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景帝刘启是一个人格分裂症患者,他执政时代的格局似乎更像惠吕时期,统治阶层矛盾突出,民间却休养生息。景帝在大臣面前显得心胸狭隘,对老百姓却是宽容温和。刘启的多面性格源于他的老成,登基之时的刘启不像自己的父亲,此时的刘启已经来到这个世界三十多年了。
汉景帝刘启是窦猗房和刘恒的儿子,窦猗房原本并不是正室,刘恒当代王的时候王后就死了,后来窦猗房才被扶正。本来太子宝座也是轮不上刘启的,但是由于原来王后生的三个儿子相继去世,储君的宝座才轮着了刘启。
刘启根本不像自己的父亲。
纵观刘启的一生,他心眼小、心胸窄、自私,甚至有些执政残暴的倾向,司马迁对刘启也是不怎么赞美的。然而,这些性格的缺点仅仅表现在他处理统治阶级内部的问题时,在对待百姓方面,刘启继承了他父亲的宽容和无为而治的做法,很好地推动了社会经济的发展。
由此看来,刘启人格分裂,而且是隐性的,因为他的父亲刘恒到死都没发现自己对刘启看走了眼。
刘恒即位时已经三十二岁了,把时间倒着往回推算,刘恒十四岁就生下了刘启。我是不太相信这种说法的,因为景帝至少还有三个哥哥,且那三个哥哥的母亲是同一个人,由此推算,刘恒也太早熟了。因而,刘启登基时可能并不到三十二岁。
刘启老成世故,缺乏年轻人的干劲,政治手段上的险恶程度远甚于他的父亲。
然而这一切在最开始并没有表现出来。
景帝前元元年(公元前156年),刘启制诏御史:“我听说古时候被后人称为‘祖’的人都是对天下有功劳的人,称‘宗’的人都是对天下有德行的人。礼乐的制度都是分等级的,唱歌是为了发扬先人的德行;跳舞是为了表彰先人的功业。在高祖庙向高帝敬酒的时候,要跳《武德》《文始》《五行》的舞蹈;在孝惠庙向孝惠帝敬酒的时候,要跳《文始》《五行》的舞蹈。
“孝文皇帝君临天下,废除境内的关卡,让我大汉境内官民畅通无阻。
“他还废除了诽谤妖言罪以及要断裂人肢体的肉刑,赏赐德高望重的老人,关爱孤儿,养育天下百姓。
“他淡薄寡欲,不接受进贡,不谋私利。
“他不对罪犯连坐,不滥杀无辜。
“他废除了残忍的宫刑,放出了后宫的女子,不做让别人家绝后的事情……
“我这个人天性愚笨,见识浅薄,觉得这些事情即使是上古时代的皇帝恐怕也做不到,然而孝文皇帝却都做到了。他的德性可与天地之德并肩,他的恩泽遍布四海八方,天下人都享受到了他的恩泽。孝文皇帝的光辉宛如日月。然而在宗庙祭祀他的礼仪却与他的功德不相匹配,我为此感到惶恐。
“众位大臣,我觉得咱们有必要给文帝庙创作一个名为《昭德》的舞蹈表演,让人在祭祀孝文皇帝的活动上进行表演,进而来彰显孝文皇帝的文治武功。
“这样我们才能让我们祖宗的功德被记载在史册上,让他们流芳千古、永垂不朽,这样做才是符合中央的指导思想的。你和丞相、各位列侯、二千石以上的高官们以及礼官们商量商量,草拟一套孝文皇帝祭祀礼仪的方案吧。”
申屠嘉拿到这篇诏书,我猜他脑子就没怎么思考,很明显这是皇帝让大臣鼓吹他老子的命令嘛,专制体制下的大臣最不缺奴颜婢膝,吹捧主子再容易不过了。申屠嘉立马回信:“陛下您果然是个大孝子啊,居然能想到让我们制作一个名为《昭德》的舞蹈表演来彰显文帝的美德,这种事情像我们这种蠢材是万万想不到的。我和大臣们商量了一下,论起对咱们汉朝的功绩,高祖刘邦是当之无愧的NO.1;但如果说起德行,文帝是改革的总设计师啊!所以高祖皇帝该进太祖庙,孝文皇帝就该进太宗庙。天子世世代代供奉祭祀祖宗之庙,各郡国也该把中央太宗庙的分庙建上。诸侯王和列侯要按时派使者到中央,和天子一同祭祀太祖、太宗。皇上,请把它们写进政府条令中,并昭告天下吧!”
刘启回复:“……好。”
我以为,这篇肉麻吹捧的文字看看就得了,别较真。
汉朝以孝立国,特别注重孝道,所以新皇帝登基总要把他那死去的爹找个理由美美地吹一番,人之常情,可以理解。
刘启即位之后照例依旧是大赦天下,在四月二十二日给全国百姓各自奖赏一级爵位,五月又给全国的农民减免了一般的田租,让天下的郡国都为孝文帝建了太宗庙,同时下令不让群臣因为自己称帝而觐见朝贺。
从刘启的这些作为来看,景帝朝必然是要承袭文帝朝与民休息、无为而治的治国政策。同时,刘启至少在面子上还知道把自己伪装得谦恭一些,说明他心里明白像他父亲那样开明的专制君王应该是怎么当的。
刘启心胸狭隘,这一点其实从前面章节的叙述中就可以看出。张释之得罪了他,结果郁郁而终;邓通招惹了他,他最后活活把人家饿死……刘启真的一点也不大度。
景帝前元二年的春天,刘启封萧何的孙子萧嘉为武陵侯,又规定二十岁的男子就要上户口,然后向国家上税,这叫“傅籍”。而事实上,写到汉律中的男子傅籍年龄是二十三岁,而秦朝时男子傅籍年龄是十七岁,这已经是很大的进步了。
四月二十五日,薄太后驾崩,死后葬于南陵。
另外,刘启还封了自己的儿子刘彭祖为广川王、刘发为长沙王、刘德为河间王、刘阏为临江王、刘馀为淮阳王、刘非为汝南王。刘启的做法叫“以亲制疏”,大肆分封自己的儿子,以此来挟制那些心怀鬼胎的诸侯王,那些人对刘启而言已经只能算是远亲了。
然而计划归计划,孩子们年纪都还小,可以再过几年再将他们外放,所以只有刘发和刘彭祖在刘启的安排下立刻去了自己的封国。刘恒此举颇为耐人寻味,或许是由于对儿子爱憎不同的关系。
分封的这些王国之中,只有临江国是由原来汉朝的临江郡改置的,剩下的都是原来诸侯王国中分割出来的,或者是原本被除国的地方。比如河间哀王刘福在文帝十五年(公元前165年)就去世,因为没有子嗣而被除国,刘启现在恢复了河间国;文帝后元七年(公元前157年),长沙靖王吴著也是因无后而被除国,现在也被恢复。
表面上看,汉朝诸侯国的总数已经从文帝十五年的十七个增长到了二十二个,然而实质上,诸侯国总的疆域并未增加。刘启分封王国的时候,这六个王国都只有一郡之地。刘启分封六国的目的就是让自己的儿子们监视着那些蠢蠢欲动的国家。
刘启分封淮阳国和汝南国,这两个国家可以与梁国联合抵挡吴国和楚国的进攻,而临江国和长沙国则起到了控制淮南国、衡山国和庐江国的作用。“以亲制疏”是景帝朝处理王国问题的主要政策。
刘启上台的第二年(公元前155年)八月,曾出使匈奴的开封侯、御史大夫陶青被任命为丞相,因为先前丞相申屠嘉已经去世。
一切安排就绪,帝国似乎就该步入正常运转的状态了,然而异兆接踵而来。
景帝前元二年,彗星出现在东北方;秋天里衡山国又下了冰雹,最大的直径五寸,最长的有二尺;火星运行到了北极星的位置,后来月亮也运行到了北极星的位置,木星运行到了在北斗之南的太微垣。这些天文现象在古人看来都是不吉祥的预兆。
果然,在景帝前元三年,吴楚七国之乱爆发了。
这一切,还要从刘启当年做太子的时候说起。