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在分治以后,三年时间很快过去。君士坦丁的儿辈似乎迫不及待想让世人知道,他们已经不满足于本不属于他们的领土。最年长的君王小君士坦丁立即抱怨,在瓜分被谋杀的亲戚那份领地时,受到了欺骗。虽然他对君士坦提乌斯下毒手所立的功劳,不敢争辩只有屈服,但是他坚决要求君士坦斯放弃阿非利加各行省,因为他的弟弟从死去的达尔马提亚手里已经得到了富裕的马其顿和希腊,只有这样才算公平。小君士坦丁非常在意这件事,在经过冗长而没有结果的谈判之后,他凶狠的天性被激发,听从亲信的意见,认为不论是基于地位或利益,必须对争执采取行动。于是他率领一群喧闹的乌合之众,不像出征倒像是打劫,穿过尤里安阿尔卑斯山,突然侵入君士坦斯的疆域,阿奎莱亚四周的乡土首先遭受他义愤填膺所带来的暴虐行为。君士坦斯当时驻扎在达契亚,所采取的措施非常审慎而且更能发挥作用,一听到他的长兄入侵的信息,立刻从伊利里亚部队中派遣一队先锋先行出发,自己再率大军随后跟进。在部将卓越的指挥之下,很快终结了这个有违天理的争执。小君士坦丁与先锋遭遇后,对方佯作不支败逃,他在追赶时中伏。这位性急的年轻人和少数随员,被隐藏在树林中的敌军袭击,受到包围以后被杀害(公元340年3月)。他的尸体在阿尔萨河里被找到,获得君王葬礼的尊荣。他的行省全部向胜利者输诚,但是作为兄长的君士坦提乌斯并没有分到一杯羹,君士坦斯理所当然地占有了帝国三分之二的疆域。
君士坦斯的气数不过延长了10年,还是一位国内的叛徒,用更可耻的手段为他的长兄报了杀身之仇。君士坦丁建立的制度带有致命缺失,他的儿辈在统治上展现懦弱和无能的一面,特别是由于他们本人的恶行和疲软,失去了臣民的尊敬和爱戴。君士坦斯在军队毫无功绩可言的成就中,变得极为狂妄高傲,但是他缺乏能力又不专心国事,这使他更被人轻视。他喜爱一些日耳曼俘虏,原因是他们年轻迷人,民众把这一点当成丑闻到处传播。有蛮族血统的马格嫩提乌斯是极具野心的军人,公众对君士坦斯未能维护罗马的荣誉感到不满,使他受到很大的鼓舞。因为皇帝的卫队约维安斯军团和海克留斯军团都把他看成首领,所以他从中选出一帮人作为心腹,在皇家营区保持最有利和最重要的地位。他和马塞利努斯建立友谊,获得大量钱财的支持,才能用很慷慨的手段来发起叛变。士兵被似是而非的理由所说服,认为要顺应公众的呼吁,挣脱加在他们身上的束缚,不要成为世袭制度下的奴隶,要选择一位更积极而勇敢的君王,并对他的德行给予报酬,就像对待堕落的君士坦斯的先人那样,让他从平民擢升到世界的宝座。
等到阴谋成熟可以执行时,马塞利努斯借口庆祝儿子的生日,摆出很隆重的场面,款待居住在奥顿城里,在高卢宫廷中担任高职的知名人士,这些人的身份都是有战功的侯爵和男爵。山珍海味的饮宴被很技巧地拖到夜深,宾客毫无顾忌地自由交谈,故意说些非常危险甚至叛逆的话,也没有引起一点怀疑。突然之间家门大开,马格嫩提乌斯在离开一会儿以后,穿着登基的冠冕和紫袍进入宴会大厅,谋逆分子马上用奥古斯都和皇帝的称号向他三呼万岁。这些人不论是出于惊讶、恐惧、酒醉还是野心的驱使,还有些人根本不知事态的严重,都异口同声地参与欢呼。卫士很快将签完字的效忠誓词拿走,市镇的城门紧闭,在日出之前,奥顿城市和宫廷里所驻守的部队和金库,都奉马格嫩提乌斯为主人。站在谋叛者的角度来看,他们的秘密行动用尽心机,认为会对君士坦斯产生奇袭的作用。谁知君士坦斯正在邻近的森林里从事喜爱的狩猎,或许是私下进行带有犯罪性质的娱乐活动,虽然被他的部队和臣民所遗弃,已经没有反抗的力量,但听到叛乱迅速展开的消息,还是有时间迅速逃走。他打算搭船离开,但在到达西班牙一处海港之前,就在比利牛斯山山麓靠近海伦娜的地方,被一队轻骑兵赶上,他们也不管这里是神圣的庙宇所在地,君士坦丁的儿子被奉行任务的队长下令杀害(公元350年2月)。
君士坦斯的死,让人知道重要的革命行动竟能如此轻易达成,西方各行省均开始仿效奥顿宫廷的先例。意大利和高卢两个主要行政区,全部都承认马格嫩提乌斯的主权。篡位的僭主运用各种高压手段,搜括国库的金银财富,根据他应尽的义务,给拥立的部队付出很大一笔赏金,同时要供应内战所需的费用。伊利里亚为四战之地,从多瑙河延伸到希腊半岛的顶端,长期以来服从一位老将的指挥。维特拉尼奥献身军旅生涯,以优异的执行力和丰富的经验博得名声,特别是他的生性单纯,深获部下的爱戴。他对君士坦丁家族的顺从已成了习惯、责任和义务,对于主子仅存的儿子,他立即做出保证,无论是他个人或部队的忠诚之心都绝不动摇,一定会对高卢的叛徒施展报复的手段。但是维特拉尼奥的军团受叛乱带来的利益所引诱,并没有同仇敌忾的心理,于是他们的领袖也立即丧失坚毅和忠贞之心,何况君士坦提娜的名衔,为他的野心带来一个很好的借口。君士坦提娜是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女人,她的父亲君士坦丁大帝封给她奥古斯塔的名号,于是她亲手把皇冠戴在伊利里亚老将的头上(公元350年3月1日),期望他的胜利能达成她梦寐以求的虚荣,原以为她的丈夫汉尼拔利阿努斯死后,一切都成了泡影。这位新登基的皇帝在没有获得君士坦提娜同意的情况下,可耻地与西部的篡贼结盟,即使马格嫩提乌斯的紫袍上还沾染着她兄弟的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