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心:高度集中的权力,是极端落后的政治,独裁者更接近于猴群中的猴王,而不是人本身。伟人是指那种把文明从猴子时代向人类时代推进的人,比如说华盛顿。而将文明向后拖的暴君,不管他曾经欺骗过多少人,不管还有多少不知道权力规则的人甘愿受奴役,但人类文明终究是向前走,这是独裁者最闹心的事儿。
共性:二战时,海军上尉肯尼迪的船,于所罗门群岛被日本人击沉。两个当地人——库马纳和加萨救了他。此后肯尼迪凭此资历,竞选上美国总统,便发邀请函请库马纳和加萨赴美参加典礼。当地官员收到邀请函,认为库马纳和加萨长得不帅,有损国格,就让自己的亲友赴美——权力的共性是无耻贪占,没有什么国情差别。
制度:英国女王伊丽莎白二世,世界上最有钱的女人之一,但她并不满足,仍然向专为低收入家庭补助的贫困基金提出申请,要求补助,结果遭到拒绝——人性没有差异,发达国家的元首,并不比独裁国家的统治者开明,贪婪程度也没有区别。只不过,发达国家之所以发达,是因为在制度设计上,民众有拒绝的权力。
权力:朱元璋最恨贪官,规定凡贪者抽筋剥皮。洪武十九年(1386年),差不多全部官员被杀掉,于是发榜派官364人。第二年,这些人有6人因为贪污被杀,好像不太多。且慢,后面还有,另有358人戴死、徒流——加起来正好364,居然所有的官,不怕你抽筋剥皮,坚决贪污——仅仅是因为,权力的本质是攫取,没人能够改变。
自由:阿根廷前总统基什内尔,离任后他老婆克里斯蒂娜又当总统。于是基什内尔给老婆买了6双皮鞋。不料动物管理局找上门来,当场对女总统的鞋子进行鉴定,果然是保护动物龟皮鸵鸟皮制成的。尽管总统夫妇买鞋时并不知道这些事,但款还是要罚的,廉政调查还是要做的,总统夫妇流泪在电视里认错,这才渡过难关。
强大:希特勒占领丹麦,命令犹太人佩戴特殊标志。丹麦国王则下令全国人都佩戴上了特殊标志。德国大怒,把国王逮起来,然后要把犹太人送往集中营。丹麦却开始大营救,还有人在保护犹太人过程中被杀。二战结束后,幸存的犹太人回来,发现他们的房屋田产都得到了邻人的保护——强大,源自于民族的正义。
小人物:1933年,英国大文豪萧伯纳到上海,中国笔会秘书邵洵美迎接,因为萧伯纳吃素,两人在南京路上的功德林吃了顿饭,是邵洵美个人请客。报纸得知,报道说:萧伯纳来上海饭局,食饭者有蔡元培,有宋庆龄,有鲁迅,还有林语堂……单单不提邵洵美。为什么不提他呢?是不是因为,他是个不起眼的小人物?
民权:老头费舍尔,家住新西兰最大的机场附近,他有棵树,树枝伸入机场跑道中,机场要求剪掉,老头断然拒绝,说:不能为了人,而伤害树。机场愤而起诉,打了9年官司,法院判决:树木是费舍尔的私产,他有权利不剪。市长也表态支持费舍尔。可机场怎么办呢?怎么办都行,就是不能侵犯别人的权利和私产!
政治:画家吴冠中说,如果再活一次,他要搞政治……政治是那么好搞的吗?早年有个柏拉图,哲学家,想搞政治,先搞过两次,都不成。第三次他走上层路线,找到了国王,国王带他上了一条船,一发信号,大船载着他扬帆远去——他已被卖为奴隶。幸亏他的朋友拼命追上贩奴船,将他买了回来……原生态的恐怖政治,不是正经人搞的啊,所以柏拉图最终只能搞他的哲学。
权力崇拜狂:恰恰是现实生活中饱受权力荼毒的人,他们被近在咫尺的暴力伤害,却莫名其妙地相信:在高处,一定会有一个与他无关的政客会拯救他出苦海。如果他们在空间上失望,发现远方近处皆贪暴,又会在时间上寻求突破,坚信以前的暴政者是他的救星,他们永远把希望放在别人身上,唯独不相信他们自己。
莎士比亚16岁的时候,因为生活所迫,被送去跟一个屠户学习屠宰技术,但是他学到的却是非凡的演讲技巧,因为每次屠宰,屠户都要对着牲口做上一番长篇演讲,劝说其接受被宰杀的命运……我猜莎士比亚悟出的道理是:你说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说话的权利。
档案:清宫廷档案,九卿翰林部员有终身不得窥一字者,这些资料,研究者上天入地也无法破门而入,穷搜八荒,求之不得。却被负责掌管这些资料的太监们,一麻袋一麻袋地当废纸偷偷卖到印刷厂,化为纸浆……被封锁的信息,就不再是信息,垄断就意味着对知情权的剥夺,所以权力有着天然垄断信息的欲望。
权力法则:权力的特点和大小取决于崇拜它的人,如果趋奉权力的人多,那么掌握权力的人就成为了黑帮老大,走到哪里身后都前呼后拥。这时候权力就会向暴力演化,因为黑帮老大必须要给拥护自己的人以足够的利益回报,——只要有可能,权力就会拒绝一切责任、义务和监督。
话语权:Oracle公司总裁埃里森说:只有我成功还不够,还必须有其他人的失败。而且埃里森声称,这是成吉思汗的话。可是据史家查证,成吉思汗根本就没说过这句话,这就是有钱人的好处了,你和他谈钱,他和你谈学问。你和他谈学问,他拿钱砸死你。
诅咒:明朝有个张以诚,考中了状元,于是他的父兄就凶巴巴地去抢夺邻居家的财产,地方官不敢管,邻居家就写信向张状元投诉。张状元也管不了自己胡作非为的父兄,就对邻居说:你们就诅咒我吧,把我诅咒死,看他们还敢仗谁的势欺负你……
虚度:《钢铁是怎样炼成的》主人公参加了布琼尼的骑兵,而布琼尼有一个爱好,弄一个巨大的酒桶,灌满酒,他搂着漂亮的女人跳进来……结果有一次,士兵们突然开枪,打死了酒桶中的女人,但是布琼尼逃掉了。因此保尔·柯察金说:人的生命应该这样度过,当他回首往事的时候,不会因为虚度年华而懊悔……
跳蚤市场:法王路易十一当政时,一个廷臣从国王身上捉下来一只跳蚤。国王很高兴。此后廷臣们纷纷效仿,都渴望从国王身上捉到跳蚤,当地迅速出现了跳蚤市场,跳蚤的价格飙升,终于有一天,当一大群廷臣手持跳蚤向国王展示的时候,国王发飙了,于是跳蚤市场就迅速消失了……权力文化,必然养成跳蚤国民。
说说个人理解的传统文化,这个传统文化不是儒,不是释,不是道,而是权力文化。权力文化特点有三:一是对于无限制权力的追求。二是对于女性的无节制追求。三是对于食物的无节制追求。思想层次面的儒释道,经过权力文化的解构与重组,已经无法兼容于己身。除非拂去权力的杂质,才现出文化与思想之本源。
军统:抗日时,军统选址张家堡侯家院子为第三电讯台。侯家院里住着仨老太太。军统说:我们想租你家院子。仨老太说:不租。军统说:要多少钱你开价。仨老太说:给多少钱也不租。军统道:抗战时期,军事为重。仨老太立即四处投诉,宋美龄表态支持仨老太,蒋介石出面,让军统另找地方,尊重老太太的权利。
欧洲也曾愚昧落后,但1306年,法国国王和教廷冲突,出兵把教皇逮走,并把教廷囚禁于阿维尼翁。领导不在了,罗马艺术家趁机文艺复兴。文艺都复兴了,为什么不工业革命呢?因为教皇被放回来了,领导在场,当然不许乱搞。可是英国以清教徒居多,不认教皇,结果工业革命了……社会进步,与权力是不兼容的。
1774年,托马斯·潘恩在他的《常识》中说:专制政府是建立在悲惨的文明基础之上的,其主要特点是人类思想退化,大量的人生活凄惨。这样的政府视人为动物,并且认为发挥智力不是人类特有的才能……统治者通过让贫困摧毁人们精神的方法,来维护他们的政权,而不担心会激发人们的愤怒。
说个年轻人接掌权力的规律,比如张学良,突然间掌握了权力,而这个权力结构,是老爹留下来的,适应他老爹未必适应他。不适应怎么办?只有整合。怎么个整合法?就是杀感觉上碍事的老家伙。张学良掌权后,杀老臣子杨宇霆、常荫槐,理由一大堆,实际上就是权力之整合。这是不是规律,就看历史是否会重演。
哈耶克,在他的书中提到:有人诘问:你们反对极权,目的还不是想自己掌权?看到这里忍不住笑,原来脑残是不分国界的,这问题连老哈都会遇到。但书中的解释,比问题本身还脑残,老雾在这里替老哈解释一下:反对极权,是为了保护民权。极权会伤害民众,但民权,只是保护民众,不具伤害功能。
权力政治不透明,特点就是暧昧。比如说西汉宣帝即位,他是历史上唯一坐过牢的皇帝。当了皇帝,群臣要求册立大将军霍光的女儿为皇后,宣帝不表态,却发诏书,说他小时候丢了一把剑,要求大家替他找回。大家一合计,什么意思吗这是?这意思不就是说他怀旧吗?于是要求册立宣帝的患难妻子许氏为后,遂通过。
亚历山大说过,在剑的世界,法律是没用的。我们的社会是一个权力社会,权力是暴力的化身,意味着无情和冷酷,因此权力必须受到严厉制约。不受任何约束和监督的权力不仅导致专制和腐败,更导致暴力泛滥。被剥夺掉权利的无权力者往往成为暴力的施虐对象。——摘自杜君立:《流氓的体制化与权力的暴力化》。
林达《我有一个梦想》中写道:在美国历史深处,深藏着对政府的不信任,尤其是对联邦政府的不信任,其实质是对集权的恐惧,及对思想控制的恐惧。克林顿总统曾经建议统考,美国人不能接受,统考必然导致统一教材,防不住哪天政府会向孩子们灌输统一思想。美国人自由为先,宁可不那么强大,但是必须有自由。
外宾:伦敦市长鲍里斯·约翰逊宣称,将向美国总统奥巴马访问英国时的车队征收拥堵费,每辆车16美元。美国大使馆认为,这笔税费仅能向英国人征收,并坚称不会支付罚款,也不会支付总统座驾以及其他车辆的拥堵费……这笔钱能否收上来,姑且莫论,但这让我们知道一个道理:外宾,并不比本国的草民更值钱。
政治:5月23日,奥巴马访问爱尔兰,并在都柏林学院草坪讲演,一名穿红衣服的女生,上前摸他的脸蛋。奥巴马喜笑颜开,乖乖被摸。有一种政治,限制政客的权力,民众权力神圣不可侵犯。还有一种政治,限制民众权力,原本是凡夫俗子的政客却被神化。两种政治孰优孰劣,理性的民族,自然会作出理性选择。
鲁国宫室失火,林园中的动物逃窜,人们纷纷去追逐逃跑的动物,而不肯救火。鲁君求助于孔子,孔子说:控制别人有两个办法,惩罚与奖励,前者激发人性中的恐惧,但可以短时间内奏效,后者激发人心中的善,但是需要时间。鲁君大悟,立即下令,救动物而不救火者,严惩,命令下达,宫中的火立即扑灭了。
反思:思想的行进,势必进阶到对权力文化的反思,质疑其法统及公正性,以解放人本身。西方文化以阿克顿为代表,论证了权力的天然腐败性。而东方文化始终停留在君权神授时代,肆情渲染权力之美德,人文观念停留于胜者王侯败者寇,权力就是善,胜者就是善……是非不明晰,善恶被混淆,缺少对权力的反思。
亚里士多德说:把权力赋予人,等于引狼入室。因为欲望具有兽性,纵然最优秀者,一旦大权在握,总倾向于被欲望的激情所腐蚀。所以,法律是排除了激情的理性,因而它比个人更可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