒,也不至于因为陶湛的邀请,就去给陶家老爷子拜寿。
毕竟陶家是商人,和陶家之女聊聊天,交为友人还可以,但要让他出面去陶家拜寿,被其他士子知道,他是要被耻笑。
徐庶也自有他的想法,实际上,若不是刘璟邀请他,徐庶万万不会去柴桑,他宁可和崔州平去博陵,连魏延都看得出刘璟是只将鸣惊人的天凤,难道徐庶会看不出吗?
徐庶最初考虑投靠刘表长子刘琦,成为刘琦的幕僚,但刘琦和刘表样,只是表面上重视北方士族。
他骨子里还是倚重荆州族,交往这么几年,从未替任何个北方士族安排职务,令徐庶也对他失望了。
正是在荆州的冷遇,崔州平和石广元都已决定返回北方寻找机会,而徐庶却因机缘巧合,成了刘璟的朋友,徐庶便有了对自己前途的考虑。
徐庶又微微笑道:“人人都说州牧和黄祖交情深厚,可以共天下,可事实上,州牧最忌惮之人,恐怕不是蔡家,而是这个黄祖。”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双方便已心知肚明了,刘璟拱手笑道:“愿和元直兄温酒详谈,恳请赐教!”
徐庶摇了摇羽扇,眯眼笑了起来
船舱里,小包子哼着小调,像只筑巢的小麻雀,正忙碌地收叠刘璟的衣服,这时,刘璟和徐庶走了进来,刘璟笑道:“小包子,给我和徐公子温壶酒,再要几盘小茶来!”
“好!”
小包子清脆地答应声,像只小鸟般地飞走了,刘璟和徐庶靠窗而坐,面对小桌,汉水的波光浩淼尽收眼底,令人心胸开阔。
刘璟给徐庶和自己各倒了杯凉茶,微微叹息道:“其实上次我在武昌县杀了黄逸,我便感觉伯父和黄祖的关系有点微妙,似乎并不是想象的和睦,直到昨天晚上,伯父忽然来找我,我才知道伯父对黄祖的怨念。”
徐庶犹豫了下,“公子,这话告诉我合适吗?”
刘璟笑,“我和元直兄肝胆相照,共谋孔明姻缘,现在又坐在同艘船上,怎么不合适?”
刘璟这番话说得风趣幽默,徐庶顿时哈哈笑起来,心的点点疑虑扫而空,他起身深深施礼,“公子以诚相待,元直愿洗耳恭听。”
这时,小包子拎只食盒进来,将壶酒和几样小菜放在桌上,笑嘻嘻道:“只风鸡,盘酱羊肉,条烩鱼,还有几样蔬菜,公子肯定不够,我再去做几张羊肉馅饼。”
“够了!够了!”
刘璟摆摆手笑道:“你再去给我们煎壶茶,晚上我请徐先生教你认字。”
小包子欢欢喜喜答应声,跑出去了,徐庶望着她背影笑道:“这个小包子倒也挺可爱。”
刘璟摇摇头笑道:“你可不知道她的小心思,早我和她开玩笑,说她若不听话,半路就把她送回樊城,所以她心要表现自己有用。”
徐庶指着刘璟笑道:“你呀!这不是欺负小孩子吗?”
“没事,逗逗她玩,路上也很开心。”
两人喝了杯酒,话题又转回正题,刘璟沉吟下道:“伯父告诉我,江夏军已俨然成为黄祖的私军,三年来,数次调江夏军来襄阳,黄祖总是以各种理由推却。
而且江夏水军的十名牙将都是黄祖心腹,借口和江东军作战有功,将他们提拔上高位,伯父的意思,是让我去夺回江夏的军权,甚至杀了黄祖,也在所不惜。”
徐庶这两rì也考虑过黄祖之事,他举杯微微笑道:“其实黄祖的弊端就在于世家占郡职,黄氏家族是江夏第族,黄祖的族人、门生以及私兵、家奴,加在起何止万人,振臂呼,江夏响应,在加上黄祖身为江夏太守,掌控江夏官场多年,使黄家势力得以无限制地膨胀,般而言,这种世家掌控郡职最为朝廷所忌,十几年前的豪强割据无不是根源于此。”
刘璟眉头皱,“既然后果严重,州牧为何还要这样重用黄祖,以致形成今天尾不掉的困局?”
“这里面有三个原因,第便是州牧和黄祖私交甚笃,当年州牧平定荆州得到了黄祖的全力支持,包括现在州牧要坐稳荆州,也需要黄氏家族的支持。
和其他荆州世家样,州牧和黄家已形成了利益体,尤其曹cāo虎视南方,江东蛇窥荆州,所以无论是投桃报李,还是稳定荆州,州牧都不敢对黄家和世家轻举妄动。
第二是特殊原因,孙坚便是死在黄祖的手上,所以江东和黄祖有世仇,任何人都可能投降江东,惟独黄祖不会,所以州牧便决定让黄祖守江夏,而江夏又是江东军西进荆州的门户,唯有黄祖守江夏才能让州牧放心。
第三,黄祖以世家来守江夏,呼万应,江夏人无不拼死效命,江东军屡攻江夏不下,也是这个原因,这也算是世家占郡职的唯优势,偏偏被州牧看上了,黄祖为了保护自己家族在江夏的利益,当然会拼死抵抗江东军。
只是凡事有利有弊,只是现在看来,已经是弊于利,黄祖已经快成为方割据诸侯,所以州牧最后才会忍无可忍。”
徐庶番话分析得十分透彻,令刘璟暗暗赞叹,不愧是高明之人,竟把江夏的利益格局完全看透了,刘璟沉思片刻,又问道:“那我该如何夺取江夏之军,完成伯父交给的任务?”
徐庶拾起羽扇摇了摇笑道:“冰冻三尺,非rì之寒,黄祖在江夏经营已久,势力极深,公子初到江夏,力量薄弱,切不可急进,当徐徐图之,先站稳脚跟,与黄祖虚而委蛇,逐步瓦解,待时机成熟,击可破之。”
刘璟点了点头,起身施礼,“元直兄教诲,可谓金玉良言,刘璟受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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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船路南下,这天午,船只抵达了荆城镇,这是进入江夏的第个集镇,需要在这里补充粮食和蔬菜,船缓缓靠岸。
“公子,我和船婆去买点果蔬!”码头上,小包子远远地向船挥手喊道,
刘璟负手站在船头,笑道:“去吧!别贪玩误了船。”
刘璟远远望着小丫头跟着做饭的船婆蹦跳地上了山坡,手还摘了把野花,与其说她去买果蔬,不如说她想去逛逛。
在船上憋了两天,小丫头早没有了初上船的兴致,天天数手指头,算着什么时候才能到柴桑。
“这带可不安全!”
徐庶慢慢走上前,眺望远处面高约百丈的悬崖,悬崖如刀削,后面是连绵起伏的群山,有些担忧道:“这带民风彪悍,盗匪极多,小包子可要小心点。”
不等刘璟回答,旁边船老笑道:“徐公子说得不错,这带是有股盗匪,为首头子号称江夏左王,听说也是襄阳人,武艺很厉害,聚集上千人,黄祖几次派人剿匪都失败,不过公子放心吧!他们般不会来江边,靠江两百步内,都是锦帆贼的地盘,他们山水不犯江水,就在上面的集市上买点东西,只要不出市集,般没事。”
话音刚落,山坡上便传来阵轻微的sāo乱,只听有人喊,“江夏左王来了!”
紧接着,十几卖鱼的船夫挑着担子没命地从山坡上飞奔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