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零八天的时间,浩浩荡荡的长征英雄部队,冲破了敌人的重围,突破了蒋介石在湘赣边、在湘南的数道所谓战略封锁线,到达了湘、桂边境。此时人们心目中的问题便是最后的一道封锁线了。
我们的西进,引起了敌人的极大恐慌,同时也就暴露了我们的行动目标,给湘敌、粤敌、桂敌和蒋敌以应有的准备。他们的布置是:湘敌何键三个师扼守全州,广西敌人集中兴安、灌阳,用两个箝子布置一个袋形地带,然后周浑元纵队由宁远轻天堂圩向道县尾追,湘敌李云杰部和李温珩部分别由嘉禾、临武、蓝山向宁远、江华、永明尾追,薛岳纵队继何键之后也到达全州一带。他们企图利用湘江这一障碍,在全州、灌阳、兴安之间,给我以严重打击,这就是敌人所幻想的狂妄计划。
突破敌人最后的一道封锁线,确是长征作战中一个严重的战斗。中央政治局的指示,给我们以兴奋和一种巨大的鼓舞力量。紧张的心情又在每个战士的心弦上浮动起来。
为了控制道县,以拒止周纵队,掩护我主力集中,我第一师于11月25日受领任务,在道县城河的西岸阻敌。虽然周纵队由白马偷渡,于翌日的午后四时即占道县,但经我有力的反击,三天之内,敌终不敢越雷池一步。因阻敌任务已胜利达成,我第一师于28日星夜出发,奉命赶赴全州作战,并以一天半的时间,日夜兼程到达了全州附近,突破最后封锁线的决战,从此便开始了。
担任抗击全州敌人的为我第一、第二两师,第一师任左翼,第二师任右翼。头一天战斗,敌以全力向觉山猛攻,阵地被夺去。第二天拂晓,我反击敌人,失去的阵地一部分又被我夺回。以后敌三个师全部出击,在敌机六七架掩护下向我正面猛扑。我第三团在下坡田附近阻止敌人,与敌反覆冲锋五六次,将敌之冲锋一一击退。敌见正面攻击不能奏效,遂转向我侧翼和后方迂回。此时我们部队,因连续四晚未睡眠,一天多的时间未吃饭,体力疲劳,未向敌出击。我阵地周围数十里都是浓密的森林,也看不到敌人的行迹。右翼的枪声越响越近了,正面却显得异样的沉寂,我们判断敌人从右翼向我迂回来了,不到多久的时间,便证实了这种判断的正确性,担任正面阻击的我第三团之两个营陷于包围了。一个营急忙从左边冲出,与我一、二团汇合,即幸而脱险;另一个营是从右边冲出的,恰当敌之来路,队形便突然混乱起来。正在大家徬徨无主的时候,营长在人丛中大声地说:“同志们不要着急,我有把握,政治委员告诉了我,如有紧急情况,要我们向左边的大山靠,……”我们的部队就各自遵照营长的指示行动,逃脱了敌人的包围,一部分被冲散的人们,经过了几天,也就相继归队了。
此时敌之主力向我左翼蜂拥而来,向我一、二两团施行重重迂回,我一、二两团也就梯次轮番地施行掩护,有组织有秩序地退出战斗,到达徭子江隘口扼守。因被地形所限,敌人对我毫无办法,只得在隘口外面干干望着。全州战斗至此便告结束。
全州战斗是长征中一个剧烈的战斗,也是突破封锁线的最后一仗。全州战斗虽然没有给敌人以创钜痛深的打击,歼灭其有生力量,然而在非常困难的条件下,整个红军七八万人,从敌人重重的封锁中,从容不迫地通过了,这就又一次地证明了我们这支军队是无坚不摧的,是不能战胜的,任何敌人的追击、堵击、截击计划都是徒然无效的。全州战斗我们在战略上是完全胜利了。这一胜利,在长征历史上,永远不失其光辉的意义。它开展了胜利的前途,奠定了在云、贵、川活动和从此转入川西北之顺利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