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4年残冬的时候,贵州东南大陆上,一支部队雄赳赳气昂昂地向着西北开进,吓坏了鸦片大王王家烈,拿着烟枪在发抖。这是谁呢?原来就是抗日红军第一方面军的将士们!
有钱的富人们,正在筹备过年,羊羔美酒陈列着,烤着浑白的炭火,吃着上熟如玉的白米,“贵州也不错”,这是我个人的思忖。
正在思索的时候,“红军先生沾个光,讨个钱儿,我们是乾人儿。”咦!这是什么一回事呢?使我好不惊奇,原来是一个枯瘦如柴、脸似周仓样的青年男子与两个十八岁的姑娘,裤也未穿。难道是不穿裤打破封建吗?我怀疑地追问着。某同志回答道:不是呵!他们是可怜的穷人,靠挖煤赚饭吃,所以满脸都是黑,弄到几块钱又被王家烈苛捐抽去了。
你不知道吗?乾人儿就是我们湖南所讲的穷汉哩!阶级分化这样显明,使我更进一步地认识到。到现在我还记得“红军先生,我是‘乾人儿’”哩!
由黄平出发,不几天就到瓮安附近了。左路军(四、五、六师)负有攻占瓮安的任务;老一、老九(一、九军团)是右路军,攻占猴场;军委纵队也就在他们后面;老五(五军团)在最后面掩护。
第四师是先遣师,十团又是先头团,大家多么起劲,因为负有战斗任务,谁也高兴。我率侦察排,在第二营先头行进。行抵离瓮安四十里的高山路上侦察,不久听到鸣枪了,接着就是乒乓的声音震动了我的耳膜,原来是该处什么子弟兵集中了十余人在那里把口子,企图阻我前进。英勇的战士不管三七二十一地猛干,吓得他们背着白包袱逃之夭夭了,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我们因其是可怜的农民故未加追击。我们没有耗费一百发子弹,“大败了子弟兵”,胜利地占领了堕丁关。
素以强悍善战之王家烈第五、六团(代号鸡团、鸭团),恃着瓮安甚厚的城墙,以为高枕无忧。岂料无坚不摧的红军于12月29日清晨,在大雾笼罩下荫蔽地接近了城乡,仅费了三发子弹,就驱逐了它的一个小哨;我第二营与团属机关枪连占领了城东高地瞰射瓮安,截断敌退路;一、三营奋勇地尾追敌人,直逼城下,激战一小时,敌弃城而逃。
雾呵!在接敌时利用你遮蔽了敌眼,减少了我的损害,你实可爱。但最后呢?还是吃了你的亏。如果不是你笼罩着,遮蔽了我们的眼睛,敌人在山脚退走,我二营也一定看到,多半是可截到一部。
另外是向导不熟悉道路,离马路仅四百米,还不知马路在那里,致使各部动作不能协同与配合,多么可惜。这也是反攻途中的一个教训。
进城后询问居民,才知溃敌系王家烈的什么鸡团鸭团,这一次打得他鸡啼鸭跑。
胜利地占领了瓮安城后,师部还令通讯员要我们停止攻城,候雾散再攻,因不易侦察,恐受到伏击。谁知我们已经神速地攻占了,真是出乎上级意表。主力十二时才到。
进了城的第二天,就是旧历年节了。大家都很兴奋,还实行了团体拜节。这里首先是土豪倒大霉,准备过年的物品,也送了红军与乾人了。每单位还杀了两个大猪,加上羊肉鸡肉,吃了六大盆菜,举行会餐。
“沾了光,”乾人儿们口里喊着,“红军先生,如果不是你们来了,我们连年饭也吃不成哩!还有这样活气吗?你们救了我们乾人儿的命呵!”
为什么这样说呢?我沉默思索着。不错,如果我们不来的话,土豪一定要向穷人逼债,躲避也躲不赢那里有这样活气呢?今天我们到了,土豪吓跑了,免除了逼债的痛苦,加上发了土豪的财物,所以乾人们也笑哈哈了。
土豪呢?当然倒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