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三、加卢斯乱政被黜及遭到处决(354 A.D.)

不管怎么说,发生这种行为完全出于加卢斯的唆使,以后要想认定自己的清白无辜,唯一的希望是诉诸战争的胜利。但是这位君王的内心首鼠两端,交织着暴乱和软弱,既不敢僭用奥古斯都的头衔称帝,也不敢动用东方的部队和财力来保护自己。君士坦提乌斯故意装出平静无事的样子,让他上当受骗。皇帝在不知不觉中将亚细亚的老兵军团调走,使加卢斯的宫廷毫无实力,空虚得不堪一击。但是君士坦提乌斯认为在加卢斯的首都将他逮捕,仍旧会带来危险,要是能用缓慢而更安全的手法来加以掩饰,岂不是更容易手到擒来?君士坦提乌斯像平常那样写了一封信,里面满是信任和友情的表白,却带来莫大的压力,信里规劝恺撒要善尽居高位者的职责,在军国大事上能够分劳分忧,要他用亲身莅临、提供意见和支援军队的方式,来协助西部帝国。在新仇旧恨的相互伤害之下,加卢斯知道无法善了,感到畏惧万分,但是他完全放弃了逃走或抵抗的机会。当时有位护民官名叫斯库底洛,是一个貌似忠实的军人,却用花言巧语骗他放心不会有事。他想靠着妻子君士坦提娜帮他说话,谁知她竟然因水土不服而逝世,结果她所犯下的贪婪恶行,全部算在他的头上,让他更难逃灭亡的命运。

拖延很长一段时间以后,满心勉强的恺撒起程前往皇帝的宫廷,从安条克到哈德良堡,带着富丽堂皇的长列车队,横越自己所管辖的广阔疆域。他用赛车场的比赛节目,款待君士坦丁堡的民众,为了自我安慰真是煞费苦心,也想隐瞒焦虑的情绪不让世人得知。无论如何,旅程的状况使他警觉到迫近的危险。在所有主要的城市,遇到的大臣早已有打算,奉命要逮捕他的官员窥探他的动静,防备他在绝望中做垂死的反扑。在他离开安条克以后,派员接收他所留下的行省。他在路途上遇到很冷淡的致意,有的根本置之不理。公路两旁驻扎的军队,在他的车队接近时,听从预先的计划撤离,以免滋生事端,引起不必要的内战。加卢斯得到允许在哈德良堡休息几天以后,接到一道内容傲慢而又毫不通融的旨意,要求他把声势浩大的随从队伍留在当地,他自己只能带10辆驿车,尽快赶到皇帝在米兰的行宫。在迅速行进的途中,过去因为他是君士坦提乌斯的兄弟和共治者分外尊敬他的官员,慢慢变得毫无礼貌,对他的言行敷衍而冷漠。加卢斯从这些随员的面容上看出来,他们虽然是护卫,但马上就会变成处决他的刽子手。他开始后悔自己行事的荒唐鲁莽,在恐惧和悔恨中回想他的作为,明白如今惹来悲惨的命运完全是咎由自取。

迄今为止对他的掩饰行为,等到了潘诺尼亚的佩托维奥全部掀开。他受到指示前往郊区一座宫殿,将领巴尔巴提奥带着一队精选的士兵,等待着地位崇高的牺牲者到来,一点怜悯之意都没有,也无法用金钱收买。等快到黄昏时,他很可耻地被剥夺恺撒的头衔,然后遭到逮捕,立即被送到伊斯特里亚位于波拉幽僻的监狱,近年来很多皇室人员在此丧命。他感到大祸临头,等到他那不共戴天的仇敌欧西比乌斯出现,自知已无法幸免。这位阉宦是以皇帝的代表和法官的身份,来审讯他在东方的作为和行动。加卢斯为羞惭和罪行所压倒,毫无反抗的能力,承认受到指控的所有刑事罪名和谋叛行为,但是声称全部归咎于妻子的指使。君士坦提乌斯原来对这件事就带着先入为主的成见,等到核阅审讯记录,更是气愤万分。皇帝相信与他势不两立的堂弟只要活在世上,就对他的安全构成威胁,于是签署死刑判决书,传送出去后立即执行。君士坦丁的侄儿双手被绑在背后,像十恶不赦的罪犯在监狱被斩首(公元354年12月)。当时有人要为加卢斯开脱,好减轻皇帝的残酷惩罚。皇帝被说动起了怜悯之心,尽力想要追回血腥的处决令,派出第二位信差传令暂时缓刑。但是被阉宦阻止未能成行,因为他畏惧加卢斯记仇的性格,同时也想把东方富庶的行省重新掌握在自己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