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醒来是在五天后了。
楚妍亲自去看了他，又问了一些问题，然后——
“眼睛恢复得怎么样？”
楚云：“？”
“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楚云：“？”
“是谁伤了你？”
楚云：“？”
楚妍看着他脑门上缓缓冒出的三个问号，面无表情：“别告诉我你失忆了。”
楚云：“。”
楚妍的嘴角抽了两下，一旁的军医解释：“一醒来就这样了。”
线索又断了。
这几天华尔然一直在暗中排查，却毫无头绪，本指望楚云醒了以后能有个突破口，现在看起来也根本不可行。
她思虑了一番，还是觉得有必要把自己看到的那个梦境告诉华尔然。
“银白色的星球？”华尔然皱着眉，“我从未听说过，在飞船中枢系统中也没有搜索到任何相关联的信息。”
楚妍显然对这个结果有所预料：“看来我们掌握的信息还太匮乏，只能先从其他方向入手了。比如，现在这艘飞行船上的人，有谁曾经在沙阳星以外的星球生活过？军方的履历应该很详细吧。”
华尔然点点头：“我会安排人去查。”
随即他抬眸看向楚妍，眼里带了点笑意：“终于不躲着我了么？”
“呵呵，殿下说笑了。”
他站起身凑近她，摸了下她的头：“这次出航结束，我就去楚家求婚。”
楚妍：“……”
楚妍：“！！！”
所以他压根不在乎她的那些传言吗？为了能避开这桩婚事，她都把小奴隶拖下水，心甘情愿地当了整个沙阳星最新花边新闻素材了，到头来毫无效果？
她思考了两秒：“其实，我喜欢沐阳。”
他点点头，似乎并不怎么在意：“你总不能跟一个奴隶结婚。”
这理所当然的语气是怎么回事啊喂！这是说只要得到她的人，不在乎她的心的意思吗？
沙阳星思想这么开放的吗？
话说原文中的太子殿下，当初被拒绝时不是深受打击么？
为什么华尔然现在的表情，平淡得就好像听见楚妍说她晚餐吃了条鱼。
楚妍脑海中的信息飞快地转了两圈，再次确认自己养鱼会带来的严重后果，自己和楚恬儿互换身份的事被揭穿的时候，这桩婚事自然变得名不正言不顺。
“太子殿下，不管之前你心中的我是什么样子的，我想告诉你，那只是假象。”
华尔然面色不变。
楚妍继续道：“其实我不但十分自私，而且恶毒，最重要的是，我同时喜欢了不下十个男人，等你发现我真面目的那一天，你一定会后悔的。”
他的眼眸变得幽深起来：“你究竟想说什么？”
楚妍的每一句话都在出乎他的预料，哪怕从前的她总是戴着一张虚伪的假面，他也没有觉得她的心思这样难猜过。
她究竟想要什么？声望，名誉，地位，他一心一意的痴迷，都应有尽有了不是么？
她跟那个小奴隶究竟怎么样，他根本一点儿也不在乎，这段婚姻在他眼里只是工具而已。
华尔然终于忍不住烦躁起来，他的耐心并不多，只是在她面前会掩藏的很好。
“太子殿下，我只是想要劝你三思而行，不要那么着急地做出决定，或许你会发现楚家有你更喜欢的人。”她直视着他，试图从他眼底找出一丝动摇的情绪来，“比如，楚恬儿。”
听到这个名字的瞬间，华尔然的脸色终于沉了下来，他眯起眼睛，猛地捏起楚妍的下巴，眼里第一次出现了阴鸷的神色。
他终于理解了楚妍这些反常的原因，她不会毫无理由地提起楚恬儿的名字，一定是因为知道了什么。
他冷声道：“你在威胁我？”
为了保护楚恬儿，他从不敢在任何人面前暴露自己的心思，甚至每每遇到她的时候，都要刻意做出嫌恶的样子。
楚恬儿就是他最珍视的逆鳞，最脆弱的软肋，他不许任何人威胁到她。
楚妍似乎是有些愣住了，竟然没有反抗华尔然的动作。
她静静盯着他的眼睛好一会儿，有些恍然地笑了：“原来如此。”
怪不得他日后对楚妍那样狠，甚至不惜亲手逼她入绝路，也怪不得，他对楚恬儿的爱要温柔克制得多，予取予求，甚至不惜放她自由。
原来从一开始，他真正喜欢的人就是楚恬儿。
所以，所谓的被楚妍拒绝后伤心欲绝，应该只是一个发难的借口吧？
楚妍淡淡地笑了，她手上使力拨开他捏住她下巴的手，神情释然而放松：“不必紧张，我不是你的敌人，或许我可以帮你。”
楚恬儿还没有遇见原文的男主角，如果华尔然能够早些表明心迹，他们之间并不是没有可能。
虽然概率并不大，毕竟通常男女主角之间的相互吸引总是命中注定的。
她的眼神太过坦诚，华尔然不由自主地顺着她的力道松开了手，看到因为自己刚才用的力，在她雪白下颌处留下的红色指印。
他沉默了片刻：“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放心吧。”她笑吟吟地给他一个安心的眼神，“你只要知道，我绝不会成为你的阻碍，也不是你的敌人，我们完全可以和平共处。”
她拉开房门准备离开，有些犹豫地回头，对他说道：“楚家和皇室的联姻也不是问题，和我比起来，她才是更有资格嫁给你的那个人。”
楚妍觉得自己的暗示已经足够明显了，以他的能力，只要用心去搜查线索，一定会发现当年的真相。
华尔然说不上自己是什么心情。
听到这些话，他本该松了一口气的，但是楚妍脸上那种发自内心的高兴，让他觉得格外刺眼。
他轻轻嗤笑了一声：“看来，你是真的很喜欢你的小奴隶。”
楚妍愣了一下，没说什么，笑着走了出去。
走过拐角就看见了等在那里的沐阳。
或许是卸下一桩烦心事的缘故，她觉得自家的小奴隶看起来愈加可爱了，唇红齿白，乖巧听话，还总是不经意间便戳到她的萌点。
她伸出手指弹了一下他的额头，心情很好：“走吧。”
小奴隶照例红了脸，露出一个腼腆的笑容，但是很快便消失，他的视线下移，落在她下颌处的红印上。
漆黑的眸子里，氤氲的金色雾气流转。
无形的压迫感忽然降临，楚妍清晰感觉到周围的空气发生了扭曲，还来不及思考，巨大的飞行船轰然震动了一下。
像是面对无法形容的震怒般，飞船在不停地战栗。
走道中的灯光闪烁了两下，然后整座飞行船的能源骤然熄灭，失去了动力的飞行船按照原本高速飞行的惯性直线前进，脱离了原来的航道。
紧急备用能源开启，飞行船中到处响起紧急事态的警报声。
楚妍心头一沉，在第一时间握住了身旁小奴隶的手。
她低声安慰道：“别怕。”
作者有话要说：楚妍：我那小奴隶柔弱不能自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